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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不善良[重生]》第41章
  第41章

  杜過答應袁眉晚上回家吃飯,他言出必行,還真的晚飯前回去了。

  張秋居然也早下班。

  母子倆幾乎是前後腳到了家,洗手上了餐桌,張秋就開門見山道:「眉姐,最近孫建剛可能會找來,你白天在家,誰敲門也不要開。」

  「啊!」袁眉吃了一驚,手裡的碗差點落地,被杜過眼疾手快地接住。袁眉慌了神,磕磕巴巴地呢喃:「他、他怎麼找來的?」

  「杜過你記不記得,咱們剛搬到這兒來,你奶奶有回來市裡醫院看病,你小姑來過咱們家?」

  經張秋提醒,杜過這才想起來,確實是有這麼回事。小姑住了一天,就又跟著奶奶回去了。

  杜過開口諷刺:「她記性夠好的,這麼長時間還能背下來咱家地址。」

  「當初就記下來了吧。」張秋苦笑道:「眉姐你別擔心,大白天他進不來。杜過,你最近如果不忙,晚上就回家住吧。」

  杜過也正有此意:「行。媽,咱們要不要報警?」

  杜過為了不讓袁眉害怕,沒敢說他白天就在外面看見過孫建剛。但他也想知道張秋有什麼安排,以防他們好心幫倒忙。

  「暫時不用報警。警察那邊……媽媽有個朋友,已經知會過了。」張秋隱晦地說完,輕輕敲了敲飯桌:「吃飯,不提他了。」

  「秋,謝謝你。」袁眉吃了兩口飯,沒忍住,還是道了謝。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誰讓咱們是好人呢,那種無賴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你就安心的躲著吧。」

  為什麼好人斗不起無賴。因為好人太弱,無賴太強麼?不是的,是因為好人更容易被束縛,被道德束縛,被規則束縛,有清晰的底線,有明確的準繩,好人早就放下了武器,想要安穩的生活,但無賴還舉著屠刀,遵從與生俱來的獸性。高下立見,怎麼鬥?

  於是,杜過的集體生活告一段落,又開始了長途跋涉的通勤生涯。

  再回學校,姚俊寶特意去找他,當面告訴他校領導已經眼熟他了,讓他以後小心點,千萬別受處分。

  付長生和張凱都見過羅蔚了,哪怕同為男生,他們也把羅蔚劃歸到不可褻瀆的男神行列,對杜過能收穫這樣一枚男朋友表示敬佩。

  並且深深鄙視杜過不回來住的行為。

  「杜過,寢室少了你,了無生趣……」吃午飯時,付長生這麼對杜過說。

  張凱也趕緊附和:「是啊,咱們仨不是說好了永結同心嗎?你這麼快就逃跑,讓我們倆獨自面對某個外星生物。」

  某個外星生物踩著張凱的話音坐在杜過旁邊,付長生和張凱集體把餐盤往回收了幾厘米,驚恐地盯著他。

  杜過也同樣不明所以。他側頭看著楊碩,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這人的奇葩。

  不等他發表意見,楊碩就先說話了:「你真的是同性戀?」

  「這有什麼可疑問的麼?」杜過對他沒什麼耐心:「再說跟你有關係麼?」

  「沒有關係。」楊碩波瀾不驚地承認,繼而重新噤聲,一口一口吃他的飯。

  他們仨頓時沒了胃口,草草吃了兩口就端著餐盤撤了。走到食堂門口,付長生對著他們倆用手指在太陽穴附近畫了個圈,以唇語說道:「腦子有病!」

  杜過和張凱深以為然,點頭贊同。

  沒幾天,徐鑫那邊就來了消息。

  經過觀察,孫建剛果然不是一個人來的本市。他現在正跟別人住在一個半廢棄的棚戶區。市裡棚戶改造,棚戶區大多數居民都被遷走,剩下一些釘子戶和還沒安排的人員,以及流竄的無業遊民。

  至於跟他同住的男人,徐鑫和朋友們都不認識,應該是外地人,有時候兩個人會一同出去在市區閒逛,有時那男人自己出去,這時候孫建剛就會去杜過家的小區外面徘徊。

  杜過當然對徐鑫的幫助感恩戴德,但羅蔚沒那麼好打發,又讓徐鑫去打聽那個外地人。

  徐鑫罵了幾句白眼狼後,又任勞任怨地調查去了。如此又是幾天,算是初步查清楚了。

  那個外地人叫阿強,姓氏不詳,他隔三差五就會去一個非法的聚賭場所,那裡的人都認識他,說他輸贏參半,但人很豪爽,聽他說他有個有錢的老鄉,兩個人合夥做生意,不在乎賭資這點小錢。

  用腳趾頭想,他那個老鄉指的就是孫建剛。

  為了配合杜過的時間,羅蔚會把工作盡量放在工作日,週末空出來陪杜過。得到徐鑫的反饋後,羅蔚先徵求杜過的意見:「你想怎麼處理?」

  這個問題杜過一直在考慮。現在是法治社會,他不可能因個人恩怨,讓孫建剛說消失就消失,雖說他消失才是最好的結果。

  那麼,一定要有一個辦法,能徹底的震懾孫建剛,讓孫建剛不敢再糾纏袁眉。

  羅蔚看杜過不出聲,以為杜過難住了,於是主動伸出援手:「要不,我幫你?」

  杜過樂了:「你怎麼幫?」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開玩笑道:「難道你要找人做了他?」

  「電影看多了吧。」羅蔚端了杯咖啡走過來,從沙發後面抱住杜過,順勢彎腰吻了下杜過的臉頰:「咱們就嚇嚇他。」

  杜過略側頭,正好吻到羅蔚的唇角:「羅先生,你不是從不干涉他人的嗎?怎麼還跟我一起胡鬧啊?原則吶?」

  羅蔚站直了,喝了口咖啡:「原則當然也能變,我現在的原則,是盡我所能滿足你,防止你拋棄我。」

  「說的真可憐。」

  羅蔚放下半杯咖啡,拿起車鑰匙:「走吧,速戰速決。」

  杜過很好奇羅蔚打算怎麼做,所以一路都在興奮地搓手。直到羅蔚把車開出市區,在一片破敗的房子前停下。

  羅蔚拿出手機,撥完號碼後按了外放。

  電話很快接通,杜過聽得出來,是徐鑫的聲音。他屏息聽著兩人的對話,越聽越想笑。

  徐鑫:「喂。」

  羅蔚:「警察去了嗎?」

  徐鑫:「去了,一窩端。我說你可真是缺德帶冒煙的,人好好的你舉報他們幹嘛?」

  羅蔚:「行,謝啦。我已經到了,知會你兄弟吧。」

  說完,羅蔚掛了電話。

  「你把誰舉報了?」杜過急忙問他。

  羅蔚照著鏡子扒拉兩下頭髮,才轉向杜過:「我看起來像壞人嗎?把那個非法聚賭的舉報了,阿強應該已經在派出所了。」

  天氣已經轉涼,羅蔚穿了件鐵灰色的襯衫,外套黑色風衣,怎麼看都像個大學教授。於是杜過搖頭:「不像。那咱們現在去幹嗎?」

  羅蔚對著鏡子,把前額的頭髮往後捋,定型後,又戴上他的黑色太陽鏡,再次問杜過:「現在呢?」

  「哈哈哈!」杜過沒忍住,笑場了:「羅大爺你要幹什麼?棄明投暗嗎?」

  「嘖,嚴肅點。」羅蔚一皺眉,開車門下車。杜過也跟著他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棚戶區。

  低矮的平房和逼仄的小路縱橫交錯,如果沒人領著很容易走錯路。杜過跟著羅蔚走到一個破舊的門前,跟其他幾個長得凶神惡煞的男人匯合。

  「羅先生。」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客氣地打招呼。

  「辛苦各位了。」羅蔚有禮有節回應。

  刀疤男隨即打開了破大門,率先走了進去:「你們要找的人就在裡面,請進。」

  羅蔚頷首。這房子的內部跟它的外部保持一致,離危房相差不遠了。屋裡兩張單人床,沒疊的薄被隨意的堆著,水泥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很多空酒瓶,抽完的煙頭也到處都是,灶台上吃剩的食物已經發霉,散發陣陣熏人的臭味。

  孫建剛被綁在一個看出不顏色的木頭凳子上。他的嘴被黃膠布貼上了,看到杜過後兩眼放光,嗚嗚掙扎著要說話。

  刀疤男收到羅蔚的指示,撕掉了孫建剛嘴上的膠布,孫建剛立馬疼地亂叫:「啊啊!我真的跟阿強沒關係!我沒有錢!杜過,是杜過嗎?我是你孫叔,你袁姨的丈夫!」

  任誰在又髒又差的環境下都不會愉悅。杜過深深的皺眉,對孫建剛更加嫌棄:「我不認識你。」

  孫建剛快急哭了:「我真的沒錢,阿強欠你們錢你們為什麼要找我啊?杜過,我知道上回是叔不對,你幫叔說說話吧!啊?」

  刀疤男一腳踹上去,把孫建剛連人帶凳子踹倒在地,罵罵咧咧道:「你他媽跟誰說話呢?阿強都說了你替他還,你還想賴賬?」

  孫建剛在小鄉鎮窩了一輩子,哪見過收高利貸的,他腦子裡看過的影視劇關於黑社會的片段都冒出來了,他身上火燒火燎的疼,更是嚇破了膽,慫出了新高度,他痛哭流涕地求饒:「我沒錢,你們去跟我老婆要,我老婆有錢。」

  杜過一聽他說這話,氣的太陽穴突突跳。刀疤男很會察言觀色,叫上身邊其他幾個人,對孫建剛一頓拳打腳踢。孫建剛嗷嗷叫救命,奈何周圍連個喘氣鄰居都沒有,他白叫了。

  羅蔚對刀疤男擺手,刀疤男才跟哥們停下退了幾步。羅蔚脫下黑風衣,板板正正地折了兩下遞給杜過,而後他挽起襯衫的袖子,接住刀疤男遞過來的刀。

  杜過一看見刀,先自覺的退後三步。只見羅蔚在褲兜裡翻出個白手絹,悠閒地踱步到孫建剛跟前,緩緩蹲下。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來來回回,仔仔細細的用白手絹擦刀刃。而且嘴上還噙著笑,好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孫建剛真是被嚇的屁滾尿流,奈何他又跑不了,只能使勁往後靠,企圖遠離羅蔚。

  刀疤男從後面狠狠踩住往後蹭的凳子,強迫孫建剛面對羅蔚。

  羅蔚擦夠了,刀刃終於變得珵光瓦亮。於是羅蔚開始用刀尖輕輕滑過孫建剛的臉。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是吧。」羅蔚說話很溫柔,但不同於跟杜過說情話,他現在的語氣句句透著危險,似乎下一秒就要扎穿孫建剛的臉皮。

  孫建剛嚎都不敢嚎了,他渾身僵硬地點點頭,眼珠惶恐地跟著刀刃轉。

  羅蔚繼續和風細雨地說:「我是很講道理的,只求財,不害命。你跟阿強是什麼關係,我不在乎。我只要拿回我的一百萬。」

  一百萬,在孫建剛眼裡簡直是個天文數字。他還想開口,羅蔚用刀刃堵住了他的嘴:「噓……我還沒說完。如果財求不到,就得有人拿命抵,這樣才公平,對不對?」

  羅蔚用刀尖在孫建剛脖子的動脈處略微用力,孫建剛本來就緊張,頓時就把羅蔚的話當了真,點頭如搗蒜:「好好好,我還錢,還錢!」

  「這多好,和氣生財。」羅蔚把刀還給了刀疤男,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總結:「今晚10點,咱們就在這裡見面,怎麼樣?」

  孫建剛連忙說好。

  羅蔚滿意的點點頭,示意刀疤男撤退。

  刀疤男解開孫建剛的繩子,惡狠狠地威脅他:「老實點,敢耍花樣廢了你。」

  他們留孫建剛一個人在屋子裡,所有人都撤了出來。

  回到車上,杜過趕緊讚揚羅蔚:「學挺像啊?你電影沒白看。」

  羅蔚摘了眼鏡,謙虛說道:「這都是你徐哥當年玩兒剩下的,照葫蘆畫瓢唄。」

  「嘿嘿。」杜過知道他們的方法不妥,不管是打人還是綁人,都超越了道德和法律的界限。但他絲毫不覺得愧疚。

  他從來沒把自己當好人,沒有把孫建剛五花大綁拖到民政局離婚,他已經夠遵紀守法了。

  阿強參與聚眾賭博,正在接受行政拘留,孫建剛想找也找不著他。如果他之前是騙孫建剛的錢,那他現在肯定不會找孫建剛給他保釋。所以現在孫建剛一定孤立無援。

  孫建剛這種人,法律意識薄弱,又沒見過什麼世面,對城市裡這種看起來有錢有勢的人存在本能的畏懼,他不會想到要報警,只會想方設法地逃跑。

  羅蔚費勁給他演了一出要賬的戲,就是想讓他跑。只要他跑了,目的就達到了。

  果然,當天晚上,徐鑫再次傳來消息,孫建剛乘坐當晚的火車,離開了本市。杜過放了心,再三對徐鑫表示感謝以後,讓徐鑫可以不用幫忙盯著了。

  徐鑫現在是正經的生意人,那些兄弟也都是跟他交情好的朋友,大家各自都有工作,因為杜過的事耽誤了這麼久,又是演戲又是盯梢,羅蔚便主動請大家吃了頓飯,每人塞了個大紅包。

  送走了最後一個醉鬼,羅蔚送杜過回家。杜過也喝了點酒,手舞足蹈地跟羅蔚聊自己的計劃,在哪租房子,租什麼樣的房子,買什麼樣的窗簾,什麼樣的遊戲機,連家務的分配都想好了。

  因為杜過太囉嗦,出租車還沒到杜過家時,羅蔚就讓司機師傅停了車,他們下車步行。

  夜晚涼風陣陣,吸進鼻腔就相當於給肺部降溫,杜過酒量不錯,不是很醉,只是想到要跟羅蔚同居,太高興而已。

  「找房子的事歸我行嗎?你別操心了。」羅蔚溫熱的大手牽著杜過,兩個人手心相對,一路暖到心裡。他的房子離杜過學校太遠,杜過如果住在那裡,早上得五點起來才來得及。所以他打算就近找住處。

  杜過與羅蔚肩並肩走著,很放心地說:「那更好,有你在,我什麼都不用操心。」

  「這才對。」羅蔚停下腳步,杜過跟他牽著手,還在慣性行走的他被突然扯了回來。羅蔚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兩個人就這麼在路燈底下纏綿的擁吻著。

  「再往前就是你家了,沒法親你,所以提前親了。」羅蔚放開杜過,又在杜過額頭輕輕一吻。

  「唉……」杜過整個人有點燥熱,他歎了口氣,不甘心地往家走:「我現在都不想回家了。」

  羅蔚眉開眼笑,無比期待他們的同居生活:「再忍忍吧,我快點找房子。」

  只可惜,羅蔚還沒找到合適的房子,杜過這邊就先亂了套。

  兩周後的一天,杜過還在上著讓人昏昏欲睡的思修課,張秋破天荒地給他打了電話。

  袁眉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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