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道再臨》第40章
第40章 塢城篇:夜談
玄門之中,醫藥救人也是修行之一,他們都多少會點醫術。但林雲深體弱,一點大意不得,白隱特地請來了塢城最好的大夫來給林雲深診治。傍晚的時候,不知道這事如何讓陳秋靈知道了,竟派了他們的一個大夫過來,給林雲深把了脈。兩位大夫說辭一致,開的方子也差不多,眾人這才都放心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林雲深便醒了,喝了點粥便早早躺下了。大雪下了一整天,依舊沒有停的跡象。盧元鶴說:「我今天也出去轉了一圈,如今塢城的人都傳言,說今年塢城怕有大事發生,這十月天氣便是大雪紛飛,著實罕見,不是好兆頭。不過我打聽了一下,還真好像是有不太平的事要發生,這塢城有一戶人家,居然被人割了頭了。」
林雲深躺在床上說:「這一回你總不至於還是懷疑這人是我們殺得了吧?」
盧元鶴還是嘴硬:「這可不好說,雖然這袁家被殺的時候,你們還在夜郎韓宅,可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陰邪法術,隔著千百里也能殺人。」
「棲霞裡之事,真不是我師叔所為,」白鷴一本正經,竟有些激動說。
盧元鶴忽然笑出聲來,那一雙桃花眼更顯多情,伸手推了一把白鷴的頭。林雲深說:「你看吧,叫你說話不要太隨便,有些人可是要當真的。你要還是以為我們是兇手,那心裡肯定想著要殺我們匡扶正義,既然你要殺我們,那白鷴日日與你同床而臥,說不定哪天一激動,把你一刀子給抹了。」
「他?」盧元鶴忽然壞壞一笑:「他不捨得。」
誰知道白鷴聞言竟一下子站了起來:「盧公子莫要胡說!」
看他激動的,臉色都紅了。倒是叫白隱和林雲深多看了他一眼。
林雲深看了一圈問:「怎麼不見林姑娘。」
「她?她去看她一個老朋友,還沒回來。」
盧元鶴話音剛落,外頭便有人冒著雪推門進來了,帶進來一陣冷風,白隱用身體擋住了林雲深,房間裡燭火飄忽不定,進來的卻是林音音,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道:「你們可聽說了,陳家出事了。」
林雲深一聽,立即坐了起來,抱著被子問:「出什麼事了?」
「陳家死人了,兩個看門的,頭被人割了,死的很慘。」
林雲深一動,白隱便按住了他的手,回頭看了他一眼。林雲深道:「報官了麼?」
「奇就奇在這裡,陳家沒有報官,偷偷拉出去埋了,還封鎖了消息。」林音音道:「陳門主的一個堂弟,是我朋友,我在陳家做客,碰巧知道了這事。我這位朋友說,這事透著古怪,就在不久前,陳家隔壁的袁家一家人全都被殺了,也是被割了頭。當時說兇手已經伏法,可如今竟然又出了斷頭案,而且出在了大名鼎鼎的陳家。這若是人,膽子也忒大了,若是鬼,必是惡鬼。」
她說著看向白隱:「修兄,我覺得此事你要調查清楚才好,我聽外頭傳言,有人把這些惡事歸到你頭上。可是照我猜想,十有八九是最近一直傳聞已重生的林大魔頭所為。」
她說完便看向了病榻上的林雲深,可她其實並不覺得這人是林大魔頭,一則,當年白隱親自燒了那魔頭的屍身,如此不共戴天之仇,可見兩人是敵非友,他沒必要跟照顧命根子似的照顧林大魔頭,二則,這個病秧子,風吹一吹就倒了,實在看不出他能殺人。她如此這般,只是不喜歡這個人。
林雲深聽她如此說,咳嗽了兩聲,白隱替他撫背,他咳嗽著說:「看來我們得找出這幕後黑手,查探個明白才好。林姑娘,此事既然關係到白隱的清白,你肯定是會幫一把的吧?」
林音音道:「那是自然。」
白隱道:「時候不早了,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說,天氣冷,大家都早點歇息。」
他如此說,擺明了就是攆人,屋裡哪一個不是聰明的,自然都散了,各都去休息。白鷴把熬藥的爐子搬了進來,說:「師叔,楊師叔的藥還在爐子上熬著,晚上記得給他喝。」
白隱關上門,脫衣上床。林雲深枕著胳膊,一直睜著眼睛在那沉思。白隱說:「別想了,耗費心力。」
「你去把那把劍拿過來。」
白隱去拿了那劍給他,林雲深接在手裡坐了起來,白隱趁機便將他攏在懷裡。只覺得一個暖爐靠上來了一般,林雲深回頭瞅了一眼,白隱輕咳了一聲,道:「你就這樣坐起來,不冷麼?」
林雲深索性靠在他懷裡,將那玄劍拔出一截,果然見上頭鮮血淋漓,血腥味極重。林雲深道:「楊柳一,我不知道你如今到底聽不聽得見我們說話,我只告訴你說,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已經在查了,你耐住性子,不要再濫殺無辜,我們會給你一個公道的。不然的話,萬一被名門正派知道了你的存在,我們雖然沒有法子治你,不代表他們沒有法子滅了你,到時候你與這把劍一起灰飛煙滅,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說了這些話,便將劍給了白隱。白隱將劍放到床頭櫃上,林雲深忽然歎氣,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沉沉地說:「也不知道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白隱也躺了下來,卻沒有吹燈:「以前的林雲深,可不會說這種話。」
「或許是跟你們呆一起久了,心竟然有點軟了。如果我們把這件事告訴盧氏這些人,玄門之中高人眾多,總有人能壓得住楊柳一,也就不會慘死這麼多人了。」
「劍靈的事情若被人知道,你奪舍重生的秘密恐怕也保不住。我們還是自己解決這件事,眼下這些事不便叫過多人知道。」
「也罷,」林雲深忽然哂笑出聲:「我也是佛口蛇心假慈悲,還是自己的性命要緊。」
「你只做心狠手辣的林雲深就是了,其他的不用想。」
林雲深一聽,翻過身來看向白隱:「在你心裡,我算是心狠手辣麼?」
「你若不算心狠手辣,那我真不知誰才算。」
林雲深聽了,雖然也知道這是實情,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冷言道:「我就是心狠手辣,不然何至於被至親之人親手毒死,冷心冷肺冷心腸,說的便是我這白眼狼。」
他說著便劇烈咳嗽了起來。白隱忙撫著他的背說:「好好的說話,你生什麼氣,你是魔頭又如何,我認識的便是這樣的你。」
「我是魔頭,如今你也是,你也殺人不眨眼。」林雲深口吐惡言,原只為發洩,不想白隱聽了,卻沉默下來,半天才道:「以後我就做你的刀劍,你要殺誰,告訴我,我替你去殺。」白隱靠近了他,氣息都吹到他臉上,熱熱的:「我們玄門中人,更該信因果宿命,我說了你或許生氣,你上一世林林總總,不俱都是報應循環。韓氏夫婦為人不仁,害死你父親母親,最後雙雙死在你手上。你殺了他們夫婦二人,又殺了那麼多玄門子弟,最後不也是他們的家眷親手逼你到死地……」
林雲深翻過身,沉默不語,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應。白隱歎息了一聲,面朝上道:「自然,這世上也有人為非作歹一世,卻一生富貴安康,兒孫滿堂,有些行善一世,卻不得善終,報應輪迴或許不在這輩子。也或許這些都是無妄之談,人命早就注定,無關乎報應因果。但……如果有,我希望你能一世安樂,無病無災,所以殺人害人這些事,你都不要碰。」
林雲深背對著他,聲音含糊:「那還不是一樣,我得善終你不得。」
「自然不一樣……」白隱似乎也說不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最後說:「何況你身體這個樣子,別說殺人,就算是自保都是問題。我今天這麼說,也是告訴你以後不可逞強。不過你放心,我也不會濫殺無辜……」他說著忽然苦笑出聲:「我竟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林雲深想說,你要說什麼,我心裡都很明白。但這個話題實在叫人心裡沉重,也略有些尷尬。他又覺得自己剛才生氣實在生的莫名其妙,倒像是在撒嬌,也實在是有點心虛。
夜漸漸深了,林雲深也沉沉睡去,只白隱面朝上躺著,漸漸地困意也上來了,便閉上了眼睛。模模糊糊之中忽然聽見身邊的林雲深道:「白隱,白隱,你不會死,我救你。」
白隱微微坐起身,叫道:「林雲深,林雲深。」
似乎是聽見了他的聲音,夢魘中的林雲深漸漸安靜下來,只是眉頭緊蹙,彷彿舒展不開。白隱低頭往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便又重新躺了下來,卻聽林雲深呢喃道:「冷。」
白隱便伸手抱住了他,問:「可暖和了?」
林雲深似乎仍在夢中,並沒有作聲。白隱只覺得懷內這人身體火熱單薄,便將他的頭按進胸膛,下巴抵著他的頭,耳朵聽見外頭呼呼北風作響,心中忽覺傷感,便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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