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道再臨》第36章
第36章 塢城篇:梅開
如此又行了半個月,他們終於到了塢城。盧元鶴趴在窗口道:「今年寒冬來的這樣早,不知道這塢城的梅花是不是也開的比常年早些。」
他這麼一說,本來還昏昏沉沉的林雲深立即坐了起來,也趴到窗口朝外看,就看到一座巨大的仙女神像,手裡拈著一枝梅花,立在塢城之上,清冷莊嚴,正是梅花仙子。
如今時人講究仙風道骨,多愛風雅,愛賞花會友這種雅事。曾有人道,若要賞花,必要去四城看一路繁花,春日裡去長洲,夏日去蓮浦,秋日去西州,冬日去塢城。因為這四個城皆以玄門之地和多花之城著稱,長洲是桃花,蓮浦是荷花,西州是桂花,而塢城,則多種梅花,又稱梅城。據聞冬日塢城有賞梅會,全城到處都是梅花白雪,美不勝收。
「今年的初雪還沒來呢。」
「今年天冷的奇怪,說不定這初雪也快來了。」盧元鶴說著,忽然指向城門內道:「你看你看,梅花真開了。」
林雲深聞言望去,果然見城內梅花盛開,雖未到盛時,可也已經是零星開放,梅花香氣若有似無,想必不出幾日,這滿城便已經繁花盛開。他回頭去看後面的白隱,白隱騎在馬上,嘴角似乎帶著笑意,又像是沒有,只是眼中似乎柔情蜜意,倒還真像是看自己的道侶。
林雲深居然有些害臊了,坐回到了車子裡。
馬車進了城,外頭便全是喧囂叫賣之聲,他們此行一個多月,終於重新回到人間,到處都是讓人欣喜的煙火氣。林雲深問盧元鶴:「你既然說陳遙和那男覡已經回了塢城,你能聯繫到他們麼?」
「你要找他們?」盧元鶴道:「那個男覡,連我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我當時也是氣急了,他又找上門來說要幫我,我這才和他一夥,可是如今回想起來,我這心裡頭還有點後怕呢。至於那個陳遙,我倒是很熟,你要見他,我也可以引見。」
「暫且不用,不過以後可能用得著,我身體不好,多虧了他的金丹妙藥,說不定以後還要求他多給我幾顆。」
「你要吃金丹容易,只要你解了我的蠱毒,別說陳遙的金丹了,就是陳秋靈煉製的金丹,我也能幫你搞到,保你一輩子當飯吃都吃不完!」
「我要是給你解了毒,你又要殺我們。我命都沒了,還要那些金丹做什麼?」
「我不殺你,我只殺白隱。」
「你只是聽傳言他殺了你好友林雲深,卻未必是實情,謠言最是不可信的,所謂三人成虎,再說了,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能奈何得了誰?不過仗著你盧氏獨子的身份走江湖罷了。」
「我原也沒想要殺他們,我也知道我的本事,韓秦川有整個韓家撐腰,白隱又有白家撐腰,兩個人我都不該動。我心中雖然恨他們,這些年卻也這樣過來了,只是如今他重生的傳聞四處都是,我想起從前光景,心裡忽然壓不住這口氣。若他還活著,卻以為這世上都恨極了他,連一個願為他報仇的人都沒有,他心裡又是何種滋味。」
林雲深黯然,嘴裡卻笑道:「原來你不是為了報仇,只是做給林雲深看。」
「這二者又有何區別,連我自己都分不清。」
「你跟他既然是至交好友,你的心意,他必然知道。你不必冒險去做這些事,且不說你不是他們兩個的對手,即便你勝他們一籌,殺了他們,後續又怎麼辦呢。不過是讓你父親為難,置自己於險地。他也是不願意看到的。他在這世上好友不多,定然希望你們都好好活著。再者說了,因果循環,都是報應輪迴,他自己都不覺得冤屈,你又何必替他不值?都已經是前生往事,鬧的沸沸揚揚,只會讓朝廷的獵殺令更多,而一個朝廷下了獵殺令的妖道,不管是非對錯,都是要死的,即便不是韓秦川他們所殺,也會是別人。」
盧元鶴怔怔看了他半天,垂下眼說:「你果真不是他。」
林雲深吁了一口氣道:「還有,我覺得你不該到處去找他。他是獵殺令上的人,認出他的人越多,他越危險,他身邊的人也越危險。讓他悄無聲息地活著,才是真的對他好。如果我是林雲深,我就是這樣想。」
盧元鶴半天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想你小小年紀,便有這般領悟。」
「白家的兒媳婦,自然天資聰穎。」
盧元鶴一愣,就見林雲深已經掀開簾子坐到外頭了,他這才嘲諷道:「你一個男子,動不動就兒媳婦,真是不知臊。」
林雲深也不在意,自己在林音音身邊坐了下來,前頭白隱下了馬,進了一家客棧裡面。趁著白隱這會不在,林雲深故意歎了一口氣,道:「林姑娘,我看他並不喜歡你,」林雲深訕訕地,有點心虛:「你說你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樣有模樣,何必為了這麼個不通風月的冰疙瘩,耽誤自己成了老姑娘。」
「我何曾不知道他心裡沒我。但我就喜歡他,我又有什麼辦法。你不知道有多少夜裡,我恨自己勝過恨他。只是由不得我,或許我就是這種命。如今我已經是老姑娘,人人笑話我,哪還能嫁的出去,我也認命了。」
林雲深訕訕笑道:「怎麼會嫁不出去,我聽聞有些男人就不愛豆蔻年華的小女孩,就愛老姑娘。」
「噗。」旁邊盧元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扭頭道:「我說小楊子,你會不會說話,你這可不像是在安慰人。」
林音音扭頭看向林雲深:「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他沒告訴你麼?」
「他說這與我無關。」
林雲深一愣,心想這話還真像是從白隱嘴裡說出來的,哈哈笑說:「可不是與你無關,那你還要問?」
「修兄生性清冷,能如此護著你,你的來頭必然特別,只是我猜不到。」
「他們倆是道侶!」盧元鶴扯著嗓子嘲笑。
「什麼?」林音音柳眉倒立,生了氣竟然也如此好看。林雲深嘻嘻笑了兩聲:「我們是單純的道侶關係……你知道散道在外頭修行,孤苦伶仃的,找個伴……」
「這還用你解釋?」沒想到林音音根本就不知好人心:「你要說你們倆有苟且之事,我也得相信,修兄不是這樣的人。」
林雲深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前頭白隱已經出來了:「就住這裡吧,有空房。」
他說著便上前來,林雲深正要跳下車,被他直接給抱下來了。林雲深忽然瞟到了林音音的眼睛,只覺得那眼神有些耐人尋味,心想你不是不信麼,為何還像看姦夫一樣看著我。這樣想著,趕緊伸手摟住白隱的脖子。
林音音懶得看他,直接從馬車上下來,將韁繩撂給了前來接手的客棧夥計。林雲深落了地,悄聲問白隱:「咱們要去尋他斷頭屍,是不是避開他們?」
「先不急,歇息一天再說。」
當夜他們便住在了這裡,還是一樣的分配,他在床上躺了一會,便偷偷下了床,誰知道腳剛沾地,白隱便問:「不睡?」
「我到隔壁去看看,你且睡著。」
他到了隔壁房間,敲了敲門,白鷴便過來開了門,他朝裡一看,就見盧元鶴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再看看地上,白鷴果然是打地鋪。林雲深立即就不滿了:「我說盧大公子,為什麼你要睡床上,讓白鷴睡地上?」
白鷴道:「我無妨。」
「塢城這麼冷,睡在地上凍壞了怎麼辦。」
盧元鶴盤腿一坐道:「誰還差這點錢,你們也忒小氣。要是你們不捨得花錢,這錢我出,就不能一人住一間,亮亮堂堂的。這麼小的一張床,怎麼兩個人睡?難道你和白隱是擠在一張床上睡的?」
「我……」林雲深臉皮突然薄了:「自然不是。」
盧元鶴一副嘲諷神色:「那不就得了,怎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旁邊白鷴卻發話了:「這麼冷的天,怎麼能讓我師叔睡地上。」
「這個……我回去就讓他到床上去睡,回去就讓他到床上去睡……」他說著細眉一立,瞪向盧元鶴:「這回州官百姓都一樣,行了吧,讓白鷴到床上去!」
他說著就彎腰將地上的被褥抱了起來,全堆到了盧元鶴身上。盧元鶴道:「我倒無所謂,本來就是他不肯而已,非要一個睡上頭,一個睡下頭。」
白鷴臉色微紅,腰背卻挺得筆直,道:「盧公子睡覺十分……不老實。」
睡覺不老實這件事,倒是讓林雲深想起從前在蓮浦白家的時候,白隱睡覺同樣不老實,還不小心親到了他。
這件事一想起來,他回到自己房裡,看見地上躺著的白隱,內心做了很久的鬥爭,自己爬上床方道:「那什麼,你睡地上,不冷麼?」
白隱翻身看他:「不冷。」
「怎麼會不冷,塢城是最冷的了,尤其是冬天。你上來睡吧,兩個人擠一擠,倒暖和。」
白隱卻沒有動彈,林雲深心下覺得自己似乎被嫌棄,正要說話我已經說了,你不上來可別怪我無情,就見白隱爬了起來,捲著鋪蓋,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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