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是,為什麼這個皇后會不認識自己,看自己的目光那麼陌生?那眼神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的表妹有的,更不是皇后有的,明明就是個陌生人。
難道真正的皇后其實已經死了,而皇上為了某些原因,找了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來李代桃僵?
程止瀚四下看了看,店裡還有其他人在,他不能急,穩住,耐心點。
這裡面還是有問題,如果現在的皇后是假的,那麼跟皇后從小一起長大,後又陪嫁入宮的白茶不可能認不出,更不可能明知道是假的還伺候在旁。
可是,皇后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麼給他的感覺那麼不一樣?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鮮活靈動,是表妹從來沒有過的。
她一向是嫻靜文雅的,是端莊矜持的……再說了,怎麼會吃那麼多?
在看到老闆娘那份超大份的餐點時,程止瀚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這肯定不是表妹的飯量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好不容易等到其他客人都離開了,老闆娘也轉身回內院休息了,甚至連常冬都進了內院,店裡只剩下了程止瀚想私下說話的白茶。
就像是刻意的一般。
白茶主動走了過來,在他面前坐下,「好久不見了,世子近來可安好?」
程止瀚點了下頭,開門見山地道:「老闆娘是誰?」
白茶微笑,「當然是我家老闆娘了。」
「表妹——」
「世子,」白茶微笑依舊,「您知道嗎?婢子特別慶幸娘娘在那場大火裡重新活過來,雖然她不再記得以往的事,但是現在這樣很好,真的。」
失憶了嗎?難怪舉止神態都異於從前。
「我明白了。」程止瀚有些失落地說,表妹已經徹底遺忘了一切,正好,那些不好的就永遠不要讓她知道,也不要讓她想起了。
最後,程止瀚失魂落魄地離開「不找零」。
白天在「不找零」發生的事,很快便彙報到了龍兆天那裡。
晚上,他就擺駕鳳儀宮。
自從行宮歸來,龍兆天就再也沒有召過其他妃嬪侍寢,不是去鳳儀宮,就是待在自己的乾元殿。
不過,現在宮裡有名有姓的妃嬪也沒剩幾個了,本來龍兆天的妃嬪就沒多少,在發生皇后中毒、重華宮失火之後,宮裡風聲鶴唳,不少宮人牽扯其中,或賜死或遭眨,也就只剩下了翠羽宮,結果還被封宮了。
關於宮裡的情形,對此漠不關心的蘇明月不想知道,也沒有誰會主動去告訴她,就連白茶也覺得有些事情娘娘自己發現才會更有趣。
蘇明月沐浴出來的時候,一邊伸懶腰,一邊往自己的寢殿走,結果卻又看到了某個混蛋,臉色當即一變,腳步也停了下來。
只穿了內袍的天佑帝倚在鳳床之上,長髮披肩,模樣也是剛剛沐浴過,看到她進來,不由勾唇一笑,朝她招手,「到朕這來,皇后。」
蘇明月沒好氣地道「你來幹什麼?」
「很明顯不是嗎?」龍兆天好脾氣地說。
蘇明月無奈了,她伸手扶額,無力地道:「皇上,您就不能去其他妃嬪那裡嗎?」
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什麼的,一天換三個,一個月也不帶重複的,別單跟她耗啊,這波新鮮感他到底什麼時候能過去啊,頭疼!
龍兆天笑了下,微微坐起身子,漫不經心地道:「下毒入獄的韓昭儀已被賜死,關婕妤自縊,王才人眨為庶人,張妃進了冷宮,此外好像還有幾個宮妃,只是這幾年被柳氏害死了,暫時朕好像也只能到梓童這裡了。」末了,他露出一個「朕其實也很無奈」的表情。
蘇明月用力捶了自己心口一記,告訴自己要淡定。
媽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不就是眼前這混蛋嗎?
宮裡沒人,你不會選秀嗎?
「皇上,昭告天下選秀吧。」蘇明月一臉大義凜然地說。
龍兆天擺擺手,道:「這個不急,暫時還有梓童嘛。現在有件事,朕倒是很想馬上就要一個答案。」
「什麼?」蘇明月有些懵。
龍兆天的口氣很隨意,就像是在閒話家常一般,「聽說皇后今天見到撫遠伯世子了。」
呃……撫遠伯世子?
哦,對了,好像就是蘇皇后曾經愛過的那位表哥,也就是今天到「不找零」吃飯的那位貴公子。
蘇明月對上號了,就點了下頭,「嗯,見到了。」
龍兆天目光微閃,臉上笑意不變,拍拍自己身邊,道:「過來坐。」
蘇明月吐出口氣,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只能走過去,坐下。
只是她才剛坐下,眼前便猛地一黑,整個人被龍兆天壓撲到了床上,她不由得瞪大了眼。
見龍兆天的表情很危險,眼神更是透著幾分戾氣,她心裡咯噔一聲,這架式不像是要跟她進行不和諧運動,倒像是翻臉的樣子。
什麼情況?
「皇后故意在程止瀚的菜裡加了許多辣椒,很過癮是不是?」
蘇明月眨眼,他連這事也知道?這諜報工作還真是做到家了啊,就知道這些當皇帝的沒幾個是善茬兒。
可是,書裡的皇帝對上寵妃不是各種沒智商的嗎?難道就因為她不是真愛配對,所以就對她這麼諜對諜,展現帝王智商上對別人的各種碾壓?
真是,有沒這麼欺負人的!
龍兆天的手輕撫在她的脖頸上。
這讓蘇明月汗毛都豎起來了,總感覺他下一刻就會掐死她,小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皇后重生之後,似乎是真的不一樣了,」龍兆天在笑,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連朕都騙過去了,朕可是很不喜歡被人騙的。」
蘇明月真的是完全迷茫了,騙人?就憑她只有一咪咪的腦容量?這真是太抬舉她了。
龍兆天的手終於按在了她的咽喉處,朝她更貼近了些,「其實,你就是蘇明月,根本沒有失憶,也不是什麼借屍還魂,對不對?否則你何必這麼針對程止瀚?你死而復生後確實不一樣了,完全不是以前的性子,可能經歷過一次生死,你不想再像從前那樣了,打算換一種活法,所以你告訴白茶你失憶了,告訴朕你其實是借屍還魂,皇后,你膽子可真是大了許多啊。」
蘇明月目瞪口呆,這簡直是神聯想啊,誰說男人的想像力不豐富的,眼前這個根本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怎麼,無言以對了?」龍兆天瞇起眼。
感覺到了咽喉上的力道,蘇明月知道自己必須說點什麼,否則可能真的就要被掐死了,「故意惡整程止瀚的事,我可以解釋。」
龍兆天的手鬆了鬆,道:「說。」
蘇明月吞了口唾沫,道:「其實第一天回宮時,我在窗邊的美人榻上作了一個夢。」
「哦?」龍兆天神情微變。
蘇明月微微皺眉,「我看到了蘇皇后的一生,所有的,然後我就被嚇醒了。我也無法理解這種事,跟我莫名其妙來到這裡一樣沒辦法解釋。今天我看到了程止瀚後,就想起了蘇皇後生前的記憶,我挺替她不值的,所以才會小小地惡作劇了一下。」
聞言,龍兆天的手離開了她的咽喉,神情若有所思。
寢殿內安靜得可怕。
兩個人貼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得到。
蘇明月覺得自己此時的心跳竟然十分有序平穩,真是神奇。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兆天突然低聲笑了起來,抱著懷裡的人越笑越大聲,笑得蘇明月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很想問他一句:欸,你還正常嗎?
龍兆天將頭埋在她的頸側,笑聲越來越低,心情卻是越來越好。
「你幹什麼?」蘇明月伸手推拒,怎麼突然又跑回不和諧風了?
龍兆天一把撩起了她寬大的衣袍,下面空空如也,他早就知道的,再強硬地分開她的雙腿,很快便挺進了她的身體,與她合而為一。
此時此刻,他需要佔有她來發洩自己的歡喜。
有了以前記憶的皇后,卻仍是他喜歡的那個性子,他喜愛,喜愛極了。
倒是蘇明月簡直要瘋了,最近好像無論他們之間的話題是什麼,最後都會結束在不和諧運動中。
氣惱無比的她忍不住用力在他背上捶了兩拳。
她雖然有不為人知的蠻力,但是為了控制好,她也著實辛苦了好一陣子,破壞了不少的傢俱事物,才慢慢能夠像正常人一樣,但是曾經的飯量卻是昨日像那東流水,一去不復返了。
她變成了一個大胃王,兼有一身蠻力。
現在,她不介意多用幾分力捶打某人,弒君什麼的她雖然不敢幹,但也不能這麼便宜他。
龍兆天感受到疼痛,微微皺了皺眉,更加用力地抽送,力氣這麼大,想來是精力很足,他也不用太憐惜她。
「想謀殺親夫嗎?嗯……抱緊我……」喘著粗氣的天佑帝一邊用力耕耘,一邊要求她抱緊他的肩背,讓他能更好使力。
蘇明月閉上眼,在心裡嘆氣,他們這究竟算是什麼樣的相處方式啊,真是無語了。
或許他們之間沒有感情,但是對彼此的身體實在是太過熟悉了,這算是鐵杆炮友嗎?
呸呸呸,什麼炮友,亂說話……
* * *
「論跟一隻老虎和平共處的最佳方案」,這是蘇明月最近幾日正在努力琢磨的課題,而答案——
選秀,毫無疑問就是幫他選一幫美人,讓他遨遊在美人們的酥胸玉體中,就能把她徹底遺忘在腦後。
「選秀?」
「對呀,這有什麼樣的流程,白茶你懂嗎?」蘇明月問道。
白茶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老實回答道:「娘娘如果想幫皇上選秀的話,沒有皇上點頭恐怕是不行的。」
「咦?選秀不是由皇后主持的嗎?」不是聽說內命婦的事情都由身為中宮的皇后主持嗎?
白茶不由得笑了,「可是,前提是皇上要同意啊。」
「居然還有這個前提?」蘇明月無力地趴到了桌上。
白茶見她這麼沮喪,便接著說道:「娘娘可能不知道,本朝選秀啊,主要是看在位天子的意願,如果選秀太過頻繁的話,大臣們也會上諫言阻止的,也就是說只要在理的範圍內,選秀由皇上說了算,只要後宮人數不是太誇張,就沒什麼問題。當然了,如果在位的天子並不喜女色,只要皇嗣有譜,後宮清冷些也不會有大臣說三道四,硬要皇上選秀充實後宮。」
蘇明月聽完,覺得自己又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個設定真的是好厲害啊,作者君威武,這根本就是為專寵後宮、一夫一妻制打下了堅實基礎啊!
可是,這下她就麻煩了,沒人可以分擔安全風險了……要不,就去問問某個混蛋皇帝他要不要選秀算了?
思前想後,蘇明月最後還是決定跟某人面對面問個清楚。
事情發展到現在,她還沒看到皇帝那位真愛的影子,從她穿來開始的失火,到皇帝似乎並沒有像書中描寫的那樣喜愛柳貴妃,她所知的劇情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已經完全不知道劇情走向了。
怎一個衰字了得!別人穿越重生是料事如神,她怎麼就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呢……
不過,只要一想起那天晚上某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蘇明月就不寒而慄,怎麼也得為自己的人身安全多考慮一下,所以還是得去問一聲。
某人的真愛啊,你到底在哪裡,快快出來吧,能不玩捉迷藏了嗎?
還是說,被封在翠羽宮的柳貴妃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蘇明月被自己這個猜測狠狠嚇了一跳,用力地搖了搖頭,覺得如果真要那樣的話,她肯定頭一個被幹掉,重生後的貴妃娘娘一直是把她這個皇后當成人生中的頭號敵人的。
今天她沒有出宮去「不找零」,因為今天是太醫過來請平安脈的日子。
等太醫來過後,她稍作休息一下便離開鳳儀宮,直接去了乾元殿。
而此時的乾元殿內,請完平安脈的太醫正在跟天佑帝稟報——
「也就是說,皇后因為上次中毒,體質有了些許改變,對毒藥和迷藥有了抵抗力,是嗎?」
「是的,皇上,臣覺得娘娘現在應該是具有自我解毒的能力。」
「百毒不侵啊……」龍兆天笑了,心情看起來似乎很好。這樣就不怕有人再用下毒這種下作手段害她了。
「可以這樣說。」
「行了,朕知道了,記住,這事不許外洩。」
「臣遵旨。」
「下去吧。」
「臣告退。」
太醫離開後,龍兆天也沒什麼心情繼續處理公文,不知不覺又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其實,在那一刻他是真的起了殺心的,他相信皇后也感覺到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等聽完她的解釋他就有些心虛,那天之後便沒再去鳳儀宮,算算日子也有五天了。
龍兆天遲疑地想,要不今晚就過去?他真的挺想皇后的。
結果,還沒等他下定決心,中官進來稟報,說皇后來了。
龍兆天眼睛一亮,他們這算是心有靈犀嗎?
「快宣。」
很快,蘇明月就進殿來了。
今天她穿了一件藕荷色絹紗宮衣,臂彎間的輕紗披帛讓她看起來顯得有些仙氣飄飄。
「你們都下去吧。」龍兆天出聲讓不相干的人都退下,然後自己過去牽了皇后的手往內殿走。
「皇后難得來看朕,有什麼事嗎?」
「有點兒事想問皇上。」
「什麼事?」
事到臨頭了,蘇明月還是不免猶豫了一下,但她人都過來了,也沒道理白跑一趟,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我就想問一下,皇上想選秀嗎?」
一聽,龍兆天面色微沉。
這表情讓蘇明月心也跟著一沉,情況不太妙,她要不要掉頭就跑?
只是這個時候落跑似乎也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因為很容易就會被外面的侍衛給攔住了。
「皇后為什麼想問這個?」
「那個……那天晚上我們不是討論過的嗎,皇上現在的後宮太過清冷,為了皇嗣著想,應該充實一下後宮才是。」蘇明月努力將自己的私心掩藏在家國大義的旗幟下。
就算她的出發點是為了減少,甚至是謝絕侍寢這檔事,也必須將之掩藏在為了江山社稷這樣偉大的情懷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皇后說得對。」龍兆天朝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蘇明月被看得後背冒冷汗。
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龍兆天臉上泛起笑意,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既然皇后也知道皇嗣為重,那麼有孕之前皇后暫時就不要出宮了。」
蘇明月瞠目結舌,居然還能這樣?
「你答應過我的。」她弱弱的抗議。
龍兆天輕飄飄地回給她四個字,「皇嗣為重。」
「那也不用非得我懷啊。」蘇明月垂死掙扎。
龍兆天伸手摸摸她的臉,微笑道:「嫡子當然最重要。」
「可我要是懷不上呢?」蘇明月繼續掙扎。
「那就繼續努力啊。」龍兆天一點遲疑都沒有。
「那我要是不孕呢?」一塊廢田還有耕耘的價值嗎?
龍兆天老神在在地道:「太醫已經告訴過朕了,皇后和朕的身體都沒問題,有孕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蘇明月的臉這下都變成黑色了,這根本就是早有準備嘛,她會不會是主動踩坑了?
自己的智商真是太讓人著急了,有什麼方法可以提高嗎……
她那慌亂的表情取悅了龍兆天,他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皇上當我沒來過好了,我先走了。」蘇明月當機立斷,決定先撤。
龍兆天直接伸手將她拽了回來,蘇明月一時不備,直接撞進了他懷裡,他便順勢摟住了,把人安置在膝頭。
蘇明月很無語,皇上你這些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呀。
龍兆天貼在她臉側,蹭了蹭,微嘆,「那天朕嚇到你了,是不是?」
蘇明月沒說話。
龍兆天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接著道:「別怕,不會再有了。」
蘇明月壓根不相信,男人的話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更何況是皇帝說的情話,那是比母豬上樹還不可信的存在。
「皇上還是考慮一下重新立后吧,我覺得出家真的挺好。」
聞言,龍兆天的手瞬間收緊,勒得蘇明月的腰都生疼。
「看來,皇后確實想先給朕生個皇子呢。」他語氣危險地道。
嘖,這字字句句都是威脅啊,她到底哪裡惹到他了?
當皇后、生皇子,這此一她一點兒興趣部沒有啊,難道這也算罪?
「好吧,當我沒說。」蘇明月馬上低頭認錯。
她的模樣讓龍兆天忍不住笑了,懷裡這個人實在是讓他又氣又愛,總是輕易便能挑動他的情緒,讓他失控。
她雖然認錯,然而依舊死不悔改,下次照樣能把他氣得七竅生煙,他卻永遠捨不得將她治罪。
龍兆天在心裡嘆了口氣,栽了,真的栽了。
* * *
殿宇巍峨,守衛森嚴,隱隱看來竟有肅殺之感。
「這裡是?」蘇明月很是遲疑地扭頭看身邊的人。
一身玄色常服,面色平靜的龍兆天不帶絲毫感情的吐出三個字,「翠羽宮。」
啊!原來這就是柳貴妃的居所,也就是書中他們的愛巢,可瞧如今這光景,完全是戒備森嚴的高級監獄嘛。
可真是海誓山盟猶在耳,紅顏未老恩先斷,嘖嘖,這帝王之愛哦……有夠涼薄。
瞥到她嘴角那抹譏誚的笑,龍兆天心頭微跳,她好像又有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感想。
無論他們的身體多麼契合,對她的想法,他總有無法預料之感,這讓他心底有股隱隱的不安。
最近一段時間,她順從了很多,不再抗拒履行夫妻義務,甚至有時會很主動,很熱情,似乎很享受男歡女愛。
可她越是如此,他心頭的不安反而越來越大,總覺得她是又在偷偷計畫著什麼,比如再次逃走。
龍兆天眉頭微蹙,如果皇后是重生,這才是不重蹈覆轍的正確方式,而不會是像翠羽宮中的柳氏一般,千方百計想接近他。
經歷過傷痛後只有迴避,絕沒有自討苦吃這樣的行為,除非有不得不為的原因,比如對榮華富貴的貪婪,對美色的垂涎,對權力的戀棧,而無論哪一種,皇后都不佔,所以遠離他便是她做出的選擇。
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都失敗了,但龍兆天絕對相信她並沒有放棄,只要他稍有疏漏,她就會捲土重來。
頭疼啊!
可是這樣的煩惱,竟然詭異得讓他甘之如飴,龍兆天都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喜歡自找麻煩了。
又看了身邊的人一眼,龍兆天目光變柔。隨她鬧吧,他總能應付得了的,這勉強也能算是他們夫妻間獨特的閨房情趣了。
「開門。」龍兆天淡淡地吩咐。
守宮侍衛上前打開宮門,請帝后入內。
龍兆天伸手握住了蘇明月的手,在她訝然的目光中牽著她,一起走入了翠羽宮內。
宮內荒草叢生,一派蕭條,但依然可見曾經的奢華。
蘇明月心下多有感慨,寵妃的待遇果然非同凡響,比蘇皇后那寂寥的鳳儀宮強太多了。
俗話說得好,男人肯為你花錢不表示他真的愛你,可若不肯為你花,那一定是不愛你。
這麼看來,蘇皇后真的挺悲劇的。
但是緊接著,蘇明月卻又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蘇皇后喜愛的就是那種樸實的生活,比如眼前這曾經富貴奢華的翠羽宮她個人就不喜歡,那麼皇帝倒也算是遷就蘇皇后了。
走過一片荒蕪,眼前霍然出現一片整潔、乾凈的青石板地面,擦得光鮮的廊柱,迴廊上甚至還擺著幾盆花草。
哎喲,很有生活情調嘛。
想來被封在翠羽宮中的貴妃娘娘心中仍抱持著希望,鬥志不減地期待著翻盤的那一天。
有毅力又肯堅持,蘇明月真要替她鼓下掌,叫聲好了。
兩人步入殿中,窗明几淨,只見美人榻上的宮裝麗人倏然回首,那回眸時的風情……嘖嘖,勾人啊。
蘇明月想著,下意識去看某渣帝。
結果,她被人目光警告了。
呿,就會威脅她,無聊。
「臣妾見過陛下。」柳貴妃驚喜交加,珠淚盈眶,好一副楚楚可憐的嬌弱之姿。
這演技,蘇明月給十分。
柳貴妃膝行至龍兆天身前,哭得梨花帶雨,伸手去抱他的腿。
龍兆天向後退了兩步,恰恰避開。
柳貴妃淚眼婆娑地抬頭望去,無限嬌憐地嬌聲說道:「陛下為何對臣妾如此狠心,陛下……」
這哭聲嗲得蘇明月忍不住摸了摸胳膊,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但她依舊很佩服這女人,自己惱上來敢將皇帝踹下床,敢跟他大小聲,但要她像柳貴妃這樣深情演繹,蘇明月寧願選擇先去死一死。
太難了!
而且呀,這柳貴妃眼睛是不是太小了,要不怎麼只看到混蛋皇帝,卻看不到明明跟皇帝站在一起還手牽手的自己?她的身形還沒薄到能讓人忽視吧。
「咳。」蘇明月忍不住刷了一下存在感。「柳貴妃,好久不見。」
柳貴妃似乎真的到這時才發現她的存在,瞬間花容失色,身子顫抖,頓時胸前波濤洶湧,呼之欲出。
這個是不是演技?蘇明月一時間倒看不懂了。
果然,寵妃也是技術含量很高的一個職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