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彥×朱清越番外（6）

　　如楚彥所說， 這次大雪連續下了好幾天，等朱清越身體好些之後， 兩人便一起出門看雪景， 還去了一次滑雪場。

　　難得清閒的休假期，朱清越玩兒得十分盡興，等雪融化之後，兩人才訂了回程的機票。

　　楚彥在家陪了他幾天， 可惜， 這次請的年假只有半個月， 年假結束後就不得不回公司上班。朱清越倒是不介意這一點，在楚彥上班這天， 他還訂了鬧鐘早早起來， 幫師父準備早餐。

　　楚彥起床的時候就見徒弟正在廚房裡忙碌，洗漱完畢回到餐廳時， 一盤剛剛烤好的蛋撻被端到了桌上，空氣中瀰漫著誘人的奶香味， 金黃的色澤讓人食慾大增。

　　朱清越面帶微笑：「快來吃早餐吧， 我學著做的。」

　　楚彥伸出手將朱清越拉進懷裡，低聲道：「你這麼早起來幹什麼？早餐我隨便吃一點就好了。」

　　朱清越認真地說：「我不喜歡賴床，早點起來會更有精神。而且，早餐很重要，你工作那麼忙， 可不能隨便應付。」他拿起一隻蛋糕遞給楚彥，道：「嘗嘗看？」

　　楚彥就著他的手吃掉一個蛋撻， 順便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心，朱清越立刻癢得縮了回去。

　　楚彥微微一笑，拉低他的頭，對準他的嘴唇親了一口，貼著唇柔聲說：「只要是你做的，不管吃什麼，師父都覺得好吃。」

　　朱清越臉頰微熱，小聲道：「你怎麼油嘴滑舌的……」

　　楚彥挑眉：「我這是真心話。」

　　話音剛落，他便再次吻住了對方，這次毫不客氣地將舌頭伸了進去，吻得朱清越臉頰幾乎要燒起來。

　　一頓早餐吃了十五分鐘，朱清越最後忍無可忍，直接拿蛋撻堵住他的嘴把他往門外趕：「你快走吧，要遲到了！」

　　楚彥在門邊換了鞋，又回頭看著他道：「不來一個告別的擁抱？」

　　朱清越無奈地抱了抱他，道：「路上開車小心。」

　　楚彥依舊站在門口不肯走，朱清越疑惑地道：「怎麼了？」

　　楚彥沉默片刻，才微微一笑，說：「我只是覺得……這樣就很好。」

　　朱清越疑惑地抬頭：「嗯？什麼？」

　　楚彥附身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你這做法，好像是老婆在送老公上班。」

　　朱清越立刻打斷他：「別胡說八道！」

　　楚彥道：「比起師父，我更喜歡你叫我……」

　　朱清越：「趕緊上班吧！」

　　在被徒弟紅著臉趕出門的那一刻，楚彥摸了摸鼻子，眼底卻是難以掩飾的笑意。

　　早晨上班的時候，有一個告別的擁抱，一整天的心情都會變得晴朗——清越對他的影響力真是堪比治病良藥，原本很厭煩去公司，結果今天，楚彥到公司的時候滿面春風，同事們都在猜測楚總遇到什麼大喜事了？

　　心情一好，辦事效率自然也會變高。

　　楚彥召集部下開了個會，只用半小時的時間迅速制定好了下半年的開發方案，緊跟著就在辦公室處理文件。

　　片刻後，一個熟悉的人敲門進來——正是公司CEO朱然。

　　朱然和楚彥是認識很多年的鐵哥們，兩人之間也不用講究上下級的禮節，他一進來，就笑呵呵地走過來問道：「話說，你這次去哈爾濱旅行，還帶上清越了啊？」

　　楚彥挑眉：「你怎麼知道的？」

　　朱然道：「朋友圈有共同好友啊！你倆發了一樣的照片，清越堆的那些雪人，照片是你拍的吧？」

　　楚彥心中瞭然，故作平靜地道：「嗯，清越正好也是休假期，他想去看雪，反正我閒著沒事，就陪他去了。」

　　朱然感動地拍了拍楚彥的肩膀道：「真是辛苦你這個師父了，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像當初那樣照顧他。」

　　楚彥微笑：「應該的。」

　　朱然又囉嗦了幾句關於公司的事，這才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楚彥從一堆文件的下面拿出一封信函，潔白的信封上面，赫然寫著「辭職信」三個瀟灑的大字。

　　他皺著眉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把信放進了抽屜裡。

　　或許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再等等看吧，等自己把一切都安頓好，再跟朱然說這件事。

　　長沙的冬天，空氣潮濕又陰冷，但朱清越還是按時做好午飯帶來了公司。

　　看他凍得鼻尖發紅，楚彥忍不住心疼，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子道：「又來給我送飯？」

　　朱清越微笑著說：「我休假期閒著沒事幹。而且我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意思，就帶過來和你一起吃。」

　　他搓了搓發涼的手指，將保溫飯盒放在楚彥休息室的小玻璃桌上。

　　今天做了一盤青豆蝦仁，粉嫩的蝦肉和碧綠的青豆色彩對比強烈，一看就能勾起人的食慾；還有一盤糯米蒸排骨，鬆軟的糯米包裹在排骨的表面，香氣濃郁。再加一份南瓜湯和粉絲娃娃菜，三菜一湯，看上去非常豐盛。

　　在朱清越一盤一盤往外拿飯盒的時候，楚彥就坐在旁邊目光溫柔地看著他。直到他全部拿完，楚彥才嘆息道：「你這樣會慣壞我的。」

　　朱清越微微揚起唇角，說：「嘗嘗看吧，我的廚藝沒那麼好，但也不會太難吃。」

　　楚彥拿起筷子嘗了一口，雖然味道沒很多餐廳裡做的那麼好吃，可有清越的心意在，他吃什麼都覺得心裡發甜。

　　兩人慢慢地將三菜一湯吃了個乾淨，朱清越便開始收拾碗筷。

　　楚彥道：「外面這麼冷，你以後還是別給我送飯了。」他看著徒弟凍紅的耳朵，有些心疼，「大老遠的，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朱清越卻心情很好，彎起嘴角笑道：「沒事，以前是師父照顧我，現在換我照顧師父。」

　　「你想反過來照顧師父嗎？」楚彥樂了，看著他道：「那我當年白撿了你這個徒弟，豈不是很好運？」

　　朱清越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遇見師父，我也很好運。」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安靜的對視持續了幾秒，彼此的眼中全是自己的投影。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住了。

　　直到下一秒，楚彥終於忍無可忍，抬起他的下巴就親了上去。

　　朱清越也沒反抗，伸出手抱住師父的脖子，有些羞澀地張開了嘴巴，放他進來。

　　親吻越來越纏綿，楚彥將他壓在沙發上，舌頭長驅直入，像是要將他完全佔為己有，熱情又溫柔。朱清越被動地承受著，在被吻了片刻後，也開始紅著臉生澀地回應，屋內很快就只剩下曖昧的呼吸聲。

　　「唔……唔……嗯……」

***

　　中午休息時間，大部分職員都在員工餐廳吃飯，朱然本來是想下來叫上楚彥一起去外面吃個火鍋，公司的對面最近正好開了家正宗的川味火鍋，他想請好哥們去嘗嘗看。

　　結果一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嗯……夠、夠了……唔……」

　　那種曖昧的喘-息聲，作為過來人的朱然一聽就知道里面在幹什麼。他皺了皺眉，輕輕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在他印象裡，楚彥並不是那種花花公子，從不搞辦公室戀情，更不可能和人在辦公室裡上演激、情戲碼，他覺得這件事不太正常，是不是某個女員工設計勾引楚彥？他倒想看看，誰的膽子這麼大！

　　然而，推開辦公室之後看到的那一幕畫面，卻讓朱然瞬間降在原地——

　　只見隔著一道門的休息室裡，楚彥正跟一個男的抱在一起纏綿地親吻，那熱情又瘋狂的動作，完全不像平時那個冷靜自持的楚彥。

　　而那個男的，居然是，自己的小侄子，朱清越。

　　朱然瞠目結舌，完全怔在那裡不知道作何反應。

　　倒是朱清越眼尖地察覺到不對，立刻漲紅臉推開楚彥，心驚膽顫地道：「小、小叔……」

　　這一聲小叔，將楚彥的理智也拉了回來。

　　楚彥將朱清越擋在身後，站起來道：「你怎麼來了？」

　　朱然回過神，頓時暴跳如雷：「楚彥，你他媽在幹什麼？！」

　　他如同野獸一樣撲過去，對準楚彥的臉就是狠狠一拳，這一拳打得太結實，楚彥被打得側過頭去，嘴角迅速溢出了一絲鮮血。朱清越急得眼睛都紅了，起身要攔住小叔，楚彥卻冷靜地按住他的手，道：「這事兒你別管。朱然，我們出去談。」

　　朱然怒火攻心，幾乎要用眼神將楚彥凌遲一百遍。

　　媽的，這算什麼情況？

　　他當初因為信任這個好兄弟，將自己最疼的小侄子交給他，還親自倒好了拜師茶，讓小清越敬茶拜楚彥為師。

　　結果呢？

　　這當師父的居然禽獸不如，把小侄子按在懷裡親？

　　朱然氣得腦袋都要炸裂，他狠狠瞪了楚彥一眼，緊跟著看向朱清越，道：「清越，你先回去！」

　　朱清越紅著眼睛：「小叔，我……」

　　朱然吼道：「馬上回家！」

　　他說著就撥了個電話，把自己的司機叫了過來，讓司機送朱清越回去。

　　朱清越頭都要大了，他想告訴小叔，這件事並不是師父的錯，是他自願的。但小叔顯然在氣頭上，根本不想聽他的解釋，連拖帶拽地直接把他揪出辦公室丟給司機。

　　朱清越擔心地回頭看向楚彥，楚彥微微笑了笑，目光溫柔：「你先回去，事情交給師父解決。」

　　直到朱清越被強行送走，朱然這才一腳踹上門，將辦公室反鎖住，上前一步用力撕住楚彥的衣領：「我他媽沒看出來啊，你居然這麼禽獸，連清越都不放過？！他是我一手帶大的親侄子，是你徒弟，你還是不是人？！」

　　朱然越說越氣，揮起拳頭想要揍人，楚彥伸手握住他的拳頭，道：「剛才被你揍，我不還手，是看在我們兄弟多年的情誼上。但武力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說幾句？」

　　朱然快氣瘋了：「我怎麼冷靜？我親眼看見我最好的兄弟欺負我的親侄子？你如果當我是朋友，你根本不該對清越下手！你知不知道這犯了忌諱，啊？你還有沒有腦子？」

　　楚彥沉默片刻，才輕輕扯了扯嘴角，道：「我也不想。但我愛他，我控制不住這種感情。」

　　看著他嘴角的血跡，朱然不由皺眉：「你在胡說什麼？你愛他？」

　　楚彥嘆了口氣，轉身從抽屜裡拿出辭職信，道：「本來我不想這麼早讓你知道，既然今天你湊巧撞破了，那我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他看著對方，目光平靜卻又堅定，「朱然，你聽著，從現在開始，我不單是清越的師父，還是他的愛人。你是清越的叔叔，又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和你鬧得太僵。我對清越是認真的，我想跟他長久地在一起，所以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共事比較好，公司這邊我會做好交接。」

　　朱然：「…………」

　　楚彥將辭職信放在了桌上，說：「這麼多年的朋友，你應該瞭解我的為人。這三年來，我有跟任何人交往過嗎？並沒有。你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楚彥頓了頓，微笑著說：「其實是因為，我的心裡，一直住著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清越。心裡有了他，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心裡有了他，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朱然從來沒見過楚彥這樣認真又堅定的表情，平時的楚彥，臉上總是帶著輕鬆的微笑，似乎什麼都不在意。

　　但是現在，楚彥有了在意的人。

　　那個人就是朱清越。

　　他為了清越居然寫好了辭職信？

　　這公司，可以說是在楚彥和朱然的聯手打拚下才有了現在的業績和規模，可是楚彥卻果斷地選擇放棄。

　　因為清越的存在，讓他和朱然之間不可避免的產生了衝突，他不想讓朱然難做，也不想讓清越難做，所以他才會離開，以新的身份站在朱家的人面前。

　　朱然的心情非常複雜，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只能瞪大眼睛看著楚彥收拾東西轉身離開，高大挺拔的背影，沒有一絲一毫被撞破的尷尬和羞惱，反而坦然、從容。

　　在走到門口時，楚彥回過頭微微一笑，說：「放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給清越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