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飯局

　　譚時天和程唯要請秦陌吃飯，是因為之前微博大面積黑秦陌的那次，聯盟不少大神站出來力挺秦陌，當時他倆就說過「到北京請你們吃飯」的話，譚時天並不是在公眾面前做戲，他確實是心疼秦陌的手傷，說出口的話自然也要兌現。

　　墨決打比賽期間他也不好打擾，如今一切塵埃落定，正好抽空跟老朋友敘敘舊。

　　吃飯的地方是程唯選的，定在了海鮮城，肖寒和秦陌趕到的時候，譚時天和程唯已經到了。

　　程唯招呼兩人坐下，便叫上秦陌轉身去挑海鮮。

　　這家海鮮城挺出名的，所有海鮮都是活物，點菜現場挑選，程唯看著水箱裡無數鮮活的魚蝦，滿臉的興奮之色，一邊轉一邊點：「皮皮蝦先來四條，做成椒鹽的！龍蝦一隻，螃蟹四隻，還有這種花螺，辣炒會比較好吃！生蚝就碳烤吧，蒜茸扇貝也要一份……」他給跟在身後的服務員報了一大堆菜名，然後回頭問秦陌，「啊對了，小陌你要吃什麼？」

　　秦陌表情平靜地道：「我隨便，你點吧。」

　　坐在不遠處的肖寒看著這一幕，心裡五味雜陳。

　　其實，程唯和秦陌年紀相差不大，當年在神蹟聯盟的時候，兩人也經常在擂台交手。那個時候，程唯活潑好戰，秦陌還是個傲嬌的少年，某次和程唯比賽時神遊輸掉擂台，差點被師父凌雪楓罵哭……

　　幾年時間過去了，程唯還是老樣子，嘻嘻哈哈樂觀活潑，整天無憂無慮的。

　　而秦陌卻改變了太多。

　　時光磨去了他身上的鋒利棱角，讓曾經的驕傲少年變成現在平靜冷淡的模樣。他經歷了太多的波折，才會完成華麗的蛻變，跟同齡的程唯一對比，這樣的蛻變，更是讓肖寒心疼得無以復加。

　　譚時天看著肖寒的表情，微微笑了笑，一邊慢悠悠地倒茶，一邊說：「秦陌的改變，認識他的人都會覺得感慨，但這未嘗不是件好事。你看，他現在已經有能力率領墨決戰隊拿下冠軍，他變得比以前強大了很多，不是嗎？」

　　肖寒沉默片刻，才道：「但我寧願他沒有經歷那場車禍，寧願他一直是那個傲嬌的秦陌，不用承擔這麼多的東西。」

　　譚時天輕嘆口氣，說：「小唯這幾年沒怎麼變，是因為他沒經歷過什麼波折，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待在戰隊，收了徒弟也不好好帶，沒心沒肺地丟給我……可我就是喜歡他這種無憂無慮的樣子，所以，我很明白你的感受。要是有一天，小唯變了，我也會很難過。」

　　肖寒問道：「你看出來了？」

　　譚時天既然這麼說，顯然是已經察覺到了他跟秦陌的關係。

　　肖寒也沒有刻意隱瞞的打算，道：「我只是心疼他，他經歷過那麼多事，我當時根本不知情，更沒有陪著他走過最難的那段路，一想到這點，我就恨不得時間能倒回去……」

　　心愛的人所受的一切苦難，自己在多年後才全部知曉，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也很無力。

　　多希望那些事情從沒有發生過，多希望自己當時可以陪在他的身邊，但這些希望，只是永遠無法實現的念想罷了。

　　譚時天輕輕拍了拍肖寒的手背：「都過去了。」

　　肖寒頓了頓，點頭道，「嗯，他回來就好。不管年少時那個傲嬌的秦陌，還是現在冷靜又強大的秦陌，我都喜歡——他就是他，在我心裡，他永遠是我的小陌。」

　　譚時天忍著笑說：「果然如此，你看他的眼神，我早就覺得不對了。」

　　肖寒也不尷尬，坦率地道：「是嗎？你是怎麼發現的？」

　　譚時天摸了摸鼻子，道：「認識你的人都知道，自從秦陌離開聯盟，你接任了滄瀾的隊長後，就變得越來越高冷，平時也不愛說話，所以粉絲們叫你『寒神』也是人如其名。但是秦陌一回來，每次跟秦陌在一起，你這個『寒神』瞬間就變成『暖神』了，比賽現場每次都給他端茶倒水，那溫柔注視他的樣子，我看著都覺得肉麻。」

　　肖寒：「……」

　　肉麻嗎？

　　大概是每次看見秦陌，他自己也會控制不住溫柔的情緒，因為秦陌總會勾起他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想到這裡，肖寒不由微笑起來，道：「小陌對我是特別的，跟他在一起，感覺心裡就像灌了滿滿的溫水，想高冷也高冷不起來。」

　　譚時天扶額：「好了，你再說下去我都不用吃飯了，狗糧就可以吃飽。」

　　就在這時，程唯拉著秦陌回來，手裡拿著點好的菜單給譚時天過目：「我點了好多，還有特別貴的龍蝦，這頓應該會讓你大出血！」

　　譚時天微微一笑：「沒事，我就知道你一向敗家，習慣了。」他看向秦陌，轉移話題道，「這個賽季拿到冠軍聽不容易的，接下來怎麼打算？繼續打比賽嗎？」

　　肖寒看了秦陌一眼，道：「我們想繼續打比賽，直到不能再打的時候，再一起退役。」

　　秦陌點了點頭：「嗯。」

　　譚時天道：「那很好啊，你們兩個人默契這麼強，什麼困難都可以解決。」

　　程唯插嘴道：「那還要打好幾年吧？這個遊戲對手速要求不是特別高，據說不少快30歲的大叔也玩得很好，你倆現在還不到25歲。」

　　秦陌道：「我現在的狀態，至少還能打三年吧。」

　　程唯高興地道：「那真不錯啊！」本以為秦陌手指受傷會影響到比賽的狀態，但今天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完全走出了那片陰影，作為曾經在擂台交手過無數次的老朋友，程唯也是真心的為秦陌高興。

　　秦小陌，確實已經蛻變成了陌神。

　　程唯主動倒好了紅酒，舉起杯子道：「恭喜你們拿下冠軍，以後打比賽也要順利！」

　　飯局結束時，譚時天叫住秦陌，給他送了份小禮物：「這個給你。」

　　容量很大的U盤，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秦陌正疑惑，就聽譚時天說：「這是你出道以來在神蹟打過的所有比賽的錄像。」

　　所有錄像？秦陌愣了愣，道：「全部收集了嗎？這可是個大工程。」

　　譚時天笑道：「幾年前的比賽，有些在網上已經找不到視頻了，還好我有認識聯盟那邊的朋友，讓他從神蹟聯盟的資料庫裡拷了出來，給你留作紀念。這個賽季在獨步的比賽錄像也放了進去。U盤的容量很大，以後你再有新的比賽，還可以繼續往裡面添加。」

　　接過這小小的U盤，秦陌的心裡非常感動——譚隊這份小禮物，可真是禮輕情意重。

　　這小小的U盤裡，記錄著秦陌的過去，記錄著他從一個懵懂少年，漸漸蛻變成今天墨決隊長的全部歷程。

　　從剛出道時的青澀稚嫩，到如今指揮總決賽時的鎮定自若……

　　這幾年時光他所經歷的全部比賽，都放在了這裡，隨時都可以翻出來回憶。

　　也正是因為有這麼多刻骨銘心的回憶，所以，現在的他，才能變得如此勇敢和堅強。

　　譚時天懂他。

　　雖然以前在神蹟聯盟的時候他跟譚、程兩人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親密，但他們曾經一起在國家隊相處過很長時間，也在國內比賽階段交手過無數次。有些情誼，並不需要言明，這種簡單的理解，其實比任何煽情的話都要貼心。

　　秦陌收好U盤，認真地道：「謝謝，我會好好珍藏。」

　　對他來說，這是最好的禮物，也是來自曾經的對手的最大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