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小叔的指導

　在肖寒2:0贏下比賽後， 上午的半決賽就全部結束了， 進入總決賽的名單也終於出爐——肖寒與秦陌。

　觀眾們完全沒想到， 墨決雙子星居然真的在總決賽相遇！

　記者也很激動地問肖寒：「寒神， 總決賽你將對上秦陌， 你跟他曾經是對手， 如今卻是隊友， 此時此刻， 你的心情如何？」

　肖寒難得在記者的面前說出了一段很長的句子：「這是一場讓我期待已久的對決，小陌當初退役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希望有一天他能回來再次跟我對決， 如今這個願望終於要實現了，我很欣慰。」

　記者問道：「如今你們已經是墨決的正副隊長，自己人打決賽， 會互相留情面嗎？」

　肖寒搖了搖頭：「不會， 他不會客氣，我當然也要盡全力。」

　官方考慮到收視率的問題， 總決賽放在晚上八點整舉行，記者激動地說：「那就讓我們共同期待這一場宿命的對決吧， 晚上再見！」

　肖寒禮貌地說了聲再見， 轉身回到後台。

　解說台這邊，秦夜並不想誇讚肖寒——肖寒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比賽拿獎太多，站在世界巔峰的選手，並沒有誇他的必要。葉超看出秦夜不太想說話，便迅速總結了一下上午的兩場比賽， 跟觀眾們說清楚決賽直播的時間，然後就利落地結束瞭解說。

　回到後台的路上，葉超不由笑著問道：「夜神，你對秦陌似乎格外關？」

　秦夜平靜地說：「前輩關心後輩不是應該的嗎？」

　葉超一針見血：「同樣是後輩，你對肖寒卻不怎麼喜歡？」

　秦夜回頭看著他說：「肖寒身上光環太多，不差我的幾句誇獎。秦陌不一樣，經歷過那麼多波折才重新回到這個舞台，在我看來，他更需要鼓勵。」

　葉超嘆道：「夜神這可有些偏心了吧？」

　秦夜微微挑眉：「個人喜好罷了。我就是偏心秦陌，不行嗎？」

　跟秦夜拌嘴是絕對沒有勝算的，一向有毒舌之稱的葉超也甘拜下風，立刻改口：「當然行！」

　不過，從秦夜明顯的護短和偏心來看，葉超直覺秦陌和秦夜之間關係不簡單，都姓秦，祖籍都在西安，容貌三分相似——該不會是親戚吧？

　察覺到這點的葉超並沒有將心中的猜測問出口，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

　***

　秦夜回到後台時，正好在走廊裡碰見了蘇程。

　看見秦夜，蘇程主動上前打招呼道：「夜神好。」

　面帶微笑氣質儒雅的音樂系才子，看上去確實溫和無害，但這溫柔的表象，並不能掩飾他內斂的鋒芒。

　秦夜不由問道：「你不生氣我曝光你的師門嗎？」

　蘇程笑道：「紙包不住火，我也沒想永遠瞞下去。再說，師父不生氣，我自然沒有生氣的理由。」

　秦夜看著他道：「你師祖藍未然是出了名的懶，應該沒教你多少東西吧？你這一套，都是從師父葉辰希那裡學的？」

　蘇程點頭：「多虧師父指導。」

　秦夜不客氣地說：「不愧是葉辰希的徒弟，城府之深，獨步聯盟無人能及。」

　被當面毒舌，蘇程依舊泰然自若，微笑著說：「夜神對我，還有我師父的誇獎，我就全部收下了。」

　秦夜懶得跟厚臉皮的人計較，乾脆地跟他道別。

　葉辰希當年在武林聯盟的時候就是心機最深沉的一位隊長，戰術神秘莫測，蘇程得了他的真傳，估計會對秦陌的奪冠之路製造不少麻煩。小組賽他打敗肖寒，顯然是葉辰希順手指導的結果，不過，以葉辰希在落花辭俱樂部的地位，肯定不會長期坐鎮幕後指導蘇程，就像李滄雨不會一直指導肖寒，凌雪楓也不會插手秦陌的戰隊一樣——當大神的應該有個共識，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蘇程離開後，正好秦陌和肖寒也走了出來，看見秦夜，秦陌立刻走到他面前叫道：「小叔。」

　周圍沒有別人，所以秦陌的稱呼也沒去特意掩飾。

　秦夜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侄子的肩膀：「今天的比賽打得真漂亮。」

　秦陌也微笑起來：「贏得比較艱難，聶雨竹實力挺強的。」

　秦夜說：「不論如何，反正最後還是贏了，能靠戰術取勝，正是你的聰明之處。」

　肖寒湊過來道：「夜神，那我呢？」

　秦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還行。」

　肖寒：「……謝謝夜神誇獎！」

　能得一句「還行」，肖寒已經心滿意足了，他真怕秦夜當面開嘲諷說他大失水準。

　秦陌見到小叔心裡自然覺得親切，便提議道：「中午一起吃飯吧？」

　肖寒忙慇勤地說：「我請客！」

　正好墨決的幾個新人都在，秦夜跟他們都認識，便順水推舟地給了肖寒這個面子，和大家一起吃了頓午飯。

　飯局上，肖寒習慣性地給秦陌夾菜，卻總覺得旁邊有一道冷冷的目光在盯著他。

　對上秦夜質疑的目光，秦陌立刻在桌下踢了肖寒一腳，意思是讓他收斂點，別當著長輩的面老是往自己碗裡夾菜。

　偏偏肖寒的思維不知道拐彎，很直率地問道：「小陌你踢我幹嘛？」

　秦陌：「………………」

　秦夜的唇角微微揚了揚，盯著秦陌看，秦陌只好咳嗽一聲轉移話題：「咳，小叔這次來北京，只是當半決賽的解說嘉賓嗎？」

　「嗯。」秦夜收回了視線，淡淡說道，「等看完今天的決賽，明天下午我跟你們一起回長沙，劉川那邊又來奪命連環CALL，說是龍吟新一批選手要面試，讓我過去監督，我可能會在長沙多待一段時間，順便調-教一下這批新人。」

　「有您在，劉川肯定會更加放心。」秦陌說道。

　「嘿嘿，有夜神當面試官的話，龍吟就不會放過像我這樣有潛力的天才選手了！」沈河插話道。

　秦夜皺眉看向沈河：「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自誇？才打進十六強就沾沾自喜，再有點成就，你豈不是要上天？」

　「呃……」被夜神訓話的沈河立刻垂下頭，乖得像是做錯事的學生。

　「小河平時話癆慣了，口無遮攔，倒不會驕傲自負。」秦陌幫徒弟說話，「這次能進十六強是他運氣好，回長沙後還要繼續訓練。」

　「沒錯沒錯！」沈河立刻順著師父的話說，「我分在G組，運氣比較好才能出線，要是分在上半區的AB組絕對被虐成渣。」

　「有自知之明就好。」秦夜也懶得跟這小猴子計較，低著頭吃菜。

　飯後，大家一起回酒店，秦夜作為官方特邀的解說嘉賓，自然也跟選手們住同一家酒店。

　在走廊拐角處分別的時候，秦夜突然叫住了秦陌：「小陌，你到我房間來一下。」

　秦陌心頭不由一緊，總覺得小叔銳利的目光似乎看出了什麼，他硬著頭皮跟上秦夜，手心裡卻在冒汗，如果秦夜發現他跟肖寒在一起，他該如何解釋？秦夜會不會反對？又會不會告訴父親？

　秦陌心緒煩亂，走進房間的時候依舊垂著頭。

　秦夜看他低下頭臉色發白的模樣，心裡就大概有了底。不過，這個侄子一向個性好強，秦夜也不好插手他感情的事，只能無奈地說：「你的私事，我沒有資格管，但是，自己選的路，哪怕遍地荊棘，也要跪著走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秦陌怔了怔，點頭道：「我明白……」

　秦夜問：「你不後悔？」

　秦陌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說：「嗯，因為我知道自己沒有選錯。」

　他這句話顯然是已經認定了肖寒，倔強卻又堅定的態度，就如當年出事之後讓秦家幫忙善後保守秘密，不讓任何人知道一樣。

　秦陌的心性就是如此，一旦決定的事情，哪怕頭破血流他也一定會完成。

　秦夜很心疼這個敏感又驕傲的侄子，卻也對他的倔強毫無辦法。沉默片刻後，秦夜才說：「希望肖寒能對得起你的信任，否則，我不會放過他。」

　他果然火眼金睛察覺到了，秦陌心裡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

　倒是秦夜，主動轉移了話題：「今晚的決賽，心裡有把握嗎？」

　秦陌沒說話，這就意味著他並沒有把握。

　秦夜很直接地道：「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你現在的實力，打不過肖寒。」

　小叔如此開誠布公，秦陌也只好不再隱瞞，點了點頭，說：「嗯，我離開聯盟整整三年，但肖寒在這三年裡一直帶著隊伍南征北戰，他積累的經驗比我多，這三年來的進步，不是我一兩天就能追得上的。我承認，就目前來說，肖寒的個人實力確實比我要強。」

　秦夜微微揚了揚唇角：「能坦白承認這一點，看來你已經做好了輸掉的心理準備？」

　秦陌點頭道：「在戰隊私下切磋的時候，我們一般都是點到為止，肖寒大概是怕我難過，所以平時切磋一直留手，不盡全力。我們只討論技能和戰術，並不會真正地分出勝負。但是如今到了總決賽，肖寒不可能對我留手，這一戰，我確實做好了輸掉的心理準備。」

　秦夜叫他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一邊倒水一邊說：「高手對局，勝負不是必然，你做好輸的打算，背水一戰，倒也有四成希望。」

　察覺到小叔要指導自己，秦陌立刻坐下來認真聽著。

　秦夜喝了口水，這才接著說：「你如今是劍客，跟肖寒的刺客近戰對決，距離已經不再重要，關鍵還是控制。你之前的比賽我也看過，你很擅長控場，控制技能也比肖寒要多，但是，肖寒是你的隊友，對你非常瞭解，他會很清楚地算準你的控場節奏，決賽要想贏他，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打亂自己的節奏。」

　秦陌的雙眼微微一亮：「利用秘籍？」

　秦夜說：「秘籍和地圖都可以利用，正面拼爆發和手速，你拼不過他。但是，論縝密的戰術和精細的佈局，他卻比不上你。」

　秦夜的肯定讓秦陌信心大增，其實他很清楚這一點，想要贏肖寒，只能靠技巧來取勝。這就像古時兩軍交戰，在己方兵力明顯比不上對方的情況下，正面硬拚只能全面潰敗，依靠戰術周旋，才會有一線生機。

　秦夜接著說：「我曾經也是刺客，刺客最擅長的是繞到敵人的身後偷襲對手；而刺客最怕的，卻是敵人來到自己的身後，自己卻被控制。」

　秦陌認真地點頭：「我明白。」

　秦夜微笑著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拋開私人感情不談，這一戰關乎你是否能確定頂尖大神的地位，也是你重回電競圈之後最能證明自己的一戰，要好好把握。」

　秦陌也微笑起來：「謝謝小叔提點，我會盡全力的。」

　三年前離開聯盟時，肖寒曾經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回到賽場，親手打敗我。

　這句話只是對當年黯然離開的好友的激勵，秦陌當時說，不會有這一天。

　但幸運的是，上蒼給了他涅槃重生的機會，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