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日常過渡

　林雙城原本就計畫在長沙待兩天， 打完比賽後回酒店休息了一晚， 次日早晨， 他就帶著隊員們去吃小龍蝦， 至於餐廳的地址自然是找肖寒這個吃貨問到的。

　吃過午飯後， 他帶著宋長東打車來到龍吟俱樂部——因為他答應把小宋「借給」肖寒做肉丸子。

　兩人從超市買好瘦肉和蘿蔔， 到龍吟俱樂部樓下後林雙城給秦陌打了個電話， 秦陌親自下樓把兩人接到他的宿舍。肖寒出去買東西正好不在， 林雙城在宿舍裡轉了一圈，讚道：「你們宿舍條件不錯，收拾得還挺乾淨。」

　「有阿姨幫忙打掃。」秦陌道， 「因為俱樂部很多男選手不愛打掃衛生，宿舍太髒的話會影響心情，老闆請了鐘點工阿姨， 每週都會在固定時間全面清掃一次……我跟肖寒平時忙著帶大家訓練， 掃地擦窗戶都有阿姨幫忙。」

　「怪不得會這麼幹淨。」林雙城見宿舍裡有兩間臥室，便笑眯眯地道：「你跟肖寒住在一起， 辦事兒倒也方便。」

　「……」知道他所說的「辦事兒」絕對不單純，秦陌的臉微微一紅， 立刻移開視線懶得去理會林雙城。

　倒是宋長東不明所以， 聽到這話便附和道：「是啊，討論戰術什麼的確實很方便。」

　林雙城笑：「小宋你不懂就別插話，去廚房做丸子吧。」

　宋長東「哦」了一聲，提著食材轉身進了廚房。他以前也在龍吟俱樂部的宿舍住，對廚房倒是熟門熟路。

　秦陌跟著宋長東走進廚房， 道：「小宋，真是麻煩你了。肖寒特別愛吃你做的丸子，外面餐廳賣的他都看不上。」

　宋長東笑著撓了撓頭，認真說道：「陌神不用客氣，反正我們晚上的飛機才回戰隊，在酒店待著也沒事做。寒神喜歡吃的話，我就多做一些放在冰箱裡吧。」他說著就挽起袖子洗了洗手，戴上圍裙開始剁肉餡兒。

　宋長東的廚藝確實不錯，剁肉餡的動作十分麻利，林雙城走過來靠在廚房門邊，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小宋忙活，一邊跟秦陌隨口聊天：「今天不用組織墨決的隊員們訓練嗎？」

　秦陌說：「我都安排好了，也不差這幾個小時。」

　林雙城問道：「下周的對手是玉樓春曉，你應該挺有把握的吧？」

　秦陌很乾脆地說：「其實我並沒有完全的把握。」

　這個回答倒是在林雙城的意料之外，不由回頭看向秦陌：「哦？玉樓春曉現在的成績比墨決差多了，你怎麼會沒把握？」

　秦陌道：「蘇程是葉辰希的親傳徒弟，戰術意識很強。玉樓春曉的積分不高，是因為這支隊伍大神選手比較少，之前的三人賽階段，蘇程又多次被禁，蘇謝的配合沒能打起來，積分也沒能追上。但大團戰階段不一樣，蘇謝兩人必定會出場，他們特色的遠程琴笛合奏戰術，打起團戰來，威力一點都不比皇朝、離火這些隊伍差。」

　林雙城摸了摸下巴，贊同地說道：「你說的有道理。蘇謝這對師兄弟，我比你更熟悉，蘇程是個城府很深的人，他心裡在想什麼我一直都看不透。當初內測期間，我跟謝長明認識成了朋友，有一次謝長明去杭州辦事，我正好也在杭州，就約他見了一面。當時，蘇程也在，謝長明跟我介紹說這是他在大學的學長，也是學樂器的，準備一起建一支戰隊。我們聊了很久，蘇程的口風我一句都沒探到，倒是我自己，被他套話，把底牌都給透露了。」

　想起當初第一次見面時，蘇程面帶微笑、不動聲色地套出林雙城的底牌，林雙城不由無奈地聳了聳肩，道：「蘇程這個人，看上去純良無害，實際上最會給人下套。你還記得個人賽階段吧？肖寒只輸過一局，就是小組賽輸給了蘇程。雖說那次葉辰希正好在北京，指導了一下徒弟，但蘇程的悟性也確實不能小看。」

　秦陌點了點頭，道：「所以我才說，我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林雙城道：「其實，墨決的整體實力比玉樓春曉強得多，不過，你這個隊長從來不眼高於頂，反倒在賽前做好輸的打算認真準備，這一點我倒是非常佩服。」

　秦陌道：「別給我戴高帽子……話說，謝長明也是你的朋友，怎麼聽你說話，好像更希望我能贏？」

　林雙城笑道：「因為小宋更偏心你們啊。」

　正在剁肉餡的宋長東回過頭來，靦腆地笑了笑，道：「我確實更希望陌神贏……」

　林雙城微微笑了笑，道：「玉樓春曉雖然有蘇程和謝長明，但也不可能在這個賽季奪冠了，他們現在積分差太多，聯盟又不只墨決一支強隊，很難再追得上。我感覺，蘇程這個賽季對拿獎也不是太熱衷，他的目光挺長遠的，他最終的目前，應該是繼承他師父的傳送流戰術，重現落花辭當年的輝煌。」

　說起曾經的落花辭，秦陌的心裡也十分感慨：「據說，當年的落花辭主場，有一種再強的戰隊都會翻跟頭的魔咒，劉川都吃過大虧。玉樓春曉在前三週的比賽中，有兩週是在揚州主場，主場全都打成了1:1平……難道，玉樓春曉的主場有種魔咒叫平局嗎？」

　林雙城笑道：「你什麼時候開始相信這種迷信的東西了？」

　秦陌道：「隨口說說，要不然，我不知道該跟你聊什麼，冷場會很尷尬。」

　林雙城：「……」

　這麼直接的說法，肯定是跟肖寒學的吧！

　廚房裡，小宋已經剁好了肉餡，見他開始放調味料，秦陌便走進去道：「我也學學怎麼做吧。」

　宋長東驚訝地睜大眼睛：「陌神想學這個？」

　秦陌點頭：「嗯。」

　林雙城則在廚房門口無奈嘆氣：「你學這個肯定是為了肖寒吧？你這樣會把肖寒寵壞的……」

　秦陌回頭瞪他：「我自己也想吃，不行嗎？」

　林雙城笑：「行行行，你說行就行，誰敢反對？」

　秦陌沒理他，繼續看著宋長東：「要放哪些調料，你教我吧。」

　宋長東受寵若驚，一邊放調料，一邊給秦陌認真講解起來：「肉餡剁起來比較麻煩，其實可以在超市直接買現成的。然後，將蔥和蘿蔔切碎，跟肉餡拌勻。調味料的話，這一大盆肉餡，一般放三勺鹽，再放些澱粉……」

　他一邊放一邊給秦陌解釋，秦陌則仔細聽著，把步驟記在心理。

　如林雙城所說，他學這個確實是為了肖寒。既然肖寒這麼愛吃小宋做的丸子，那以後總不能老是請宋長東過來幫忙吧？要是從小宋這裡學會了蘿蔔肉丸的製作過程，就可以跟肖寒自己動手做吃的了。

　想到跟肖寒一起在廚房裡捏丸子的畫面，秦陌的唇角不由微微揚了起來，洗乾淨手，也學著宋長東的動作，將拌勻的肉餡兒捏成一個個圓滾滾的丸子，下到鍋裡。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肖寒提著一大袋水果走了進來，見到林雙城便主動打了聲招呼。緊跟著，他看見廚房裡，站在宋長東的旁邊，一臉認真學著捏丸子的秦陌。

　肖寒怔了怔，明白秦陌這麼做的理由後，心裡微微一暖，走過去從身後抱住秦陌，道：「親愛的，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宋長東正在捏丸子，看見這一幕，下巴差點掉了，手裡的丸子也被他一用力捏成了扁扁的肉餅。

　被肖寒從身後抱住，秦陌的耳朵都紅透了，用手肘用力捅了他一下，道：「你幹什麼！」

　肖寒聳了聳肩：「林隊不是早就知道你跟我的關係了嗎，有什麼好掩飾的。」

　林雙城無奈扶額：「我確實猜到了，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坦率地承認。」

　肖寒放開秦陌，微笑著說：「因為，小陌說你是他的好朋友，我覺得，在他朋友面前承認也無所謂……」

　什麼叫承認也無所謂？你這明明是在宣佈所有權吧？

　林雙城聳聳肩道：「我的思想比較開放，也很尊崇自由戀愛，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的，我自然會祝福你們。將來修成正果要結婚的話，作為朋友，我肯定給你們包一份大紅包。」

　肖寒心情愉快地道：「會有那一天的，我提前謝過。」

　秦陌的臉色依舊有些尷尬，宋長東則是一臉被雷劈中的震撼表情，呆呆地站在原地張大嘴巴看著秦陌，直到鍋裡的水開了，他才突然回過神來，轉過去把火關小，聲音卻在微微發抖：「陌、陌神，寒、寒神，你們……你們……？」

　肖寒道：「嗯，我們在一起了。」

　宋長東：「……」

　林雙城覺得，小宋受到衝擊後呆滯的樣子特別可愛，忍不住走過去揉了揉他的頭，道：「是不是很震撼？」

　宋長東用力點頭：「我……我以為，寒陌只是……只是特別好的朋友。」

　林雙城說：「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他倆已經從特別好的朋友，變成特別恩愛的夫夫了。」

　宋長東苦著臉，完全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秦陌輕輕咳嗽了一聲，到水池旁邊洗乾淨手，看著小宋說：「抱歉，可能我跟肖寒都沒有你想的那麼完美，你會不會覺得有些失望？」

　小宋對他們兩個的崇拜和敬重，幾乎寫在臉上。

　當初秦陌剛來龍吟俱樂部時，跟宋長東還不太熟，只知道他是訓練營所有新人中年紀最大的，後來秦陌採用淘汰的方式選拔墨決隊員，小宋被刷了下去，但緊跟著，為了讓他盡快出道免得荒廢時光，秦陌將他介紹到了劍歌戰隊，少年看向他的眼裡就多了一份感激。

　後來，這種感激漸漸變成了崇拜，宋長東也成了秦陌的忠實粉絲。

　在他的心裡，秦陌是一個很完美的人，不但個人實力拔尖，還很有隊長的主見，並且對隊員們也非常的體貼照顧；肖寒也同樣是個完美的人，擁有混血兒的英俊面容，世界一流的刺客，在賽場上爆發時，足以讓任何對手聞風喪膽。

　但就在剛才，他卻突然知道，秦陌和肖寒居然在一起了？

　對上秦陌依舊冷靜的眼睛，宋長東心情複雜地撓撓頭，道：「我……我不是失望，我就是覺得……有點意外。」

　肖寒突然走到宋長東的面前，低聲說道：「你一時接受不了也很正常，畢竟你從小接受的觀念比較傳統，在你的潛意識裡，男人就應該娶妻生子。不過，小宋，等有一天你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喜歡，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無法控制的情感。我對秦陌就是這樣，我喜歡了他三年，等他回來的時候我才認清自己的心。當初，我年紀小，不懂事，錯過了他，但是這次，我絕不會放開他的手。」

　宋長東怔怔地看著肖寒，沒想到寒神會突然跟他說這些……

　肖寒道：「其實秦陌很在乎你的，他一直覺得你是個很有潛力的選手，沒能把你留在墨決戰隊，他一直挺遺憾的。但能把你送去劍歌，他又非常的欣慰。他相信，將來等他退役後，你會成為長劍流最強的選手……小宋，就算你不能理解他跟我在一起，也不要說讓他傷心的話，好嗎？」

　宋長東總算明白肖寒跟他說這些的原因。

　因為秦陌很在意他這個後輩，肖寒希望他們的感情，能得到在意的人的理解。

　外人怎麼說，秦陌和肖寒自然懶得理會，但朋友們怎麼看，他們卻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林雙城非常大方地表示理解和祝福，宋長東心裡有些糾結，可聽肖寒這麼一說，他又覺得，寒神是真的很愛陌神吧？……這三年在龍吟俱樂部期間，肖寒的迅速成長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宋長東自然也很清楚肖寒的改變。從中文都說不好的懵懂少年，到沉穩有擔當的滄瀾隊長，肖寒變化那麼大，原來是因為秦陌離開了的緣故？

　他們之間有著沉澱了多年的感情，怪不得會如此深厚。

　想到這裡，宋長東便抬起頭來認真地說：「我雖然覺得意外，但我會祝福你們的……其實，寒神和陌神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聽到宋長東這麼說，肖寒不由微微揚起了唇角，道：「是吧？我也覺得，全天下就我一個才能配得上秦陌。」

　秦陌有些無奈：「你真是任性，突然跟他倆說這些做什麼……」

　林雙城笑道：「沒關係，我早就看出來了，肖寒今天只是當著我的面承認而已。秦陌你放心吧，我雖然愛開玩笑，但我分得清輕重，這件事我跟小宋絕對守口如瓶，只要你倆不當眾公佈，我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他回頭拍了拍小宋的肩膀，「記得保密，知道嗎？」

　宋長東立刻點頭如搗蒜：「我明白，我絕對保密！」

　鍋裡的水再次燒開，眾人聞到一絲香氣，宋長東立刻回頭將火關掉，把丸子全部撈出來放在大碗裡，說：「那個，丸子我做好了，寒神，你等丸子涼了之後放進冰箱裡，想吃的話燒開水熱一熱就行……」

　肖寒點頭微笑：「知道了，謝謝宋大廚。」

　***

　林雙城和宋長東在龍吟俱樂部待了兩個小時，秦陌本想留他們吃晚飯的，不過，林雙城說晚上要帶隊員們去吃湘菜，秦陌也就沒再跟他客氣，推薦了一家比較好吃的湘菜館，叫了輛車送兩人回去。

　下午三點左右返回酒店時，宋長東依舊低著頭不說話，林雙城看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不由好笑：「有那麼吃驚嗎？」

　宋長東尷尬地說：「他、他倆都是男的……」

　林雙城聳了聳肩，道：「那又怎麼了？他們兩個在一起，一來不犯法，二來不影響別人，作為朋友，我們應該理解和支持才對嘛。」

　宋長東努力說服了自己，道：「我明白了，我會儘量理解的。」

　林雙城好笑地想，這個單純的傢伙，要是有一天，他知道自家隊長也喜歡男人，他該怎麼辦呢？世界觀都要崩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