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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袴改造計畫》第85章
第 85 章

 又過了兩個多時辰, 等比完第二場的時候眾位選手就差不多沒事兒了,等內宦宣佈完了便扭頭散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沈晚照和沈朝又一次成功入選, 她對江姑娘很有好感, 有心結交一二,便取了名帖拉了沈朝在梅園外面等著。

 沒等片刻,江如月便從梅園裡走出來, 沈晚照雙手拿著帖子走上去,笑吟吟地道:「如月姑娘。」

 江如月竟然迷茫地怔了片刻, 面上有些尷尬,微微側過頭去看去看身邊的丫鬟:「水翠?」這位姑娘是哪個啊?不過這話她沒好意思問出來。

 丫鬟一臉愁苦,嘴角抽了抽:「姑娘, 我是採薇啊。」

 江如月不好意思地干笑起來, 撓了撓頭,呵呵道:「姑娘是哪個?能給我提個醒嗎?」

 沈晚照:「...」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尼瑪你不是剛才誇過老子嗎!

 尼瑪你不是才說要跟老子交朋友的嗎!

 尼瑪你這是拔屌無情不認人啊!

 沈晚照在心裡咆哮了幾句, 才把緊要的牙根鬆開,不理會一邊偷笑的沈朝,乾咳了聲道:「沈晚照。」

 她一聽名字就想起來了,輕輕啊了聲,面上卻更為尷尬, 拱了拱手道歉:「我這是老毛病了,沈姑娘你別見怪。」

 沈晚照笑道:「不怪不怪。」才怪才怪。

 那邊的採薇和水翠見氣氛尷尬, 忙笑著賠罪:「沈姑娘可別見怪, 我們姑娘也是無心, 她打小除了自家人,其他人要不是見了七八回的,連人家長什麼樣也不知道,上回我們夫人有位表親過來,姑娘也是一般不認識的,您可別為著這個生氣。」

 這兩個丫鬟倒是伶俐,沈晚照其實沒怎麼往心裡去,她有個舍友才是臉盲中的真臉盲,軍訓將近一個月沒有記住舍友的臉,看個電影能把張三認成王二,有一回跟舍友出去玩的時候手拉手,還拉到其他同學手上了,這叫一個崩潰。

 她笑道:「哪有的話,我曾經有位朋友,不認臉兒比江姑娘還嚴重些。」

 江如月顯然沒少因為臉盲的毛病得罪人,聞言如釋重負,連連作揖:「多謝你了。」

 又伸手取了她的名帖,爽朗笑道:「我知道你們侯府,倒是跟我們家有大段同路的,你想不想跟我同車說說話?我還有點事兒想問你呢。」

 她既然這般直接,沈晚照再沒有不應的,讓沈朝先上了家裡的馬車,自己跟江如月上車。

 車上兩人面對面坐著,她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瞞你說,我這不認臉兒的毛病嚴重著呢,看人一次兩次壓根什麼都記不住,等三次四次了才能勉強記個衣裳,五次六次了能記得清身形,七次八次了終於能模模糊糊記住臉。」

 她說完又嘆了聲道:「不過也有好些相貌生的有個性的,被我一次就記住了。」

 沈晚照聽她說的有趣,不由打趣道:「看來沒讓你記住,是我生的太尋常了些。」

 江如月搖了搖頭:「我們府裡廚下有個伙伕,臉上生了塊巴掌大的青色胎記,額頭上還有指甲蓋大小的痣,痣上還長了毛,我只瞧一眼便記住了。」

 沈晚照:「...」

 這麼一想她又有點同情江姑娘了,天下這麼多美人她都記不住臉,偏偏對那醜的驚天動地的記得牢固,回頭一回想全是讓人醜哭的臉,沒一張能養眼的,想想也是苦逼。

 江如月解釋完,眼裡明顯有按捺不住的激動,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們府上有沒有一位千總,名叫沈明喜的?」

 明堂姐?她原來不會得罪過江姑娘吧?可瞧江如月的表情也不大像啊。

 沈晚照惴惴猜測,嘴上卻笑道:「有的,她是我堂姐。」

 江如月的激動程度好比骨灰級鐵桿粉見了愛豆,手指都微微顫了起來:「你能幫我引見一二嗎?」

 沈晚照懵逼道:「...啊?」

 江如月知道自己說的沒頭沒尾,訕笑著開始打補丁:「我也不瞞你,我原就一直崇拜沈千總,一直敬仰了好多年,卻一直無緣得見,今天好容易見了沈家人,就想著能不能請你幫我引見引見。」

 沈晚照囧,所以她這是幫明堂姐收穫了粉絲一枚?

 但是江姑娘是看上明堂姐啥了啊,罵人罵的好還是揍人揍的痛快?

 那邊江如月已經臉帶嚮往,話也多了起來:「我當年無意中見了沈千總一回,哦,她那時候還不是千總呢,當真是英姿颯爽英武不凡,後來打聽了她的事蹟,她品行堅毅,立志報國,小小年紀便毅然從軍,又驍勇善戰,運籌帷幄,在軍中素有萬人敵的美名,說起來咱們朝廷的女將總共也沒幾個,如沈千總這般靠著自己屢立功勛的,更是少之又少。」

 沈晚照小心接口道:「所以...?」

 江如月道:「我素來就愛舞刀弄棒的,以後也想著能向沈千總一樣上場殺敵,報效朝廷。」

 沈晚照笑道:「這也是極好的,我回頭跟她說說,等她得空了,想必也願意見你。」

 同時在心裡感慨,啊,好難過,本來以為是又一個折服在她的人格魅力之下的妹子,沒想到看上的卻是她堂姐。

 江如月點了點頭:「嗯。」

 她側頭瞧了眼沈晚照:「你人也很不錯,我是很喜歡的。」

 沈晚照心裡舒坦多了,微微笑道:「等到時候她同意了我就給你發帖子。」

 江如月頷首嗯了聲,這時候走到岔路口,錦川侯府和沈府便在此分路,沈晚照跳下馬車與她道別。

 等回到家裡,正好沈明喜趕回家吃晚飯,她便把這事兒說了,酸溜溜地道:「姐,要是有人能崇拜我這麼多年,我都該高興死了,還不立時把人引為知己啊。」

 沈明喜倒是沒什麼表情,只淡淡道:「這樣的人多了去了,難道讓我一個個見嗎?」

 沈晚照默默地瞅了她一眼,第一次發現她堂姐居然是個自戀的。

 她哼了一聲,故意道:「那我就與江三娘子說,你不想見她了。」

 沈明喜重重了聲,面上似是不大在意:「正好我五天後有空,就是見見也無妨。」

 沈晚照向她報以森森的鄙視,翻著白眼道:「別啊,不想見可不要為難自己。」

 沈明喜斜了她一眼,她一溜煙跑了。

 正好近來沈家養在後面院子的好些梅花也開了,天上又洋洋灑灑地下了好些雪,紛紛揚揚落在梅花樹上,端的是一副瓊枝玉樹的美景,其中隱隱紅梅點綴,又平增了幾分顏色,沒的晶瑩剔透又搖曳生姿。

 沈岑風最是個愛風雅的,見到此等美景自是歡喜不勝,便想邀幾位相熟的同年過來賞雪賞梅。

 等擬好帖子,玉瑤郡主隨意翻了翻,狀似不經意般的問道;「都請了次輔,怎麼卻不見你請首輔過來?」

 沈岑風無奈笑道:「我跟首輔又不是很熟。」

 玉瑤郡主道:「不熟你跟人家吃飯?好歹有一頓飯的交情了,不請人家多不像話。」

 沈岑風對她的這個前後邏輯很是不敢苟同:「我的意思是,我跟他算不上很熟,萬一請了人家不來呢?到時候豈不尷尬?」

 玉瑤郡主道:「便是不來也會有說法,你請不請卻是你的心意。」

 沈岑風拗不過她,只得提筆,又刷刷刷寫了一張帖子,定下賞梅的日期也恰好是五天後。

 他想了想又道:「三妹夫和三妹也好久沒來了,前些日子還挺她抱怨府裡無聊呢,不如讓他們一家四口也過來玩,娘瞧了指定是高興的。」

 玉瑤郡主笑著點頭:「那最好,我也有些想三妹了。」

 沈明喜雖然答應了,但沈晚照怕她單一個人過來尷尬,又把同時參加寒梅會的幾個姑娘叫過來一起做耍。

 那天她一大早便出門迎人,江如月果然是最早到的,一來就不住地四下張望:「沈千總在哪裡?」

 沈晚照帶著她繞過照壁,她蹬蹬蹬邁開大長腿,沒走多久到了後面院子,就見沈明喜正在練劍,一舉手一投足如行雲流水般瀟灑寫意,江如月由衷讚道:「沈千總不愧是沈千總,把簡簡單單一套劍法也練的瀟灑寫意。」

 沈晚照:「...」

 丫的,別以為她不知道,明堂姐一般這時候早就練完去吃飯了!

 沈明喜霸氣地收回最後一式,緩緩把劍插.入劍鞘,扭過頭很古龍風地道:「你來了?」

 江如月顯然沒有接這句古龍體的意識,一開始面上十分激動,等見到真人了臉上倒是從容許多,上前一步點頭道:「沈千總好。」

 沈明喜今天顯然是要把古龍體進行到底了,將手裡的劍斜斜一指,輕巧挽了個劍花,淡淡道:「你可知道,劍是何物?」

 沈晚照受不了她在這兒COS西門吹雪,一把把她挽住,另一隻手拉著江如月:「劍就是你在張家鐵匠鋪打的,二十兩銀子一把,走走走,還有人沒來呢。」

 沈明喜:「...」這小丫頭片子欠收拾了啊。

 江如月顯然也不是葉孤城,現在最多是個葉孤鴻,沒能耐答的上什麼劍的奧義來,只得深深嘆氣道:「我只知道,所謂寶劍,關鍵得看用它的人是什麼樣的了,只要是高手,在她手裡廢鐵也成了寶劍,要是用的人不成,那寶劍也成了廢鐵。」

 沈明喜點了點頭:「你年紀輕輕能知道這個卻是不錯了。」

 江如月罕見地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道:「不瞞千總說,家母當年也是一位軍中將領,只可惜後來受了傷,再不能騎馬打仗,只能在家教教我這個不成器的,可惜我不過中上的資質,可惜了家母的一番本事。」

 沈明喜想了想,問道:「令堂可是姓白?」

 江如月眼睛一亮:「正是。」

 沈明喜神色難得和緩,約莫是愛屋及烏,對著江如月也帶了幾分欣賞:「我昔年初入軍營時,入的便是白將軍一手帶出來的大營,白將軍治軍有方,北大營到現在還是十分驍勇,對她當年留下來的軍規執行嚴格。」

 要讓沈晚照來說,沈明喜除了對沈家人極好之外,對外人很少假以辭色的,她性子冷漠強勢,說一不二,平素和不熟的人也不會多說,今日一見之下這般欣賞江如月很是難得,不過想想倒也正常,畢竟兩人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很是相似。

 江如月也不謙虛,大方道:「家母最是嚴苛不過的,對我和弟弟也如在軍中一般,令行禁止,從來不因為在府中就有所放鬆。」

 她說著又道:「家母雖然在軍裡影響仍在,但威望卻少了許多,所以我也希望能得千總指點提攜。」

 一般人就是求指點也都是說的含蓄隱晦,要麼送禮要麼討好,她這般直喇喇地說出來,倒是讓沈晚照吃了一驚,不過驚完之後又不由得很是欣賞。

 沈明喜也很是滿意,她點了點頭,把手裡的長劍遞給她:「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才知道,上手讓我瞧瞧你的本事。」

 兩人這麼一問一答倒是把沈晚照這個真正的主家落在後面了,不過她也不惱,津津有味地看著沈明喜試煉江如月。

 她同時想到了在書院裡□□練的死去活來的慘狀,不由得暗暗為小江童鞋點了根蠟。

 江如月屏氣凝神,使出一套驚如霹靂的劍法來,沒有尋常劍法的飄然,更沒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倒是頗有刀法的雷厲風行。

 她今天穿的衣裳並不是很適合練劍,一套劍法練完額上已經微微冒出細汗。

 沈明喜似有失望:「三成不到。」

 沈晚照其實覺得還不錯,反正比她是強多了...

 沈明喜大概是跟她心有靈犀,聞言瞥了眼沈晚照:「不過比阿晚是強多了。」

 沈晚照:「...」躺著也中槍啊。

 江如月接過她遞過去的帕子,擦了擦汗,聽了這話倒也不惱,只是汗顏道:「跟我娘當年比是差遠了。」

 沈明喜又取來弓箭給她:「射一箭試試。」

 江如月道:「我射術不成啊。」

 沈明喜道:「會騎馬嗎?」

 江如月疑惑地點了點頭:「會。」

 沈明喜道:「那比阿晚強。」

 沈晚照:「...」QAQ都被插成篩子了。

 江如月屏氣凝神,開始張弓搭箭,將弓箭拉成滿月,毫不猶豫地射出一箭,還沒等箭矢命中目標,就聽小林子裡傳來一聲短促的悶哼,把沈晚照和江如月二人嚇了一跳,還以為射中哪個下人了。

 兩人急忙奔向林子裡,竟然見殷懷儉站在用青石板搭建而成地林中小道里,手裡還接了一隻箭矢,掌心被震得發紅,還擦破了點皮兒。

 沈晚照又是詫異又是擔憂:「表哥你怎麼突然在這裡的?你沒事吧?」

 殷懷儉道:「二舅邀我爹娘來賞梅,我隨意走走就到這裡了。」他又把掌心攤開給她看,已經紅腫起來:「只是有些腫脹而已,並無大礙。」

 他頓了下,又問道:「這箭是你射的?」

 江如月這時候尷尬地上前一步,低聲道:「是我射的。」

 既然知道不是沈晚照射的,殷懷儉便沒那麼客氣了,淡淡道:「你這準頭當真是沒別人了,箭是衝著我面門來的,多虧我眼神還算利落,伸手接住了,要是換了旁人,今日豈不是要命喪在你箭下了?」

 江如月一想也十分後怕,額上滲出冷汗來,連連道歉,殷懷儉見到底是個姑娘家,又已經道過歉了,他也不好再多說,只道:「下回注意些。」就再不多言了。

 沈晚照不大放心,轉身叫了大夫幫殷懷儉瞧了瞧,上過藥之後才松了口氣:「幸好無礙,你要是有什麼事,姑父和姑母還不得剝了我的皮。」

 殷懷儉抿了抿唇,脫口道:「你這般周到待我,只是瞧在我爹娘的面子上?」

 沈晚照一愣,他自知失言,匆匆道了句:「我看看他們走到哪裡了。」然後轉身走了。

 她頭大如斗,她對殷懷儉真沒有旁的意思,要是一般人這樣她才懶得搭理,但他不光是自己表哥,還對自己很是不錯,現在看來以後也不好太周到細緻了,不然又讓他多想。

 嚶嚶嚶,沒想到這年頭當好人也是錯了,沈晚照十分悲痛。

 江如月的傻白甜程度跟解明有的一拼了,這般明顯的不對她愣是什麼都沒瞧出來,只是很呆萌地由衷讚道:「你們表兄妹感情真好。」

 沈晚照:「...」= =,她只得呵呵笑了幾聲,把話題帶開了去。

 沈明喜不大喜歡交際應酬,跟兩人打了聲招呼,又對江如月叮囑幾句,說些勤加練習,不可荒廢,還讓她以後沒事兒可以來沈府找她過過招,然後就轉身走了。

 沈晚照便盡了主人的職責,命人接了其他幾位在寒梅會上認識的好友,一行人一起往後面的梅林走,她隨便笑道:「這梅花雖然不比梅園的,但也開的極好,再加上前幾天下了場雪,冷香撲鼻,我家爹爹很是喜歡呢。」

 女孩們紛紛道謝,有個不大有眼色地問道:「怎麼沒請孫姑娘過來?」

 所有人沉默片刻,都呵呵幾聲扯了過去,權當沒聽到她說話。

 等眾人走過夾道,正好能瞧見沈岑風宴請的客人也在梅林裡,她猶豫著要不要先避開,就見那行人已經走了過來。

 殷懷儉站在比較靠前的位置,江如月的臉盲症又發揮了威力,目光一掠而過,倒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殷懷儉暗暗蹙眉,倒不是他小氣,非要跟個女孩子計較,一般人犯了錯兒沒多久,面上總要有些愧疚的,怎麼這位姑娘倒似沒事人一般,未免有些太不把人當回事兒了,不過這應變自如的本事,倒是個在官場上混的好苗子。

 他壓根不知道...人家是真不認識他。

 女孩們見沈晚照家裡還有客來,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往前走,站在原處躊躇不動。

 沈晚照正想繞過,江如月的目光已經落到一行人中間的某處,驚疑道:「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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