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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第58章
第058章

  按理來說, 屋簷落水便只有下雨天才會出現,而這一手, 卻是生生將其扭轉成了日日落水滴答, 從而成了滴血煞。陸長亭很少研究這等害人的本事,但他也能瞧出這背後人的手段,何等精妙。

  林老爺這時候已經連腿都軟了, 身後的下人們也莫不是露出了驚恐之色,他們雖然聽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但光聽名字,都不由升起了畏懼之情。

  “那這……這何解啊?”林老爺哆嗦著問。

  “拆,拆去鐵板, 這一環就破了,只是要將宅子原本的氣運補回來, 還得下點功夫。”

  林老爺聽見前半句就激動不已了, 他當機立斷地下令,“拆!快去看看上面還有沒有鐵板!不……把所有的屋簷頂上都找一遍!凡是找到的鐵板,都給我拆了!”

  朱棣此時方才出聲道:“林老爺,您不妨仔細想一想, 誰才能這般自如地在屋簷上裝下鐵板,而不被人發現?”

  林老爺皺眉苦思許久, “我常有不在家中的時候, 這誰都有可能動手腳啊,若是亡妻還在,她定然知曉常能出入這裏的有哪些人。”

  “走吧, 勞煩林老爺帶我們到你的屋子裏去。”陸長亭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又補了一句,“地就不用拆了。”

  林老爺臉上露出了極為開懷的真實笑容,“好好!”這麼久以來,也只有這時候才是真正讓他感覺到了希望。

  不過在前往的路上,林老爺卻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那屋子並未死過人,也有問題嗎?”

  “風水被動手腳的地方,不一定便是死了人的地方。”陸長亭淡淡道。

  林老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突然仰起頭,往前一指,“小公子,這裏便是了。”說著,林老爺快步上前去,直接將門為陸長亭打開了,進門便是一扇屏風,屏風阻氣擋煞,倒是沒有用錯。陸長亭抬腳跨過門檻,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貼在胸口的羅盤突然轉得愈加瘋狂了,他甚至能隱隱感覺到羅盤在震動。陸長亭拿出羅盤,擺弄了兩下,而後便根據羅盤指標擺動的情況,找到了磁場最為紊亂的一處。

  那是在林老爺的床底。

  陸長亭蹲了下來,手不自覺地搭在了床邊上。

  林老爺緊張地問:“下面有什麼?”

  陸長亭卻顧不上去看床底,他有些嫌棄地抬起了手,手上竟然沾上了灰塵,床邊上還清晰有個指痕印。林老爺很久沒回屋子睡過了啊。陸長亭這會兒都實在忍不住感歎,林老爺的運氣著實太好了些,這床底磁場最為詭異,想也知道,這一環是沖著林老爺來的。

  因為視角的緣故,陸長亭蹲下來也仍舊很難看清楚床底的模樣。在這樣的時候,陸長亭可沒那麼多的計較,他收回手撐在地面上,當即便要跪趴下去,這樣視線方才能和床底平行。只是陸長亭沒想到,在他剛伸手撐住地面的時候,朱棣就一眼看出了他要做什麼,朱棣眼皮一跳,彎下腰便伸手撈住了陸長亭。

  “要找什麼?讓下人去找便是。”朱棣道。

  陸長亭掰開了他的手指,道:“只有我才能看出來。”

  朱棣無奈,只得令程二脫下外衫,抓著外衫便要鋪在陸長亭的跟前,林老爺忙道:“來人來人,將被子鋪在小公子跟前。”“被子軟!被子軟!”林老爺合著手掌笑道。

  陸長亭:……

  本來就只是簡單的一個跪趴的動作,怎麼就反而變得複雜了起來?但是想到朱棣不過是為保護他的膝蓋手肘,陸長亭便也只得默認這樣的複雜過程了。

  待到被子鋪下去之後,陸長亭終於可以趴下去了。按理來說,這般猥瑣的動作做來應該是極容易引人發笑的,偏偏由陸長亭做來的時候,說不出的瀟灑乾脆。就是當他趴在被子上的時候,眾人都不自覺地聯想到了乖巧二字。可實際上,面朝地面的陸長亭,此刻正皺著眉,他偏轉著頭,目光在床底不斷地梭巡著。

  有關床的民間傳聞很多,個個都是和神鬼相關。比如,入夜上床就寢,一定不能讓鞋頭朝著床的方向,否則會有髒東西順著鞋的方向爬上床,不過這個純粹就是民間傳說了;還有說床不能擺在房梁底下的,否則會被房梁所壓迫,常常使人產生鬼壓床的錯覺,這個倒是屬於風水學的範疇。

  而眼下這張床……陸長亭的手只摸到了床底下戳出了幾個小洞。

  這是何意?

  陸長亭可沒聽說過這樣相關的傳聞,風水學上也沒這樣的說法。

  因著床有些低矮,下面的光線著實不太清楚,陸長亭瞧得脖子都有些酸了,手也摸累了,卻沒再發現更多的東西。

  朱棣發覺到這一點之後,轉頭對林老爺道:“拿燭臺來。”

  林老爺忙讓人又點了燭臺送上來,朱棣抓著燭臺,在陸長亭跟前蹲下了,然後伸出手照到了床底。

  “小心點兒!”陸長亭被驚了一跳,忙跟著伸手按住了朱棣的手背,免得他舉得太高,一不小心將床給點了。

  借著燭光,這會兒床底下的模樣倒是一覽無遺了,陸長亭往裏探了探,隨後迅速從床底收回目光爬了起來,面色著實有些難看。朱棣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驚了一跳,但朱棣反應倒也快,在陸長亭爬起來的時候,他便及時收回了燭臺,並且還一把撈住了陸長亭,免得他腳下打滑。

  “看見什麼了?”朱棣問。

  林老爺等人也紛紛緊盯住了陸長亭。

  陸長亭皺著眉,表情像是被噁心到了一般,他指了指床底,道:“林老爺若是有興趣,也可以借著燭臺的光瞧一瞧。那下麵放的是一隻碗……”

  還不等陸長亭將話說完,程二便已經火急火燎地問出了聲:“這碗有什麼作用啊?碗還能殺人不成嗎?”

  陸長亭沒搭理他,繼續往下道:“碗裏盛了生米,米上插了三根筷子,上面還綁了紅布條。”

  陸長亭只說到這裏,眾人就都不約而同地變了臉色。尤其是林老爺,氣得渾身發抖,面露恐懼之色,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凡是民間人都知曉這碗中盛生米,米中插筷子是作什麼用的!

  那可是用以祭祀的啊!

  碗中盛米代表獻上供奉,三根筷子便是三炷香。誰知道,只有祭祀的時候,才會這般使用啊!好端端的,誰會放在自家床底下!放床底祭誰?想一想便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那紅布條是用來做什麼的?”朱棣問。

  他會不知倒是很正常,畢竟從前是成長在皇宮之中,雖說有幾年的“農民”生活,但畢竟不是真正自由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下,自然就有很多文化上的差異。

  陸長亭低聲與他解釋道:“那紅布條可以請鬼。”

  “請鬼?”朱棣顯然不能將這兩者聯繫起來。

  “古時村子裏有小孩兒失了魂魄,於是他的父母便將孩子出生時包裹的紅布裁成布條,系在村外的大樹之上,用以招魂。取貼身衣物,自是為引來魂魄,取紅色,是因為傳聞魂魄只能見紅,鬼魂看向其他的事物都是一片灰濛濛的。”這回說話的是林老爺,顯然他對這些民間詭怪傳聞瞭解不少。

  “後來時日久了,便有人用此法來請鬼,以浸過人血或屍油的紅布條綁起來,一日招不成,那便日日如此,因世間遊蕩的野鬼甚多,不出一月必能招鬼。”陸長亭接話道。

  “但之前那些道士和尚,也沒捉到這鬼啊!”林老爺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都快能夾死蒼蠅了。

  “當然捉不到,這鬼又不停留在宅中。”陸長亭淡淡道。

  “啊?既然不停留在宅中,那也就害不了我啊,那這……這請鬼算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林老爺的腦子沒能轉過彎兒來。

  “你也知曉紅布條是請鬼,鬼請來了,用米和香供奉之,鬼便會覺得安逸了。你這碗米放著不動,那鬼便會以為這就是他的了,日日都會前來享用。一旦形成習慣之後,鬼便會反客為主,認為此地就是他的了!那麼等到有一日,這碗米被取走了呢?”

  陸長亭住了嘴,而眾人卻是紛紛打起了寒顫。

  那還用說嗎?鬼是什麼玩意兒?他會跟你講理嗎?發現自己原本應該享用的東西突然沒有了,自然是大怒!

  “這床底下還開了幾個洞,方才我沒想出來是作何用的,現在卻是想清楚了。”陸長亭冷聲道:“若是沒了供奉的米,那鬼總得吃東西啊!那怎麼辦?那就只有享用人了啊!林老爺若是睡在這張床上,不出一月,生氣便會被陰氣所攝。”那下場還會是什麼?只會是死了。

  雖然陸長亭並未親眼見過鬼,但他卻知曉這些的利害。

  林老爺滿臉煞白,甚至有些搖搖欲墜,“這……這著實太過惡毒了!誰人……誰人敢將這等邪物放在我的床底!”

  土根也在旁邊苦著臉歎道:“幸而近來老爺為了照顧公子,便常常歇在了公子的隔壁,不然……不然……不然怕是也遭毒害了!”

  不得不說,這林老爺的運氣實在太好了些!在場眾人都不由這般想道。

  “那這……那這該怎麼辦?”林老爺在做生意的時候那是叱吒八方,但此時面對這些事,便顯得極為無措了。當然,隨便換作哪個普通人,都會覺得無措的。

  陸長亭扔下簡單俐落的一個字,“拆!”

  於是林老爺便將下人叫進來,讓他們立即將這床給拆了,並且取出床下的碗。

  這會兒程二已經被驚呆了,好半晌才喃喃道:“這殺人還真不一定靠兵器啊……”計謀可殺人,如今卻連風水也都可以殺人於無形了。程二不由得轉頭看了看自家主子,就見他家主子正滿眼讚賞地看著陸長亭。對這一幕,程二也見怪不怪了。

  陸長亭雖然年輕,但的確處處令人驚歎,也不怪他家主子總是朝陸長亭投去讚賞的目光了,也不怪陸長亭能受得如此待遇了!因為這些都是陸長亭該得的!

  下人很快進門來了,因著這屋子並不算得如何寬廣,下人們躋身進來以後,屋子便登時變得擁擠了起來,朱棣走到陸長亭的身側,直接伸手護住了他,帶著他便往外走,口中一邊道:“既然屋中已經無事,那便撤出來吧。”

  林老爺回頭厭惡地看了一眼那架床,這才轉身跟了上來。

  朱棣護著陸長亭走出來之後,他不免低頭去看陸長亭的神色,但此刻陸長亭臉上的表情卻並不輕鬆。

  “接下來的事很是棘手嗎?”朱棣不由心底一軟,立即放緩了語氣出聲問道。

  “不,我只是覺得……以這人的聰明,應該不會這樣輕易地擺明動手腳的地方才是。”陸長亭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了什麼,“對,不止……林老爺的屋子裏不止這一處!這裏所發現的一處,只是要謀奪林老爺生氣的佈局,它卻並不能成為整個風水局的一環,不似那滴血煞,形成煞氣後是朝怖畏金剛彙集而去!還記得當初我們宅子裏發現的佈局嗎?整個風水局應當是連起來的,這樣才能使得陰煞滋生、迴圈不息。那麼被連起來的這一角,又該在何處?”

  到了後面陸長亭已經近乎在喃喃自語了。

  朱棣著實不通此道,便只能聽著陸長亭在自言自語的過程中,慢慢摸索出明晰的線。

  陸長亭此時突然轉身對那林老爺道:“慢著,讓他們別拆了,我還要進去再瞧一瞧。”

  林老爺詫異不已,“這……這不能拆嗎?”從陸長亭發現床底有何物之後,那林老爺便恨不得立即毀掉大床和碗,此時聽說別拆了,林老爺當然有些失望。

  “且讓我再瞧一瞧。”陸長亭說完便拔腿要往裏走,裏頭的下人都還未退出來,朱棣哪能讓他現在便進去,當即伸手一把抓住了他。

  林老爺這才小跑著過去將下人們都喊出來了。

  下人們疑惑地看著陸長亭的方向,心中暗道,讓拆的是這個人,不讓拆的還是這個人,這個人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人實在太怪異了些!

  陸長亭進去之後,便又拽下被子來,墊著膝蓋,而後趴了下去。朱棣也熟門熟路地拿過燭臺給他照明。

  陸長亭一邊瞧一邊淡淡道:“方才是我太過緊張了,只看了一眼便起來了……”這時候,只要忍著心底的排斥感和厭惡感,繼續往裏仔細瞧一瞧,也許還能瞧出點不同來。畢竟羅盤在這裏轉得最是厲害,這裏絕不會單單只有這碗米在作祟!

  隨後跟進來的林老爺幾人,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們不解卻又期待地看著陸長亭的動作。

  而這時候借著燭臺的光芒,映入陸長亭眼簾的,還是那只盛著米的碗,碗上的筷子都還未取下來,上面的紅布條更是鮮豔奪目得讓人覺得刺眼。陸長亭強忍著心底蔓延開的陰冷感和厭惡感,伸手去挪了挪那個碗,碗太阻擋視線了,陸長亭想要瞧一瞧被碗阻擋的地方……

  碗被他挪開。

  刹那間,屋中像是吹拂開了一陣風,燭臺上的火光都跟著飄搖了一下,但這一瞬分外的短暫,短暫到都會讓人以為這是人的錯覺。朱棣低聲問:“剛才吹過了一陣風?”

  陸長亭沒想到朱棣這樣敏銳,他點了點頭,隨之面色一沉。毫無疑問,是因為他挪開了碗,才會有這樣一股煞氣噴薄而出,雖然在外人看來,就是一陣吹拂而過的風。

  陸長亭伸手摩挲了一下碗底,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是燭光照射進去的時候,似乎有個點沒有亮起來。那裏正是碗阻擋住的地方,陸長亭不得不伸長了手,再次去撫摸那個點,這一摸,陸長亭才發現那裏有個拇指粗的小洞,他正準備收回手的時候,手指卻又觸到了什麼,陸長亭細細地摸索了一陣,最後確定那是一根線。

  陸長亭腦中頓時閃過了紛亂的線索,最後彙聚成了一股。

  陸長亭收回手,撐著被子爬了起來,朱棣自然也收回了手,他給陸長亭身上的衣衫撣了撣灰,問道:“可看出什麼了?”

  陸長亭實在忍不住了,他冷笑一聲,眼底躍動著奇異的光芒,“這個人可真夠機靈的!手段一環扣一環。他對怖畏金剛動手腳的同時,對其他地方也動了手腳,在林老爺誤以為是那怖畏金剛之過,便將金剛像送走,等金剛像一走,林家情況得不到半分改善,林老爺只會惶惶不可終日。哪怕再請到高人來,如我這般發現了床底祭鬼用的碗,大怒之下令人將之拆除,那麼他的另一個佈局,便永遠不可能被人發現了。到時候林老爺會越來越驚恐,加上宅中風水本就助長負面情緒,怕是要不了多久,林老爺就要走上自殺的道路。”

  從一開始,這個人的目的,就不是通過一隻碗來謀殺林老爺。

  朱棣耐心地聽著陸長亭說話。

  而其他人卻是忍不住了,程二最先問出了聲,“那床底究竟還有什麼?需要用這碗來掩蓋?”

  陸長亭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鋪陳開在桌面之上,而後他指著圖紙道:“你們看,這是林家的宅邸示意圖。這幾個地方,是曾經出過事的地點,將它們連接起來之後,可以看到形成了一個圈兒,而這個圈兒之中,得找有建築,可以動手的地方。以此確定為這個風水局的一環,當這個風水局聯通的時候,威力極大。”

  “這……這和床底有什麼關係啊?”林老爺咽了咽口水,卻是並未能明白陸長亭提起它的意義。

  “這裏是佛堂,之前怖畏金剛放在這裏,若是將這裏當做風水局的中心,那麼風水局便是這樣,由怖畏金剛產生煞氣,擴散開,抵達各個環節樞紐,煞氣得到增長,一圈之後,再返還回到怖畏金剛,如此迴圈。”

  眾人點著頭。

  雖然陸長亭覺得他們多半都沒聽明白。

  陸長亭用手指輕點佛堂的位置,“但如果不將它視作風水局的中心,只單單將這裏視作風水局的起點,整個風水局看做一個圓環,陰煞由風水局向兩邊擴散,最後彙集到和佛堂相對稱的一個點上,這裏,也就是林老爺的屋子,那麼這裏將會成為終點。”

  眾人再度點了點頭。

  而朱棣此時卻是微微俯身,湊近了看得極為認真。陸長亭不自覺地掃了一眼朱棣,他覺得朱棣應該是聽明白了的。

  “那床底下的碗之下,還有個拇指粗的小洞,洞裏牽了根線,線作引氣之用,而碗卻是用以堵塞煞氣的。若是我們慌亂之下,拆走床,扔掉碗,那麼之前積蓄在屋子裏的陰煞,便會瘋狂湧入洞中,入到地下,最後蔓延開,回到怖畏金剛,怖畏金剛再度分煞氣,兩股朝著不同方向運行,最後匯合在林老爺的屋子裏……依舊可形成一個迴圈。碗放上去,洞口堵塞,迴圈便形不成,碗挪開,洞口暢通,風水局得到啟動,整個宅子都得以被包裹其中,宅中陰煞將被擴增到極致……”

  林老爺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恨恨地咬了咬牙,“也就是說,這碗不能拆,也不能不拆……我們拿它沒法子!只能生生看著它了?”

  陸長亭也有點惱恨,但又有種說不出的愉悅,畢竟……畢竟他沒遇見過這樣的時候啊,能將害人的風水局做到這等地步,那人也實在夠聰慧了!

  陸長亭當機立斷地道:“先不動它,待到其他的部分都被破壞之後,再來處置它,只要林老爺不會睡這個屋子,自然便沒有事。”

  林老爺點了點頭,此時心底卻是已經恨毒了背後作祟的人。

  眾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恍惚,大約是覺得今日發生的事,實在太過讓人難以置信。

  林老爺帶著他們繼續前往下一個地方。

  而這時候下人來報,說道衍主持來了,林老爺雖然此時無心招待,但他理智上也知曉這位是個什麼身份,慶壽寺主持啊!哪怕不能結善緣,卻也是不能得罪的,何況聽聞這道衍主持還是燕王府的座上賓呢,曾經隨侍過燕王呢!

  林老爺讓管家去迎接了道衍,道衍進來的時候,便正好撞見陸長亭指揮著人拆東西。

  看著這般大幅度的動作,道衍不由得訝異地道:“這便是在更改風水了?”

  林老爺點頭,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道衍不由淡淡笑道:“既然已經在更改了,林老爺何至於此?”

  林老爺輕歎了一口氣,“道衍主持來得遲了一些,不知曉方才小公子發現了什麼,我這家中的風水啊,著實太棘手了!”

  “棘手啊……”道衍看向了陸長亭,眼裏卻是帶了兩分期待,像是極為樂於見到陸長亭展露本事一般。

  接下來的幾環,陸長亭在發現之後,擔心自己又如之前那樣想得太過簡單,於是還特地驗證了好幾番,最後陸長亭才不得不確定,這個風水局剩下的幾環都著實顯得太小兒科了,全然無法與利用了怖畏金剛和祭鬼的碗相比!

  或許是那人故意為之,好用以麻痹陸長亭。

  一轉眼的功夫便到了傍晚時分,夕陽西下,火紅的霞光披在了身上,陸長亭抬頭看了一眼天,他沒想到林家的事竟然這樣耗功夫。

  陸長亭沒有注意到,在他看天的時候,朱棣也不自覺地看了看他的臉龐,看著他落滿霞光的臉龐,映得緋紅,愈發襯得唇紅齒白,眉目如畫。

  林老爺看著陸長亭,小聲問:“現在……現在又怎麼辦呀小公子?”

  “等明日吧。”

  “明日?”林老爺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他瞪大眼看著陸長亭,眼底帶著幾分企求的味道,“這……今日不成了嗎?”

  “夜色暗下來,還如何破風水局?且等明日吧,一日而已,不會對宅子形成什麼影響的。”陸長亭道。

  林老爺都快哭了。

  之前若是不知道這宅子風水如何,說不定心裏頭還安穩些,現在知道了,那才是每當想起便覺得抓心撓肺的難受,林老爺覺得自己今夜怕是要睡不好了。

  而朱棣姿態強硬地道:“今日便到此了,林老爺回去歇息吧,我也要帶長亭回王府了。”

  見燕王都如此說了,林老爺還敢多說什麼?只得含淚點頭,親自送著他們離去。道衍此時頗覺可惜,分別時還道了一句,“明日我定然早些前來,好一睹長亭風采。”

  這句話說得倒像是那登徒子調戲藝妓一般,陸長亭嘴角抽了抽,但見道衍目光澄澈沉穩,並不像是帶有別的意思,陸長亭便也只有覺得,是自己著實想得太汙了。

  回到王府之後,陸長亭並沒有再就著燭火寫寫畫畫,他和朱棣一塊兒用過膳後,便立即回到屋中睡覺去了,今日耗費了不少的精力,他的心一直都是懸著的,這時候好不容易放下來了,自然覺得困倦之意上了心頭。

  朱棣不知道陸長亭已經睡了,他按照平日裏陸長亭的習慣,便覺得對方應當還在畫林家的風水局,於是朱棣讓人熬了湯,親手拎著上門去找陸長亭了。能得燕王這般待遇的,陸長亭也算是個例了,只可惜陸長亭並沒有感受到這種優越的滋味兒。

  當朱棣敲了幾聲門沒反應,於是推門而入之後,朱棣才發現,陸長亭夾著被子睡在床上,正香甜著呢,就差沒噴幾個鼻涕泡泡出來了。

  朱棣哭笑不得地將被子給他攏好,又拎著雞湯出去了。看來這盅湯註定只能進他的肚子了。

  出來以後,程二便和朱棣彙報去了,說那蒙古兵的近況,說應天府的消息。

  “小長亭那一手太狠了!至今那些蒙古兵入夜之後,都不敢侵入到城中來!”程二一面嘖嘖讚歎,一面笑容燦爛。

  朱棣卻並未就此事作過多評價,他問程二:“信送了嗎?”

  “送了!”程二頓了頓愁眉苦臉地道:“如今周王、楚昭王、齊王都已然成婚了,偏生您還……”

  朱棣搖頭,“還不到時候。”

  程二喪氣地低下頭,“這要等到何時去啊?”

  朱棣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程二知曉朱棣不容他人置噱,這便立時閉了嘴不敢再提。

  “主子,明日咱還去林家嗎?”程二低聲問道。

  “你問長亭去嗎。”

  “還用問嗎,他定然要去的!”程二脫口而出地說完,一抬頭正對上朱棣的目光,程二頓時會意了然,道:“我知道了,您也定然是要去的。”

  朱棣點了點頭。

  程二又零零碎碎和朱棣說了些話,直到夜漸漸深了,他方才離去,而朱棣捏著湯碗,不自覺地開始思考了起來。朱棣對於成婚並沒有什麼訴求,這時候他也並不覺得,自己需要尋個什麼樣的人家,娶了人家的女兒,拉攏什麼樣的勢力。朱棣不自覺地想到自己的母親,想到了馬皇后……

  娶妻若不能真心愛惜之,又有何意義呢?不過磋磨別人的年華罷了。朱棣輕歎一口氣,再度將這個心思壓了下去。反正他的封地在北平,沒甚姑娘願意來和他吃苦,何況他這整日裏打著仗,手中又無實權,說不得哪一日便死在戰場上了……那就更沒必要苦了別人家的女兒……

  朱棣一口氣喝完了湯。

  明日長亭該哭了……

  錯過了一道湯!

————

  翌日,日光明媚,灑落在陸長亭的身上,暖和得他不由自主地睜開了雙眼,陸長亭撐著從床上爬起來,卻隨即敏銳地發現,有誰進過他的屋子了。陸長亭抬手揉了揉眼,雙眼頓時變得越加的霧濛濛了,若是此時有誰正好在他的跟前,這麼瞥上一眼,定然會忍不住被陸長亭這雙眼所迷倒。

  陸長亭好半天才從朦朧中清醒過來,他看了看不遠處的桌子,上面擺著一盅湯,還在冒著微弱的熱氣。

  陸長亭嗅了嗅,很香濃的味道,是雞湯。

  雖說昨夜朱棣喝光了雞湯,但到底還是吩咐廚房清晨又給熬了一盅湯,送到了陸長亭的屋子裏來。陸長亭起身迅速洗漱好,然後便可以坐下來享用雞湯了。朱棣在外面敲了敲門,進來,見陸長亭正拿著湯匙喝湯的模樣,不由得道:“長亭都不叫我來喝湯?”

  陸長亭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他,“四哥應當也有自己的湯吧……”

  朱棣搖頭,“這是我命廚房熬給你我二人一同喝的。”

  陸長亭頓時愧疚不已,忙將湯碗往朱棣跟前送了送,但隨即又想起來那是自己喝過的,而朱棣卻沒計較那麼多,拿起碗便給他喝了,乾脆俐落,連湯匙都不帶用的。明明在中都的時候也是個翩翩佳公子,現如今怎麼就變得豪放起來了呢?陸長亭忍不住將他從上打量到了下。

  朱棣笑了笑,“瞧什麼?快些吃了,我送你到林家去。”

  陸長亭點了點頭,還是帶上了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圖紙,而後他們便坐上馬車,再度來到了林家。

  林老爺一夜未眠,知曉他們到了以後,便趕緊出來將人迎接進去了。

  其實陸長亭並非故意吊著林老爺,而是這風水局的確不能在落日和夜幕交接的時候破,而等到入夜以後便更不能了!這些都只會助長煞氣,貿然破局,只會招來無窮的麻煩!陸長亭卻是沒想到正因為他推拒了一下,於是林老爺打心底裏更為尊重他,更不敢怠慢了。

  待他們進了林家之後,陸長亭便又見著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道衍還真沒食言,他當真早到了!

  “長亭。”穿著白色僧衣的僧人轉過身來,沖著陸長亭淺淡一笑,若是忽略掉他那張本身兇惡的面孔,還會讓人恍惚間生出一種被安撫到的錯覺。

  朱棣走在陸長亭身旁,見狀,不自覺地摸了摸腰間的劍。

 作者有話要說:  四哥表示:嗬,突然有點手癢。

  *

  南方妹紙不要方,雨水不會形成煞的……而且對於這種風水知識,裏頭一半來自風水書,另一半麼來自——沃茲基碩德=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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