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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姊鎮宅》第20章
第二十章 同為穿越人

  第二日,新媳婦兒需得給公婆長輩奉茶請安,荷花給銀衫畫了淡妝,她和樓天臨兩人穿戴整齊後便去府裡日常起居的西廳,這環境對她而言很陌生,樓天臨順道給她講解府裡的格局和人事,銀衫邊聽邊記,只但願自己能做稱職的媳婦兒,不讓人挑出錯處來。

  廳裡,樓伸雲坐在上首,旁邊是樓思修和駱氏,張管事也在,和垂手立著幾個伺候的下人。

  一個丫鬟把團花軟墊放在地上,銀衫接過茶盞分別給三人跪下請安,她事先和白娘子學過做人新媳婦兒的規矩,雖然沒有大家閨秀的儀態,不過也算做得有模有樣。

  樓伸雲和駱氏壓根不想接受新媳婦兒的奉茶,可礙於她是皇上親自賜婚,怎麼也要給皇上幾分面子,兩人才按捺著接受了奉茶,但卻只在茶盤裡丟下一個紅包草草了事。

  樓思修接過媳婦兒的奉茶,放了一套精緻的頭面首飾,緩頰道:「往後就是一家人了,你們要和和美美的,儘早給咱們家添個大胖孫子。」

  銀衫自然察覺到了祖父和婆婆對她的不喜歡,幸好公公面上和氣,讓她不至於太難受。

  出了廳,樓天臨便安慰道:「咱們成親得突然,眼下祖父和娘還沒法接受你,日子久了,有了感情,他們自然會發現你的好。所以你也不必太過煩惱,放寬心來,如爹說的儘早給我生個孩子,祖父是冰山也會融化。」

  「生孩子也不簡單啊。」銀衫想到這裡醫學不發達,產婦風險高便有些愁。

  「我說生孩子給你壓力了嗎?」樓天臨見她眉心微蹙便捏了捏她的手,眼裡含笑,低聲說道:「我說笑的,咱們才剛成親,我可不想你馬上變成大肚婆,那晚上豈不是都沒戲唱了?」

  一抹嬌艷爬上銀衫脖根。「你當真是文狀元嗎?怎地說話如此露骨?」

  「你是我娘子,我不對你露骨,對誰露骨?」花園裡也沒人,樓天臨索性將她擁入懷裡,扶著她的腰頗為深意地道:「不如咱們現在就回房?」

  銀衫臉皮薄,又初嫁進來很怕有人經過會看到,便一直把樓天臨推開,小聲地說:「青天大白日的,你別再說了。」

  「你想到哪裡去了。」樓天臨見她臉紅,似笑非笑道:「我是說,咱們回房去寫《童三寶闖天關》第二部,出版的書坊我都找好了,娘子只管寫出來就對了……不,不是娘子寫,是為夫寫,娘子只要負責念出來就行了。」

 銀衫一愣。「你不必上朝嗎?」

  樓天臨粲然一笑道:「婚假有十日,這十日我都能陪著你,咱們一起合力把《童三寶闖天關》第二部寫出來,自然有派得上用場的時候。」

  銀衫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派得上用場?」她寫的小說除了讓人看,還能派上什麼用場?

  樓天臨笑了笑。「你聽為夫的就是,為夫不會害你。」

  兩個人關起門來寫小說,只在用膳時才傳膳,連朗月閣的下人們也不知兩位主子在幹麼,話傳到駱氏耳裡,對銀衫這個新媳婦兒更不滿意了。

  豈有此理,剛入門的媳婦不來向她這個婆婆學規矩,整日關在房裡成何體統,實在太沒規矩了,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出身鄉下的村姑似的。聽說她連學堂都沒上過,想她堂堂太傅家的女兒,如今竟然有個不識字的媳婦兒,叫她情何以堪?以後如何與京裡的貴婦來往走動?皇上在下賜婚旨意時都沒有為她這個岳母考慮過,她真要進宮一趟了,她要問問愛兒,皇上的腦子是不是被宮門夾過了,不然怎麼會塞一個這樣不體面的媳婦兒給她?

  三朝回門,樓天臨備下了許多禮品,一馬車裝得滿滿當當,其中還有一盒晶瑩的桂花洋糖,那是御賜貢品,有銀兩也買不到的,自然得到熱烈歡迎。  

  孟金金、孟銀銀、孟招寶、孟進寶、孟來寶、孟錢錢,六個人左一句大姊夫、右一句大姊夫,喊得他心花怒放,過去在白陽縣時他在孟家也是走動慣了的,因此毫不生分,一頓飯吃得和樂融融。

  銀衫見她出嫁了,家裡上下白娘子都打理得很好,還有劉嬸子跟劉嬸子兒子媳婦兒在幫忙便也安心了,盤算著等過陣子他們適應了京城環境,打算把弟弟妹妹們全送進學堂裡讀書識字。等她爹腿腳好了,她想開間鋪子給她爹經營,至於恩公那裡,她再備份厚禮過去道謝便是,自己有鋪子總比在別人那裡幹活來的好,相信她爹若說不去恩公那裡當差了,恩公也能諒解的。

  「爹,救您的恩公住在哪裡,女兒如今也成親了,不如女兒和夫君一同去向恩公道謝可好?」因為杜錦娘心心念念要向救丈夫的恩公磕頭道謝,銀衫於是有此提議。

  孟百剛欣然同意。「爹的恩公便是那慕容商行的少東,天臨是京城人,應當知道慕容商行吧?」

  樓天臨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說道:「岳父放心,送了拜帖之後,小婿便會與衫兒一同登門答謝。」銀衫已是他的人了,如今某些事也是時候讓銀衫知道了。

  銀衫也不疑有他,兩人離開娘家上了馬車,她還嘖嘖稱奇地道:「原來爹的恩公便是慕容商行的少東,正巧岳姊姊也讓我到了京城去找慕容商行的少夫人,往後我的分紅就由慕容商行家開設的萬利錢莊提取,這麼一來,兩件事便能一次辦了。」

  樓天臨看著她,神色略有不同。「衫兒,我們待會兒就要去見慕容家的少夫人,所以有些事我現在得先告訴你。」

  銀衫一愣。「待會兒就要去嗎?你不是說要先送拜帖?」

  「那是說給岳父聽的。」樓天臨直接把話題繞過來。「我們要去見的不是慕容少東,而是少夫人,且不是為了岳十娘交代你的事,而是另有事由。」

  他讓岳十娘向銀衫提起慕容家的少夫人,就是想先讓銀衫知道有這樣一個人,起碼她從岳十娘口中聽過也會比較安心,他認為這件事比皇上為何要尋找銀衫重要多了。

  「另有事由嗎?」銀衫仍是聽不明白。「是什麼事?」

  樓天臨起頭道:「你記得水燈節那日……」

  銀衫馬上微微一笑。「當然記得,是你的生辰。」

  換樓天臨一愣,臉上有些窘色。「那日並非我的生辰,因為我想讓你陪著我才那麼說,我的生辰是在九月。」

 銀衫笑道:「你說得那麼順口,我都沒察覺你在騙我。」

  樓天臨卻是神色一肅道:「那日我提過一個知交好友,他家鄉放的叫天燈,他們那裡的大夫能將身子剖開來醫治再縫合回去,也能將臟器交換,當你說起犁具時我也提過他,你可還記得這些?」

  銀衫不笑了,她感覺到自己在微微發抖。「我記得。」

  她懷疑那人是穿越者,那時她強烈的想見那人,後來發生了諸多事讓她暫時忘了這件事,如今他又提起來,聽在耳裡直叫她心肝發顫。

  「我那知交好友名叫姚不語,咱們現在便是要去見他,他的姊姊就是那慕容商行的少夫人,閨名叫做姚不言。」說到這裡,樓天臨頓了一下,眨也不眨的看著她道:「他們姊弟的家鄉是同一處。」

  銀衫無法抑制自己的心跳。

  姊弟……家鄉同一處……就是說,一起穿越了?

  「衫兒,你還記得鄭老闆曾說,有個來自京城的書商訂了三千本《童三寶闖天關》吧,那書商就是姚不語,他在京城經營觀天書坊,當時我寫信告訴他《童三寶闖天關》必定大賣,讓他派人去訂書,書到京城之後他也看了,看完之後他寫信給我,說他和姚不言都想見你一面。」

  銀衫心裡又是一震。

  若姚氏姊弟也是跟她同處穿越而來,看了書必然知道她是結合了西方的魔法冒險故事寫成了《童三寶闖天關》。

  「我與不語相識已久,從來沒懷疑過什麼,直到三年前我和他同遊香火鼎盛的慈雲寺,遇到了方丈,方丈開口言道,不語不是此世之人,萬事皆要低調行事,方能明哲保身,當時不語的反應就如當時咱們遇到那算命師時你的反應一樣,蒼白了臉。後來他告訴我,他和姊姊的魂魄不是這裡的人,他們原是千年後的人,一起出了意外,醒來後發現魂魄歸依在姚家姊弟身上,他們成了姚家姊弟。」

  銀衫只覺心口激動難當,她潤了潤嘴唇。「我也是……」

  樓天臨見她吐實反而放心了,他將她冰涼的手包進掌心裡,溫言道:「我已猜到了,所以一定要讓你們三人見面,能有個來自同處的人說說話,你心裡也會踏實些,以後若遇到什麼事,也能有個知冷知熱可以商量的人。」

  銀衫心裡是又感動又感慨。「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怎麼不早點問我?」

  樓天臨微笑道:「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你已是我的妻子,我必須要保護你,讓你免於恐懼的過日子。」

  銀衫被他的微笑焐暖了,心中有愧地道:「我應該成親前就告訴你才是,都怪我說不出口也找不到適當時機,又擔心你認為我腦子有毛病……」

  樓天臨笑望著她。「若非我先識得姚家姊弟,肯定也不容易接受這樣的事,你沒先告訴我是對的,且從今而後也不要告訴別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旁人聽了也只會認為你腦子進水,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銀衫乖順地道:「我明白了。」

  馬車行至慕容府,下了馬車,銀衫見宅第外觀寬敞氣派,左右兩個大石獅子,一看便是殷實的商家,很有些家底。

  下人領路,走過抄手遊廊再穿過小門,至少是四進的院落,一旁看著還有跨院,宅子實在不小。

  銀衫是在暖閣見到姚家姊弟的,一進去她就有驚喜,因為暖閣佈置宛如現代的起居室,那看起來像L型沙發的傢具顯然是訂製的,上面鋪著厚厚的軟墊,格子推窗,有面大書架放滿了書冊,就差矮几上沒擺著電視機了。姚不言二十七、八歲的模樣,麗眼修眉,銀衫一見她就噗哧一笑,因為姚不言並沒有梳著婦人髮式,而是留著披肩長髮,僅僅披肩而已。跟其他女子相比,她的頭髮實在是太短了,且她髮上無任何釵環,就高高束著馬尾顯得十分俏麗。

  「姊姊把頭髮剪成這樣,旁人沒說話嗎?」銀衫好奇地問,彷彿她們認識了許久一般,姚不言就像鄰家姊姊。姚不言面色紅潤,底氣十足地道:「夫君隨我的意,婆婆是叨念了幾句,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了,至於其他親戚和閒雜人等說的話,當沒聽到就行了,我不在乎。這裡啊,就是個吃人的封建社會,對女子特別不公平,若事事在乎合乎規矩,自己非先瘋了不可。」

  樓天臨輕輕咳嗽一聲。「我說,我把衫兒帶來可不是要讓你們帶壞她。」

  姚不言瞪大了眼。「都能撰寫出《童三寶闖天關》來賣錢養家了,還用得著我們教嗎?我看衫兒精得很,很懂得在這裡的生存之道。」

  「衫兒,天臨兄弟小我兩個月,我就叫你弟妹了。」姚不語也不管自己姊姊在說話,忙不迭地插話道:「弟妹,說好了,你的《童三寶闖天關》第二部要由觀天書坊來出版,看了你的小說,我也很有觸動,不如咱們合力把《魔戒》改寫如何?肯定能造成轟動。」

  銀衫的眼睛一閃一閃亮晶晶。「這主意不錯。」

  這個夜晚,下人送上一壺又一壺的熱茶,樓天臨就安坐在旁品茗,聽著他們三人嘰嘰喳喳,話語不休,即便插不上嘴,但他的面上一直帶著微笑,雖然他們聊天的內容對他而言光怪陸離,可他從妻子臉上看到了未曾見過的光彩。

  同為穿越人,三人有聊不完的話題,拚命在「敘舊」,直聊了快兩個時辰才意猶未盡的告辭,姚不言再三叮囑銀衫,不管有事沒事都要常跟她走動,說這裡只有他們三個是「自己人」,得要互相關照才行,聽得樓天臨好氣又好笑,他倒成外人了。

  上了馬車,銀衫感慨興奮兼而有之的心情有增無減,因為她前生無解之題竟然在姚家姊弟身上得到了解答,令她唏噓不已。

  原來,雖然生活在同一城市,但他們姊弟的年代比她還未來,他們是從二〇三七年穿越而來,他們說他們發生意外的那一日早晨有個大醜聞,聖安教學醫院副院長郭啟軒的夫人陸海倩爆出在海島密會情人,郭啟軒綠光罩頂,夫妻扭打互告傷害,親子鑒定郭啟軒的一對兒女都不是他親生,且資產都在陸海倩名下,陸海倩又要求離婚……  

 當時,他們姊弟正在飯店頂樓的陽光餐廳裡享用早午餐,跟同桌友人聊起這則八卦,忽然天搖地動,八十層高樓倒塌了,證明了人類的科技再進步也贏不了大自然的反撲,縱然建物的防震是最高等級,可地震的強烈也是前所未有,他們跌入了黑洞裡,來到大寧朝,所幸,他們又做了姊弟……

  「現在覺得如何,心裡踏實了吧?」樓天臨將她所有情緒轉折收入眼底,得到的結論是——讓她與姚家姊弟見面,他做得對極了。

  「很是踏實。」銀衫這時才想到此行的主要目的,神色便有些疑惑。「可今日怎不見那慕容少東?雖然是來見姚家姊姊和姚大哥,可也要代我爹向慕容少東致謝不是嗎?」

  「衫兒,現在換我有事對你坦白了。」樓天臨看著一臉不明就裡的銀衫,他的目光有些閃爍,緩緩道:「事實上你爹並非慕容少東所救,是我派的人在山裡找到了你爹,將你爹送到京城也是我的意思,我請慕容少東出面跟你爹接觸,名義上是你爹的救命恩人,讓他在你爹面前提起我,讓你爹熟悉熟悉我這個人。跟著,先是傳遞你爺奶一家對你們的惡行,再開出優渥條件延攬你爹到慕容商行當差,目的是為了確保你一定會來京城。」

  銀衫聽得雲裡霧裡,腦子一懵。「那我爹娘現在住的宅子……」

 樓天臨微笑。「是我的宅子。」

  「為了讓我來京城,你竟如此大費周章?」銀衫喃喃地道:「其實不那麼做我也會來,我本來就打算跟著你到任何地方。」

  「我之所以要確保你一定會來京城,不出一丁點差錯,是因為……」樓天臨眨也不眨的看著銀衫。

  「因為什麼?」銀衫覺得自己的心跳一聲大過一聲。

  樓天臨溫聲道:「因為讓你來京城,除了我想讓你來,還有一個人要你來,而我之所以會去白陽縣也正是那人授意。」

  銀衫驀然想到了長樂長公主對她說過的話,長公主說樓天臨之所以會到白陽縣乃是奉了她皇兄的密令……長公主的皇兄,那不就是皇上嗎?

  「那個人,不會是當今皇上吧?」銀衫怔怔地看著樓天臨,心裡忽然起一陣恐懼。

  這原主不會是有什麼要砍頭的身世吧?比如逆賊罪臣之女之類的,若是如此,那她真是要比竇娥還冤了,平白無故穿越來此地被殺頭……

  「正是當今皇上。」樓天臨不苟言笑地道。

 銀衫心裡一咯噔,結巴地問:「為、為什麼?」

  「不知道。」樓天臨搖了搖頭,認真答道:「皇上給我的密旨是秘密尋找一名身上有梅花胎記的十七歲女子,並秘密將她帶回京城。事關重大,期限五個月,務必在五個月內將人尋到,否則京城將有一場腥風血雨。」

  那內容不像要殺她頭,於是銀衫緩了一下找回神智。「你怎麼知道你要找的人在白陽縣?」

  她這話問得是外行了,樓天臨一笑。「皇上讓我做為白陽縣令上任,足以說明我要尋找的人在白陽縣,縣令一職不過是方便我行事罷了。」

  「天臨……」銀衫蹙著眉心,欲言又止。

  樓天臨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銀衫有些不安地道:「因為你說皇上的密旨要找身上有梅花胎記的女子,我才想到荷花說過,宮裡的梅太妃身上也有朵梅花胎記,我原是打趣梅花胎記如此普遍,可如今看來並非如此,皇上竟然特派你下鄉尋人,這說明了一定有什麼。」

  「梅太妃身上有梅花胎記?」樓天臨十分詫異。「此話當真?」

  銀衫點了點頭。「我想荷花也不會特意誆我,是她在伺候我洗沐時發現了我身上的梅花胎記,便隨口一提。」回到朗月閣,荷花不免被召來問話。

  荷花以為自己多嘴闖了大禍,結結巴巴地道:「是小姐之前回來給老太爺祝壽時,桃花跟我閒聊說起的。桃花說跟梅太妃身邊伺候的宮女正巧是同姓,同姓三分親,聊呀聊的便聊到梅太妃身上有梅花胎記了,就只有說這些而已。」

  樓天臨遣退荷花,沉吟了起來。

  桃花是天愛身邊的大丫鬟,跟荷花一樣是家生子,天愛進宮後,她也跟進宮裡去伺候,說她和梅太妃身邊的宮女交好而得知了梅太妃身上有梅花胎記也不無可能。

  只是,既然桃花都知道了,那天愛沒理由不知道,桃花可不是那種口風很緊的丫頭,一丁點小事不說出來就渾身長蟲了似的,她知道了梅太妃身上有梅花胎記,肯定會跟天愛說,而天愛也不會不跟皇上說,這代表著,皇上一定知道梅太妃身上也有梅花胎記一事。

  梅太妃正在策動自己的兒子李湛謀反,且勾結了大金國,皇上卻是胸有成竹、按兵不動,似乎渾然不把這件事當一回事似的,散漫絕不是皇上的性格,所以這已夠令他覺得蹊蹺的了,如今又知道了梅太妃身上亦有梅花胎記,皇上讓他秘密尋找的銀衫身上也有梅花胎記,他會產生諸多聯想也在情理之中。

  看來,他得要查一查梅太妃當年是在哪裡生產,若他想的不錯,肯定就是在渠州的華貴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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