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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姊鎮宅》第7章
第七章 巧繡莊合作

  一夜無眠。

  第二日,縣令大人再度來到巧繡莊。

  無論他怎麼想都認為是岳十娘看錯了,孟銀衫自小生長在銀杏村,她爹是打獵失蹤的孟百剛,跟官字扯不上邊,她不可能是皇上要找的人。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岳十娘邀功心切,看錯了。

  一輛馬車由遠而近,在巧繡莊前停了下來,馬車門打開,一個姑娘俐落的跳了下來。樓天臨這會兒認真覺得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才會看見銀衫出現在眼前。

  他確實想了她一夜沒錯,困擾他的,除了對她漸生的情意,還有她的身分,若她真有梅花胎記,那麼她究竟是何人?

  「大、大哥……」銀衫才下馬車就見著了樓天臨,意識到還有車夫在,她連忙改口。樓天臨抬眼平靜的看著她,朝她從容的微一頷首。「來見岳老闆?」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可以裝得那麼鎮定,就像在跟街坊鄰居打招呼似的,明明他心跳怦然,一見到她的秀顏就覺得臉熱。

  「大、大哥也是來見岳老闆?」銀衫有些結結巴巴,臉上燙了起來。

  事實上,她昨天聽到了一些話,導致她此刻見到樓天臨,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昨日她在衙門等著的時候,秋香來給她上茶,那會兒路明正巧有事走開,秋香便壓低了聲音對她說,她在大人的書房裡看見了奇怪的東西。

  她和金金、來寶借住在衙門的時候,都是秋香在給他們送飯、幫著照顧來寶的,那幾日兩人已混得很熟,成了好朋友,因此,秋香把她當好姊妹,要說的肯定是秘密。

  所以,聽到秋香這麼說,她心裡便咯噔了一下。

  秋香是看到了什麼?以至於要壓了嗓子跟她說?難道……難道是看到了春宮冊子之類的嗎?

  雖然縣令大人和春宮冊很難聯想在一塊兒,可他是成年男子,身邊又沒有妻妾伺候,看看春宮冊也無可厚非……吧?

  好吧,雖然她理智上這麼想,可想到他看春宮冊,她心裡便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瞬間襲來的口乾舌燥,她潤了潤嘴唇問秋香,「你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秋香掩著嘴,小聲地說:「我看到大人在紙上寫滿了你的名字。」

  當時她像觸電一般,嚇得差點打翻手裡的茶盞,慌亂的問道:「為什麼寫我的名字?我、我犯了什麼事嗎?」

 秋香小力的拍了她一下,白了她一眼。「你這缺心眼、腦子不開竅的,哪裡是因為你犯了事寫你的名字,肯定是太想你才寫你的名字,一邊想著你,一邊不知不覺在紙上寫滿了你的名字。」

  她愣愣的看著秋香。

  「喏,我把紙偷來,大人寫了很多張,不會發現少了一張。」左右一瞧確定無人,秋香迅速從懷裡拿了張折好的紙塞進她衣襟裡。

  像做了小偷似的,她心跳加速,回到家中自個兒的房裡方才敢把紙拿出來看。她對縣令大人的字跡非常熟悉,一眼便能確定那確實是縣令大人的字。

  紙上寫滿了她的名字,看著看著,她不由得心動神馳,看得痴了。

  確定了之後,她沒法思考,腦子裡時而亂糟糟,時而一片空白,甚至,她還沒把飯給煮熟,弟弟妹妹們吃了不對勁,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分心。

  那張紙害她整夜都睡不好覺,想著他對她的種種好像早透出端倪,是她刻意的忽略,刻意的不去深想,刻意的……不想觸碰愛情。  

  她原本是相信愛情的,但她相信了十多年的郭啟軒卻背叛了他們的愛情,她受了傷害,沒能發洩、沒能質問便穿越而來,她覺得自己好冤枉,也懷疑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如果有,怎麼能如此傷害她?如果沒有,那麼他們一起經歷的歲月又算什麼?他是因為她對他付出太多才沒法提出分手,還是因為對她還有一絲感情才遲遲不提分手?

  既然相知相守漫長歲月的郭啟軒都不能相信了,她又怎能相信不知根底的縣令大人,何況他高高在上,她根本配他不上,若是動了情,不免要受到傷害,再說了,這時代的男人能夠三妻四妾,她能接受嗎?

  總之,就算是窺得了他的心意,她也要佯裝不知,她對自己說不要想其他的,多想無益,她只要想如何撐起一個家,如何養活她娘和弟弟妹妹就行了。

  可是,怎麼知道不管她如何說服自己,在跳下馬車見到樓天臨的那一瞬間都瓦解了。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一聲大過一聲。

  「嗯。」樓天臨的眼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一塊上去吧。」

  她這樣無預警的出現在他眼前,他一點準備都沒有,想到岳十娘說,她不開竅,他就要主動,他便懊惱不該開頭便沉默,都怪他長期面對京城那些仰慕崇拜他的花痴女子們慣常擺出高冷不回應的姿態,如今要傳達自己的真實心意便變得頗為不易了。

  「大人——」銀衫臉紅心跳地跟在樓天臨身後,沒話找話地說道:「那個……昨日我去過衙門了。」

  她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著,他有沒有發現少了一張紙啊?會不會發現了,也拷問過了,秋香也招了,且抖出給了她……不,應該不會,秋香說寫滿她名字的紙有好幾張,他不會無聊到寫了幾張都數吧?

  「嗯。」樓天臨沒回頭,淡淡地道:「你還的銀子,我看到了。」

  銀衫頓時迷惑了。他的語氣怎麼這樣?她還銀子,他不高興嗎?

  確實,她這麼急著還銀子確實顯得生分了些,可他們也不是她能借了不還的關係啊……正在想時,前方的樓天臨卻冷不防地說道:「你的字還是那麼醜。」

  銀衫一愣,一時沒意會到他在說什麼,她心跳有些加速,潤了潤唇問道:「大人……何意?」

  「平日沒在練字嗎?或是,練了還是一樣醜?」樓天臨語氣不變,但是垂下眼瞼輕笑。

  他怎麼笑都行,只要聲音裡不露出破綻便可,反正他走在前頭,她也瞧不見他的表情,想像她聽到他這話的反應,他便一臉的忍俊不住。

  「呃,練了,就是練不好……」銀衫的臉可紅到發燙了,當時只想著留張紙條給他,卻沒想到自己的字不能見人。

  樓天臨淡淡地道:「若是不得要領就抽空到縣衙裡吧,樓某沒什麼長才,但指點你寫字的能耐還是有的。」

  他這是變相在對她提出邀約,就不知道她能否聽懂了……罷了,想來她是不可能聽懂的,對她得再直接一點才行。

  自然了,在她面前,他得先改掉他面無表情的陋習,她不是那些對他趨之若鶩的京城貴女,她沒對他的儀表驚為天人過,所以他也別妄想靠皮相擄獲她的芳心,他得跨出他很陌生的那一步才行,就是追求一個姑娘的步驟,同時他還得搞清楚一件事,皇上為何要找孟銀衫……

  再也顧不了謀定而後動那一套,他驀地回身看著她,蹙眉沉吟,心思如波濤洶湧。銀衫嚇了一跳,差點撞上他,他出手扶住了她,免得她滾下樓梯。

  「大人!」銀衫瞪大了眼,心跳急速,他突然停住又突然轉過身來,她真會被他給嚇死。

  樓天臨牢牢地扶住她纖細的手肘,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絲糾結。「你可是去過京城?」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令他渾身不對勁,難道皇上和她曾結下露水情緣,因此才能見到她身上的梅花胎記?他很肯定皇上此生未曾來過白陽縣,那麼便是她去過京城了。

  是在何種機緣之下,她見著了皇上?兩人又是如何結下情緣的?皇上如今尋她,有何目的?

  他會來此,是天愛搞的鬼,難道天愛也知道孟銀衫的存在?孟銀衫和皇上的關係是天愛默許的?怎麼想,他都覺得不可能。

  他對皇上很了解,皇上眼裡只有天愛一人,皇上怕失了天愛的心,連後宮嬪妃一個都不肯臨幸,又怎會去沾染民間女子?莫非是酒後亂性或是誤食了蒙汗藥之類的情節?

  「京城嗎?」銀衫一愣,搖了搖頭。「沒有,我沒去過京城,我從未離開過白陽縣。」

  雖然她沒有原主的記憶,但綜合周邊所有人的說法,她自小在銀杏村長大,一輩子沒離開過白陽縣,應是沒有去過京城那遙遠的地方。

  樓天臨默然片刻。莫非皇上瞞著所有人的耳目微服出巡渠州?

  他神色一凜。「那麼,你可曾在白陽縣見過一位衣履華貴、英英玉立、眉清目朗,面相無比尊貴,氣質宛若人中之龍的年輕男子?」

  銀衫不假思索的頷首。「見過。」

  樓天臨愀然變色,一顆心在瞬間提到了胸口,雖是他要問的,可現在他卻不敢聽那答案了。他僵了一下。「那人……是何人?」

  銀衫清亮的眸子往上瞅著他,恭敬地道:「就是大人啊,大人就是我唯一見過,衣履華貴、英英玉立、眉清目朗,面相無比尊貴,氣質又宛若人中之龍之人。」

  樓天臨幾乎說不出話來。是他?她說的人是他?原來在她心中,他的形象竟是如此超凡脫俗。

  他滿心雲開月明起來,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是說,除了我之外。」

 銀衫實誠地搖了搖頭。「大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樓天臨眼裡閃著光,雙眸徐徐凝視著銀衫,鬼使神差地說道:「你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姑娘。」銀衫心臟「咚」的一跳,胸口像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還來不及分辨,樓天臨已轉身繼續上樓。

  樓天臨生平第一次告白,且是在腦子發熱的狀態下告白的,他沒想好對策,話便脫口而出,他隨即發現自己失態了,怕她覺得他輕佻,是個輕狂之徒,告白不成卻鬧了沒臉,於是匆匆轉身往上走。

  說到底,他還沒放下他才子的身段,還不習慣追姑娘,不習慣死皮賴臉的追。銀衫跟在樓天臨的身後上樓,她不知所以的心跳加速起來。

  他說她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姑娘,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姑娘……要命,這句話夠她想幾天幾夜了,還讓不讓她睡啊?

  「樓公子、孟姑娘,裡邊請,我家東家正在等兩位呢!」岳十娘身邊的伶俐大丫鬟明珠在二樓樓梯口候著,雖然多了個不速之客,但她照常招呼,笑吟吟地領著兩人到暖閣,另一個丫鬟隨後進來上茶。岳十娘知道銀衫今日會來,可她沒想到樓天臨也來了。

  不過,她有些納悶他們兩人是怎麼回事?怎麼神色都有異,饒是她歷練豐富也瞧不出個端倪。

  岳十娘暗暗打量了他們一會兒,一邊笑著道:「實在不巧,不知樓公子今日要來,我和衫妹妹約好了要談生意上的事,公子貴人事多,是否改日再請公子過來敘話……」

  樓天臨自行落坐,不顯山露水地道:「不打緊,你們談正事,等你們談完了,我們再談。」他慢悠悠地吹著茶葉,茶水冒出的霧氣擋在他面前,即便他眼睛盯著銀衫看,也不易叫她察覺。

  如今他已經覺得有銀衫在的地方都是好地方,他根本不趕著回去,再說了,她身上若真有梅花胎記,那麼他更要貼著她行動了。

  「公子如此隨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岳十娘心裡亮堂,因為某個姑娘在這裡,所以他才雷打不動。好吧,剛好藉此機會做那件事。

  她對明珠低聲吩咐了幾句,轉眸對銀衫笑道:「衫妹妹和樓公子原就相識,樓公子留在這裡不打緊吧?」不等銀衫回答,她面上又露出笑意。「商標已經設計好了,衫妹妹看看當用與否?」

  這會兒,銀衫求之不得能有事讓她屏除心中的雜念和綺念,連忙拿起岳十娘置於她面前的紙來看。巧繡莊三字巧妙的和一朵粉蓮結為一體,清麗脫俗。

  「如何?」岳十娘請的是渠州最知名的畫家,存心要讓銀衫見識她辦事有力的一面。

  「若畫的是牡丹或薔薇便會太過俗艷,蓮花很好,這便可以用了。」銀衫也很是喜歡這樣的商標設計,想像印在雪兜上的畫面,那是多了一份雅緻。  

  岳十娘喜形於色地道:「衫妹妹快說,商標有了,接下來要做什麼?」

  「商標要製成模板。」銀衫在同張紙上比畫了大小。「差不多這麼大就行了,盡量小點,仿作的難度也會提高。」

  岳十娘笑著點頭。「我明白了,衫妹妹兩日後過來,一定讓你滿意。」

  她收起商標畫紙,清脆地拍了拍了手,三個丫鬟進來,分別端著帶蓋白瓷碗盅,一旁置著小銀匙。

  岳十娘笑道:「正事談完了,樓公子和衫妹妹嚐嚐,是我特別託人由大梁購得的玉雪冰梨,冰梨燉的是甘棗,能潤肺補氣,在這冬去初春時分品嚐最好不過了。」

  銀衫做好早飯就趕著出來了,胃裡空空的,此時正覺得餓,便笑了笑道:「多謝姊姊,那我不客氣了。」

 樓天臨蹙起了眉。她似乎把這昂貴的甜品當飯了,她是不是沒吃早飯?她淨會照顧娘親和弟弟妹妹,卻不懂得照顧自己,他可不樂見她如此糟蹋自個兒的身子。他把湯盅推到她面前,眨也不眨的看著她道:「我不愛甜食,孟姑娘吃了吧。」

  銀衫臉一紅,又不好推回去,也不好沒羞沒臊的真吃下去,正不知如何是好,岳十娘笑了起來。

 「哎呀,我怎麼忘了,很多男人都不愛甜食,妹妹你就幫樓公子吃了吧。」

  湯盅都在自己面前了,岳十娘又那麼說,銀衫覺得再推回去也不成體統便低頭吃了,因著樓天臨那灼人的視線,她越吃越小口,到最後只聽到自己不規律的心跳聲,都不知道入口是什麼滋味了。

  岳十娘看在眼裡,頓時想通了他們之間那流動的不尋常氛圍為何了。

  看樣子,是她那新認的義妹開竅了,終於意識到縣令大人對她萌生的情意,正不知所措呢,這看在她眼裡實在可愛。

  想當年她和她夫君也是如此,兩人談生意,她一直不明白夫君為何再三讓利,當反應過來他是愛慕於她才什麼條件都好說時,她直罵自己傻瓜。再見他時,心境全然不同,他的人就此深嵌在她的心尖上了。

  「衫妹妹,我想著在不同尺寸的雪兜上繡點不同的花樣,已經讓我們莊裡繡工最好的繡娘綉了十來種花樣,你瞧瞧適合與否。」

  銀衫接過繡樣來看,看著看著,她揉了揉眼睛。奇怪了,她為何莫名的犯睏?突如其來的睡意令她沒法集中精神看繡樣,她甚至想打呵欠了……

  「衫妹妹昨夜是不是沒睡好?」岳十娘關心地道:「不如妹妹到裡間的繡房躺會兒如何?姊姊正好和樓公子談點事,等妹妹起來,姊姊還有許多關於雪兜的事要跟你商議,你不用擔心回得晚,姊姊再派馬車送你回去即可,要給你弟弟妹妹們吃的零嘴都備下了。他們是你的弟弟妹妹,便也是我的弟弟妹妹,可不許你推辭。」

  銀衫擱下繡樣又揉了揉眼,還是覺得昏昏沉沉,想睡到一個沒道理的境界,她太想躺下來了,便沒婉拒岳十娘的提議。「那就麻煩姊姊了,我躺一會兒,半個時辰後姊姊再喊醒我。」

  岳十娘笑著點頭。「那是自然。」

  岳十娘喚一個丫鬟進來伺候銀衫去繡房歇著。

  銀衫一走,樓天臨的面色就沉了下來。「岳老闆,你最好實話實說這是怎麼回事?你讓孟姑娘喝了什麼?」岳十娘大大方方地笑道:「呵呵,樓公子果然是明白人,瞞不過公子的法眼。」

  樓天臨目光沉沉。「你為何要迷昏孟姑娘?」

 岳十娘眸中笑意點點。「還不是為了公子。」

  「為了我?」樓天臨面色一沉,語氣嚴厲了些,「難道岳老闆以為樓某對孟姑娘心懷意圖,這才迷昏了孟姑娘?」

  「公子是有意圖啊。」岳十娘一臉無辜。「公子不是有癖好,要尋身上有梅花胎記的女子,如今找著了,自然要成全公子的意圖了。」

  樓天臨俊顏一熱,蹙眉道:「岳老闆怕是會錯意了,樓某尋覓身上有梅花胎記的女子另有事由,並非出於個人意圖。」

  岳十娘迎著他肅沉的目光笑道:「跟您說笑呢,樓公子,您不是不信衫妹妹身上有梅花胎記,所以我想讓您親眼確認。」

  他沒有說他不信,但見他今日又來的舉動,她便知道他是萬萬不信的。她做生意與做事都不喜歡拖泥帶水,與其多費唇舌不如眼見為憑。再者,出於好奇她也想知道他確認了銀衫就是他要找的人之後要如何?於是便想出了這方法。

  「親眼確認?」樓天臨的臉色已沉到了極點。他是那種人嗎?岳十娘這是迷昏了銀衫,讓他去檢查她的身子嗎?但若他拂袖而去,岳十娘是否會對失去意識的銀衫做什麼,誰也不能保證。

  這岳十娘,他老早派點石打聽清楚,她從良嫁人前是徐州翠仙坊的頭牌花魁,自己給自己贖身後,用攢下的銀子開了間半大不小的綢緞莊,因著生意這才遇上了她後來的夫婿——巧繡莊的少東。

  她既是出身煙花之地,使出這等把人迷昏的手段也不足為奇,把姑娘賣到妓院之事怕是也做得出來。岳十娘要是知道樓天臨怎麼看她的,怕是會氣死。

  「樓公子請隨我來。」岳十娘親自帶路。

  繡房裡有一盆水仙花,因著春來氣暖而開花了,那白色水靈的花朵散發著絲絲清香,令踏進房裡的樓天臨神魂蕩漾。

  地板鋪著柔軟的地毯,淡紫色的紗帳半掩著羅漢床,銀衫的臉側在香枕上,身子伏著,身上密密實實蓋著兩條綢緞被子,僅雪玉般纖細的腰際裸著一小處,那處赫然有朵水色的梅花胎記。

  她濃密長睫蓋著,已然昏睡,他們進來全然沒驚擾到她,她動也不動的睡得正好,倒是樓天臨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漸漸濃重,房裡彷彿有著迷離的春意。

  「如何?公子可是看清楚了?」岳十娘面上笑吟吟的。

  樓天臨深吸兩口氣,硬是壓下心裡的旖旎之思,抿唇點了點頭。

  岳十娘微微一笑。「如今公子已親眼確認便不需再懷疑,雖然我也想知道公子尋著有梅花胎記的女子要做什麼,但想來公子也不會向我透露,我相信公子不會傷害衫妹妹就是。」

  樓天臨依舊凝眉看著床上的銀衫。「我絕不會傷害她。」

  岳十娘瞧著他那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的模樣,笑道:「公子自然是不會傷害衫妹妹了,愛一個人,疼她呵護她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傷害她,公子您說是不是啊?」

  樓天臨咳了一聲。「她何時會轉醒?」

  「約末一個時辰。」岳十娘面上帶笑。「公子不妨先走,想想接下來的對策。衫妹妹若醒了,我自會派人送她回銀杏村。」

  樓天臨沒開口。照他的想法,他現在就想叫醒她,親自送她回去,如此他才能安心。

  岳十娘看了好笑。「我不會吃了衫妹妹,公子不需如此擔心,我和衫妹妹如今不只是姊妹也是生意夥伴,往後我還要靠衫妹妹過人的心思賺大把大把的銀子哩,自會將衫妹妹照看得妥妥當當。」

  樓天臨臉色稍緩。「看來岳老闆已知道樓某是什麼人了,樓某也相信岳老闆說到做到,孟姑娘在岳老闆這兒不會傷了半根指頭。」既然他能查她,她自然也能查他,查到了之後不動聲色,她是聰明人。

  岳十娘掩嘴低笑了聲,微福了一禮。「大人放心。」話既然說開了,她便不稱公子了。送走樓天臨,岳十娘派心腹掌櫃劉大富將圖紙拿去做模板,並叮囑他嚴密監看。

* * *

 銀衫醒了之後並沒有多做懷疑,她穿越來後總是睡不好,今日倒是睡了個好覺。

  知道樓天臨已經走了,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卻有些模糊不清的情懷和一絲惆悵,連她自己都不敢去分辨。岳十娘看她反應,便明白她這是在意起樓天臨了,遂笑道:「衫妹妹,樓大人已向我表明身分,以後咱們說話你就不必避諱了。」

  銀衫一愣。「大人向姊姊表明了身分嗎?」

  「大人讓我好好照顧你。」她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推兩人一把。「依我看,大人對你很是用心。」

  銀衫揚起了睫毛,悠然長嘆道:「大人他……是個好人,對任何人肯定都很關照。」

  岳十娘再推一把,她轉著眼眸。「衫妹妹,我知道樓大人尚未娶妻,身邊也無侍妾服侍,又對妹妹另眼相看、青睞有加,在我看來這是妹妹的好姻緣。」

  雖然她已經多方打探消息了,但也只知道他是新任縣令,來自京城,尚未娶妻,此行也未帶小妾同行,其餘便打聽不出來了。  

 也不知岳十娘怎麼會說到娶妻上頭,銀衫紅著臉道:「不瞞姊姊,我是被退了親的,又有娘親和弟弟妹妹要養,大人他……他自有好人家的小姐與之匹配。」

  她有自信能養活她娘和弟弟妹妹,可在這個朝代,尊卑之分嚴重,他是天上的雲,她是地上的泥,她的身分根本配不上堂堂縣令,正妻不可能,做妾是她不願,前生她得知郭啟軒另結新歡的痛苦還歷歷在目,她怎麼忍受與人共事一夫?

  「衫妹妹不要妄自菲薄,等到咱們的雪兜做出來,日進斗金不在話下,什麼都置辦起來,你又何嘗不是好人家的女子?」岳十娘哼道:「至於退親算什麼?那男人日後肯定會後悔。」

  銀衫斷不會因為岳十娘這一席話而改變想法,連銀杏村的村長都有一妻一妾了,何況是縣令大人?他外表又是人中之龍,投懷送抱的女子不知凡幾,她又何苦去做他眾多妻妾中的一個。

  如今,她只要把初初萌動的情懷收回來即可,只要不再相見,自然不會再掛念……可是,為何偏偏有種不知其所起,亦不知其所往的情緒在她心中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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