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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

　趙青山眼前的光線一變，有人從上面跳了下來！

　第一個人安全落下之後，慶幸的吐出一口氣，而後迅速看向四周。

　這一看，便是立刻看到了趙青山！

　他神色激動起來，連忙朝著上面喊道：

　「副統領！這裡果然有人！」

　李鴻飛當即心中一動，也跳了下來！

　一行人，迅速將這狹的空間佔據！

　趙青山背靠牆壁，坐在那偏僻的角落裡，光線昏暗，如果不仔細看，甚至只能看到一團陰影靜靜匍匐在那裡。

　然而李鴻飛卻是看一眼，便可以認出這就是趙青山。

　他們在一起征戰多年，對彼此都十分瞭解，就算只是一個輪廓，也可以辨認出到底是誰。

　李鴻飛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趙青山。

　「我還以為你們真有通天的本事，能從我們眼皮子下溜出去，卻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話帶著一股淡淡的驕傲和鄙夷。

　這驕傲，自然是因為他成功推算出了趙青山的位置，而鄙夷，則是對趙青山等所有冥頑不化的人的。

　趙青山一言不發，閉著眼睛，彷彿昏死了過去。

　見趙青山沒有回應，李鴻飛也不在意，實際上，他最清楚趙青山現在的狀態。

　經歷了這長時間的折磨，他沒有瘋，也已經差不多了。

　李鴻飛相信，趙青山絕對在大多數時間，都恨不得立刻死去！以免在這裡經受這些非人的折磨！

　不過，儘管如此，趙青山卻還是咬緊了牙，一個字也不，倒真是一把硬骨頭。

　當然，在李鴻飛看來，這便是愚蠢。

　「青山，你你這又是何必？」

　李鴻飛沒什麼笑意的笑了一下，看著趙青山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傻子，還帶著幾分憐憫。

　「只要你將統領想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他，我相信你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不定，你的權勢地位，會比我還高。你怎麼偏偏就這麼想不開呢？」

　趙青山依然沒話，充耳不聞。

　李鴻飛也不在意。

　今天見到慕凌寒，讓他心中起了波瀾，以至於讓他暫時有點閒心，想要和趙青山好好聊兩句。

　「慕楓已經死了，第三軍，也早已經不是曾經的第三軍。你不傻，你肯定知道這九戈的天，早就變了！咱們不過都是螻蟻罷了，想要活命，就得心謹慎！就得付出一切！你這樣，最後又能得到什麼？」

　「如果今天來的，真的是你弟弟，他也真的會死在這裡，你信不信！？當然，就算那個人是慕凌寒，結果也不會改變。但是，你就真的不想要為你的家人考慮考慮？你死了，他們怎麼辦？若你是死在沙場，那還算是死得其所，但現在，你死在這腥臭昏暗的牢房裡面，而且還是通敵叛國的罪名…青山，做人，可不能太自私啊！」

　到這裡，趙青山終於緩緩睜開眼睛，看了李鴻飛一眼。

　他雖然是無力的靠在那裡，但是這一眼，卻依然帶著強大的堅定力量！

　他臉上的面皮抖了抖，似乎在笑，眼角餘光，卻是劃過一抹再明顯不過的嘲諷之意。

　沙啞粗糲的聲音從他嗓子裡傳出——

　「李鴻飛，真正自私的人，是你啊…」

　李鴻飛如今得到的這一切，不就是因為他背叛了慕統領，才得來的嗎？！

　他居然也有臉別人自私！？

　李鴻飛也並不生氣，只冷聲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過是想要活下來，這也有錯？再，無論如何，我都始終在九戈，我付出的一切，都是為了九戈！」

　趙青山聽得想要大笑，但是他實在是沒多餘的力氣，所以他只是沒什麼表情的看著李鴻飛，音調平平：

　「慕凌寒來了又如何？他也不可能將你救出去！你別痴心妄想了！如果你現在能改變主意，看在多難兄弟情分，我還是能幫你一把，讓你能夠在安統領那裡…」

　「呸！」

　趙青山忽然碎了一聲，眼睛裡無盡嘲諷。

　「在九戈，我只認慕統領！其他人，我統統不認！還有，李鴻飛，你可別忘了，當初你身中三箭，有一箭差一點就射中了你的心臟！所有人都在廝殺，只有慕統領將你救了出來！若非是他，你四年前早就死了！哪裡還能在這裡高談闊論！」

　「只要是個人，就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而你，卻是恩將仇報！慕統領當初冒險救了你，當真是平生犯下的大錯！後來他將你提拔上來，將地牢等等都交給你，更是錯上加錯！我真為他感到不值！而你——也不愧為人！」

　趙青山怒意翻湧，一口氣了這許多，臉色瞬間蒼白不少。

　他甚至能感覺到太陽穴在突突的跳，眼前也有些發黑。

　但是，他實在是無法忍受李鴻飛在這裡顛倒黑白！滿嘴胡言！

　李鴻飛的臉色一變。

　而後，他點了點頭。

　「對，沒錯！是慕楓救了我。可難道我就沒有為他賣命嗎？！還有著地牢，你不提就算了，提起來，我倒是要告訴你，他對我們這些所謂的『心腹』，有多麼『信任』！」

　他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笑來，冷意森森。

　「你也看出來了吧，這地牢之中，分明還有無數隱藏的機關！那些，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們都以為，慕楓將地牢交給我全權打理，甚至我自己也是這麼以為的！可實際上，他誰也不信！這些東西，他知道，慕凌寒知道！我卻不知道！這樣的人，你居然還想讓我為了他而死？決不可能！」

　李鴻飛情緒似乎也有些激動，臉色漲紅，額頭青筋若隱若現。

　然而趙青山卻是久久未曾話。

　李鴻飛冷笑：「怎麼，你也不出話來了吧？你所崇敬的慕統領，其實也不過是個這樣的人罷了！」

　他激動不已，然而趙青山卻是忽然平靜了下來。

　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甚至連眼神看上去，都有些漠然。

　片刻，他才一字一句道：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告訴你全部，但我知道，你背叛他的時候，對這件事情，尚且不知吧？」

　李鴻飛諸多話語，忽然就噎住了。

　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讓他的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

　是的，他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心中無比憤怒，只覺得慕楓是從來沒有將自己當做心腹，那麼自己投靠新主，也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罷了！

　可是他卻忘了，他早就背叛了慕楓。

　在他以為慕楓是全心全意對待他們的時候，他就已經拋棄了慕楓和這些人。

　場中一片可怕的冷寂。

　後面跟著的那些人，聽得這些話，也都是臉色發白。

　他們根本不想聽這些啊！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尤其是這兩個人，都曾經是慕楓的得力幹將，而今，一個跟隨新主風光無限，一個咬死不放垂死掙扎。

　這些話，可都不是他們能聽的啊！

　但是，那兩人，卻似乎都對此並不介意。

　而他們也不敢再這個時候，打斷李鴻飛。只得苦兮兮的聽著，希望自己盡快忘掉。

　眾人相互交換了眼神，都是叫苦不迭。

　好在，這樣的氛圍並沒有維繼很久。

　李鴻飛忽然笑了一聲。

　「那又如何？」

　正是這樣，才讓他不後悔自己曾經做出的選擇！

　「看來你還是不肯妥協。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不顧兄弟情分了。」

　趙青山聽得只想大笑！

　「早在你背叛統領的時候，我們之間，就沒有這種東西了！」

　李鴻飛臉色冷厲，緩緩抬起手，而後猛地揮下！

　「把他抓起來，帶回去！記住，要活的！」

　一群人蜂擁而上！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靠近趙青山的時候，腳下的石塊，卻是忽然震動起來！

　而後，有什麼東西，從下面冒了出來！

　猛地看去，那些石磚縫隙之中，正汩汩冒出液體來。

　「這下面怎麼會冒出水來？」

　有人疑惑開口，然而很快，他便是忽然感覺到一陣劇烈疼痛，連忙向後撤去！同時慘叫出聲！

　「不不不！那、那不是水！」

　他手忙腳亂的撤退，卻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而後抱著自己的雙腳呻吟慘叫不已。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連忙看了過去，卻是看到那男人的雙腳，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爛掉！

　而他當然不是唯一一個中招的人！

　「好疼！啊！」

　「快！快逃！」

　「這東西有問題！」

　一時間，不少人都驚呼出聲，連連後退！

　然而來人差不多有二三十個，聽了李鴻飛的命令，幾乎所有人都走了過去。

　此時自然是所有人一起遭殃！

　更可怕的是，不僅僅是他們站立的地方，那些汩汩冒出的液體，竟是迅速朝遠處蔓延而去！

　很快，便是幾乎沒了讓人站立的地方！

　這之中當然有可以凌空而行的人，包括李鴻飛，但是方才那一瞬間，誰能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

　是以，一不防備，竟是大半的人都受了傷！

　李鴻飛神色一變，當即凌空而起！而後看向那還在不斷冒出來的液體！

　一股淡淡的苦澀氣味，在空間瀰漫開來。

　李鴻飛神色難看至極。

　「竟然是溶骨水！」

　溶骨水，顧名思義，便是可以輕易快速將人的肉身融掉！

　人一旦沾染著東西，肌膚潰爛，流膿不止，很快便是會威脅到性命！

　聽到李鴻飛的話，所有人都是心頭一顫！

　居然是溶骨水！

　那他們豈不是…

　「立刻割掉被沾染到的地方！否則，我可不會幫你們收屍！」

　李鴻飛扔下一句，便是立刻看向了趙青山，卻是震驚看到趙青山毫髮無損！

　怎麼會…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看向趙青山的身下！而後又看向了那些液體冒出的位置，還有流淌的方向。

　趙青山靠在那石壁的角落，那些溶骨水出現的地方，正好是他身前三步遠的距離！

　而最關鍵的是，李鴻飛才發現，這地面竟然是不平的！

　趙青山所在的位置，竟是隱隱高出不少！

　從上而下，那些溶骨水竟是全部朝著他們這邊而來！

　好一個趙青山！

　好一個慕凌寒！

　還有慕楓！

　李鴻飛心中惱怒至極，立刻飛向趙青山！

　然而，就在他即將抓到趙青山的時候，卻是忽然有幾塊石頭砸落而下！

　他慌忙避開，正在此時，卻是又看到趙青山身下的石塊，忽然也動了起來！

　李鴻飛神色狠厲。

　「想跑？沒那麼容易！」

　著，他元力幻化成數個飛刀，朝著趙青山激射而去！

　這一下，便是可以將趙青山釘死在那裡！

　趙青山渾身幾乎無法動彈，絕對躲不過去！

　然而，下一刻，李鴻飛便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因為那些飛刀即將刺中趙青山的時候，卻是忽然停了下來！

　隨後，轟然粉碎！

　「怎麼回事！？」

　李鴻飛心神俱震！

　趙青山卻是忽然感覺到了什麼，眼中浮現歡喜之色。

　吱呀——

　他身後的石壁，忽然打開！

　一道頎長的黑色消瘦身影，緩步而來！

　李鴻飛咬牙——

　「慕、凌、寒！」

　題外話

　改論的時候，心裡徘徊一首歌——

　你還要我怎樣，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