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第23章
第23章
離開西裝點已經是將近八點,店員帶著點歉意的眼神得到汪尋湛的微笑回應。
「直接回去酒店?」白楚坐上車問。
「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汪尋湛給自己扣上安全帶,「這時間劇組可能還沒結束。」
白楚扭動鑰匙,「好。」
酒店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那周圍高樓林立。每天清晨汪尋湛都會從這裡出發,到位於山間的片場,接著直至天黑在回到這裡。
看著車窗外熟悉卻又陌生的環境,人來人往,時間就像是愚人的玩笑:不過個把月,轉瞬即逝,汪尋湛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白楚的樣子,卻又始終無法忘卻剛剛在試衣間中那脫口而出的問題。
「你想吃什麼?」白楚將車開到酒店附近之後放慢速度,「在這附近找一個?」
「行,」汪尋湛心不在焉的回答,「找個人少的地方吧。」
「這時間哪兒找人少的地方…汪老闆。」白楚看著窗外隨性的接話。
汪尋湛看向他,尋思這聲『汪老闆』真是怎麼聽都不膩,「那買點東西回去吃好了。」
兩人在酒店附近的餐廳打包了幾個菜,白楚按照汪尋湛的要求下車點餐,等人家做好後拿走。
汪尋湛在車裡等的有些睏意,瞧著白楚從店裡走出來,蓬鬆的頭髮被風吹的揚起,馬路上縈繞的喧囂都像是要給這個帶著王子氣質的男人讓路。
「白指導,」汪尋湛在他上車後開玩笑,「你不當明星都可惜了…」
白楚聳肩,將手裡的外帶放倒後座上,「我不能搶了你的生意,到頭來損失的還是我自己。」
「聰明…」汪尋湛揚起眉毛。
比起其餘的工作人員,白楚在劇組的日子過得很好,他的房間與汪尋湛位於同一層,都是單人間。
兩人將外帶拿到了白楚的屋裡…開敞式的陽台立著小茶几,他們坐在兩端,中間是隨意擺放的幾個飯盒。
汪尋湛夾起面前的青椒牛肉,想起之前在自己家裡白楚也要做這道菜來著,「我怎麼記得你還欠我一頓飯?」
「恩…記得,」白楚抬頭看向他,「等有時間。」接著,他用筷子將汪尋湛碗裡的青椒夾出來…
汪尋湛微微發愣,他看著白楚的動作…筷子都伸到碗裡了,當這是你家來去自如?哦…還真沒錯,白楚確實在汪尋湛家裡來去自如。
「怎麼?…你不是不吃青椒?」
操…汪尋湛根本不記得自己當時瞎說了些什麼,「恩…偶爾可以吃。」打臉真他媽的疼,汪尋湛仔細回想了一番,除了青椒還有沒有說起別的。
「那你要拿回去?」白楚將青椒重新從自己碗裡夾起來,作勢要再一次放回汪尋湛那邊。
「不要…」汪尋湛皺眉,這犢子明顯知道自己當時隨口胡說,又故意找不得勁…「都給你…」說著,汪尋湛將面前飯盒裡所有的青椒都夾到白楚碗裡,「我一個都不要。」
幾瓶啤酒下肚,兩人坐在陽台上安靜的聽著樓下酒吧傳來的音樂聲。
正在放的是Eminem的Till I Collapse,汪尋湛下意識跟著節奏晃動身體。他曾經很喜歡姆爺,歌詞中的掙扎,對這個世界的厭惡,大約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有那麼一個階段。
白楚側頭看著他,接著將瓶中的酒喝光,「Eminem…我最喜歡When I'm Gone…」
「When I'm gone, just carry on, don't mourn…」
輕笑著搖頭,白楚小聲說:「Daddy where is mommy? I can't find Mommy, where is she?」
話音剛落,樓下的DJ切換了曲目…
「這酒吧選曲的風格還挺多樣化…」汪尋湛隨意的動了動肩膀,接著放下酒瓶站起來,他的身體隨著電子探戈的旋律擺動。
汪尋湛大學期間學習表演專業,USC的這個專業在美國極富盛名。聲樂、器樂、肢體、簡單的社交舞,這些都是他們對學生普世教育的一部分。
「又賣弄…」白楚揚起眉毛,接著也站起來,「探戈算什麼…」
他走到汪尋湛身邊…抬起手攬住汪尋湛的腰,跟隨後者的節奏移動腳步…
「你真的會啊?」汪尋湛有些驚訝,卻也在這一瞬間來了興趣。回國之後,汪尋湛很少跳探戈,他的事業主要集中在表演,這些被旁人看做『花裡胡哨』的東西沒什麼用武之地。探戈是起源於情人之間的舞蹈,步伐果斷,雖不需要舞者之間眼神的對視交流,但形體之間的契合對比任何華麗的技巧都重要。
「學過一點…」白楚的聲音很放鬆,想來當下心情也不錯,「那個紋身…」他停頓片刻開口,「以前是個象徵,現在僅僅是個紋身,沒什麼意義。」白楚回答了汪尋湛在西裝店下意識開口的問題。
這答案有些滯後,汪尋湛以為白楚早已忘了他隨口問出的問題…他腳下的步子也連帶著慢了一拍…
「Watch out…」白楚白楚輕拍他的大腿提醒他。
跟上節奏,汪尋湛輕舔自己的嘴唇,「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沒什麼突然的…」白楚手掌在汪尋湛的脊椎上來回滑動,「你下午問了。」
「我問什麼你都說?」汪尋湛嗤笑,「倒真是聽話…」
白楚尾音上揚,「看情況…」他想了想,「盡量讓老闆滿意。」
PS:後面大概是大家說看不到的阿汪的心理變化。但樓主不保證看完心情會很美麗。TVT。
電音落下帷幕,兩人站直身體,都像是在等後面會有什麼驚喜。
「果然是多樣化…」白楚在聽到下一首音樂響起時,忍不住贊同了汪尋湛的觀點…
「Trip-Hop…」汪尋湛轉身靠在涼台的圍欄上,「Lovage…美國的樂隊,就只有一張專輯。」
Trip-Hop迷幻、性感,DJ選了Anger management的配樂…沒有歌詞的填充,夢幻與真實之間引人遐想。
「My inner demons compel me to be here…」汪尋湛跟著節奏輕聲哼唱, 「You're consumed with rage, but I'm consumed with you…」
「……」白楚湊近他,安靜的聽著。
「In all of my dreams, I never thought I'd see a face that could launch a thousand ships…」汪尋湛低沉性感的嗓音徐徐道來那不可言喻的故事。
汪尋湛哼唱的部分剛剛結束,白楚上前一步,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將嘴唇靠在他耳邊,「And the music was like wind in your hair, and moonlight caressed your silhouette…」
這首歌中間部分是女主唱明顯高於前奏的solo…白楚胸腔發聲,渾厚中夾雜滄桑,聲音帶著無法言語的力度…
好聽…汪尋湛下意識閉上眼睛,伸手攬住白楚的腰,將他拉向自己…全身每一個細胞似乎都享受於當下的氛圍。白楚束起的頭髮上帶著洗髮水淡淡的味道,汪尋湛深呼吸,肺部被那清冷控制。他下意識伸手解開白楚的頭髮,「恩…」隨即而來的是更為徹底的侵略。
白楚的聲音帶著刺穿一切的力度…汪尋湛的心臟隨著節奏跳動,助長著侵入者以悄無聲息的方式進行腐蝕:「kiss of ocean mist is in the air…」
汪尋湛本能張嘴,輕輕咬住白楚的耳朵,接而輕哼:「Why must god punish me this way…Lay down my hand…」
白楚用自己帶著鬍鬚的臉頰蹭在汪尋湛的勃頸之上,他的呼吸變得粗重,夾雜細碎悶哼。
「And the music was like wind in your hair…」
等到白楚第二次開口時,汪尋湛直覺身體內有股熱液不受控制的攢動,燒得他胸口有些發脹…汪尋湛抬起手,摀住白楚的嘴,站直身體推著他後退,將其頂在涼台與臥室之間的落地窗上。
「恩…」白楚側過頭看著他……汪尋湛遏住了他的呼吸,突然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
汪尋湛迎上白楚的目光,「操…」胸口那熱液在五臟六腑中四散,接著全部衝向小腹,「別動…」他低頭親吻白楚的頸部,帶著野獸啃咬的架勢。捂在他嘴上的那隻手順勢捏住白楚的後腦,另一隻手則毫不客氣伸進白楚的帽衫之中,順著脊椎向下,強行闖入。
汪尋湛幾個小時之前才爽了一輪,他沒覺得自己這會兒有多麼需要性愛。白楚性感,那首歌感性,但借由那幾句歌詞闖進他耳中的東西就像是病毒一樣侵染著所經之處,唯一的目的地是左側胸口…成功佔領聖地,星火燎原,燒得他下腹一陣騷動。
片刻之後,白楚被汪尋湛推倒在床上,他上身的衣服散落一地,褲子退到大腿。汪尋湛身上還套著襯衣,下擺被拉出來,西裝褲也不過是被扯開了拉鏈。
汪尋湛喘著粗氣:「屋裡有潤滑劑嗎?」他一手壓著白楚的腰,讓其側躺著,膝蓋頂在白楚蜷起的腿窩內。拉下內褲露出早已勃起的陰莖,在白楚雙腿之間來回摩擦。
「…」白楚抬起頭看向他,下意識嗤笑,「忘了買了…」
汪尋湛有些控制不住,小腹那團火四下竄動,他吞嚥著口水,捏住白楚的大腿,加重了摩擦的力道,飲鴆止渴。
對視片刻,白楚輕舔自己的嘴唇,接著回過頭,將臉頰埋在手臂之間,「汪尋湛,你直接進來吧。」
那隻貓頭鷹再一次闖入汪尋湛的視線…他想起之前的某個晚上,白楚背對著他,承受著毫無潤滑的闖入。那時,白楚咬著牙開口說:動吧。在那之前,他好像低聲對著某個正在落淚的混蛋罵了句:傻逼。
那時的白楚,疼痛成為了主導,全身發顫的叫著他的名字:汪尋湛…
「汪尋湛?」白楚回過頭,不解的看向他…
汪尋湛…不是那聲總能讓他覺得撩人的『汪老闆』,僅僅是他的名字——汪尋湛。
白楚語氣中帶著點催促,「你發什麼愣?」
下腹那陣始終無法得到平息的騷動再一次聚集,接著出乎意料的逆轉而上,衝向先前被佔領的左側胸膛…來勢過於猛烈,以至於汪尋湛覺得身體的某處產生無法描述的絞痛,「我…」
「進來吧,沒事兒…」白楚看著他開口。
汪尋湛深呼吸,想借由氧氣將心口的不適排解…但卻在白楚的目光中意識到,那根本不管用。氧氣如同催化劑,將白楚帶著情慾的神情再一次放大,「我…」他支起身體,鬆開白楚,「去買…」
汪尋湛下床,一聲不吭的繫好自己的褲子,接著拿過沙發上的外套。
白楚撐著手臂坐起來,看向面色凝重的汪尋湛,「我這兩天事兒有點多…」他解釋道,「所以忘了。」
「…」汪尋湛整理著衣服,沒有看他。
「你沒必要…」
「閉嘴…」汪尋湛出聲打斷他…『為了錢忍受這些,誰他媽才是傻逼的那個?!』後半句差點脫口而出。
白楚不再說話,直起腰斜靠在一旁的枕頭上…一時間,屋內的溫度驟降。
白楚的目光讓汪尋湛覺得整個後背都像是針扎一般難受,他拉開房間門,快速走出去,關門時甚至沒有回頭。
下了電梯走出酒店,冷風灌進汪尋湛的衣領之間。體內的躁動不安因為這溫差得到些許平復,他下意識伸手摸向口袋…媽的,煙落在白楚屋裡的陽台上了。
四下張望,汪尋湛向馬路對面的24小時便利店走去。
「要包煙,還有打火機…」汪尋湛伸手給店員指了一下,接著別過臉低下頭。
店員認出大明星,打量片刻給他拿了煙,「還要什麼?」
汪尋湛斜眼瞧見收銀台旁邊的性愛用品…他下意識看向潤滑劑後皺眉。
「不要了嗎?」店員隨即敲打賬單,「一共是…」
「等一下,」他拿起潤滑劑,隨手扔在煙旁邊,「還有這個…」
店員微微揚起嘴角,接著拿過潤滑劑掃了條碼。
汪尋湛隨手將收據扔進垃圾桶,站在酒店門口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已是將近午夜,街上的路燈都熄了大半。尼古丁加劇著酒精發酵,深吸氣後來帶陣陣頭暈。額頭上的傷口早已痊癒,只有輕微的痕跡每日需要化妝師操心費神,但汪尋湛卻覺得此時像是又回到了那晚,傷口帶來的眩暈讓他站不穩。
那晚的夜色比當下還要漆黑,白楚焦急的雙眼卻那般清亮:清醒點…汪尋湛…
汪尋湛…
煩躁的將抽了幾口的煙扔在地上踩滅…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轉身走進酒店。
在酒店咖啡廳要了一瓶紅酒,汪尋湛沒有回去白楚的房間,心口那陣突如其來的絞痛讓他有些後怕…隱約有些東西在這疼痛之下破土而出,他甚至不知那種子是何時種下的。
一經萌發,先前無數個掙扎破土的瞬間就變得異常清晰,山石盤繞,那處本應寸草不生。
可當下這萌動極具生命裡,勢如破竹,沒有半點妥協或夭折的可能。
汪尋湛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的很踏實。
第二天醒來時看向床頭的電子鐘,已經過了去劇組的時間。今天早晨他有兩場戲,這個時間還沒起床只怕塗導又會對他的『大牌』冷嘲熱風一番。
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有的是現在負責自己通告的小杜,想來早起見不到汪大明星,場務得打電話問問;其餘的來自老黃,時間間隔很短,像是有什麼急事。
汪尋湛起身收拾,給小杜發了短信:[起晚了,抱歉,等下自己過去片場。]
趁著洗漱的功夫,他給老黃回了電話過去。
「祖宗!」老黃接起電話就大聲開口,「你怎麼這麼不消停啊?!」
汪尋湛嘴裡都是牙膏,他看向開著免提的電話,稍稍皺眉…老黃這又長的是哪一出?吐掉嘴裡的泡沫,他含糊的開口:「我才起來,有事兒說事兒!」
「我這整天幫你跟公司周旋合約的事情,實在沒工夫給你擦屁股…」
汪尋湛漱口,拿起電話走到屋裡換衣服,「我…又哪兒讓公司不滿意了?」
「……」老黃聽著他疑惑的語氣,停頓片刻說,「你沒看今天的新聞?」
「我起晚了,正要去片場…怎麼了?」
老黃對著電話深呼吸,接著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開口道:「汪大明星,昨晚玩得開心嗎?那潤滑劑好用嗎?」
[汪大明星劇組偷歡,性向謎團坐實——自備潤滑劑體貼溫柔。]
汪尋湛對著老黃發來的鏈接愣了幾秒鐘,新聞稿中有他單手拿著潤滑劑和煙走出便利店的照片,有他站在酒店門口抽煙的照片,有他轉身走回酒店的照片。最讓人覺得可氣的是,狗仔記者甚至將他扔進垃圾桶的收據翻了出來。
幾張照片完美的拼湊出故事梗概:汪尋湛在劇組找到了小情兒,同住一間酒店,買了潤滑劑廝混。
若是排除他和白楚是在進組之前認識的,這故事說中了絕大多數,也算是邏輯清晰。汪尋湛看著最後一段,報道將買潤滑劑與先前的包養新聞以及他救了Tommy的事情聯繫在一起,暗示昨晚和汪尋湛發生關係的就是Tommy。這一來二去,故事到真合情合理,天衣無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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