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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第143章
  

  第143章 歸京

  聞人軒上京那日卻是被聞人安手下的人阻在了名澤縣。

  來的人衣著華麗但卻眉眼粗獷,瞧起來便是個武夫模樣。對著聞人軒行事也是粗暴得厲害,帶著一眾侍衛將人攔在明澤縣,便是個笑臉也欠奉:「若是未曾記錯,當年軒王離京之時,先帝曾言:『若非傳召,永生不得入京』,卻不知今日軒王帶著這麼些兵士趕在先帝駕崩之時入京,圖的是個什麼。」

  聞人軒臉色也冷下來,瞧著那頭道:「卻不知武安侯世子是以什麼身份來對本王說教的?」一擲袖,冷冷一笑,「不過一個小小的世子,也敢在本王面前叫囂?便是如今本王式微,也輪不到你在此放肆。」

  那頭瞧著聞人軒,輕蔑地一撇嘴道:「無論如何,軒王若是不說明來意,並將手下這些兵士安置到其他地界兒去,這帝京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軒王進的。」

  聞人軒眸子微微瞇了瞇,忽而笑了:「這是七皇子的意思?」

  武安侯世子冷哼一聲,朝著空中一拱手道:「這是先帝的意思!」

  「好!好!好個先帝的意思!」聞人軒大笑起來,只是盯著武安侯世子的一雙眼冷的可怕,「這麼說,本王是不得不從了?」

  武安侯世子被聞人軒看的有些慌,那頭還是大皇子的時候明明是個溫雅仁愛的名聲,也不知道這十年是經歷了什麼,這會兒瞧上去倒隱隱有些可怕了起來。

  「還請軒王不要讓我們難做。」梗了梗脖子,武安侯世子將話說了出來,「我也只是想要看看,軒王此行上京可帶了什麼……」

  說著,便想讓自己的左右上前去查看聞人軒的隊伍。

  聞人軒望著那頭又連說了三個「好」,但面色卻是徹底沉下來了:「你們誰敢動手?」

  這話一出,武安侯世子的左右不敢動彈了,武安侯世子自己臉色也不大好看:「軒王?」

  聞人軒冷笑一聲,一抬手,數百兵士上前,竟是與武安侯世子一群人形成了對壘之勢。他低聲開口,竟是不打算再多談了:「武安侯世子欺人太甚,那就休怪本王不講情面了。」

  武安侯世子臉色乍青乍白,他似是沒料到軒王竟然是真的敢這麼做,好一會兒才咬著牙道:「大膽!軒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乃奉上面的命令過來與此,軒王你是想造反?」

  「上面?先帝駕崩,新皇還未登基,卻不知誰人擔得起這一句『上面』?」聞人軒坐在馬上,臉上再也找不到半分當年溫潤寬厚的樣子,他笑著,對著武安侯世子一字一句道:「擋我者——殺!」

  帝京裡頭,聞人安正與底下的幕僚商量著什麼,突然地,卻聽下頭的小太監通傳道是六皇子聞人舒與岐王聞人渚求見。心下雖有詫異,但倒也未多想,讓著小太監將兩人帶進了殿裡。兩人一進殿,還未等聞人安說什麼,那頭聞人渚已經氣勢洶洶地走到聞人安前頭興師問罪起來。

  「是你將武安侯世子派去阻礙軒王入京的?」

  聞人安並沒有刻意去隱瞞這件事,畢竟當初德榮帝將聞人軒送往甘州時,聖旨上說的明明白白,若非傳召,此生不得入京,他這會兒也不過是替著先帝叫人過去敲打敲打聞人軒罷了,怎麼算也錯不到他頭上——可是,這消息傳得倒也是太快了些罷?竟然驚動了聞人渚和聞人舒?

  心裡隱約覺得大約有些不妙,只是臉上卻還是帶了些茫然地道:「只是聽說大哥上京的時候竟然帶上了幾千兵士,是以才譴了武安侯世子前去與大哥交涉一番……畢竟帶著重兵歸京,這是違反了祖宗規矩的。怎麼了?」

  聞人舒沒說話,聞人渚先是冷冷地笑了一聲:「七殿下倒真是憂國憂民,若不是父皇的遺詔上寫著是讓太子即位,本王恍惚都要以為是七殿下執掌大權了!」

  聞人渚自來與聞人安便不對付,便是面上的和睦聞人渚也是不給的,聞人安心底暗惱,但是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只是笑笑道:「二哥這話卻是說笑了,若是叫太子殿下聽去了,怕還是以為我這做弟弟的有什麼二心呢。」

  聞人渚的眸子裡劃過一絲嘲諷,正想再說什麼,卻別一旁的聞人舒輕輕拉了拉袖子,側過頭見聞人舒對著他微微搖了搖頭,而後那邊對著聞人安開口道:「武安侯世子與軒王的隊伍於帝京之外打起來了。」

  聞人安微微一怔:「什麼?」

  聞人渚哼了一聲道:「只怕軒王不及入夜便要帶著他的部下打到帝京裡頭來了。」

  聞人安心下諸多心思翻滾,眉頭也皺了皺:「大哥竟敢……他是要造反?」

  一個早已被貶的,並且傳言中與儲君之死拖不了干係的失勢皇子,在這樣敏感的時候帶著軍隊打進了帝京——這不是造反又是什麼?

  聞人渚和聞人舒皆不言語。

  帝京裡頭的錦衣衛皆是聽從於柔靜郡主的,只是他們不是聞人久,便是想要動用這份兵力只怕陳詩涵也不會肯聽他們的。

  聞人安手上自然是有私軍的,只是這些軍隊總歸不能再帝京露面。他之前派了武安侯世子,便是想要讓他去探一探聞人軒的虛實,沒想到那頭竟是沒有絲毫估計,說打便真打進了帝京來!

  聞人安看著聞人渚道:「二哥此次入京帶了多少將士?」

  聞人渚淡淡道:「不足百人。」

  聞人安皺了皺眉,隨即卻又仰頭笑道:「不知二哥願不願隨我一同去皇城外迎一迎軒王?」

  聞人渚揚了揚下巴,道:「準備準備,走罷!」

  聞人渚聞人安等人帶著朝中的武官於皇城之外候著聞人軒,眾人也早已聽聞聞人軒帶著幾千兵士硬生生從明澤縣外打進帝京的事跡,他們手上都是沒什麼兵權的,這會兒儘管看上去聲勢頗大,但心裡頭皆是惴惴不安。

  正在皇城外候著,卻聽一陣馬嘶聲從後面傳來,聞人渚一回頭,卻見是陳詩涵著了一身艷紅的鎧甲,御馬趕了過來。聞人渚見狀,騎馬走到她身旁,低聲便問:「你怎麼過來了?」

  陳詩涵睨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岐王莫不是忘了,先帝封我為『芊澤將軍』為的是什麼?你只當天底下只有男人能保駕護國麼。」

  聞人渚皺了皺眉頭,還想說什麼,卻隱約聽得遠方傳來些許馬蹄踏在地面上所產生的震動,他的目光徑直地投向遠方,口中只低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逞強。」

  陳詩涵抬頭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到底沒再說出什麼辛辣的話來反駁了。

  一眾人的視線皆放在了那正由遠及近的一群騎兵身上,只見為首那人,穿著一身代表著皇族的黃色錦衣,一張原本該是溫潤儒雅的臉現下卻有些冷沉,騎著一匹黑色駿馬,瞧上去氣勢有些駭人。

  守在皇城外的眾人瞧著聞人軒這麼幅樣子,心裡頭倒是越發肯定這軒王入京是想來造反的了,一事不由得更加戒備起來。

  聞人渚御馬前去迎的聞人軒,他緊緊地鎖住對方的眸子,沉著聲音便道:「軒王,你可知你這一入京,犯得是什麼罪?趁著還未釀成大錯,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聞人軒瞧著聞人渚,餘光卻落到了從後頭御馬趕來的聞人安身上,他唇一彎忽而笑了起來:「本王犯了什麼罪本王自己明白,只是不知道有些人犯了罪,還有沒有機會收手了。」

  聞人安喊了聞人軒一聲:「大哥……」

  「別,本王可擔不起七殿下這一聲大哥!」聞人軒抬了抬手,而後忽而揚聲道,「福公公何在?禮部尚書何在?」

  眾人皆是一愣,他們原先都幾乎認定了軒王入京是造反來的了,沒想到人家帶著部眾站在皇城外,竟是也沒什麼打仗的意思,反而一開口問的竟是一直服侍在先帝身旁的大太監。

  「你找福公公做什麼?」聞人渚有些不明白。

  聞人軒卻不解釋,只對著另一旁的陳詩涵道:「去將福公公接來。」

  陳詩涵微微瞇了瞇眸子,竟沒有多問什麼,一夾馬腹,調轉了馬頭徑直進了皇城裡。

  聞人軒做的事讓人摸不著頭腦,聞人安在一旁也是心神不定:「大哥……軒王,你究竟要做什麼?」

  聞人軒卻不理睬他,只是坐在馬上老神在在。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陳詩涵帶著一人重新出了皇城,聞人軒才終於說了話。

  「福公公。」

  福瑞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對著聞人軒便道了一聲:「軒王殿下。」

  聞人軒點了點頭,開口問道:「先帝的遺詔,可是公公當眾宣讀的?」

  「正是奴才當眾宣讀的。」

  「先帝遺詔上寫的什麼?」

  「殿下想問什麼?」

  聞人軒緩緩道:「先帝遺詔上,可曾說過,由誰即位?」

  福瑞便笑了:「自然是太子殿下。」

  「果真?」

  「果真。」

  「那……」聞人軒也笑了起來,他掃了一眼或於馬上,或於馬下的一眾官員,眉目一凜,忽而厲聲道,「爾等還不速速跪下,恭迎太子歸京?」

  眾人聞言,皆驚疑不定地抬頭望去。卻見聞人軒身後軍隊中,有兩人御馬緩緩上了前來。右側的青年著了一身銀色鎧甲,眉目疏朗,英姿颯爽;他身旁的那人,披著一件青狐外袍。淡淡的月色下,一張臉美得恍若仙人,只是那雙眸子卻是極黑,冷冷的看著旁人的時候,便生出一絲睥睨的氣勢來。

  ——不是那傳聞中已然殞命的太子聞人久又是誰?

  卻見那頭馭馬緩緩地上了前,沒了夜色的阻擋,那雙比子夜還要黑沉的眸子越發冷的迫人。他的視線劃過眾人,最終卻停在了聞人安的臉上,艷色的唇角微微陷下去半分,似笑非笑。

  「七皇弟,真是許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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