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第55章
第55章 懲罰
此後不出三日,宮裡頭便果然傳出了聖上龍體轉安的消息,待到第五日上,德榮帝這才終於是再次上了朝。只是終究是臥床多日,此時縱然是病癒,面上看上去總還是有幾分病色。
被福公公虛扶著坐上龍椅,單手撐著下顎,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在殿下端端正正站著的眾大臣,打了個呵欠,另一隻手揮了揮,漫不經心地道:「眾卿家有事啟奏,無事——就退朝罷!」
底下百官一陣沉默,而後張姓的大理卿緩緩從隊列裡走了出來,站在殿下向著德榮帝拱手道:「啟稟聖上,半月餘前,聖上曾命臣前去調查賢妃私藏龍袍一案,臣調查多日,行至……」
德榮帝聽起這事,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厭煩之色,擺了擺手道:「別在朕面前絮絮叨叨,唧唧歪歪,張愛卿直接說結果便是。」
「是。」張大理卿一頓,隨即道,「雖然並沒有十分確切直接的證據,但是,就目前的重重線索指向——左相劉大人,確為此事的幕後之人。」
劉元聞言臉色驟白,踉蹌上前兩步,「噗通」就跪倒在了地上,頭在地上磕得「彭彭」作響,聲淚俱下道:「聖上,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
「冤枉?」德榮帝按了按眉心,「愛卿你說你冤枉,那你倒是說說看,是誰讓你承受了這份冤枉?還是說,你知道是誰陷害與你?」
「這……臣……」劉元哆哆嗦嗦地跪在原地,一時卻也說不出什麼來,許久,頹然道,「臣不知……但是臣絕不可能坐那欺君犯上之事!聖上明察啊!」
「明察?」德榮帝低頭看著左相道,「縱然不說這私藏龍袍一事,這麼些年,你做的那些事兒,你真當朕一點都不知曉麼?」冷冷笑了一笑,「左相啊,你是真的將朕當做傻子了啊。」
「聖上,臣……臣……」
「來人,摘掉左相的烏紗帽,將他拖出去,明日午時,斬首示眾。劉府上下,全數流放甘州,永世不得入京。」德榮帝擺了擺衣袖,「賢妃身為天子妾,卻為虎作倀。賜鴆毒一杯,即刻行刑。」
「至於大皇子……」德榮帝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而後閉了閉眼,道,「封為軒王,封地甘州,三日後隨劉家上下一同出發,有生之年若非天子召見,不得入京!」
看著劉元慘呼著被錦衣衛拖著離去,德榮帝一擲袖,也轉身離開了金琉殿:「朕話已至此,抄家的事宜就交予右相全權處理。退朝罷!」
言罷,竟是頭也不回的離去了,只留下一眾心思各異的文武大臣。
洛驍與聞人久相互看了一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倒也沒有在這朝堂之上多說什麼,各自安安靜靜地隨著眾大臣退了出去。
洛驍避開了人群轉從僻靜之處去了東宮,然而聞人久卻在回宮的路上被人截住了。
「殿下,請先留步!」那個小太監面目眼熟,仔細一瞧,竟是個福公公手下當事的,「隨奴才這邊走,聖上已經在御書房內等著您了。」
聞人久心下瞬間有了思量,看著那小太監略一點頭,淡淡道:「公公帶路便是。」
那小太監應了一聲,連忙領著聞人久往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外,福公公正在一旁守著,見聞人久來了,笑瞇瞇地將門拉開了,輕聲道:「太子殿下快進去罷,聖上已經在裡頭候著了。」
「有勞公公。」聞人久點了點頭,而後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偌大一個御書房卻沒有旁人伺候著,德榮帝正在書案上畫著畫,從聞人久的方向,隱約能看出是一副仕女圖,但隨即卻是收了視線,沒再多看,只上前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父皇。」
德榮帝「唔」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聞人久,淡淡道了一聲「來了?」,手上的動作卻是未停。
聞人久應了一聲,也不多話,隨即兩廂便陷入了沉默。
之後又不知過了幾時,德榮帝那頭描描畫畫折騰好一會兒,細細看過一遍,終於算是滿意了,而後才擱了筆,走到一旁坐了。
「上朝幾日,感覺如何?」德榮帝瞧著聞人久,隨意道,「朕聽聞,朕大病的這些日子,交予右相的政務你也替著分擔了些許?」
「不過是做了些雜碎的事務,父皇不嫌兒臣笨拙便很好了。」聞人久並不抬眼,只道:「只是朝堂之上,事務瞬息萬變,兒臣還需得多加歷練。」
德榮帝靜靜地看著聞人久,明明向來是昏庸至極的帝君,此時卻倒也讓人覺得莫名有了幾分壓迫。然後,突然地,德榮帝那頭散漫地一笑,所有的壓迫感又全數退了個乾淨,讓人恍然以為方纔那一瞬的壓迫感不過是個錯覺。
「朕的小久也是長大了,說話行事之間與朕不像父子,倒更像是純粹的君臣了。」德榮帝道,「你年歲尚小的時候可不似如今,眼角眉梢要活潑得多了。」
聞人久的聲音依舊是清清冷冷的,話音落地彷彿不染世俗之氣的那種冷:「即便是父子,卻也是君臣。禮不可廢。」
德榮帝仔細地瞧著聞人久,眼底浮現出一種複雜難測的神色:「你倒是越來越像你母后了。」
聞人久半垂的睫輕微的顫了顫,終於是抬了眸子看了德榮帝一眼:「母后已經仙逝十年,難為父皇還記著。」
德榮帝似喜似痛地笑了笑,隨即等再看,卻又是如平常那般玩世不恭:「對於今日你大皇兄母妃私藏龍袍,朕處決了左相一事怎麼看你怎麼看。」
聞人久垂下眸,低聲道:「兒臣不知。」
「那你對左相所言,此事實為旁人栽贓陷害怎麼看?」
「兒臣不知。」
「那你……對朕這一躺半月餘的病,又怎麼看?」
「兒臣……不知。」
德榮帝笑了笑:「不知?朕看你是比誰都清楚。」
聞人久不疾不徐地道:「兒臣的確不知。」
德榮帝揮了揮手,道:「朕就知道會如此。罷了罷了,不知就不知罷……日後多同右相、嚴太傅探討探討,多批閱些奏折,日子久了,便就什麼都知道了。」
聞人久瞬間便明白了德榮帝話語中放權的意思,心中一震,緩緩抬了眸去看他:「父皇?」
「只是你記得一句,無論如何,他們是你的兄弟便是。」德榮帝起了身,「朕乏了,你今日就先行退下罷。」
聞人久定定地瞧著德榮帝幾瞬,拱手行禮道:「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先行告退。」
然而,還未走幾步,那頭卻又突然悠悠又傳出了一句話來。
「對了,李御史算來也已經在大理寺帶了有半月了罷?半個月的牢獄之災,也該叫那老東西長點記性了。白日裡你有空,就去一趟大理寺,將李御史接出來罷。」
聞人久抿了抿唇,拱手應道:「兒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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