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第53章
第53章 選擇
大廳裡,白氏與平津侯還未到,劉氏與另兩個姨娘帶著自己的姑娘在一旁坐著,見著洛驍進來了,便齊聲向他問了個好。洛驍點了點頭,走過去與四姑娘、五姑娘問了幾句話,隨後側頭看了看劉姨娘,問道:「勇哥兒呢?」
原先仗著自己有了身子,白氏又處處忍讓,劉姨娘也著實在平津侯府裡面逞了一段日子的威風。可自從幾個月前自家姑娘做了蠢事,迅速就被發嫁,心裡那些彎彎心思也不得不收了一收。只是現在她肚子爭氣,生了個男孩,平津侯老來得子,對這勇哥兒看上去也愛見的很,是以這段日子她的底氣不禁又足了幾分。
只是不知怎麼的,只要對上了洛驍,劉姨娘總是不免有幾分發怵。
「先頭勇哥兒哭得厲害,哄了半天都止不住,」劉姨娘聽到洛驍問話,便趕緊笑著答道,「這會兒許是哭的累了,已經睡過去了。」
洛驍微微皺了皺眉:「可有人照看著?」
劉姨娘忙道:「已經讓乳娘在一旁陪著了,無礙的。」
「哥兒還小,萬事且需仔細。」洛驍看著劉姨娘,道,「待晚些時候,我與母親再去哥兒那邊看一看情況。」
劉姨娘聞言,點了點頭,連忙應承下來。
說話間白氏與平津侯也入了席,白氏緩步走到洛驍身旁,忍不住笑道:「在與姨娘說什麼?」
「無甚,不過是聊了聊勇哥兒的事罷了。」洛驍應著,虛扶著白氏落了座,而後才向著平津侯拱手喚了一聲,「父親。」
平津侯伸手拍了拍洛驍的肩膀,沉聲道:「坐罷。」
洛驍應了一聲「是」,隨後便坐在了平津侯右側,執了箸,笑著便開口問道:「父親這次練兵一去數日,軍中可曾發生什麼趣事?」
平津侯睨他一眼,也拿起自己的碗筷,隨口道:「練兵又不似什麼享樂的活計,還能有什麼趣事?」
白氏聞言輕輕笑了一笑,從上菜的丫頭手裡將盤子接過來放在桌子上,溫聲道:「話雖如此,但是真要計較起來,以侯爺的性子,練兵怕是比與權貴飲酒作樂要讓侯爺快活得多了。」
白氏這話一出,平津侯的臉倒是也繃不住了,搖了搖頭,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一家子人平平和和地吃了頓飯,飯罷,姨娘各自帶著自己的姑娘回了院子,白氏說著要去看勇哥兒,去了劉姨娘那處,洛驍卻是被平津侯帶去了書房。
「父親。」洛驍站在平津侯面前,恭敬地喚了一聲。
平津侯朝洛驍那處看了一眼,示意洛驍坐到一側的椅子上去,而後才低聲道:「這幾日,太子已經開始參政了?」
洛驍點了點頭,道:「聖上先前本就已經許了殿下,現下又事態緊急,是以三日前太子已正式參與朝政。」
「那現下,左相失寵,聖上所積累的奏折政務……」平津侯沉吟一聲,抬眸望著洛驍。
「太子雖年幼,卻也不乏決斷定奪之力。且又有太傅指引、右相幫襯,」洛驍答著,「縱然一時之間不能盡善盡美,但卻也不至於落人話柄。」
「當今正是多事之秋,大皇子這次若是真的就此落難,二皇子一派的勢頭勢必將會更加強勁。」平津侯捋了捋自己的長髯,忽而一笑:「但大皇子一派倒台,六、七兩位皇子尚未進入朝堂,這於太子而言,也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洛驍道:「淑妃雖是甚得帝心,但終究圓滑不夠,樹敵太多。縱然旁人不做什麼,皇后也是決計容忍不得她爬到自己頭頂上作威作福的。是以兩相權衡,殿下如今的處境,看上去雖險,但三五年內,比之之前,卻也另有一番安穩,微妙得很。」
平津侯就手端起書案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茶,道:「你倒是看得透徹。」
洛驍微微笑了笑,道:「父親說笑了,這些事情父親想必比我想得更加透徹,兒這一番說辭,不過是淺薄的見解,不惹父親生笑便很好了。」頓了一頓,又道,「更何況風雲莫測,事情究竟如何,現在就下定論,且還早著。」
「雖說風雲莫測,卻也有事在人為。」平津侯「唔」了一聲,道,「殿下已經正式參政,即便暫時不顯,但日後針對於殿下的危機想必也會只多不少。驍兒……」
「父親?」洛驍聽明白平津侯的話中似乎還有未盡之意,應了一聲,逕直朝著平津侯那頭看過去。
「太子已然進入朝堂,你所擔當的『伴讀』職責便也就該暫時卸下來了。」平津侯起了身,緩步走到了洛驍面前,「比起縮在這勾心鬥角的帝京當一個窩窩囊囊的世子,我洛家的兒郎更應該怒馬馳騁在那沙場之上,去當一個殺伐決斷的將領!」
「前日我從張副將那裡得到消息,大乾北方邊境有蠻族騷動的跡象,待得聖上病癒,我將上奏請求聖上派兵鎮壓,以示我大乾之威。」平津侯垂眸深深地望著洛驍,問道,「我只問你,驍兒,你可願隨軍一起出征?」
夜深。東宮。
聞人久將最後一本批改好的奏折放在一旁,略有些困乏地揉了揉眉心,一直在旁邊侍候的張有德見狀,連忙將熱茶遞送了過去。
伸手接過茶盞微微抿了一口茶水,淡白色的茶霧瀰漫開來,瞬間將那眉眼都氤氳了去。
張有德在一旁瞧著聞人久這麼個模樣也不由得有些心疼,一邊手腳利落地將書案上的筆墨收拾乾淨,一邊低著聲道:「右相那頭已經說了能替殿下分擔些閒碎的雜物,殿下這是何苦非要親自一一過目?殿下身子這些日子眼見著才好了些,如果再這麼折騰下去,便是鐵打的,也要受不住的。」
聞人久卻沒有答,只是將手中的茶盞擱下了,低頭瞧了瞧因為長時間握筆而微微凹陷下去一處的手指,而後唇角似有若無地勾了一點,指尖凌厲地一劃,倏然按在了最後的那本奏折上。
「辛苦?孤倒不以為這是苦。大權在握,天下生死盡在孤手——如此,孤又怎會覺得苦?」聞人久輕聲說著,微微瞇起了眼。他的眼眸妖麗,漆黑的瞳孔恍若子夜般純粹,眼尾微彎卻彷彿帶上了一絲江南煙雨下初桃的氣息。
明明那眼神裡似乎是蘊著幾分笑意的,但微微垂下的雙睫半遮半掩之間,又似是隱隱透出幾分淬了冰一般涼薄。
讓人在恍然中才能突然想起,這個人,即便年少,即便纖弱,但是,卻的的確確是一位皇子。是大乾王朝天子所定下的唯一的儲君。
張有德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搖了搖頭,加快速度將手上的東西收拾了。
好不容易一切打點妥當,正準備為聞人久領路回寢宮,還未走幾步,卻忽見墨蘭提著個燈籠快步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了過來。
張有德見狀,忙上前了幾步,走到墨蘭面前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墨蘭將燈籠收了一收,朝著聞人久行了個禮,而後才道:「殿下,張公公,那位姑娘……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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