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男女愛情事（２）

　　世上從沒有完全的絕對，就像之前的溫昕極其反感打女人的男人，可當徐亞威的巴掌扇在周佳怡臉上時，她心裡並沒起太多波瀾。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不喜歡現在帶點幸災樂禍的自己，背對著離開左柚，溫昕朝暖暖走開去——打人這類的場面，少兒很不宜。

　　溫昕站的位置離抱著溫暖的厲銘辰距離至多六米遠，可她沒走出兩步，剛還使勁給了周佳怡兩耳光的徐亞威竟轉身朝暖暖的方向奔了過去。

　　「說！是這個小野種勾著你，還是這躺著的那個廢物勾著你，跟了老子幾年，記吃不記打！」

　　徐亞威估計是看厲銘辰兩隻手都抱著溫暖那個小胖墩，分不出手來，有點有恃無恐，隔著厲銘辰一米外說盡了各種污穢的話。

　　氣得有些發抖的溫昕再忍不住，走過去就要和徐亞威拚命。

　　步子還沒邁出去，溫昕連事情怎麼發生的都沒看清，就聽到徐亞威慘叫一聲，人直直飛了出去。「記吃不記打，把小爺我這兩條一米二的腿當擺設了是吧。」

　　厲銘辰還是一副痞了吧唧的笑模樣，如果不是水平橫在空中的那條腿還沒收回，沒人會把那腳同這個一手攔腰抱著溫暖，另一手扣著小丫頭頭不要她看發生什麼的細心男人聯繫在一起。

　　剛剛從競技場上下來的厲銘辰，身上連安全栓都還沒歸位的他，對這個簡直是騎在溫家頭上拉啥的小丑，連長想客氣都覺得條件不允許。

　　雖然厲銘辰脾氣雖然暴，出腳還是留了點分寸的，可就是這有分寸的一腳還是讓徐亞威徐先生倒在地上哼唧了足足兩個來回才磕絆的爬起來。

　　「你、你別以為你有、有身手就……」徐亞威早就說不了整話了，厲銘辰耐心等他緩完氣，才又看徐亞威捂著肚子說完了一句整話：「你別以為你有身手就能隨便打人，當兵的打老百姓犯紀律，很嚴重的軍紀！」

　　厲銘辰哼了一聲，表示他的話自己聽清了、聽懂了，同時也把自己的態度表明了：他不在乎。

　　把溫暖放在地上，攏到溫昕腿邊，厲銘辰捏著拳頭朝徐亞威逼近：「營部、師部你隨便去告，不滿意了還有個軍事法庭招待你，但我告訴你，連自己的女人和她的家人都保護不了，我當兵就是個屁！」

剛腿瘸瘸站起身的徐亞威被靠近的氣勢逼得腿又一軟，差點又跌倒。

　　「你個敗家娘們兒，以後再要我看到你和他們來往，我、我就不客氣了。」外強中乾，說這話的徐先生心裡不是一般二般的幹，他的強也只是在瞪著嘴角腫起的周佳怡時稍微明顯點。

　　周佳怡最後還是跟著徐亞威走了，事情發展到現在，溫昕對周佳怡的態度也講不清是什麼了。

　　看的出，她過的並不好。和厲銘辰一人一隻手拉著溫暖，身旁跟著左柚朝哥哥病房走的溫昕突然想起以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劈腿男多年後見到前女友，女友笑著對他說——看到你過的不好，我就安心了。

　　看到周佳怡活的不好，她開心嗎？哥哥開心嗎？答案太複雜，溫昕不想想。

　　溫嶺的手術結果出乎意料的理想，醫生檢查完通知家屬，由於病人並未成年臥床，腿部肌肉的萎縮程度也很小，只要勤加鍛煉，借助假肢站起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這個消息不止讓溫昕高興，溫暖不明所以的傻樂，就是來醫院之後一直悶悶不樂的左柚也笑了。她情緒恢復「正常」，忙著照顧哥哥的溫昕也就忘記了問她到底闖了個什麼禍。

　　腿部手術不像其他手術那樣，術後需要家人寸步不離的照顧，所以第二天，早醒了的溫嶺就把妹妹打發了去上班了。再三確認他沒事後，溫昕這才留了早飯去送暖暖上學，然後去上班。

　　昨天，柚子和厲銘辰都沒留在醫院，柚子神神秘秘的，厲銘辰需要先去師部報道，匯報下成績，但他臨走前貼在溫昕耳邊說了幾個字：我會盡快回來。

　　當時，少校對溫昕臉耳赤，一副「盼夫回家」的小媳婦兒模樣很滿意。

　　八點半，踩著上班時間進辦公室的溫昕，心情很好。

　　看似開端良好的夏末一天，由於兩個男人的突然降臨，虎頭硬是被安了個蛇尾。

　　萬剛秘書小劉進來通知開會的時候，溫昕正在電腦裡查閱著這個月人力資源部的工作內容，最近事情多，恆宇那攤要她處理，溫昕精力有限，很少分在以前是她工作內容的人力上面。

　　查看好最近公司的出勤獎金情況，報銷的東西才翻了一頁，小劉就敲門進屋了，「溫助，恆宇左總和咱們魏總都到了，萬總要我通知你十分鐘以後小會議室開會。」

　　「知道了……」溫昕一下子像吃了蒼蠅一樣，被膈應了一下。小劉說「左總」時，溫昕背上就是癢癢的，好像自己被那濕濕的東西又親了一下似的。

　　眼睛最後掃了眼培訓報銷、公出報銷，以及工傷報銷的名單後，溫昕再沒心情，關掉EXCEL，閉掉主機屏，溫昕起身理理衣服，出門上樓。

　　小會議室說小並不小，是萬博歸屬天和後重新整理出來的一個房間，四十平大小，裡面上至儀器投影，下到軟背靠椅，都極其一流。

　　溫昕進門看到坐在位首一副冷厲表情看左駿的魏躍，心裡就一陣彆扭。

　　魏躍絕對是為了和恆宇充面子才用這間開始還說暫時不用的房間的。

　　之前幾次他不在，溫昕隨便找個房間和恆宇談，也沒見種馬有什麼不良反應。

　　溫昕進來時，兩個男人是看到的，魏躍把身體朝旁邊偏了偏，像是期盼溫昕能坐到他身邊的空位似的；左駿到是沒有偏身子，他懶懶的歪在椅子上……鬆了個領口扣子。

　　色誘！

　　可這兩個男人間的較勁落在感情變淺的女人眼裡，卻十分幼稚。

　　她也沒顧忌兩個男人帶了鉤子一樣的眼神，直直坐在了離他們最遠的尾席。

　　一頭一尾，觸不可及的距離讓魏躍本就發白的臉更白了，他忍不住看了左駿一眼，種馬倒是沒失落，只是看溫昕的眼神多了層：你是因為他才不過來坐的自戀眼神。

　　「人基本到齊了，萬總，好開始了。」五分鐘，小劉對坐在魏躍旁邊的萬剛說。

　　魏躍是萬博的老闆，但實際運營還是萬剛。被倆男人相剋的氣場夾的難受的老萬，清清嗓子：「今天我們主要是……」

　　原來只是一場慣常的高層會議，聽的溫昕都想睡，她不明白這倆人幹嘛沒事找事來遭這個罪。

　　恐怕溫昕的想法和房間裡其他人的大多相同。

　　然而，瞌睡的氣氛就在會議進行到三分之二的地方被「砰」一聲的開門聲打飛了。

　　人事部去年來的小年輕馬波直愣愣的衝進了房間，「不、不好了……不、不好了……」

　　馬波進公司時，是溫昕做的面試，小伙子給她最深的印象就是少年穩重，做事靠譜，今天這是怎麼了？

　　「年輕人，遇個事兒大驚小怪的，不會慢慢的講嗎？」萬剛手裡的茶杯蓋都沒放下，直接在空中慢悠悠的對著馬波劃。

　　「左、左柚……她……她被人劫持到……到天台了！」

　　在二類城市裡治安還算不差的C市，溫昕從沒想過一天自己會親眼見到真人劫持，而被劫持的對象竟是左柚。

　　萬博不算太大的天台上，溫昕成了除早就聚在門口圍觀小員工外唯一一個領導級職員，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發起急來跑的速度也不慢。

　　喘勻氣後，溫昕瞇眼看著前方的人，那人她認識，就是今天她剛剛看到待報銷工傷員工於邱的兒子於奔。年初老於剛出事工傷鑒定還是溫昕簽的字。

　　「於奔，你爸工傷的錢這個月不是就給你家報了嗎？你這是做什麼？」細碎的金黃光線下，溫昕沉靜硬氣的問話讓於奔心裡緊張的跳了兩下，這個月月底再不拿到錢，彪哥那夥人鐵定放不過他，所以今天無論拿什麼手段他都要拿到錢。

　　「是要報，可你問問這女人做了什麼？」有備而來的於奔拿著手裡的水果刀在左柚臉上比了比。平時大大咧咧的左小姐此時身上卻只剩下小女兒嬌氣，邊吸鼻子邊說：「姐，我把工傷鑒定書給丟了，社保局的人說他們負責審批的領導一時回不來，所以報不了……」

　　從發現證書被自己弄丟的那天開始，左柚就盡可能在爭取不驚動公司的情況下辦這個事，可於奔催的急，而社保局的人又難纏的很。

　　「我不管，社保局報不了你們公司就給我拿五十萬來！見不到錢我今天就拉著她同歸於盡！」

　　「年輕人有話好好說，等我們把手續補辦好下個月你家就能拿到錢了。」緊隨溫昕其後趕來的萬剛氣喘吁吁的說。

　　「下個月，下個月就晚了！我這個月不還錢，那群人真會殺了我的……錢……給我錢！」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於奔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手裡的刀隨時可能擦到溫昕的臉。

　　看著隨時可能暈倒的左柚，溫昕本能的說出一句話：「她只是個小職員，綁她你還不如綁我來的把握性大些，你要知道，我在咱們公司幾位老總心裡的份量。」

　　背對著左駿，溫昕意有所指的說。看著妹妹出事，左駿這個做哥哥的竟然可以……

　　「真？真的嗎？」高壓下已經完全沒了主意的於奔聽著在場唯一一個和他對話的人的話，考慮著是她在誑自己還是真的。

　　「不可以！」溫昕的主意被最後一個爬上樓的魏躍出聲阻止，也正是魏躍這一聲讓思維開始混沌的於奔拿定了主意，魏躍穿的極好，是老闆。

　　「你！過來！」

　　長這麼大，溫昕第一次真實的出演了一次人質的角色，其實她知道，無論是她還是左柚，真到最後，錢肯定是有人拿的，她來換只是因為水果的情況真不大好。

　　勃頸上，金屬的氣味清晰的觸及著溫昕的嗅覺，她也怕，她的心也在抖，可她必須堅持：「萬總，能不能先拿五十萬給於奔，就當是我跟公司先預支的，等他家的報銷下來再補上。」

　　「可……可……」溫昕看著左駿站在萬剛身後，唇微微動了下，緊接著萬剛開口：「可公司沒那麼多現金，我得先要人去銀行拿。」

　　「別耍花樣，敢報警老子就和這女人同歸於盡！」眼見錢財在望，於奔的精神狀況已經開始有些癲狂，手抖抖的，危險只覺得臉上先一涼、接著就是一熱。

　　毀容了……溫昕的腿也開始發軟。

　　遠遠的她看不清左駿和魏躍的臉，只覺得那兩人離她好遠好遠。

　　一分鐘、兩分鐘……直到二十分鐘過去，於奔開始不耐煩起來，「錢！我的錢呢！」

　　「年輕人，別緊張，別緊張，銀行是要排隊的，何況點鈔也需要時間的。」萬剛邊說邊拿手胡擼掉臉上的汗，其實他比於奔還緊張，因為他們壓根沒去什麼銀行取錢，之所以那麼說只是因為剛剛左駿貼在他身後的一句：拖。

　　左少爺啊，在這麼拖下去，溫昕的臉花了不說，我也快心臟病發了。

　　根本摸不清左駿是去報警還是做什麼的萬剛沒了主意。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一聲「錢來了。」打從人群後面傳來。

　　溫昕幾乎快停止跳動的心突的動了下，眼淚隨時奪眶而出。

　　總算來了……

　　與貫徹的軍裝不同，這次出現的厲銘辰穿了件不知從哪淘來的白體恤，正面四個抽像字讓身處險境的溫昕險些沒笑出聲：爺很寂寞。

　　厲銘辰叫著錢來了的時候，提溜個箱子出現在慢慢出現在溫昕的視野裡，「老闆，錢拿來了，給誰？」

　　「把箱子拿過來！把蓋子打開，我要看看裡面是不是50萬！」忍了半天終於等到錢的於奔眼裡閃著血的光，那光叫做貪婪的渴望。

　　厲銘辰撓頭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軍人的颯爽，整個一農民工打工仔。

　　見左駿沒表態，萬剛朝厲銘辰點點頭，「給他吧。」

　　厲銘辰點頭的空檔，無意的掃了左駿一眼，這一眼裡，他似乎對左駿說了什麼。

　　「給你放這兒？」隔著三米遠，捧著盒大鈔的厲銘辰問於奔，樣子好像不想靠近似的。

　　看他那副高高大大卻慫包的要命樣，於奔恥笑一聲，「拿過來給我。」

　　隨著裝著一票粉的錢箱子的移動，眾人都屏息了。

　　「給你……給你個教訓！叫你年紀輕輕不學好！」等靠的足夠近時，厲銘辰一記直勾拳，直接把匕首打飛掉，手一扯，溫昕入懷，再一側踢，於奔直接橫躺就地了。

　　打橫抱起已經虛脫的溫昕，厲銘辰經過左駿時說：「記住，你人手的預備戰鬥力永遠趕不及標準戰力的十分之一，所以不要覬覦不是你的東西。」想想進門前遠遠看到飛車而來左駿的那些手下，厲銘辰揚長而去。

　　離開的他和溫昕不知道，在他們走後，一個人倒在了地上。

　　出了萬博大門，小心翼翼的把溫昕放上車，厲銘辰直接驅車開往了醫院。

　　今天幸好他出來後給水果打了個電話，也幸好她的同事替她接了，不然後果……

　　他摸摸一上車就軟歪在自己肩上的溫昕的臉，「幸好你沒事……」

　　溫昕閉上眼，此刻的渾身無力，竟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