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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冷笑一聲。“行了,我知道你是為什麼。但你下手也太重了!都是自己族人,你竟然把他打到暈厥?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比爾的神情愈加苦逼。其實他真的沒有下重手!本來也就是隨便揍兩下泄憤而已,平時揍完之後哈桑都還可以跟他們一起捕獵啊!這次怎麼會暈過去……他也完全沒想到啊!
“我,我真的沒有!”比爾回頭看著另外那些雄性,“你們……”
“沒有沒有!”其餘人連連搖頭,“就隨便打了兩下!” 都是自己人,哪會下重手!
“都說沒有,那哈桑怎麼會暈過去!”盧卡神情凝重,“難道是昨天和萊利的挑戰?”
“不會不會!”萊米在一旁接口,“我昨天問過萊利了,他說哈桑傷得不重,最多一兩天就能好的!”
“那是怎麼回事?”盧卡皺著眉頭又檢查了一遍哈桑,哈桑還是暈厥未醒,眉宇間有些痛苦的神色。
撲在哈桑身上抽泣的蘇默漸漸明白過來。其實害哈桑暈厥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吧!要不是他把哈桑折磨到精疲力竭,以雄性強悍到變態的體質,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被打暈!昨天和萊利的對戰比這慘烈多了,哈桑也沒有暈倒。
但是,這種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不然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麼欺負哈桑!再說哈桑之前明明都恢復到可以戲弄他了,如果不是被圍毆,他也根本不可能暈厥啊!
蘇默嗚咽一聲,哭聲愈加悲切,儼然打算效仿孟姜女哭倒長城。欺負哈桑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只有他可以欺負哈桑!(加菲曰,只有我可以欺負歐迪!)
看到小雌性哭得那麼可憐,比爾非常不安。好吧,他的確有點壞心,想嚇唬一下小雌性,畢竟這小雌性害他吃得苦頭可不是一點點啊!
但是,讓小雌性哭成這樣……他會被罰當眾鞭打吧!比爾突然驚恐起來。說不定還會被趕出部落!因為在此之前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欺負小雌性啊!比爾越想越驚恐,簡直面無人色。因為欺負小雌性被懲罰,說不定他家伴侶都不會要他了!
被嚇壞了的雄性哀求地看著蘇默。小雌性你不要再哭了啊!我只是打了哈桑兩拳踢了三腳而已!等哈桑醒了讓他加倍打還我好不好?十倍也沒關係我絕對不還手!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啊!
蘇默才不理他,只是專心致志地哭。於是圍觀的雌性們都看著一個柔弱的小雌性哭得聲噎氣促,眼眶通紅,卻還一次次試圖抱起一動不動的雄性,顫抖著手指撫摸他身上的傷口。
許多雌性的眼眶都跟著紅了。
如果倒在這裡是他們的伴侶,他們會怎樣?如果受傷的、暈厥的是他們的伴侶,他們會怎樣?
部落之外的森林裡危機四伏,雄性的每一次捕獵都是拿命在拼。再強悍的雄性也有受傷的時候,每年都有人在捕獵中喪生。所以對於小雌性的哀痛他們感同身受,有些失去伴侶的雌性甚至跟著痛哭失聲。
然而哀痛之餘,更多的雌性義憤填膺。讓小雌性承受這樣哀痛折磨的,讓他的守護者受傷暈厥的,並不是凶險但又必須的捕獵,而是同部落雄性的蠻不講理的毆打!這簡直是無法容忍的暴行!
行凶的雄性們已經被越來越多雌性的譴責目光逼得蜷縮到角落裡,這其中甚至有他們自己的伴侶!天哪,被伴侶看到自己欺負小雌性,他們還活得過今晚嗎?不不,或許等不到今晚他們就會被拋棄了啊!
驚慌恐懼的雄性們紛紛注視著哈桑默默祈禱:哈桑你快醒吧!你醒了你家小雌性就不哭了吧!你一定得替我們作證我們真的沒有打很重啊!
也不知是不是他們的祈禱感動了獸神,哈桑終於悠悠醒轉,還未睜眼便聽到蘇默悲切的哭泣聲,嚇得他一下子坐起來。“蘇默?你怎麼了?”
“哈桑!”蘇默撲在他懷裡放聲大哭。如果說之前的哭泣只是雌性的武器,當哈桑睜開眼睛擔憂地呼喚他時,蘇默才是真正的悲從中來。“對不起……哈桑……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欺負哭!他們是不是……看不起你,才會,才會……”
蘇默深深憎恨起自己的任性和自私。只想著欺負哈桑有多愉快,為什麼沒有多想一想,在這個炫耀勇武,寧可流血絕不流淚的獸人世界,被小雌性欺負哭是怎樣的恥辱?哈桑又為此承受了多少非議和責難?
哈桑不說他就可以當作不知道嗎?從前那些異樣不屑的目光他還沒有看夠嗎?為什麼還會天真地認為這是他們自己的事?為什麼這樣沾沾自喜地將哈桑推入如此難堪的處境?
喂小雌性你不要亂說話啊!我們哪有看不起哈桑!我們這分明是……是……是羡慕嫉妒恨好嗎!雄性們七嘴八舌亂哄哄地為自己辯解,蘇默一句也沒聽清,只覺得周圍喧鬧著的都是充滿惡意的責罵嘲弄,心中陡然劇痛,喉中一甜,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蘇默!”哈桑慌張地接住蘇默,見他口角緩緩溢出一縷鮮血,嚇得連心跳都停了。盧卡也大吃一驚,急忙蹲下身察看。莫明其妙又闖了禍的雄性們噤若寒蟬,一時間人頭濟濟的場地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注目著小雌性慘白的臉上蜿蜒而下的那一縷鮮血,艷紅刺眼,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