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國喪

　　太后銀髮蒼蒼，如今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沒想到皇兒竟然比她走的還要早。

　　太后哭著上前，非要見文宣帝最後一面。

　　皇帝的遺體暫時安置在紫宸宮中，文武百官跪地磕頭，噤若寒蟬。

　　太后傷心了許久，這才顫巍巍的道，「皇帝要是有什麼遺願，你們就按照他所說的去吧。」

　　徐閣老拱手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仙逝，儲君之位尚未確定，此事必須要儘快確立。」

　　「儲君之事，必須從長計議，如今該做什麼，不用哀家多說了吧？」

　　「是，微臣遵旨。」

　　太后長嘆一聲，皇上突然駕崩，幾位皇子蠢蠢欲動，她雖然老了，可不表示真的老糊塗了，只怕又有一場腥風血雨了。

　　太后扶著上官無痕的手，「哀家都聽說了，無痕，務必找出兇手，哀家絕對不能輕饒。」

　　這就意味著她是相信睿王的。

　　上官無忌剛想開口說什麼，太后擺擺手，一臉悲傷，「回仁壽宮吧。」

　　夏初雪和上官無痕一同送太后回宮，太后神色愴然，「寧王早已喪心病狂，無痕，有時候千萬不能心軟。」

　　夏初雪呼吸一滯，太后老人家在仁壽宮一直都是吃齋念佛，不問世事，沒想到她竟然一眼就能看穿。

　　「皇祖母。」

　　「哀家雖然老了，可不表示什麼都不知道。哀家當然希望你們兄弟幾個能和睦相處，兄友弟恭，可他既然如此糊塗，你就替哀家打醒他。」

　　太后說著臉色就淒淒然，「這辰月國，以後就靠你了。」

　　上官無痕恭敬的道，「孫兒謹遵皇祖母旨意。」

　　「初雪，去守著皇帝吧，哀家就不去了。」

　　文宣帝驟然駕崩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百姓們無不哀戚。

　　在他們眼中，只要能為百姓謀福利，關心百姓的疾苦，就是位好皇帝。

　　文宣帝一直都是明君，深得百姓的愛戴，故而他的與世長辭，讓無數百姓深深感到了悲傷。

　　國喪，京城內連著一個月之內不能嫁娶，停了戲樓之類的娛樂，百姓們必須戴孝一個月，吃齋為皇帝送行。

　　誥命夫人必須進宮弔唁，在停靈的宮殿外頭跪守。

　　皇后夏初雪眉頭微蹙，低聲對身邊的兒子道，「此等事情，青璃不能不在。你還是派人去接她回來吧。」

　　上官無痕心裡很不願，他就是不想讓青璃接觸這些事情才送她走的。

　　「母后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心疼青璃，我又何嘗不是？可如今情勢不同，皇上駕崩，她作為兒媳婦，自然不能缺席的。」

　　夏初雪的眼眶紅紅的，她和文宣帝二十幾年夫妻，即便心裡對他有過怨言，可到底是夫妻一場，他就這麼去了，難免會感傷。

　　「母后不必擔心，此事兒臣自有主張。」

　　她輕嘆一聲，知道兒子的能耐，可到底還是擔心。

　　寧王妃方蘭夢在跪拜的誥命夫人中搜索了一圈，沒有看到洛青璃的身影，眼神閃爍。

　　「去，跟王爺說，睿王妃不來弔唁父皇，是為不孝。」

　　皇上中毒身亡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定論，康親王暫時將此事擱置，等到送靈之後才裁決。

　　在那之前，最好能找到睿王的一點錯處，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去。

　　謝幽蘭和蕭玲瓏跪在一起，她低聲說道，「寧王妃不知又要出什麼么蛾子，青璃不在，如何是好？」

　　「王爺肯定會想到法子的，我們靜觀其變好了。」

　　「青璃不來跪靈，似乎說不過去，可她真要回來，我又擔心……」

　　「王爺有勇有謀，肯定早做好了打算。」

　　方蘭夢突然高聲說道，「婉兒妹妹，怎麼不見睿王妃？你在來的路上可否看到她了？」

　　趙王妃搖頭，「自然不曾見到，我還以為二皇嫂早就在宮中了。」

　　「想來應該是她身子不方便。」

　　「即便如此，跪靈也不能不在，如此太不孝了。」

　　命婦們聽了她這麼一說，都面面相覷，皇上仙逝，王妃竟然沒來，不僅說不過去，簡直是要受千人指責萬人責罵。

　　「王妃小心些。」就在眾人心懷詫異的時候，洛青璃出現在眾人面前。

　　一襲素淨的白衣，髮鬢上除了一朵雪白的絨花，再無飾物。

　　素琴扶著她小心翼翼的跪下，時時刻刻注意她，就怕會出岔子。

　　謝幽蘭驚愕的看著她，青璃不是出京了嗎？王爺肯定不會讓她冒險的，為何會突然回來了？

　　就連知情的蕭玲瓏也忍不住錯愕，目光落在她高隆的腹部，只見她緩緩跪下，目光悲涼的看著前方的宮殿，蕭玲瓏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洛姐姐她……」

　　洛青璃跪得筆直端正，並沒有因為身懷六甲而皺眉。

　　「父皇，青璃來遲，還請父皇莫要怪罪。」

　　方蘭夢嗤笑，「睿王妃，你可真大牌啊，竟能這個時候才來，就不怕父皇責怪？」

　　「來遲也是來了，我想父皇不會怪罪才是。」

　　「你還真能狡辯，如此大的事情都能當成兒戲，太不孝了。」

　　青璃冷哼，「跪靈就好好跪，別嘰嘰歪歪的，你哪一點有尊敬父皇的態度？我如何，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方蘭夢氣得火冒三丈，「睿王如此，睿王妃也如此，你們夫婦還真是父皇的好兒子，好兒媳啊。」

　　「呵，像你這樣把所有過錯都摘得乾乾淨淨，推到別人頭上去的，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本妃？」

　　「好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長公主目露凶光，目光咄咄的盯著方蘭夢，「青璃身子不方便，來遲了可以諒解，你作為堂堂寧王妃，難道也不懂規矩？」

　　寧王妃快要氣炸了，一個兩個的都幫著洛青璃說話，她來遲了都不責怪，自己不過是說多了兩個字，就被指責不懂規矩。

　　「怎麼回事？阿璃為何會突然回京？」

　　上官無痕揪著墨染的衣領，兇狠的怒吼，「不是讓你好好看著她的嗎？」

　　墨染低聲道，「王妃知道皇上駕崩，說理應回來盡孝，王妃她，其實也是不想讓殿下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