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遺詔

　　上官無痕心裡一個咯噔，父皇剛清醒就要召見幾位大臣，這其中恐怕……

　　張德全得了命令立即退了出去。

　　「父皇，您感覺可還好？」

　　文宣帝擺擺手，「讓他們都下去吧，把幾位皇子叫進來。」

　　諸位皇子們撲通的跪在文宣帝面前，可以說是痛哭流涕，「父皇。」

　　「哭什麼？朕又不是死了。」說著重重的咳嗽。

　　夏初雪輕輕拍著他的背讓他順氣，「皇上別著急，慢點說，他們也是擔心您的身子，您都昏迷幾日了，把大家都嚇到了。」

　　文宣帝冷笑，「朕這次是命大才撿回一條性命，若是沒有青璃的方子，朕還能坐在這裡？」

　　「皇兒說的什麼話？你這是要氣死母后不成？」

　　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換換走了進來，「可算是醒過來了，哀家吃齋念佛祈求先皇庇佑，你一清醒就說這樣的胡話。」

　　「母后，是兒臣不孝，讓您擔心了。」文宣帝說著就要下跪。

　　太后重重嘆了一口氣，「哀家老了，別的事情都已經做不了主了，只希望皇帝好好養身子，不要動搖了根本才好。」

　　太后這話蘊含了好幾層意思，文宣帝一聽就明白過來。

　　「兒臣一定不會讓母后失望，母后請放心。」

　　太后早已不問政事，眼看著皇帝的氣色好了許多，知道他必定有事情要交代，也不好多耽擱。

　　夏初雪也告退了，親自送太后回仁壽宮，後宮的女人是不能干政的，即便是太后和皇后，也不能。

　　寢宮內只有文宣帝和五位皇子，六皇子年紀太小，似懂非懂，就沒有進來。

　　「朕此次中毒，你們可有眉目了？」

　　他的語氣雖然聽上去十分的隨和，可在場的人都不寒而慄，知道父皇肯定是發怒了。

　　任憑誰知道自己被算計，甚至差點被毒死，也高興不起來，更何況他是一國之君，掌管天下大權。

　　上官無痕抿著唇，一臉肅穆，「回父皇的話，兒臣無能。」

　　其餘幾位皇子也同樣低下了頭，顯然是沒有任何進展。

　　文宣帝銳利的目光落在上官無忌的身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擺擺手。

　　「無妨，朕知道對方肯定蟄伏很深，不然怎會連朕都不知道？有些人就愛玩小心機，別到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父皇剛甦醒，身子還虛弱，還是先歇會兒吧。」

　　文宣帝咳嗽了幾聲，「無妨，你們先下去吧。」

　　鎮國公，定國公和武威侯連夜進宮面聖，隨同的還有內閣大學士，陳翰林，都是朝廷地位舉足輕重的大臣。

　　「二皇兄，你可知道父皇此次是為了何事？」

　　趙王其實心裡跟明鏡似的，只不過是想要試探上官無痕罷了。

　　「父皇的意思，我不敢揣測，我們在此等候就是。」

　　五月的天氣燥熱得很，就連吹來的風都是熱的，上官無忌煩躁的踱來踱去，他有預感，父皇此次的決斷，對他肯定是最不利的。

　　文宣帝的狀態不是很好，「周愛卿，擬旨。」

　　內閣大學士洗耳恭聽，「臣，聽旨。」

　　文宣帝咳嗽了幾聲，「若朕駕鶴西去，睿王上官無痕立為太子，擇日登基。賜青州為寧王封地，涼州為趙王封地，待太子登基之後，即刻動身，若沒有傳召，不得入京。」

　　他又交代了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去處，條理清晰，顯然不是臨時起意。

　　眾位大臣聽到這樣的話立即去跪倒在地，「皇上保重龍體啊。」

　　文宣帝自嘲的笑了，「朕知道自己的身體，此次讓朕看清楚，有些人的心，黑的不像話，竟然妄想取朕的性命。」

　　「這次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若是再有下一次，防不勝防，說不定哪天就這樣去了。」

　　「皇上千萬別說這樣的話，不吉利。」鎮國公勸道。

　　「朕活到這個歲數，什麼事情沒見過？總要做最壞的打算。在朕看來，睿王是最適合當儲君的不二人選，寧王心浮氣躁，有勇無謀。」

　　說著他看了一眼鎮國公，「你們覺得如何？」

　　定國公一臉肅穆，「睿王果敢睿智，膽大心細，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

　　其餘幾個自然也是贊同的，他們本來就是站在睿王這一邊的。

　　「趙王急躁，嗜血殘暴，這天下要是交給他，朕死了都不能安息。晉王倒是個好的，只是不把心思放在政事上。」

　　內閣大學士恭敬的作揖，「微臣已經擬好了聖旨，請皇上過目。」

　　文宣帝仔細的看了一遍，滿意的點頭，「若是哪日，不孝皇子大逆不道，你們就將遺詔拿出來，一切都是朕的意思。」

　　他之所以沒有在有生之年將睿王立為太子，就是如今的朝廷還處於動盪時期，徐閣老一派，每次早朝都會為上官無忌說話，如此對睿王很不利。

　　「收起來吧，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拿出來。無痕到底還年輕，以後還要靠你們來輔佐，辰月國才能繁榮昌盛。」

　　「臣定會誓死效忠睿王。」

　　文宣帝有些疲憊，「你們都去吧，讓睿王進來。」

　　幾位大臣神色凝重，雖說皇上偏向睿王，可他們的心情依舊很沉重。

　　皇上的身體，只怕撐不了多久了，不然不會連夜召他們入宮，還擬了遺詔，皇上這是在交代後事啊。

　　「父皇。」上官無痕擔憂的看著他，文宣帝連呼吸都極為吃力。

　　「痕兒，你是不是還在怪父皇？當年如果不是父皇武斷，你和你母妃就不會吃了這許多苦。」

　　「兒臣不敢。」

　　文宣帝笑了笑，「你嘴上說不敢，心裡肯定埋怨的，你是為青璃打抱不平，你心疼她。」

　　他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朕已經做了詳細的安排，痕兒，這辰月國的江山，父皇就交給你了。」

　　上官無痕駭然，「父皇，兒臣不敢，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文宣帝神色有片刻的恍惚，「幾個皇子當中，讓朕最滿意，最驕傲的就是你了。寧王身為太子，之前也沒什麼大錯，朕一直都不忍心廢黜。如今時勢不同，朕不得不痛下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