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半夜被擄
「殿下,您還好嗎?屬下這就去找御醫。」
墨染那雙漂亮黑眸裡頭的光芒如今已經被焦灼替代,剛才就不應該真的跟殿下過招。
上官無痕雖然面無表情,可俊美的臉已經略顯蒼白,尤其是淡粉的薄唇,已經淡去了顏色,在月光下越發的讓人驚駭。
「不必了,本王自己可以處理。」
上官無痕右手點了身上幾個穴道,右手握著左手手臂,衣袖已經泥濘不堪。
墨染靜靜的站在庭院中央,幽深的眸打量著主子的臉色。平日裡總是擺出一副疏離冷淡的面容,幾時失控過?
今晚殿下的行為舉止很不正常,莫非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在他的印象中,就算天塌下來,殿下都不會皺一下眉,到底是什麼不得了的事?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可越是如此,墨染就更加的好奇。
靜謐的夜,血滴順著指尖滴落在翠綠色的葉子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墨染腳尖一點,人便消失不見。
上官無痕氣息有些不穩,被撕裂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意識開始渙散。
墨染很快又出現,扶著他進廳堂,指使丫環燒熱水,並將金瘡藥止疼藥一股腦兒的擱在桌面。
「墨染知罪,明知道殿下有傷在身,出手過重。」
「退下吧。」他聲音淡淡的,不想讓墨染動手。
上官無痕的傷口在背部,他自己一個人根本就處理不了。
「殿下,您的傷口很深,好不容易癒合,如今肯定又撕裂了。」
「我說退下!」他一臉陰鶩,幽深的眸光仿佛一把冰刃,陰寒之氣布滿整個屋子。
墨染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可以確定,殿下今晚肯定是遇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不然以他清冷的性子,是不太可能暴怒的。
「屬下去請太醫,洛姑娘醫術不錯,上次還幫屬下縫合了傷口。」說著轉身就要走。
上官無痕目光頓時一沉,語氣陰冷無比,周圍的氣壓讓墨染仿佛置身於冰窖中。
「你敢去試試看!」
墨染心裡一個咯噔,眼珠子轉了幾下,看來這件事跟洛青璃脫不了干係啊。
這是怎麼的,難道殿下和洛姑娘鬧翻了?
他嘴角抽了抽,其實也不是不可能,他家主子性格太過冷清孤高,洛姑娘又是個倔強不肯服輸的,尤其還擁有伶牙俐齒的口舌,這倆人一對峙,吃虧的肯定是殿下。
他乾笑了兩聲,「屬下這就退下,不去,不去就是了。」
「要是讓本王發現你陽奉陰違,明天你就去刷馬槽。」
墨染剛邁出去的步子頓了頓,背脊涼颼颼的,他訥訥的點頭應了。
上官無痕用力的扯開了衣袍,之前藏在衣袖裡的桂花,飄落在血潭裡,頓時被染紅。
墨染的步伐在拐進自己院落的時候,猛然一頓,轉身就往王府門口去。
洛青璃擁著被子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到上官無痕那張完美無瑕的臉,濃微醺的氣息,屬於他特有的清冽淡漠。
尤其是他滾燙如火的的唇……
臉頰忍不住微微一紅,火辣辣的。
她用力的拍著臉頰,「不許想不許想,他腦子抽了,你怎麼也跟著抽了?」
明明他是仇人,怎麼能往那方面去想?
有點口乾舌燥,爬起來倒茶喝,突然聽得窗戶嘎吱的響了一聲。
她警惕的瞇起眼睛,今晚真是奇了怪了,怪異的事還真不少。
就在她將手中的茶壺扔出去的時候,一個黑影從窗戶閃了進來,帶動的寒風將屋子裡細微的燭光差點就吹滅。
「洛姑娘,是我。」墨染看她你架勢,不由得及時出聲,免得武功蓋世的他被茶壺砸到,丟臉就丟大了。
洛青璃冷哼,將茶壺重重的放回桌面,「墨公子,深更半夜闖香閨,這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吧?」
墨染苦笑,拱手作揖賠禮道歉。
「洛姑娘,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冒昧前來,是想求姑娘給殿下診治,他受了極嚴重的傷,卻又不肯請太醫,我只好出此下策。」
「受傷?晚上不是明明還好好的……」
洛青璃立即住了嘴,墨染饒有興趣的看著她,果然有情況。
「也不知殿下怎麼了,回來就跟我過招,之前在戰場上受過傷,傷口長又深,好不容易癒合,這又裂開了,血流了一地,差點暈過去了。」
墨染其實最想做的是將她打暈抗走,可不告訴她詳細情況,她又不肯出手相救,反而麻煩。
青璃似笑非笑,「太醫院的何太醫最擅長外科,我一個弱女子,不懂處理傷口。」
上官無痕受傷了關她鳥事?
墨染眼睛一瞇,濃黑的眉微微上挑,風華絕對,卻又異常危險。
「如果洛姑娘不介意在下唐突的話,在下就失禮了。」
說著快速閃身上前,點了她的穴道,在房間裡找到她平時出診的藥箱,動作一閃,將洛青璃劫走了。
上官無痕的貼身隨從除了墨染,還有西風,可這次處理傷口,他卻不假他人之手,就連丫環都被他屏退了。
蘅蕪院裡,燭光搖曳,除了偶爾出來的悶哼和粗喘,四周都是靜悄悄的。
墨染解開了洛青璃的穴道,低聲道,「殿下傷得很重,就算你跟他有什麼誤會,看在他以前幫過你的份上,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吧?再說,你還是大夫。」
大夫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不能因為個人情緒和喜好而選擇病人。
墨染如果不是因為上官無痕之前下過命令,肯定就闖進去了。
站在門外的這個地方,正好可以將裡面的畫面看得清晰。
上官無痕已經將外衫和中衣都脫了,下面只著了一條白色的褲子,正艱難的拿著布去擦拭肩上的傷口,可因為是在背部,好幾次都夠不著。
洛青璃抓著藥箱的手加大了力度,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告訴自己,在沒有查清真相之前,上官無痕還不能死。
「出來!」冷厲如冰的聲音,並沒有因為受傷而減弱了氣勢。
洛青璃抿了抿唇,交換了左手提藥箱,腳步故意放重了些,緩緩走了過去。
上官無痕飛快的將衣衫披上,略微尖銳的衣角碰到傷口,疼痛襲來。
在看到來人之後,他怔了怔,隨即看到墨染心虛的表情,臉色不由得一沉。
洛青璃半夜被劫,身上只著了單薄的中衣,雖然勉強能禦寒,可在這夜涼如水的夜,還是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墨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違背本王之意,自己下去領罰。」
墨染既然敢將洛青璃帶來,就已經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也可以走了。
蘅蕪院如今只剩下他們兩人。
洛青璃站在門口,粉唇緊緊抿著。
雖然她惱怒墨染深更半夜將她擄來,可在看到地上染血的布條和衣衫,怒火正在慢慢的消退。
上官無痕擰眉,看了她好幾眼,這才揚聲喊了西風。
「準備一套乾淨的衣裳,等會兒送她回去。」
西風看了看自家主子,再看了看洛青璃,這才默默的下去準備。
上官無痕的傷口還在滲血,猩紅的血將剛披上的衣衫染紅,看上去怵目驚心。
洛青璃走了進去,把藥箱放在桌面,撈起盤子裡的毛巾擰乾,目不斜視,語氣淺淺淡淡的,「把衣服脫了。」
他呼吸微微一滯,抓著衣衫的手頓了頓,側著臉打量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將衣衫脫下。
以為墨染只是開玩笑,親眼看到他的傷,饒是一向鎮定的她,也忍不住震驚。
狹長的傷口從肩胛骨一路到腰間,撕裂的很嚴重,肉都翻出來了,血流不止,難怪他的臉色那麼難看,鐵青又慘白。
上官無痕不是沒有聽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輕輕摁住她的手,「夜深了,還是回去吧。」
洛青璃看了看他垂下的眉眼,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黑影,輕輕的將手抽了出來,沒有說話,只是清理傷口的動作沒有半點的遲疑。
清理好了傷口,又是施診又是上藥,最後拿著特意讓白元朗請人訂做的針線,疏離客氣的道,「王爺先把湯藥喝了,縫針有點兒疼。」
西風恰巧回來,旁邊跟著一個丫環,丫環手裡捧著一套精美的衣裙,還有一件淡粉色披風。
西風收到主子的眼色,將丫環帶了下去,就守在院落門口。
「天色寒涼,先把衣服穿上。」
洛青璃也不客氣,中衣雖然不算薄,可還是失禮。
洗了手,去隔壁的耳房穿戴整齊,衣裳很合身,這個西風倒還是個細心的。
淡綠色的對襟羅衫,珍珠白馬面裙,烏黑的髮絲鬆鬆垮垮半綰著,沒有任何的飾物。
上官無痕眼眸一深,墨染定是將她從沉睡中帶過來,握著茶杯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
十指青蔥靈活的穿針引線,看他沒有任何反應,面前的麻醉藥湯幾乎都沒有動。
「不用喝,動手吧,不用顧忌我。」
黑眸盯著面前這姑娘漂亮瑩白的手指,再抬眸,對上的是一雙略微訝異的眼睛,如琉璃般璀璨。濃密的睫毛如扇子扇動著,淡色的唇緊緊抿著。
喉嚨滾動了兩下,捏著茶杯的手更加用力。
他沒有忘記,那柔軟的唇,嘗起來的滋味,馨香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