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番外八
徐心蓮恨她,最初的原因大抵是因為嫉妒蘇文卿的長相,徐老太太待她比自己這個親孫女還要親近。從小就是府上寵大的嫡小姐,突然有一天比不上一個商人所生的賤皮子。
女子的嫉妒心有多可怕,徐心蓮見過蘇文卿僅僅依靠這張臉就能比她更得旁人的喜歡,她討厭她病懨懨的樣子又惹得人人疼惜她,也討厭她那莫名其妙的好運氣,總能輕鬆的認得她費盡心思也無法靠近的人。
至於徐子越,這個母親從來都不喜歡的野種,奪走了子玉的所有,卻偏偏成了她與母親都無可奈何的那個人。
太子在得知徐子越是三皇子的人後大怒一場,徐心蓮受了一番責罵卻半點不曾生氣,心底慢慢升騰起來的興奮讓她甚至恨不得馬上來到蘇文卿面前。
太子大怒徐子越有眼無珠,她卻萬分慶幸。正是徐子越的有眼無珠,等殿下繼位後,她才能看見徐子越和蘇文卿的慘狀。
她想從蘇文卿的臉上看出一絲膽怯與後悔,但是沒有,蘇文卿清淺的轉頭注視著她,她嫁給徐子越這麼些年,如今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與徐子越一模一樣的跡象。
太子妃這些年越來越難露面,東宮需要出面的大小宴會皆是由徐心蓮出面,太子給予徐心蓮的虛榮,確實讓京中許多女子羨慕不已。
太子如今還是太子,如果太子真的登基,王崇與徐賢作為助他登基的幕僚,廢了太子妃的位子扶徐心蓮上位倒不是不可能,況且徐心蓮已經替太子生了一個兒子。
等待徐心蓮的,也許不是一個貴妃的位子,而是天下所有女人最尊貴的國母之位。
蘇文卿轉頭看向她,知曉徐心蓮的心思後心頭升騰起難言的膈應,安慶才是以後真正的皇后,只是將徐心蓮與安慶相比較一番,蘇文卿都覺得難以接受。
「聽說是三皇子府上送來的帖子,當初就好奇你怎麼會與安慶如此投緣,原來是如此,真是狼子野心,不自量力!」
蘇文卿淺淺一笑不想理她轉頭便走,徐心蓮大怒讓人攔了她,蘇文卿抬頭輕瞥了一眼趾高氣揚的兩個丫鬟,站定道,「且不說你大逆不道直言三皇子狼子野心,自不量力我便原數奉還於你。如今才剛剛開始,若是你能笑到最後,不用你來下馬威,我親自去你面前請罪,而如今,側妃還是謹言慎行吧。」
她對徐心蓮到底如何並未有多大興趣,如今倒是有了幾分興趣,想看看這個被權貴沖昏了頭腦的女子,在一敗塗地後會是什麼模樣。
安慶邀她過去說話,徐老太太對此沉默了許久,終是沒有說什麼。待到了三皇子府上時,走進後花園便聽到孩子玩鬧的聲音。
安慶與三皇子所生的一對龍鳳胎如今已經快三歲半,去年時安慶又為三皇子生下一子。沒有瞧見小皇子,大抵是睡著了,安慶靠著墊了軟墊的美人靠看著兩個孩子玩鬧。
蘇文卿所生的兩個孩子長相一模一樣,安慶所生的兩個孩子倒不是如此,小皇孫大抵是像三皇子,小公主卻是像極了安慶,一雙琉璃色的眼睛攜眷著水光,奶聲奶氣的喊她一聲徐夫人。
安慶打發兩個孩子去旁邊玩,待孩子走遠了這才歎了口氣。
徐子越與蘇文卿說過,三皇子不想安慶擔心,所以朝廷間的一些事情並未告訴安慶。如今再也瞞不住,安慶到底是知道了。
安慶依舊美的驚人,清淺的眸子中是歲月沉澱的穩重,也有多年來夫妻恩愛兒女雙全的幸福,如今卻多了幾分愁容。
三皇子開始奪嫡了,他原來對那個位子也是有興趣的。
沈君拉著她的手與她保證不會有事,安慶沒有在三皇子面前表露太多,但她其實是真的怕。
怕他輸,也怕他贏。
怕他贏了後就再也不是那個沈君,皇帝與蕭沈君從來不是一個人。她是從小在皇室長大的孩子,看過多少後宮的風起雲湧,其中有多少無奈與心酸。
權利是個讓人能迷失自我的東西,安慶暫時沒有從蕭沈君身上看出什麼陌生的跡象,但她卻怕,怕有一天他就再也不是那個與她青梅竹馬的哥哥。
她根本不敢去想像以後,若是真的登基呢,安慶想起當初沈君娶她時與母親保證此生不會再娶。而近日,母親喚她去定國公府時,卻是不著痕跡的與她說君王雨露均沾的道理。
「我怕他贏了後就會和所有的帝王一樣,但是我還是希望他能贏,因為他喜歡。」安慶道,「這是他的戰爭,而以後若是真的有了其他…那是我的戰爭…」
她不會要求蕭沈君做什麼,若是真的有了其他的女人,她也會和蕭沈君一樣,將它看成一場爭鬥,只要能贏就好。她不是慷慨之人,更不是一個能對感情慷慨的人,她不願蕭沈君有其他女人,卻也不會去如此要求蕭沈君。
這樣的話不能對長公主說,更不可能對蕭沈君說,蘇文卿握緊安慶的手鄭重道,「你要相信三皇子,也要相信你們的感情。」
徐子越曾肯定的與她說過三皇子對安慶的感情不會比他待蘇文卿的少,他曾見證過這兩人攜手走過的幾十年,沒有其他人,只有兩個人。
安慶感激的握緊蘇文卿的手笑了,「謝謝你,文卿。」
半月後三皇子奪嫡之事陡然有了轉機,宮內太監總管劉登殘害剛剛出生皇子之事敗露,陛下大怒將劉登入獄。徐子越撬開了劉登的嘴,順籐摸瓜拔出了劉登一眾黨羽,並繳得黃金萬兩,白銀百萬兩。
一個太監頭子,私藏金銀卻堪比半年來國庫的銀子,陛下如何不怒。劉登與皇后親近,當年殘害皇子之事被引至皇后宮中,一時間後宮上下人人自危。
上一世撬開了劉登的嘴,徐子越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的妻子,那位太子的親妹妹大怒之下心疾復發身亡。如今,少了公主,直接將火引至坤寧宮,倒是比前世更讓太子一黨棘手。
皇長子與三皇子趁此機會清除殘羽,朝堂間亂作一團,皇帝卻恰巧病倒。太子一黨妄陛下下旨太子監國,皇帝卻始終沒有下旨,而是命三皇子加緊禁軍的力度。
太子如何不慌。
蕭沈君比他想像中更難對付,蟄伏多年隱藏了太多實力,如今逐漸暴露才讓人心驚。還有徐子越,一個入朝不過六年的半大小子,竟能將王崇逼到如此地步。
想起王崇昨日來難得的失控,太子更是心煩意亂。
更不說手中握有兵權的齊光。
王崇近日是真的不好過,他甚至懷疑徐子越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要不然怎麼能如此清楚他的底細,清楚的讓人心驚膽戰。
就連一些連太子也不曾知曉的事情,徐子越卻能摸到門路,王崇近日常常會在半夜驚醒,渾身冷汗。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近。
徐子越已經動了,將他們逼的寸手寸腳動彈不得,但齊光呢?齊光至今還未有動靜。王崇派出的探子查不出什麼,齊光身邊滴水不漏根本查不到半點消息,這讓王崇更加忐忑不安。
更讓他為難的是陛下額態度,陛下是真的比不上先帝,謀反這樣的罪名,他甚至還能心軟,就這麼任憑皇長子去查。
此事是他失誤,為了無誤選擇了密折的方式,卻不想陛下將此事壓了下來。若是和當年一樣在大殿上直言此事,如今就是另一番局面。
至少皇長子不會像如今一樣,還有力氣動彈。
太子最近有些失控,脾氣難以控制,身邊的幕僚們皆是不願前來。其他人躲得了挖,王崇卻是躲不開,太子平日不敢對他太過厲色,如今卻是滿口怒罵。
王崇氣急甩袖離開,太子更是大怒,只是離了王崇後他更無頭腦,靜了兩日又伏低將人請了回來。
王崇歎了口氣才緩緩道,「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
太子忙道是,收斂了許多脾氣,幕僚們終於好受了些,終於不似之前的手忙腳亂。
轉眼間三子奪嫡已經過去兩個月,兩月來皇帝偶爾露面,宮中皇后依舊被軟禁在坤寧宮,武安侯是否謀反一事早已經不是重點,當年的太子皇長子爭鬥如今已經轉變成太子三皇子之間的爭鬥,皇長子已經成了偶爾添一筆的助力。
這樣的局面終於在半月後有了轉變,幾乎是一記重擊砸暈了太子一黨,就連王崇也差些站立不穩。
齊光費勁了心思,護送著已經「死去」的武安侯回到了京城。不但有武安侯,齊光神不知鬼不覺竟然拿了雲南大理的一位皇子,以及太子親自許給大理,待扳倒皇長子後的一眾條件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