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因為睡前想起前世的那些悲傷往事，所以胡睿一晚沒有睡好，惡夢連連，一會兒是自己鮮血淋淋，一會兒又是自己飄蕩到東飄到西，連個去處都沒有。醒來後，兩個眼睛像兩個大核桃，他怕外公看到，就用隔夜的茶葉敷了敷眼睛，把核桃弄得小了點，才下去吃早飯。

　吃過早飯，他原本想繼續學習，後來想了想，還是給陳歌家打了電話，胡睿家在年前裝了電話，外公排隊去裝的，花了初裝費1000多元，回來後樂滋滋的對胡睿說不必擔心別人找胡睿沒法找了。外公還記得以前陳歌想找胡睿卻苦於胡睿家沒有通訊工具所以找不到的事。胡睿苦笑了，1000多元啊，他很想告訴外公現在不要裝，等到了初裝費3500多元的頂峰後，馬上就不收初裝費了，只收工本費108元，現在裝了，初裝費永遠不還了，這1000多元白白扔水裡了。可是外公告訴胡睿時已經付完了錢，只把收據給胡睿看了看，胡睿也沒轍，只好裝作一臉笑容的對外公說「外公你真好，外公的決策真英明。」可是心裡卻在淌血，唉，1000多元，能買多少隻雞，能買多少斤排骨啊。我要賣多少本子和筆才有1000多塊啊，早知道這錢交給我去買股票證多好啊。

　結果那天中午和晚上，胡睿都多吃了兩碗飯和好多菜，化悲憤為食量。外公外婆還以為他知道有電話可以打高興的多吃呢。唉，雞同鴨講就是這樣了。

　「喂，請問是陳歌家嗎？陳歌在家嗎？」

　「哦，在的，你是哪位？」

　「阿姨好，我是胡睿，想找陳歌有點事。」

　「原來是小睿啊，你等等，我去叫他。」就聽話筒裡傳去拖鞋蹬蹬蹬遠處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傳來大步走來的聲音，然後，話筒被重新拿起來。

　「胡睿？過年過得怎麼樣？」陳歌問道。

　胡睿聽到陳歌的聲音，不由得笑了起來，可以想像到陳歌現在說話時的表呢，必定是很嚴肅的，緊皺著眉頭，很認真的模樣。

　「嗯，過得很好，你呢？放煙花了沒有？」

　「放了，放了很多呢，」

　「嗯，我也是，現在年都快過完了，你和陳華哥想過沒有啊。」因為有陳媽媽在，胡睿在電話裡也不能說得太明顯。

　陳歌明顯愣神，在他概念裡，這錢是胡睿的，那就是該胡睿拿主意，他當時說的回去想想只不過是客氣話，他不會對別人的錢指手劃腳，他認為這是過界了。他要做的就是胡睿的任何決定，他都站在他的背後支持他。

　「嗯，還沒想過。」陳歌很真實的說。

　「為什麼不想？」胡睿有點生氣，覺得這根木頭太不像話了，自己的錢也不想想該怎麼去利上加利，滾動升值，還要他這個發小一併想，他又不是萬能的。

　「哦，我說了，那是你的，不能我來指手劃腳啊，一是一，二是二，反正我都會在背後支持你！」

　剛聽到陳歌說那是你的時候胡睿很生氣，可是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胡睿的心馬上軟了，人也覺得暖洋洋的，畢竟有個人無條件信任你，支持你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

　「你啊，就是不想動腦子，不行，你一定要想出三種方案，陳華哥也是一樣。你們想出六種方案來，明天到我家來商量，中飯在我家吃，就這樣！」投下最後通牒，胡睿馬上掛了電話。他知道陳歌一定會把他的話聽進去，而且會照做的。

　咬著唇痴痴的笑了半天，他昨天想起前世的事而受到傷害被治癒了大半。整個人也輕快起來。

　又把背誦內容搞定之後，他跑到樓下幫外婆摘菜去了，外婆正在摘豆芽，胡睿拿過一個板凳，幫外婆摘豆芽，豆芽須要掐掉，小時候胡睿老覺得這個是個苦差事，又累又煩，經常不願幹這個，可是今天他去摘了以後發現沒那種感覺了，而且很快就摘完了，可能是長大了，所以動作也快了。

　外婆在他摘豆芽時沒有阻止，想著他學習久了要休息一下，但是在摘完豆芽後馬上把胡睿趕了出去，她不願意外孫在廚房裡浪費時間，寧願讓他多玩一會，君子遠皰廚這句話深入外婆的心，所以家裡的男人她一般都不讓他們入廚房，外公也只幫著摘一下菜，連洗菜外婆也不假手於人，都自己做。

　胡睿被外婆趕出了廚房，就跑去外公那裡找東西看，外公正在整理從古舊市場買來的書和其他一些物品，見胡睿來了，就讓胡睿幫著整理。胡睿東看看西看看，看到很多感興趣的東西。外公一一講給他聽來歷以及背後的故事。胡睿聽得津津有味，也從中學習了很多。

　溫馨的一天又這樣過去了。胡睿邊感嘆時間過得飛逝，邊不甘不願爬上床睡覺，睡前照例在心裡拜了一下神仙，希望神仙保佑他能長到183釐米高。

　結果他又做了一個夢，夢見他真的長到183，但是陳歌卻只長到178，所以他能低頭和陳歌說話，這一雪他現在要仰著頭和陳歌說話的恥辱！在夢裡他都笑出了聲，而且還把自己給笑醒了，他醒來之後又笑了半天，才樂呵呵的再睡了過去。

　第二天陳華陳歌來了，還帶來了一大堆年貨，外公外婆不肯收，陳華說：「外公外婆，這是我媽讓我們帶來的，她現在上班跑不開，所以就讓我們來拜年了。你不收我們沒法對媽媽交待啊。」這是陳媽媽知道他們今天要去胡睿家，讓他們帶過來的，說是正月去人家家裡，不能空著手。原本其實陳媽媽在年初八之前想來胡睿家拜年的，但是家裡實在親戚太多，老家的親戚一撥接一撥，都是來找陳爸爸的，想讓陳爸爸給介紹個工作，陳媽媽一肚子火，但是正月裡又不能發火，也不能吵架，要不然一年都不會順，所以她也只能做好後勤工作，該添水添水，該做飯做飯。陳爸爸在軍中任職，又沒什麼社會關係，怎麼可能幫村裡那麼多人找到工作啊，可是村裡的人認為他當大官了，就應當幫扶一下村裡人，這種想當然在很多村都這樣，一個人出去有出息了，很多老家的親戚都找過去要求幫忙，不管別人能不能幫忙，反正都把一頂高帽子套上，不幫也得幫。

　陳華陳歌其實挺煩的，但是又不能走開，陳中因為他自己公司的事過年沒回家，家裡只有他們倆，陳爸爸只待在家三天，就被召回軍隊去，他們幫著陳媽媽做好後勤工作，讓媽媽能夠休息一會兒，一撥又一撥的遠房親戚來了吃好喝好又拿好然後罵罵咧咧的走——整個春節期間都這樣，把他們累得夠嗆，身心俱疲。陳媽媽也下定決心，明年過年就去軍營過，讓他們來了也找不到。

　所以把去胡睿家拜年的事都耽誤了，好不容易有空了，也要上班了。所以陳媽媽挺內疚的，一聽他們要來胡睿家，馬上把準備好的年貨禮物讓他們帶過來，並且讓他們轉告她的心意。

　外公外婆推辭不過，只好收下。外婆讓外公再去買幾個菜來，原來他們就買了很多菜，現在陳華陳歌那麼正式的上門拜年，外婆打算用過年擺宴的禮儀回贈他們。

　陳華陳歌放下禮物後走到胡睿的房間去，胡睿正在聽英語磁帶，看到他們來了，馬上站起來迎了上去。

　「華歌好，春節快樂！」胡睿嘴甜甜的說。

　「小睿好，過年愉快！」陳華給胡睿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們夠了啊，那麼客氣。」陳歌一臉笑意，故意打岔。

　「坐啊，我給你們泡茶。」胡睿說道。

　陳華陳歌又是坐回了前幾天的老位子。胡睿把茶遞給了他們，問：「你們想好了沒有？三個方案呢？」

　陳華陳歌裝作苦笑了一下，又相對看了一眼，只見陳華從懷裡拿了一張紙，「呶，都寫在這裡了，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