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那人看著模樣有點眼熟，胡睿一時沒有認出來是誰，以為是小區裡的鄰居，所以也沒在意，看著那人像是等人的樣子，直接在他旁邊走過了，他擦肩而過那人的時候，越來越覺得熟悉，那站姿，那舉止。。。。。。真的好像，

　他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人是誰，這人不就是前世他那個一肚子壞水的繼父？每次媽媽來找他要錢，繼父從來不上來，從來不和他打照面，撇清所有關係，可每次媽媽問他要的錢，大多都是落入了繼父的口袋，他都知道的，因為有一次他去一個飯局應酬，途中酒喝得太多要去放水，所以去了洗手間，剛放完水，洗好手，準備出來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在聊天，一人說：「老徐，你這錢什麼時候還啊？」另一人說：「快了，快了，我家那娘們馬上去問她兒子要錢了，一要到馬上給。」聲音有點耳熟，他偷偷打開一條縫，想看看是誰，一看竟然是他那個繼父，雖然沒有打過照面，但是他每次都會目送媽媽，所以見過繼父幾次，只是繼父不知道而已。

　所以他就知道了，他交給媽媽的錢，不是養了媽媽和繼弟，而是養了繼父。

　曾經他有委婉的告訴過媽媽，但是媽媽是沒聽懂還是怎麼的，沒什麼表示，所以他也就不說了，為了這個破壞母子之情可就太虧了。

　這次看到繼父，他有點疑惑？這人怎麼會來這裡？媽媽在家這一個月並沒有提過自己再婚了，也沒提過有人追求之類，說的只是一些打工艱難的事情，常常讓外婆淚濕滿襟。

　難道繼父和媽媽現在還沒有認識？以後才認識的？那現在他就要杜絕這種可能性。

　他一下子轉過身，往那人走去，突然，遠處走過來另一個人，胡睿一看那人，馬上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那人他也認識，就是這一個月來給他燒飯關心他的媽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想躲起來，他有點無措，唉，這時候陳歌怎麼不在啊，關鍵的時候他總不在。

　只見何明快點跑過來，站在那人面前，氣喘噓噓的說：「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讓你在家等消息？」

　那繼父深情款款的說：「我想你了，所以就來了。」

　何明漲紅了臉，低下頭說：「你，你，真沒個正經。」

　繼父沉吟了半晌，說：「那件事。。。。。。。」

　何明抬起頭來說道：「你那麼急幹嗎呢？我剛回來，我爸我媽對我還有點怨氣，我怎麼能一下子找他們要錢呢？再等等吧，一定不會耽誤你的事的。」

　「這怎麼是我的事呢？是我們的事，要不是為了我們的小家，我能想著自己開個店？還不是為了你和我們的兒子。要不是我太沒用，怎麼可能讓你再回來這個有著你惡夢的家？」

　「你快別這麼說，我明白你的，你快點走吧，別讓人看見了，我沒告訴我爸媽我們的事，想著多一事不是少一事，他們知道了，肯定又會說你沒正經事幹什麼什麼的，我不能讓你受這樣的污辱！」

　繼父一下子抱住了何明，深情的對她說：「你受苦了，等我以後發達了，一定讓你享福！才不讓你受這樣的氣。」

　「也沒什麼，只不過燒幾頓飯而已。我爸媽對我還不錯，也原諒我不告而別這十幾年了。」

　「如果不是他們，你怎麼會流落在外面十多年？」

　何明沉默，過了一會兒，她說：「你別在這裡了，找個小旅館住住，等錢到手了我會來找你的。」

　「嗯，我一找到小旅館，就告訴地址，到時你就來找我，我們一起回家。」

　「嗯，好的，你快去吧。我先回去了，要不我爸媽該懷疑了。」

　胡睿躲在一邊聽著這些，他原來以為自己會很憤怒，可是他現在沒有，有的只是平靜。

　是啊，當對一個人沒有期待的時候，對她所有的事情表現出來的只有平靜。

　他有點失望，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真的以為媽媽是想他們才回來的，可是現在眼前的一切告訴他那是白日做夢，現在夢醒了，大家應該該幹嗎就嗎去。

　等到何明他們走了很久，胡睿才從躲的地方站起來，腳都蹲酸了，只是他沒有感覺。

　十年一覺黃粱夢，唉，他渴望的早已在陳歌一家身上得到了，現在怎麼那麼貪心，想要多一份呢？

　他找了個凳子坐，這裡已經是他們散步的河邊了，所以有很多凳子可以坐。

　待在那裡整整兩個多小時，等到快五點了，胡睿才把書包又再背上，往家裡走去。

　他在河邊胡思亂想了那麼久，也沒想出什麼法子，揭穿媽媽其實是來要錢的真面目，那外公外婆怎麼辦？不揭穿，讓她騙走外公外婆的養老錢和房子？他不在乎那點錢，可是外公外婆會怎麼想呢？

　想來想去，唯一的法子就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花點小錢，能讓外公外婆開心，何樂而不為。

　調適好心情，他裝作輕鬆的樣子走進家門，迎接他的自然是他的媽媽何明。

　「睿睿回來了啊，把書包給我吧，你趕快去喝點水休息一下，馬上開飯了。」

　胡睿低下頭把鞋換好了，抬起頭把書包拿給了媽媽，盯著媽媽說：「媽媽，你辛苦了，下次不用給我拿書包 ，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拿！」

　何明被胡睿盯的渾身發毛，她覺得胡睿今天有點不一樣，但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思來想去，只能想著是功課壓力太大。

　於是她就說：「睿睿，你是不是功課太緊張了？」

　「沒有，我只是有點累，今天有點事，讓我很累！」

　「哦，那你回房間躺會兒，醒來再吃飯吧。累了就要休息，別不注意，這樣身體很快就會壞的。」何明絮絮叨叨的說著，胡睿聽著她說話，心卻越來越冷，快冷成冰柱，他想不通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如果媽媽明說自己有困難，想讓家裡支援一下，他想不論是他還是外公外婆都會拿出錢來的，可是她不說，那她怎麼從家裡弄錢呢？靠買菜偷偷攢？聽那繼父的口氣，開一個店，再怎麼樣也要一萬多塊，攢到猴年馬月？

　唉，他嘆了一口氣，自己也不是媽媽肚子裡的蛔蟲，不會知道媽媽是怎麼想的，隨她吧，她想要錢就給她錢，要是她傷外公外婆的心，就別怪他不客氣了，反正他和她沒有母子之情！她除了把他生下來之外，沒做其他什麼事！

　他沒有回房間休息，直接去了廚房幫外婆端菜了。吃飯的時候，何明問了他好幾句，他都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何明被他弄得訕訕的，不明白兒子今天怎麼了，只能住了嘴，默默扒飯。

　吃完飯，胡睿進了自己房間，打開書包，把書本拿出來攤在書桌上，但是一點兒心思也沒有，整個人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來。外公進來看到他的樣子，一下子緊張起來，「睿睿，你是不是生病了？」外公邊說邊撫向他的額頭，胡睿放鬆的靠在外公身上，說：「沒有，外公，我只是有點累。」「哦，那你快點脫衣上床，別複習了。」外公知道他的作業全在學校做完，不會留到家裡來做的。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行，不用睡，別擔心，外公。」

　外公看了他一會兒，看他雖然精神不好，但是其他都還正常，就轉身出去了，倒了一杯蜂蜜水過來給胡睿。

　「睿睿，把這蜂蜜水喝了，會好點。」

　胡睿順從的把蜂蜜水的喝了，甜甜的，很好喝，他記得每當他很累時，外公就會給他沖一杯蜂蜜水，讓他精神恢復。只是這次的蜂蜜水更好喝，看著外公的臉，他在心底又一次對自己說一定要維護好外公外婆，任何想傷他們心的人，殺無赦！

　日子又過了幾天，外婆精神更好了，當然，女兒回來了，家裡也吃穿不愁，孫子學業很棒，又很聽話，沒有一個人家比他們家更好的了。

　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仍然邊吃邊聊，食不言寢不語這種話在他們家不太適用，外婆邊吃邊對何明說：「明明，你昨晚睡覺的時候給我說的事，我想了一下，還是要告訴一下外公和睿睿才好。」

　一邊的何明急了，媽這麼這樣啊，說她別說干嗎還說。

　外公和胡睿一頭霧水，外公問：「阿香，什麼事啊？」

　「哦，明明說現在有一種債券，利息很高，比定期要高好多，而且也安全，讓我們把我們的退休金都投到那裡去，這樣利息也高點。」

　終於來了，胡睿諷刺的想，不過這事輪不到他開口。

　外公沉默了，半天沒講話。

　何明看了看外婆，又看了看外公，想等著外公先說話，可是她失望了，外公一直沒說話的意思。

　於是，她就先說了，「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那個債券，利息比定期高好幾倍，也是內部發行的，沒關係也不能買。我想著你們兩老年紀都大了，養老錢能多收點利息也是好的，其他的風險太大也不能干。」

　她說完之後，餐桌一片寂靜，除了胡睿的夾菜聲，漸漸的，胡睿的夾菜聲也沒有了。

　終於，外公動了動身子，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