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4章 新住處
夏綾看到他們,心中有淡淡的暖意。
然而,知道他們也沒辦法違抗老爺子的命令,只說:「幫我轉告厲雷,等我在新地方安頓下來,會打電話給他。」這句話裡隱隱含著報平安的意思,如果她打了電話,就是人沒事;如果她沒打電話,也許就出了意外。
保安主管聽懂了,鄭重點頭。
厲老爺子的人馬也聽懂了,卻面無表情,沒有阻止他們的交談。眼見這樣的情形,夏綾和保安主管的心中都稍稍鬆了口氣,看來,老爺子暫時還不打算殺人毀屍,她的人身安全尚且有保障。
幾個人押送夏綾上了車。
車子一路穿過半座城,開進一處寸土寸金的高檔別墅區。
綠蔭環繞、繁花錦盛的單行道,遠遠近近的黑鐵柵欄與紅牆。夏綾覺得這裡很眼熟——這裡,不就是她曾經與裴子衡居住的別墅區麼?!
車子在裴家別墅的隔壁停下。
厲家僕從們開始往下搬東西,她的行李箱、手提編織袋等。
夏綾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們把我弄來這裡住?」
為首的那名僕從面無表情:「這別墅,是老爺子特地給你買的。他讓我轉告你,跟了我們家少爺短短幾個月,就能得這麼一套別墅,也該知足了。其他不該你得的,不要痴心妄想。當厲家的少奶奶,你還不夠資格。」
夏綾氣得笑了,原來,這是分手費?
她環顧四周,整座別墅空落落的,牆角裡有開敗了的野百合和薔薇花。她記得,這裡早在三個月前、她還在裴家時,是有人住的,住的是一對慈眉善目的夫妻,偶爾出入遇見,還會笑著與她打招呼。
「原來的主人呢?」夏綾問。
「搬了。」厲家僕從說。這別墅的原主人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老爺子出了三倍的價格,又威逼一番,沒費什麼工夫就讓人搬家了。
「特地買來給我住?」夏綾問。
厲家僕從說:「是。」
夏綾的手不覺握成拳。老爺子用心良苦,怕是早調查清楚她和裴子衡之間的曖昧,這才巴巴的把她的新家安排到裴子衡隔壁。其用心險惡,不就是希望她與裴子衡死灰復燃、好斷了和厲雷的可能性麼?
「我不住這裡。」夏綾說。
她想起給孩子落葬回來的那一天,厲雷拉著她的手放在心口,柔軟和委屈的語氣:[看見你和他在一起,這裡,很疼。]
她不想再讓他心疼了。
厲家僕從卻說:「你必須住這裡。」
「如果我說不呢?」夏綾冷笑。
厲家僕從說:「那樣的話,老爺子會震怒,更反感你,與雷少爺的關係也會惡化。葉小姐,雷少爺是老爺子一手帶大的,最受疼愛的孫子,你希望因為你的緣故讓他們爺孫反目嗎?」
她要是真回到裴子衡懷抱,他們才會爺孫反目。
夏綾不為所動:「我要搬走。」
她彎腰去提自己的行李箱,小牛皮製的行李箱有些重,厚實的把手,她提了一下沒提起來。忽然,聽見頭頂上方傳來厲家僕從的聲音:「三年。」
什麼?
她微微一怔,不解地抬頭看他。
「老爺子說,三年。」厲家僕從平靜無瀾的語氣,「如果你在這裡住滿三年,還是想要和雷少爺在一起,那麼,老爺子就會考慮你們的婚事。」
她的手微微頓住了,住,還是不住?
如果只是在這裡住滿三年,就能得到老爺子的認可,不失為一個和平解決的方案。可是,這三年裡的變數太多,不說別的,單是隔壁虎視眈眈的裴子衡,就讓人寢食難安。
「只是會『考慮』?」夏綾微微瞇起眼,事關自己和厲雷的未來,她發動自己所有的才智去談判,「我要確定的答覆。」
厲家僕從依舊面無表情:「這世界上還沒有人能與老爺子談條件。」
「那我就是第一個。」
「如果你不住,連考慮都不會有。」
「像『考慮』這種緩兵之計,一點誠意也沒有,老爺子真當我傻嗎?」
厲家僕從:「……」葉小姐,你不傻嗎?之前所有的情報都說你智商欠費,所以老爺子才這麼不喜歡你和少爺在一起啊!將來生個孩子是腦殘怎麼辦?
偶爾聰明的夏小綾同學讓僕從很為難。
他走開幾步,打了個電話給厲老爺子:「是,是……好的,知道了。」
收了線,僕從回來,對夏綾說:「老爺子答應,如果你在這裡住滿三年,他就讓你進厲家的門。」這依然是一種很微妙的說法,讓她以什麼身份進門?正房少奶奶?見不得光的細姨?更有甚者,狠毒一點,隨便弄個旁系子弟什麼的讓她嫁了,都不算違反約定。
這次,夏綾卻沒想到那麼多,對交涉的結果還算滿意,點了點頭。
「老爺子不會反悔?」她問。
「老爺子這輩子就沒有毀過諾。」厲家僕從的聲音冷冷的,卻隱隱傲然。
夏綾想想也是,上輩子和裴子衡在一起久了,這輩子又是和厲雷、衛韶音等人混,她對這些大人物還算了解,一個個的頭可斷髮型不可亂,可以不要命,但不可以不要節操。厲老爺子沒必要為了她這樣的小人物,去毀掉自己的節操。
她又彎腰去提行李箱,也罷,索性認了,住就住吧。
厲家的僕從們幫她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都搬進去,安頓好,很快離開。
夏綾望著空蕩蕩的客廳裡堆滿了的箱子,發了一會呆,這才想起給厲雷打電話。電話沒打通,她給他的語音信箱留了個言,大致是說自己被厲老爺子趕出來了,並報了目前的住址。
掛了電話,她依然無心收拾行李。
頭昏昏沉沉的,本來早上感冒就沒好,經過一番大起大落的折騰,病情有加重的趨勢,身上一陣陣的發冷。
她從行李箱裡翻找出一個水杯,去廚房胡亂接了點熱水,喝下去,人還是很難受。厲老爺子把她所有貴重的首飾、器物都給她帶上了,唯獨沒帶感冒藥。
夏小綾同學吸吸鼻子,想哭。
門鈴聲響。
她搖搖晃晃地走去前院,看見黑鐵柵欄外站著一個人,男人高大的身影逆著夕陽,冷峻的容顏有一種神秘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