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7章 喜糖
她虛弱地看著裴子衡,問:「孩子沒事吧?」
裴子衡的神色沉冷,明明剛才還很疼惜她的,可是,聽見她一醒來就先問那個肚子裡的孽種,怒火就一陣陣的往上竄。
「沒死,真可惜。」他說。
夏綾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看著他,眼淚就流出來。
這個小生命來得何其艱難,沒有親生父親的保護,在別的男人眼皮子底下虎視眈眈。它真的能被保住性命嗎?
看見她哭,裴子衡的心裡有些煩躁,「孩子都保住了,你哭什麼哭?夏綾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別再為不相干的人掉眼淚。」
「我不是你的妻子。」夏綾虛弱地說。
裴子衡說:「結婚證書上都簽了字。」
「我沒簽字。」夏綾固執地說。
「你簽了。」裴子衡把結婚證書拿出來,翻開給她看,那上面,「葉星綾」三個字赫然在目。黑色水筆手書。
夏綾不可思議,她分明記得昏迷前,自己只是在證件上劃出了一道凌亂痕跡——看,那道痕跡還在呢,可是上面多出來的簽名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字不是我簽的!」夏綾憤怒地說。
裴子衡的聲音很溫和:「簽都簽了,系統已經登記上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合法妻子,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夏綾搖著頭,不承認,「筆跡是假的!」她怎麼可以就這樣嫁給他,在沒有任何人過問她願不願意的情況下,就被強行簽了字?!
裴子衡不慍不火:「你大可以去做筆跡鑒定。」
夏綾絕望了,結婚證書上的簽字,和她本人的字跡非常相似。她猜,是裴子衡代替她簽的。想當初,裴子衡手把手教她寫字,兩人的字跡本就差別不大,不用費太多力氣模仿,就能偽造得一模一樣。
就算去做筆跡鑒定,恐怕也難區分真假。
「你真卑鄙。」夏綾說。
裴子衡卻說:「我答應過你,允許你肚子裡的孽種生下來。你也答應過我,要和我結婚。公平合理,願打願挨,你若想反悔,我也可以反悔。」
又是這句話。
夏綾默然,忽然覺得意興闌珊,背轉過身去不再搭理裴子衡。
裴子衡在床邊坐了一會,看她的情況還算安穩,也就起身離去。
病房外,楚琛不知道什麼時候趕來,與司機一起候在病房門外。他向來對伺候主子極其用心,主子在哪裡有事,他就出現在哪裡。此時,恭恭敬敬地對裴子衡說:「恭喜老闆,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裴子衡望著這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原本憂鬱的心情就好了許多。
他的唇角露出一絲笑意,說,明天去找人事領紅包。
楚琛也笑著,謝過,湊趣地問了聲:「有喜糖嗎?」
「有,怎麼沒有。」裴子衡說,「全公司都發,對了,還有,」他微微停頓了一下,唇角的笑意隱去,眼神變得有些陰鬱:「送一份給厲雷。」
老闆這是想要幹什麼,示威嗎?
楚琛心中有些驚訝,這麼幼稚的事,老闆多少年……不,從來就沒做過吧?看來,那個葉星綾果然不一樣,在老闆心裡的分量很重啊。
楚琛思量著,低頭,應了聲是。
天藝。
厲雷最近的心情很差,媒體上鋪天蓋地的報導,都是夏綾與裴子衡結婚的消息,還配了許多照片,各個角度的,他們肩並肩走進民政局,裴子衡抱著夏綾走出民政局,替她擋鏡頭,一副濃情蜜意的模樣。
他把那些報紙統統撕碎了,丟進垃圾桶裡。
辦公室外,有人敲門。
「進來。」厲雷的語氣不善。
進來的人是蘇棠,手裡抱著一大只包裝精美的禮盒。「少爺,您的快遞。」她姿態優雅,用最柔和的嗓音對厲雷說。
原本,她都已經被厲雷遠遠調離了的,幸虧前些日子天藝與帝皇的商戰鬧得不可開交,厲雷身邊的人手不夠用,才把她調了回來,繼續做特助。蘇棠素來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很識相,知道上次自己陷害夏綾之事狠狠得罪了厲雷,此次回歸,就特別謹小慎微,在厲雷面前絕口不提關於夏綾的事。
只是,這次這件事,卻無法避開了。
今天她踏進天藝前廳時,前台那邊圍了一大圈人。
她皺皺眉,正不耐煩那群人為什麼在那裡堵路,就聽見一個小職員欣喜地叫了出來——「蘇特助,是蘇特助!」
一大群人都朝她看過來,目光各異,讓她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怎麼了?」她擺出優雅的姿態,問。
「那邊,有BOSS的快遞。」其中一個小職員指了指前台。
蘇棠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前台的大理石桌面上,有一個包裝奢華的大禮盒,一人合抱大小,華麗麗亮閃閃,綴滿了珍珠和玫瑰,用粉紅色的蕾絲花邊做裝飾,盒蓋頂上有一個大大的愛心氣球。
濃濃的公主風。
這是……少爺的快遞?
蘇棠都要暈了,怎麼看,少爺都和這風格不搭調啊。
前台小妹恭敬地站起來,輕聲對蘇棠說:「這是帝皇送來的,喜糖。」
語句很短,卻讓蘇棠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人圍觀。最近,帝皇的董事長裴子衡和旗下女星葉星綾去民政局領證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大家都知道,厲雷是葉星綾的前男友啊,於是,那對新婚夫妻,寄喜糖來秀恩愛示威了麼?
什麼仇什麼怨。
蘇棠簡直頭疼,少爺這段時日心情夠不好的了,要是再看到這麼大一盒喜糖的話,指不定得發瘋。她實在不想去觸這個霉頭,當即吩咐前台小妹:「去把這喜糖扔了,別讓BOSS看見。」
前台小妹卻有些為難地看她。
「怎麼了?」蘇棠娥眉輕蹙。
前台小妹囁嚅著說:「BOSS特意吩咐過,但凡是遞給他的東西,都不讓您攔截,他說,要處理也是他自己處理。」
蘇棠微微一怔,然後神色變得如玉石般冰冷。
厲雷這是怎麼了,不信任她麼?從前她在他身邊伺候的時候,呈報什麼,不呈報什麼,她都是有篩選權的,可如今呢?就算他讓她回到身邊,也變得這樣戒備和生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