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4章 為她放下堅持
這座城的地下勢力亂了。
開賭場的、賣粉的、拉皮條的、走私的、放高利貸的、替人討債尋仇的……凡是這些行當中有頭有臉、叫得上名號的大佬們面前,都出現了來自厲家的不速之客。
他們身著黑衣,全副武裝,渾身上下帶著凜冽的殺氣。偏偏,說話時彬彬有禮:「厲二少爺要這座城,你們可以選擇服從和歸順,也可以選擇負隅頑抗。」
大佬們都驚了。
一個年輕的大佬打電話給自家叔叔:「四叔,厲二少爺是什麼人?以前沒聽說過啊,真好笑,以為手上有點武器和人馬就了不起啊,張口就要我歸順,他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方家是做什麼的,是他隨便一個小雜碎惹得起的嗎,活膩了吧這……」
「我看你才活膩了!」他四叔嚇得不輕,連斥帶罵,「你趕緊問問是哪個厲二少爺?要是厲雷,你就立馬歸順,人家動動指頭就能滅了我們方家!」
年輕的大佬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會吧,這麼嚴重?厲雷到底是誰啊?」
「他是厲山河的孫子。」方四叔說。
「厲山河又是誰?」年輕的大佬更迷茫了,他方家是本城一霸,本城並沒有什麼叫厲山河的大人物啊。
也不怪他迷茫,厲家雖然是華裔家族,但世代在海外發展,很少涉及國內生意。所以國內很多中等規模的勢力並不知道厲家老爺子的名號——儘管,厲山河這三個字,在國內外頂尖勢力的大佬們那裡是如雷貫耳、只可仰望。
方四叔畢竟多吃了幾年飯,見識比自家侄子廣些,此時,見自家侄子這麼不開竅,乾脆簡單粗暴地說:「不知道厲山河?那你總知道義大利黑手黨吧。」
「這個知道。」廢話,混黑道的,誰不知道黑手黨?
「厲二少爺是黑手黨教父的侄外孫。」
年輕的大佬整個人都震撼了,黑手黨教父!的侄外孫!這座城裡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個大人物?!「他他他,」年輕的大佬結結巴巴,「他要在我們城裡安營紮寨?」
「人家早就安營紮寨了。」方四叔苦笑。早在幾年前,厲雷剛剛回國做生意時,就和本城的各大勢力打過招呼,說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只管白道,不涉黑,不會改變本城地下勢力格局,請大家不要緊張,該幹嘛幹嘛。
這麼多年也一直相安無事。
如今,厲二少爺是怎麼了,忽然要開始收攏地下勢力?
「歸順他。」方四叔對自家侄子說,「別給家裡招禍。」
年輕的大佬對著電話發呆了半晌,掛斷後,下定了決心:「方家,歸順。」
本城排得上號的地下勢力紛紛歸順了,零星有一兩個不肯降服的,被厲雷派出的人馬輕輕鬆鬆吞滅。短短的三個小時,這座城已經格局大變,從此,地下勢力成了厲二少爺的一言堂,厲二少爺說東,所有人不敢往西。
「少爺,辦妥了。」蘇棠推開病房的門,輕聲稟報。
病房裡沒有開燈,幽幽的月光下,厲雷坐在夏綾床邊,一隻手輕輕地握著她蒼白消瘦的手。夏綾閉著眼睛,還在昏睡,雙眉微微蹙起,似乎夢見了什麼不愉快的場景。
厲雷溫柔地望著她。
蘇棠站在門邊,靜靜地等了一會,「少爺?」
厲雷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鬆開夏綾的手,又替她掖好被角,這才起身走出病房,無聲無息地帶上門。「所有的勢力都歸順了?」
「是的。」蘇棠垂眼,努力把心中的嫉妒壓下去。就算別人不知道,她也十分清楚少爺回國是幹什麼的——少爺當初回國做生意,就是不想涉黑,想替厲家洗白,保留一份只做正經生意的淨土。可如今,這麼多年的堅持,就因為一個女孩出了事,全變了。
「那麼,讓他們表忠心吧。」厲雷淡淡地說。
他收攏這些勢力不是出於一時憤怒,而是,夏綾在這座城,他要確保她的安全,杜絕類似的危險再次發生。另外,他也需要一些爪牙做事。
蘇棠退下,把他的指令傳達下去。
「什麼?你要我帶人去砸裴家的場子?!」方家年輕的大佬快要哭了,「那是裴家!不是阿貓阿狗張三李四!是,裴家是不怎麼混黑道,可人家混官道啊大哥!手下還自己養著一批人。裴家在這座城裡多少代了,跺跺腳整座城都要抖三抖,我惹不起啊!」
「是嗎,」厲家帶隊者溫文爾雅地微笑著,「不表忠心,和不歸順有什麼區別?」
年輕大佬糾結死了,剛才他是看見他們怎麼處置不歸順的人的。城南的劉家,與他方家鬥了那麼多年,這次死活不肯歸順,武力抵抗,結果所有人都被厲家人馬打斷了手腳,血淋淋地抬著丟出了城。厲家人馬還發話了,若敢回城,自尋死路。
厲雷有黑手黨背景,年輕大佬相信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思來想去,好像是得罪厲家的後果更嚴重。
年輕的大佬壯著膽子,帶人去砸裴家的場子了。
一夜之間,許多大佬懷著和方家年輕大佬同樣的心情,指揮手下一家家地砸裴家的影視城,娛樂會所,酒吧,辦公樓……
裴家猝不及防,倉促間,雖然組織了人力對抗,但一家之力哪裡及得上全城所有的地下勢力?這一戰,裴家損失慘重,天亮時,一片狼藉。
天亮之前我要這座城。
厲雷說到做到,隨著黎明的天際露出一抹赤色曙光,整座城的地下勢力已經盡在他的掌握,對裴家瘋狂的報復,也讓所有人都明白他們新任的地下城主是多麼鐵血和暴戾。龍有逆鱗,而傳說中引發這次爭端的那個女孩,無疑就是厲二少爺的逆鱗。
以後,再不會有不開眼的勢力接裴家的單子,去招惹那個女孩。
病房裡。
昏睡中的夏綾羽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綾,你醒了。」守在一旁的厲雷喚她,溫柔到有些小心翼翼的調子,與之前下達那些殘暴命令時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