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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出沒之嫡妃就寢》第262章
第七十四章 惑

 門口墨月稟報的話剛落,似乎,很遠很遠的有一陣馬蹄聲正由遠及近。

 而院子裡,在方才墨月的話傳進來後,雲初已經看向了南容凌,而南容凌也正看向雲初,四目對視,雲初目光陡然一沉。

 顯然,緊隨其後,在墨月的聲音傳進來之前,南容凌也收到了官家老爺子已死的消息。

 好歹,這裡是南容凌的地盤。

 「我來這裡之前才見過官家老爺子。」雲初對著一旁的景元桀傳音入密。

 「我知道。」景元桀道,語氣如常。

 雲初看著景元桀,卻如常不了,甚至於,面色有些沉,她覺得,好像,自己被誰給算計了般。

 「屍體才出現前後不超過一個時辰……」南容凌終於開口,開口間,向著雲初走近一步,「而今,官家老爺子竟然被刺殺。」

 「所以,南容凌,你南齊的治安,真的有問題。」雲初面色發沉,可是情緒卻是滴水不露。

 南容凌難得沒出聲,面色也在這一瞬沉了沉,須臾,卻是看向雲初身邊的景元桀,面上揚起一絲有些涼薄的笑,「怎麼不懷疑是你身邊這位做的。」

 「南容凌,你是來搞笑的嗎。」雲初直接冷笑。

 「屍體無故出現,已經給南齊百姓無限恐慌。」南容凌道。

 雲初擰眉,卻聽南容凌看著景元桀一字一句道,「景太子,你有何見解。」

 景元桀面色微動,雙手負後,此時就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幅孤立的水墨畫般,只是這幅畫恰好與雲初這幅鮮妍明亮契合,然後,薄辰輕啟,落字有力,「這是南齊。」

 只是,四個字,南容凌一怔,隨即,啞然失笑,「景元桀,你總是如此的高深莫測。」

 「一直的事實。」景元桀道,說話間,揚了揚眉,看向南容凌的眸光明明都未刻意動一下,可就是給人倨傲如雪而甘願稱臣之感。

 這個人,無論何時,何處,都永遠自有得天獨厚與眾不同的氣質,讓人膜拜而望塵莫及。

 須臾,南容凌朝門口看了一眼,這才又道,「但無論如何,明日是我的選妃大典,眼下卻發生這種事……」南容凌面上拂過一絲微深的笑意,「不論是鐵釘入腦的屍體,抑或時,此時突然被人刺死的官老爺子,最終落得不利的人,是我。」南容凌道,明明面上還是帶著那顛倒人生媚豔笑意,可是卻讓人覺得,一股子陰寒氣息撲面而來,比前方那棺材裡的一幕還要殘忍,還要讓人覺得有存在感。

 的確,方才注意到青安,卻是忘了這最簡單的一層,而方才,南容凌又說,這事不可能是她做的,她反倒忘了,發生這般事情,最該被懷疑的,真的反倒是自己。

 「景太子,你說是嗎?」南容凌話落又看向景元桀,那目光幽然,卻又幽邃無比。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十大世家,北拓,南延……」景元桀這才正眼看著南容凌,「所有人都齊了,你南容凌想做什麼,也該是司馬昭之人,你我皆知。」

 南容凌聽到這裡一笑,「果然瞞不住景太子,可是……」南容凌話鋒輕微一轉,似乎,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來南齊,還是帶著雲初一起。」南容凌笑道,說到最後,輕撫了撫繁麗鏤紋袍角,媚豔的面上,一絲厲色而閃,「就不怕,有來,無回。」

 「本宮既然敢來,自然就能回。」景元桀鳳眸裡光束波動,一字一語,篤定而從容。

 南容凌輕聲一笑,然後看了看一旁的雲初一眼,這才收回目光,「那好,試目以待。」

 這下,景元桀沒理會南容凌,而是看了眼一旁的青安,對著暗處招了招手,然後,拉著雲初,直接就向門口走去。

 雲初本來覺得,今夜景元桀的話尤其的少,雖然他在外人面前,一向冷若冰霜,惜字如金,可是今夜,真的,有些異樣,那由內而外散發的沉冷氣息,除了她這一處是溫暖的,她覺得,周圍都像是寒冰初降,虧得南容凌內功深厚。

 可是與南容凌的話……

 南容凌想做什麼,她多少猜到一些,可,如果真如她所想,景元桀就真的這般孤注一擲?

 她突然有些不懂了。

 不過,景元桀這般做自然有其這般做的理由,雲初原本想要說什麼的動作一頓,朝一旁的南容齊看一眼,任景元桀拉著,不作停留。

 而空氣中,路十與路十一現身,顯然,是幫著青安,先將棺材抬走。

 黑暗中,空氣一閃,三人抬著棺材頓時不見。

 不過,待雲初和景元桀一走出青樓大門口,看著遠比方才站得還要滿當的人時,雲初還是微微訝異,方才,是聽到門外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其中,氣息不一,也知,有武功高者,卻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麼,齊全。

 謝餘生不說,京二不說,俞小柴不說,還有其他一些雖然陌生,卻一看便知是十大世家的人,此時原本似乎在聊些什麼,甫一看見她景元桀出來,紛紛住了口,看向他們。

 人群中,謝餘生中只是看了眼雲初,目光快速的在她身上一掃,然後,似乎,見她安好,便沒什麼情緒的收回了目光,連招呼也沒有打的,對著身旁的護衛,說了句什麼,就走了。

 就走了。

 那般的,好像,就是來看一眼,這裡發生了什麼事般。

 而另一邊,與謝餘生相反,京二卻是對著雲初那叫一個擠眉弄眼,眼光含笑,如果不是雲初一個眼神阻止,只怕就要嬉笑著蹦上前來了。

 京二其實很疑惑,他身為京家二公子,本來就和大晉太子交好,幾乎,也差不多在十大世家中是眾所皆知的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算此時和太子和雲初打個招呼也沒什麼,怎麼雲初……

 「你稍停點,別讓事情變得更麻煩。」京二正糾結著,腦中便傳來雲初的警告。

 京二有些挫敗,不過,他又不笨,也心知此中麻煩,遂對著太子暗暗的打了一個招呼便站在了原處。

 「原來是大晉太子和雲初小姐在此。」而這時,人群中走出來一名四十歲的年長者,開口間,對著景元桀和雲初微微一揖。

 景元桀沒什麼表情,雲初看著來人,也只是輕微頷首的,打了個招呼,示意一下,便作勢就要和景元桀離開。

 而那中年男子卻又帶笑著道,「不過,方才,聽說這裡莫名有屍體出現,不知太子和雲初小姐可……」

 「這世間之事千千萬萬,如果都要打聽,我想,長老也挺累的。」不容那中年男子說完,雲初停住腳步偏頭,笑意盈盈,然後,看著那中年男子一瞬難看,又極力忍住的面色,又道,「俞家的長老如果都如此多話,我想,也會惹人生厭。」

 那中年男子聞言,面色一沉,一沉間,眼底似乎有驚異之意。

 這個大晉未來的太子妃,竟然知道他是長老,而且,還知道,他是俞家的,他不過是初次來南齊,因為帶著家主暗中吩咐的事,所以想著多方打聽一些有利的消息,沒曾想,便聽到這裡發生了些什麼,而且,還牽連到大晉太子和太子妃,所以便拉著俞小柴來了。本來,他剛見謝家主有輕動,還以為,他要先當出頭鳥要問些什麼,卻沒曾想,對方竟然什麼也沒問,就走了,他當然不死心,而身旁的俞大小姐又顯然對此中不上心,自然就只能他開口了,只是,這一開口……

 雲初看著那個俞家的長老變化不斷的臉色,心底冷笑一聲,又看了看一旁的俞小柴,這位俞家大小姐,很明顯站在這裡心不在焉,目光一直朝外面的人群中看著,雲初只困惑一瞬,隨即瞭然了什麼,然後,一拉景元桀,「走吧。」可是,這時,卻見前方,幾匹馬正飛馳而來,然後,停在了他們面前。

 正是之前聽到的那些馬蹄聲。

 個個面色沉嚴,目光厲沉。

 然後,幾乎馬兒剛停好,那馬上的人便,幾乎不讓人反應的,劍光起,身姿縱,漫天的彩霞下,冰冷的劍鋒作勢就要向這邊刺來,而對方,赫然,就是雲初。

 「碎。」然而,那些劍有些只到半空,有些還沒有完全出鞘,便全部被空氣中突然一陣巨大的壓力一震,全部,轟然而碎,似割碎了空氣。

 緊接著,噼裡啪啦,劍把也落了一地,方才那突然自馬身上縱起的幾名男子身子一個趔趄,紛紛向後退。

 一切發生得突然又驚然,一旁,眾人只覺得明才剛剛看到劍光一亮的樣了,而下一瞬,這些劍,全都碎了。

 「公然意欲傷害本宮的妻子,是真當本宮不存在。」而與此同時的,雲初還有些愣的沒開口,卻聽身旁,景元桀的聲音陡然一沉,說話間,緩緩撣了撣衣袖,明明極其隨意的動作,配上他此時微怒面色,以及他那矜貴冷傲氣質,驀然的讓周圍的人呼吸都是一滯。

 而雲初,也清楚的聽到,景元桀動怒了。

 一旁的墨月原本想說什麼,也在這一瞬,直接選擇了閉嘴。

 空氣,沉默,沉默。

 而一旁,方才,同時間也要出手的京二,早在看到景元桀衣袖動時,已經不著痕跡的收了回手,不過,此時看向那幾名,面色隱見挫敗的男子,同樣,怒意不掩。

 敢傷害雲初,就是找死。

 「大晉太子請息怒,我等乃是官家之人,並沒有要傷害太子的妻子,我等只是找雲王府小姐雲初詢問,關於我家老爺突然被刺死之事。」好久,當空氣似乎回升了一個層次,那幾名男子中一位年長一些的男子這才道。

 聞言,雲初與景元桀對視一眼,眼底卻有森冷的光芒流轉而過。

 「雲初小姐不用狡辯,我家老太爺死之前,只見過你,所以,你與我家老太子之死,脫不了關係。」而這時,那年長的男子身後,一名身著青衣長袍,滿身風霜劍氣的男子又道,開口間,直接得沒有半絲客氣,身旁的那年長一些的男子想人阻止都來不及。

 「有何證據?」雲初看一眼那男子,也很直接。

 「所以,想請雲初小姐過府詢問。」那男子不卑不亢,聲音沉厲。

 「請?」雲初卻看著男子冷笑,「官家請人,都是這樣請的,倒是的確與眾不同。」

 那男子聽雲初這般說,眉心動了動,語氣也沒有半絲掩飾,「雲初小姐做沒做過一些事,心裡清楚,天之犯法與庶民同罪,我想,雲初小姐不會不明白這個理。」

 這時拿大帽子來壓她?

 「我是去過官家,還見過你家老太爺,還聊了會天。」雲初冷冷一知,姿態從容,她這一言出,不說一些十大世家的人,就是一旁的墨月,不喜雲初的墨月,此時面色都有些滯怔。

 她是很意外,官家為何會突然在此,還要襲擊雲初,說是他殺了官家老太爺,不然,不管真相如何,有人這般對她,她還是高興的,只是,她卻沒想到,眼下這種事情,正常人都知道會把自己摘乾淨,雲初卻這般坦然承認……這不是將自己給……

 而一旁的京二此時面色也是一緊,他的消息來源自然也不差,也就在方才,收到了官家老爺子突然被刺死的消息,可是,雲初,她是絕對沒有理由殺他的,他也不相信。

 「這下,連雲初小姐自己都承認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那男子就像是親口聽到了雲初殺人般,面上當即一沉,目光如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百壽,你別激動,這事……」而方才那位年長一些的男子此時緊緊的拉住男子,似乎怕他衝動做了什麼事,卻被其一掌推開,「百福,你別攔我,我不能能讓老爺子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一定要替他討回公道。」

 那叫百福的聞言,這下,是阻也不是,不阻也不是,面色複雜又猶豫,只不過,低頭間,無人得見處,眼底卻一絲厲喜之色,一閃而過。

 然後,那叫百壽的男子這才看向對面的景元桀,極其恭敬一禮,「大晉太子,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現在我們在是不是可以將雲初小姐帶走。」

 不止周圍,就連一旁的京二都抽了一口氣,這人一看就是官家的護衛,竟然這般有勇氣和景元桀說話,還是說這種話……嘖嘖嘖……

 「耳朵有問題。」果然,景元桀只是說了五個字。面色倨傲,冰冷的沒有半絲情。

 雲初距離景元桀最近,聞言,心底一笑,而另一邊,京二心底也是一笑,突然間就覺得,這麼點小問題,雲初輕輕鬆鬆就能解決了不說,更何況,還有景元桀在,這人要論起手段與腹黑,可是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及爾爾。

 是以,一旁的京二方才還有些擔憂的神色真真兒的一鬆,干退後退一步,靠著一旁三柱子雙後環胸,看戲。

 本來就是突然聽到消息,突然跑出來的,沒有京老頭在,人生,真自由。

 「京大哥,你說,官老爺子真是這雲初小姐殺的嗎?」京二正自由著,卻聞身旁的一道纖細文靜的聲音響起,偏頭看向來人,面上,心底,頓時,無語至極。

 以為好不容易做回了自己,下意識的看著這個明萌萌就躲得遠遠的,沒曾想,到了這南齊,這般巧,又遇到了一處。

 不過,還好,她不知道他就是之前假辦雲初男裝的出雲公子。

 是以,京二難得的正經的笑了笑,反問她,「明家主認為呢。」

 明萌萌本來就不過十二三歲,站在一群人中,年紀是最小的,若不是明家自小培養的與眾不同的氣質,又是一家家主,眼下,早就被人給忽視一去。

 而這邊,那叫百壽的男子看著景元桀,似乎,有些不解,隨即,還是憋著口氣,雙手一揖,「不知,景太子這話是何意?」

 「太子說你們耳朵有問題,我只是說,之前,確實見過官老爺子,可是卻沒有說過殺了他。」雲初好心的道。

 百壽聞言,眼底目光一轉,看向雲初的眼神卻是怪異了,「一人做事一人當,雲初小姐既然為何又不承認了。」

 雲初覺得這個百壽的腦了真是朽木疙瘩做的,搖搖頭,指著周圍的人,「那你問一問在場所有人,我方才可有說,是我殺了官家老爺子?」

 百壽麵色一緊。

 「再者,殺人要有動作,你們覺得我有嗎?」雲初又道。

 百壽神色暗了暗,看看雲初身邊的景元桀,看其只是看向一旁,並沒有看向這一邊,似乎,並沒有再插手的打算,這才正了正一口氣道,「雲初小姐自來心狠心辣,大晉的安王都毀於你心,這動機,不好說。」

 百壽言必,雲初眸光一沉,倏然看向他,「言多必失,你不懂這個道理?」

 「我不介意,你出手教訓他。」而這時,站在那裡看向別處的景元桀緊跟著出聲,說話間,還極為溫柔的看向雲初。

 雲初輕咳一聲,這廝,這大庭廣眾的,還是這般別人在對她喊打喊殺時,秀恩愛,真的好嗎。

 他知不知道他這輕飄飄隨意一語,對面的幾名男子,面色都變了。

 「太子,您是大晉太子,卻也不能如此包庇,雲初小姐是最後一個見我家老爺子的。」百壽很執作,身旁的百福很無奈又著急的,拉都拉不住。

 雲初看看百福,又看看百壽,「我是最後一個見他的,所有,人就是我殺的,那我問你,難道你吃了一碗有毒的飯菜,因為藥效發揮慢,等你吃到最後一口方才毒發,而你又是最後一個接觸這飯菜的人,那會不會就該以為是是你自己下的毒呢。」

 百壽被雲初這一番話得有些詞窮,面色動了好半天,毫不妥協,「老太爺今晚就見過你一個人,出事前,還吩咐過,說因為要見你,讓我等不要打擾。」

 雲初眸光一緊,難怪,他就說,之前進官家時,官老爺看上去是一直在等著她,而且,他話裡意思也是一直在等她,可是現在她才知道,官老爺因為要見她,還提前吩咐了。

 但是,換一個角度說,也就是說,殺死官老爺子之人,武功高強到瞞住了官家任何一個人的氣息。

 「看來,這其中,還真是千思百結,說不清楚。」而這時,一旁方才那位俞家長老適時的開口,聲音不高不低,可是,在場中人誰的武功也不差,當然聽得清楚。

 「殺人償命,的確。」而時,那位俞長老的另一邊,又有一位十大世家的人應和道。

 「此事,當真得細……」再有人似乎還想發表見解,卻被景元桀一個沒什麼感情的眼神看過來,當即住了聲。

 雲初此時沒在意這些,也沒看向那二人,反倒是看著面前這個男子,心思起伏得厲害,這個叫百壽的男子面上的報仇之意很明確,眼底發紅,竟然和方才的青安看向她的眼神一模一樣,顯然,在其內心,是真的對官老爺子的死感覺到絕望而想為其報仇。

 先是蘭姑姑的屍體,再是官老爺子之死,青安,還有這個百壽。

 他們的情緒都是如此真切,有些地方,又如此相像。

 就算對方是衝著她來的,這於她的目的又是什麼,別說此中漏洞百出,就算她當下真迫於情勢而妥協,不辯不言,憑著景元桀,憑著她自己的身份,也不會有人敢對她作何的。

 「人不是她殺的。」雲初正想著,卻突然,最外圍,一道沉厚的男聲自遠處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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