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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出沒之嫡妃就寢》第212章
第二十四章 不喝洗澡水,喝我

 而這時,聽著前方太子傳來的吩咐,本來就不太想攔,又被雲初強行要闖,正陷於兩難之中的眾羽林衛,頓時如蒙大赦般,忙退至兩邊。

 「雲初小姐請。」那當先一人手往前一伸,姿態極其恭敬。

 雲初沒動,黑亮如星的眸光看看那羽林衛,沒說話。

 動什麼動,她這般走進去,景元桀又是那個狀態,她……

 那羽林衛也覺著奇怪,方才雲初小姐那般強行的姿態是鐵定要去見太子的,怎麼現在……又不走了,雖然面上看不出是何情緒,可是卻總覺得有些奇怪。

 「方才是我等唐突,還請雲初小姐見諒。」那人見此又一拱手道,似乎是怕雲初小姐在生他們的氣。

 雲初聞言,看看那人,又看看此時分站兩旁盡皆垂下頭卻身直不彎的羽林衛,面色忽轉忽轉,她若是再不動步子,他們該不會要開始承認錯誤了吧。

 「呃……天氣不錯,我就是多站會兒,你們,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半響,雲初擺擺手,這才朝前方茂密的樹林裡走去。

 其身後,眾羽林衛面面相覷。

 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首領。」然後,其中一人看著之前和雲初對話的男子,「雲初小姐……什麼意思?」

 那首領也不知道啊,如果說方才雲初說他們不是工具,也該有感情,一席話,讓他動然,那現在這話……真聽不懂,但是,總歸不是壞話。

 當下,那首領也不說話,對著身旁一揮,「守好。」

 雲初此時依然還是一襲男子裝扮,方才忙著從夜府出來,根本未來得及換衣裳,精緻紋白的袍角拂過地上雜草,似乎渲染得林間青郁之氣更濃,陽光透過權葉斑駁灑下,更似走在林間的詩畫。

 而此時,前方,漸漸有清水氣息傳來。

 雲初頓住。

 前方,一府極大的環山相圍的天然湖泊裡,清澈泉水中,一人正著中衣背對著她,素日裡緊束的墨發被放下,若明若暗的飄浮在水中,陽光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中又滿是流光溢彩,許是已經過了這般久,那以往毒發便會全身發黑而粗醜的狀態已經退去,留下的,便是背影如玉,身周皆是定格的背景,只映那水中陌上人如玉。

 雲初唇瓣動了動,此時眼神都是嚮往的。

 什麼叫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焉,以前不曾覺得,今次倒是真真兒見識了。

 天雪染紅脂,澄雪綴凝脂,靜庭抹光暈。

 高大上的太子背影啊,如此半濕未濕的坐在水裡,露出上半身,明明穿著中衣,卻比沒穿還要誘惑,那精壯的腰身與腰肌若隱若現,真的是要辣人眼睛的節奏啊。

 還好,外面有羽林衛守著,此處又無別人,不然,是個人都該要撲過去。

 雲初吞了吞口水,臉不自覺的,不爭氣的,紅了,二人平日裡親近的畫面,似乎就在這一瞬撞進了腦中。

 她突然發現自己好污,一點不純潔。

 尤其此時遠遠的看到景元桀那素日裡雪白,此時似乎紅得透亮又潤澤的耳朵時,心跳,忽的也快了好幾下。

 「咳咳……」雲初偏頭,踢著地上的小草,好像有些扭捏,「那個,方才季舒軒的人派人來,因為是你本身含毒,才會誘發……」

 「無事。」雲初坑坑巴巴的話沒說遠,前方便傳來景元桀的聲音,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定,但是,到底是多了些什麼。

 雲初恍若不覺,就站在那裡。

 「嗯,你的屬下很相信你,我……也相信你。」雲初又道,說話間,腳步不自覺的上前走了幾步,然後,又不自覺的後退幾步,聲音,也不如平日清快明麗,輕了輕,訕了訕,濛濛的,「那個,我就站在這裡,守著,幫你看著。」話落,似乎在害怕什麼似的,趕緊快速的盤腿坐下。

 水襲餘波,風息輕輕。

 陽光自遠處高山斜下,青黛如幕又如光。

 四周,很靜。

 雲初看著景元桀的背影,低頭,垂眸,深呼吸。

 心情,美妙,不美妙。

 靠,要不要作死人,她這是愛上了一個什麼妖精,一個半濕的背影,連個正臉都沒瞧著,就能讓她如此春心激動,心旌蕩漾,她雲初好歹前世是特工啊,特工啊,什麼人畜鬼帥沒見過,就連韓東尚……

 好吧,太子是非常人,除了那冷冰冰的性子,不論智謀,外表,都是無可挑剔達到了人神共憤的境地,是個人都會候撲過去的,但是,雲初啊,你至於這樣心裡跟貓抓似的,心跳如鼓嗎。

 於是,雲初呼吸又再呼吸,很是鎮定的呼吸,再呼吸。

 「你是在害怕自己忍不住嗎?」而這時,一直沒開口的景元桀突然道,聲音很輕,竟似乎帶著一絲極淺的笑意。

 雲初此時正在和自己做著極其激烈的思想鬥爭,陡然一聽景元桀開口,還是這樣的話,當即抬頭,「你還是搞定自己一會不要亂來才好。」

 「這種藥物,別人不行,我,已經習慣。」景元桀輕輕開口,雖然遠在水中,背對岸上的雲初,可是聲音似乎夾著水氣,又被風吹著,莫名飄蕩著雲初心湖微動之時,又是一沉。

 習慣?

 一個人對她說,她對春情濃這般的藥物已經習慣?

 春情濃是什麼東西,說白了就是春藥,這常人都不能忍受之,就算是再好的定力,也多會泥足深陷,不說這春情濃的厲害,就說那次她和景元桀掉落大晉邊境那天然洞穴裡,她無意中了迷迭香,她多麼好的定力啊,可是當時那狀態,就差撲上去把景元桀給那圈圈叉叉了,那感覺……往事不堪回首。

 而且,迷迭香到底還只是催化某一種情緒,可是這春情濃卻是正兒八經的春藥,除非那什麼什麼,否則幾乎是沒法解決的的,可是,現在,景元桀說什麼,說他已經習慣了。

 然後,此時此刻,心本就似貓抓的雲初一下子想歪了,昂了昂頭,「哦,以前,有這麼多女子對你投懷送抱啊。」

 「……」景元桀一時失言,掛著水珠的眼睫微斂。

 「為了靠近你,得到你,下藥這法兒都想了。」雲初說這句話時,語氣就不是那麼好了,似乎,有些酸。

 景元桀怔住,有些汗顏,她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說她聰明,可是關鍵時刻,卻……

 當然了,雲初越想,小臉卻憤,眼珠子動著,不爽,還破天慌的任性的抓了抓一旁的小草,撒氣般的道,「說吧,到底多少女子對你動過心思啊,有沒碰到你的手啊,腳呢?被看過沒有啊,然後……你有沒有洗掉一層皮啊。」

 「……」景元桀再次失言,然後,空氣中似乎有極淡的嘆息一轉而過,樹葉在風中輕細作響,更加靜謐。

 「不說話啦,那……」雲初心裡的蕩漾沒了,開始酸了,「那個,余腫言那老頭兒的女兒不是之前也對你愛得死去活來,還為此腿不能行,那個……」

 「那些人根本進不了我身。」景元桀開口。

 雲初聲音一止,手中正被她揉巴的小草終於被放開,然後雲初飛快的抬頭,看著景元桀的背影,「啥?」

 「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口靠近,何談下藥。」景元桀性子極好,聲音,似乎在這一瞬都極其溫柔。

 雲初晶亮的眼眸子一眯,然後,眼底似有笑意而過,是啊,景元桀這廝啊,可是生人勿近,遠遠一觀,那渾身由內而外散發的懾人氣息就足夠凍死人的太子大人啊,那些狂風浪蝶,別說有膽量覬覦,就是真有那麼出挑的幾個覬覦者,不是還有皇后在呢麼,下場也好不到哪去,還能有機會近身下藥?笑話呢。

 等等。

 既然沒有下藥,那……

 「那如何會……習慣?」雲初開口,話出口之時,心裡似處也猛然想到什麼,方才舒緩的心不自覺的一緊,緊得有些生疼,好像肺腑都擰在了一處。

 而前方,水中的景元桀只是很輕很淡的道,「體內之蠱毒,總要有法子控制,以毒攻毒,最好不過。」

 以毒攻毒最好不過?

 用春情濃來攻?

 「這麼狠的法子誰他媽想的。」雲初豁然起身。

 景元桀很老實,「翁老。」

 聞言,雲初那叫一個氣憤啊,「這該死的的破老頭兒,什麼法子不想,用這個。」難怪那次落下那洞穴,她明明如此小心卻中招,而景元桀卻沒中招,他當時說,是他心沒她亂,實際上,那迷迭香,在他看來,已經無足奇怪了吧,早就不侵了。

 出初這時恍然明白過來,難怪方才蘭姑姑會是那種表情,那種有些擔憂,卻更多期待的表情,她是期待她,更明白太子,更心疼太子,更在意太子。

 景元桀此時似乎拂動了一下水,聲音突然重了重,「不過,卻有用。」

 「不過,卻有用。」雲初聽著景元桀的話,面上氣怒之色當即沒了,是啊,翁老是誰,對景元桀驁看似損貶的,可是內心那叫一個以太子為榮啊,不然也不會總是將太子是他徒弟這麼不是事實的事實掛在嘴邊了,他是真的一心為他好的,但凡有一丁點法子,也不會用至這般了。

 雲初眸光凝著水中依然背對著她的景元桀,心,突然生生的抽痛,過去這二十多年,景元桀到底,都遭遇過什麼,五歲之前是怎麼樣一黑暗,而五歲之後,是怎麼樣的奮力與大刀闊斧,才能到今這般,以自己的心意作主。

 這樣的人,如靜雪高潔般的人物,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背後,他的經歷……卻是常人一輩子不會經歷更甚至無法想像的。

 雲初在想,就連自己前世裡那般黑暗的日子加在一起,是不是都抵不過景元桀曾經一年的黑暗歲月。

 「景無桀。」雲初突然喚,鼻子吸了吸,聲音輕了輕,「你娘真不是個東西。」

 景元桀眼神一抽,背對著雲初的面上,本因春情濃相困而微紅的面上神色極其複雜,那黑漆如譚的眸子裡黑雲深滾,似乎那曾經的陰濕與黑暗晃過,不過一瞬,眼眸又復平平靜,然後,似乎應和雲初,「雲初最好。」

 「對,我最好,我以後好好待你,一定把你捧在手心,給你最好的,天上的星光將會是你的眼,你的眼有多亮,天空就會有多明……」雲初道,鼻音濃濃,話至此,又對著一旁呸一聲,「不對,這話不是應該男的對女的說嘛,不然多沒意境……我好歹還是個女的,我要矜持……景元桀……那個……」

 遠處,水中的景元桀原本極力壓下什麼東西又急速蔓延,眼眸一瞬而紅,尤其是身後那此時一貫明亮而此時又帶著鼻音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小扇更撩拔著他的心,讓他,呼吸變得有些急而喘。

 然而,某個正絮絮叨叨的人好像這時所有反應都失敏了,還繼續道,「你安心抗毒吧,我守著你,不過,回頭,你得把才纔我說的那話再對我說一遍,不然多不公平……是吧,你一定別忘了……突然想起來,你對我說的好聽話兒真少……」

 「雲初。」雲初正念叨間,卻突聞景元桀聲線淡淡傳來。

 「嗯。」雲初應得爽快,這廝不會是現在就要來個深情回報了吧。

 「我是人,不是神。」景元桀卻道。

 雲初一怔,「對啊,你為我成人嘛,我知道,有什麼問題。」

 「再如何習慣,也總是會有例外的。」

 「啊?幾個意思?」

 「我現在到底是體中春情濃。」景元桀又道,似乎,呼息,更重了重。

 然後,雲初啞然,大根好像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尤其是你在我身邊。」景元桀再道,再然後,雲初便覺得整個身子一個失重,再然後,撲通一聲,雲初吞了一口水。

 「靠,景元桀,我不喝洗澡水。」雲初撲騰著,大聲道。

 「不喝洗澡水,喝我。」景元桀卻道,說話間,然後用力一拉,雲初的腰身一緊,再然後,溫軟的唇落下,熟悉的,清雅的,含著清泉水汽的吻,落下,廝磨。

 氣息,如此的灼熱。

 然而,曖昧迷離不過一瞬,雲初卻一把推開景元桀,睜大眼睛氣怒又心疼,「你當真不想活了,想爆血而亡……」

 景元桀沒說話,只是,此時看著雲初那白又紅的小臉,喉結,動了動。

 「那個……」雲初一撫臉上的水,這時才看清楚的景元桀的臉,這一看,當下不作聲了。

 我擦,景元桀你的臉這樣紅好嗎。

 跟大蘋果似的,本來如雪容顏,一張臉跟刀刻似的,完美無瑕疵,眸光漆深又迷人,現在閃著水珠,還……真的是,白裡透紅,肌骨如玉。

 靠,靠,靠。

 老子不是聖人啊。

 麻蛋。

 老子要走。

 「那個,日久開長,別著急,別著急……」雲初轉身,拔拉著水強自鎮定的道,也不知這話是說給景元桀聽,還是給自己聽。

 「嗯,日久……天長。」身後,景元桀突然意味幽長的道,尤其是在日久兩個字上落下重音。

 雲初聞言,正劃拉水的動作卻是一頓,小巧的耳朵動了動,這話聽上去,怎麼……怪怪的。

 好像現代言情小說裡的霸道總裁在欲情故縱?

 一定是她腦子懵圈了。

 而身後,景元桀幾乎在話落之時,眼眸深處一剎血紅如浪潮翻滾而至。

 當然,雲初背對著景元桀看不到他此時的狀態,她只知道對方現在氣息很重,讓她心尖兒亂的重,尤其是此時,嘴唇還麻麻的。

 於是,雲初繼續拔拉水往前走,她可沒忘記,上次也是在水裡,然後轉戰到岸上,差點擦槍走火的狀態……而且,眼下,景元桀的身體……太敏感……方才那一靠近,好像,真的,很燙。

 中了春情濃,不燙才怪。

 於是,劃啦劃啦,雲初繼續拔拉水,往岸邊去,青山綠水間,只聽清凌凌的水波聲汩汩而響。

 眼看就要上岸,雲初突然一頓,身後怎麼半天沒聲,這氣息……

 雲初當即回頭,卻正好見著景元桀正往水中沉去。

 「靠,景元桀,該暈的不應該是我嗎。」雲初以平身最快速度衝了過去。

 ……

 彩霞很快散去,夕陽落下,月影星疏。

 而此時此刻,遠隔千里的大晉京都,雲王府。

 雲楚依然一襲素色衣衫,坐在輪椅,在院子裡曬太陽,清貴雋逸。

 將養這般久,不知是心態還是身體,之前一貫有些虛白的面色,終於有了正常的紅潤之色。

 而此時,一旁,一個白髮鬚眉的老者正收起一排排在閃著微光的銀針,看上去,醫骨仁風,不過……

 「翁老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勁的打噴嚏。」一旁端著茶水正走過來的月牙開口道。

 聞言,翁老抬頭掃下月月牙,沒好眼色,「指不定就是你家那個古怪主子在罵我呢。」

 月牙聞言,微微笑笑,不說話。

 一旁雲楚眉目間也升起一絲笑意,「翁老是想妹妹了。」

 翁老聞言,忙擺手,「得,老頭兒我才不想,要不是她,老頭兒現在指不定在哪裡遊山玩水快活著呢,人離京了,還不消停,讓我留在這裡,給你治腿,還連那些我之前所說極其難尋珍貴的藥才也準備好了,存心不讓老頭兒走。」翁老說雖如此說著,可是面上卻是沒有半絲惱意。

 雲初細長的俊眸底流過一束光,沒說話,一旁一直安靜的華落卻道,「可是,如果不是大小姐讓您留在這裡,您之前早就被太子的人找到,大小姐離京您也有份,太子一定不會……」

 「得得得。」翁老聞言,忙打斷華落的話,佯裝生氣道,「一個一個的,都算計我老頭兒。」

 「那翁老,我們公子的腿可有進展。」這時,一旁的月牙很是乖順的給月老遞上一杯茶問道。

 翁老見此,這才輕哼了哼聲氣兒,飲一口茶,「你家公子運氣好,有個好妹妹,當然,最得要的是遇上我,有戲。」

 一旁,不止華落,月牙,雲楚的眼底也似有松釋之意,本來已經覺得人生了無指望,最後也放棄了腿,可是,雲初從未放棄過,他以為她離京了,著手處理太子之事,但是,卻將他的事安排的妥妥噹噹。

 眼下,聽到翁老這樣說,不是為自己高興,竟然是想到,這個妹妹,以後,不用再為他擔心。

 「不過,你這丫頭……」翁老此時正打算要走,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著月牙,老眸裡光束深了深,最終,還是輕哼一聲,走了。

 雲楚也看看月牙,沒說些什麼。

 不過,月牙倒是開口了,「公子,名小姐此時還在前廳沒走,你看……」

 「不見。」雲楚面色一沉,然後,對著身後華落點頭,「推我回屋。」

 「是。」

 「又不見我,又不見我,之前我說的都是廢話啊。」而這時,雲王府一處屋簷之下,影處,名玲瓏嬌俏的臉蛋上儘是怒氣,眼看著雲楚進了屋,眼神未收。

 「雲初都不阻止,你為何就不能讓我走近你。」半響,名玲瓏又低聲氣咕一句,似乎就想衝下去,可是,卻見房門緊閉而上。

 算了,方才才施了針,他應該要休息吧。

 這般想著,名玲瓏水眸定了定,轉身,一縱,離開。

 ……

 入夜,遠山沉寂,大地安然。

 深藍如幕的天空下,一道青色身影穿道過林,似鬼魅般幾近與夜色消融,可見,輕功之好,身影之快。

 因為節約時間,所以,蘭姑姑走的小道,雲初雖然沒說,可是竟然能叫她送信,想來,這藥方一定極其重要。

 眼看前方就要越過一府高坡,鬱鬱影影重重,蘭姑姑的的身影卻突然一頓,然後,站在了高坡上,林林蔥蔥,由此往四下一看,夜色,正濃。

 四周除了風聲與蟲鳴聲,似乎沒別的聲音,蘭姑姑卻沒再走了,整個面色都是一沉,瞳仁倏然一緊,然後,渾身威嚴氣勢一放。

 「是敵是友,難道不該現身。」蘭姑姑一拂袖子,當先開口,雖然是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臉龐,可是聲音卻極其中嚴而肅。

 暗處,無聲無息,蘭姑姑眉峰緊皺,目光犀冷,正要抬腳欲走,然後……

 「嗖。」利箭似劃破長空,直向著背心而來,蘭姑姑面色一冷,一個輕晃,輕易躲過。

 然而,緊接著,「嗖嗖嗖……」天空中,似下箭雨,掩了夜色,冰冷,利寒,倏然如大網沉下,帶著絕對的殺意而來。

 空氣,一觸即發,全是冷寒凜冽。

 蘭姑姑身手極好,身閃如電,衣袖輕拂間,帶著強勁衝力的箭矢向兩邊飛去,落在草地上,一觸,周圍全成了黑色。

 蘭姑姑餘光一瞧,眸光不自覺一緊,竟然全部塗了毒,這背後,是何人?而這時,緊接著,四周突然數十道身影出現,長劍利刃,盡都是閃著黑凌凌的光,刺向蘭姑姑。

 蘭姑姑奮身一退,連著打傷數人。

 「這般多年過去,蘭姑姑每每看到太子就不會想到自己的兒子……」而這時,天晃地亂的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聞言,正打鬥的蘭姑姑動作輕微一頓,面色,也是一變。

 「撲。」而就這般一瞬而頓的功夫,一劍挑來,自蘭姑姑的腹部穿過,若不是蘭姑姑反應快,閃過,只怕這一劍就能要了她的命。

 「暗處何人?」蘭姑姑厲聲質問。

 暗處那人陰嗖嗖的笑,卻不說話了。

 血腥,劍氣,月光似乎也染上一層血蒙之色。

 蘭姑姑第一次駭然,這些人……身手竟然不亞於太子身邊的羽林衛,個個殺伐果斷不說,招招更是狠至斃命,全然沒有留著活口的打算,是真的想殺了她。可是,卻又不像是和她有仇,而且,她自問,這般多年,早已隱世,不涉於殺戮,不該會有人想殺她才對。

 「你們想要什麼?」蘭姑姑猛然想到什麼,突然沉聲開口。

 「只想你死而已。」暗處,那陰嗖嗖的聲音又再度傳來,不辨男女,不辨年紀,在此般血腥味瀰漫的時候,聽著,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蘭姑姑一頓。

 「讓自己的兒子代替太子而死,如今想著,會不會心痛。」而這時,暗處那聲音又道,似乎低了低,在山風中,帶著讓人沉淪的味道。

 蘭姑姑心神一剎而滯,眸光也是一動,好像,讓這般一瞬,過往那塵封的血腥一幕又再衝擊頭腦。

 「撲。」而這時,暗處,一把利劍,快如閃電的飄來,直刺向蘭姑姑的心臟……

 利劍破神嗜月,亮光一閃,蘭姑姑一瞬失落而迷淪的心一回,當即一閃,然而……終歸還是慢了些,錯過了最要命的位置,卻還是刺穿了胸膛。

 「你是誰?」蘭姑姑這下面色都變了,抬手指著暗處,「你如何會……」會她認為,只有雲初所會的可奪人心神的異術。

 當然,蘭姑姑沒說,因為,她知道,她今次,逃不掉,所以,不該說的,不能說,死人,永遠沒有價值,只能儘量,留下價值。

 而暗處,那人顯然也沒想過回答蘭姑姑,月光暗影下,再抬手,「唰。」根本不容蘭姑姑再說什麼,一片薄如暗翼的金葉彈射而出,直穿蘭姑姑的眉心。

 蘭姑姑手指動了動,眼一閉,氣絕倒地。

 周圍,數十人一擁而上。

 「當年,你就該和你的孩子一起下地獄的,也少受苦,跟著太子……有什麼好。」遠處,那陰嗖嗖的聲音道,話落,似乎揮了揮手,似乎是想揮掉什麼髒東西似的。

 然後,那人自暗處走了出來,戴著披風,整張臉都掩在一張漆黑色的銅製面具之下,伸手,從蘭姑姑懷中拿出藥方遞給身旁,「將這藥方,換了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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