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醜人多做怪
景知煦看著雲初,聽著她的話,面上卻有些意味深長了。
昨日青樹回來稟報,這般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青樹那般挫敗的神色,也未多想,可是今日一見……果然有趣。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窈窕女子,君子好逑,這是更古不變之理。」景知煦道,隨即話聲卻又是一轉,「但是這說娶花衣之事,雲初妹妹還是要慎言,別莫得損了花衣的清白名聲。」
「難道安王爺不想娶我妹妹嗎?」景知煦話一落,雲初立馬接話,表示很驚訝,以袖掩唇,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
景知煦看著雲初的表情,眼底餘光卻很明顯的瞄了眼某處,然後極其愉悅的笑了,「是啊。」
是啊,是啊……如魔窟咒語,一下子將前方花園之後人面上的笑容打散得噼裡啪啦。
雲初面色卻有些隱諱了,這景知煦……
她是猜出這人對雲花衣怕不是真那麼上心,所以察覺到雲花衣躲在暗處,想氣氣她,沒曾想,這個景知煦早知道雲花衣在偷聽,也無遮無掩的竟然還真順著她的話說。
「安王爺這般說,那花衣妹妹得多傷心啊。」雲初繼續道,語氣裡多少帶著試探。
卻見景知煦餘光又看了眼某處,然後刺辣辣的看著雲初,「那雲初妹妹覺得,本王怎樣說,才不會讓花衣傷心呢?」
看著景知煦眼底明晃晃的得意,雲初眼底寒光一閃而逝,不就是想挑拔她和雲花衣嗎,就這技兩?低得很,遂笑意淺淺,「花衣妹妹心儀安王,安王喜慕花衣,這已算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又哪得來雲初作主。」四兩拔千斤,避重就輕,景知煦面上笑意微滯。
「安王若無事,雲初便先告辭了。」左右,目的已經達到,雲初也不再多話,帶著知香一拐一緩的離開。
而看著雲初離開,暗處花枝一旁,雲花衣緊著雙拳這才往一旁退去。
「走吧,去找雲王爺。」景知煦半響之後開口。
「王爺,屬下不太明白,你不是已經向皇上稟明,要娶雲王府雲二小姐了嗎,而且方才暗處雲二小姐……」
「青樹。」景知煦卻突然打斷青樹的話,語氣若有所思,「這世上之事從來就沒有絕對,而且,以方才來看,你覺得,雲王府大小姐當真是毫無特色?」
「……」青樹沉默,在他認為,雲初是有特色了,與以往調查的有些不同,不就是能言善說,高傲些,會甩臉子嗎,這般欲擒故縱的手段,以前多少女子在王爺身上試過,可是雲花衣就不同了,性子溫婉不說,人又聰明剔透,還能將老王妃哄得高高興興的,但是,主子的心思,向來是他猜不到了,遂也沒再多說什麼。
「你覺得,一個無智無慧的女子,能在二十大板之後扭轉局面,能輕易激怒向來好顏好色的雲花衣。」景知煦並沒有看青樹,只是這般輕諷的說了一句。
青樹神色一愣,「王爺的意思是……」
「本王對她有興趣了。」安王唇瓣弧起輕諷的笑意,便抬腳向前走去。
青樹靜默須臾,也跟上了安王的腳步。
而暗處,眼看著安王爺和其屬下離開,雲初這才放開知香的嘴輕輕走了出來。
「……小……姐。」知香看著雲初,他方才聽明白了安王的意思了,安王是對小姐有興趣了,若是以前,她定然高興的拍拍手,可是眼下,她的面上卻升起一抹凝重,她又不蠢,眼下看來,這個安王真不是什麼好人。
然而,雲初卻沒想這茬,而是將目光移了移,在四周掃了一圈。
「知香,安王爺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啊?……高啊。」知香點頭,「我去年跟著小姐進宮還見過呢,當時安王爺可是一個人力敵古羅郡十個大勇士呢,那場面……誒小姐,你不是也看到嗎?」知香看著雲初。
雲初點點頭,沒說話,這一刻神色極淡,看不出真實情緒,卻讓人覺得莫名覺得渾身清肅。
「安王爺武功既然那麼好會沒發現我們二人。」雲初這話說得極輕,可是知香離她進,自然聽到,當下心思一轉,「小姐你的意思是……」知香說到這聲音壓低,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圍這才到,「小姐你是說,安王明知道我們在這躲著偷聽卻沒有揭破?」
雲初搖頭,眸光有些沉,「不是。」
「那……」知香摸不準小姐在想些什麼,還想問,卻見雲初沖其一笑,「行了,嚇你呢,走吧,先去香姨娘院子。」被雲初這輕快的情緒感染,知香立馬露出笑臉扶著雲初向前走去。
雲初看著知香的笑容,神色卻有些沉鬱,是她太大意了,光顧著站穩腳跟,卻忘了自己身為雲王府嫡女這高貴的身份,但凡有風吹草動,會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她。
察顏觀色她最在行,方才安王到底是故意沒有揭穿她躲在暗處,還是根本沒發現,觀其神色,她心知肚明。
可是憑安王的武功,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她就躲在暗處並未走開,除非……
雲初揚頭,看了眼雲王府的風景如畫,斗栱奇簷,眸光深了深。
「主子,沒想到這個雲王府大小姐竟然這般敏感,連安王爺都沒覺察到我們的氣息,她竟然開始起疑。」雲王府暗處,路十看著雲初任丫鬟扶著一瘸一拐的離開,這才看向現在他身邊高冷如霜的男子,那語氣裡充滿了詫異與疑惑以及那麼一絲讚賞。
多少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見主子對哪位女子在意到親自前來,雖然這在意是因為……但總虧是個好兆頭。
而且,初初一看,路十覺得這個雲王府大小姐比昨天看上去可愛多了,比起那些一見到安王就溫言細語貼上去女子也真真兒是美太多。
這身份也合適……
如果……
「醜人多做怪。」路十正想的美好,豈料他身旁的主子冷冰冰的吐出這幾個字,路十覺得,那就是生生的冰寒雪水澆在他身上,將一切旖想打破,瞬間恢復正常。
然後,人去影空,無聲無息,只留那男子所站之處清風拂過,淡淡清香氤氳。
「知香,你有沒有聞到空氣中有什麼味道?」眼看要到香姨娘的院子,雲初突然停下腳步道。
知香四下嗅嗅,「嘻嘻,我聞到了好香好香的掛花餅子味。」
吃貨的世界別人永遠不懂,雲初無奈的一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