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哪裡都不好
「勞煩徐大人過來了,此中是有誤會,不過是小兒想要娶妻鬧出的一些笑話。」雲王爺開口,說得客氣又無奈。
納尼。
雲初有些暈,瞬間懵逼了,難不成他這個便宜爹打算讓雲逸才娶了錦繡?
娶個前朝餘孽?而還說的是娶妻,正室?
不止雲初暈,靜側妃等人更暈。
而當事人云逸才怔怔失了神,頹敗面色上一張嘴直接懸住,近乎駭然的看著雲王爺。
「哦,原來是小兒女的情事,這消息還真是……」徐大人本來看著這一幕就有些犯難,眼下聽雲王爺這般一說,忙順著台階下,「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帶著人告退了。」
說這話時,京兆尹垂眸間,還是瞟了眼一旁已經看似拽之後更像扶著的錦繡,當下又與雲王爺寒暄幾句不痛不癢的,只不過,因著方才處理那男子的屍體,地上多多少少有絲絲血跡,京兆尹好像也當作沒看到,沒說什麼。
而在這麼會兒,雲初心思一轉,已然明了。
官場裡面,就算雲王爺是身為王爺,左右逢源,也難保能得所有人之喜,更何況,京兆尹看著是個笑面討好的,一切不作於心,但到底是京城的地方官,今日之事事後必定得查。
而雲王爺顯然的想到了這一層,直接讓雲逸才娶錦繡,混淆視聽,顧左旁他,京兆尹活了大半生,又混跡於官場,因著眼前這一幕,只會認為雲逸才行為不檢,對其往日形象大打折扣,便不會刻意去查錦繡的身份,同時,時間這般多,有很多變故發生,到底會不會娶錦繡,足夠雲王爺思考許多處置辦法。
當然了,今日之事,也不可能盡數瞞住,雲逸才的好名聲是保不住的,只是……照雲王爺此番做法,好像也沒有要瞞住的意思。
所以,雲王爺是真正的懲治雲逸才。
可不管會不會娶錦繡,這對雲逸才來說,不會太隔應了嗎?
咳咳,雲初瞧向雲王爺,她這個便宜爹也不是那麼討人厭啊。
「來人啊,把大公子扶回去。」這個時候,雲王爺下令,立馬有人將雲逸才扶了起來,向外走去,而靜側妃更是接受到雲王爺的指示,讓身邊嬤嬤扶上錦繡,也朝外走去。
一行人便就這般離開。
但是,看著走遠的雲王爺,雲初卻落後眾人,趁人不在意,走到了徐大人面前。
「不知雲大小姐有何事?」徐大人顯然很是疑惑。
雲初微微一笑,「倒也沒事,只是雲初想問一下,大人方才是真的收到消才過來此處?」
聞言,徐大人皺眉,面上微有不悅,卻聽雲初極其真誠道,「是這樣,聽說昨日太子才遇刺殺,所以,怕是有心人故作事端……」雲初欲言又止,徐大人當即領會,不悅之意立散,領會之時也不禁上下看一眼雲初,不是說雲王府大小姐無才無德無貌嗎。
無德他眼下倒見不清楚,無才?這番話說得……還有這貌,若要他這個活了半輩子的人來說,比起方才他所見的雲王府德容姝色的二小姐雲花衣來說,不僅不遜色,倒是……
徐大人很快收回心思,言態間也溫和幾分,「雲大小姐果然得雲王爺真傳,為君憂心,不過,之前確實是收到消息,我才帶人來此處的,並非無中生有。」
「哦。」雲初點頭,一笑,矜持有度間更作晚輩對長輩之禮,「那雲初就放心了,不打擾徐大人了。」只是轉身之間,雲初眼底卻升起疑色。
這般巧,她信才怪。
可是,她最善察言觀色,她方才言辭間一直觀察,這個徐大人是真的沒有說謊。
「小姐,你是覺得這其中有問題。」知香抿著唇,圓圓的臉上,一雙大眼睛溜溜的轉著。
雲初沖其點點頭,隨即又是一笑,「算了,管她呢,許是老天看我太善良無害,獎勵我呢。」
知香一呆,嘴角微抽,善良……好吧,可是無害……她真心不覺得。
由始至終,她家小姐都雲淡風清,從容淡定好吧,就連方才好似被靜側妃等人誣陷,自家小女姐那面上僅有的一絲慌色,知香現在都在想,到底是不是自家小姐故意的。
「我們做得如此隱避,沒曾想也能讓雲大小姐生疑。」暗處,路十瞧著雲初離開的背影,輕聲呢喃,其身旁一本正經面目嚴肅的路十一也頗為贊同的點頭,只是頭剛點到一半就頓住,與路十紛紛偏頭。
便見斜光暗影處,一人輕揚灑脫的走了過來。
「三皇子……」路十顯然有些驚訝景元浩出現在此。
景元浩看了一眼路十和路十一,沒說話,眸光躍出極遠,落在雲初身上,一雙桃花眸裡,光束耀耀,卻更浸了絲涼意。
倏地,景元浩對上路十看過來的眼神又笑了,「那根白木頭這次還真是上心了。」
白……木頭。
路十當然知道景元浩中的白木頭是誰,他們可不敢這般喚自己的主子,遂道,「太子只是吩咐辦這樣一件事情,其他,並未多說。」
「就知道。」景元浩很不以為意,話落,大喇喇的一掀袍角,直接就著屋簷一坐。
路十與路十一心見此,道聲告退,身形一閃皆是不見。
景元浩這才又抬眸看向雲王府離去的馬車,眸光一掠,無聲湧湧。
已上馬車的雲初正靠著車壁闔眼休息,便覺得不對,猛的抬眸一撩車簾,眸光飛快四掠。
沒有,什麼都沒有。
果然想太多。
「小姐,怎麼了?」知香見雲初這般突然的動作,正給其拿點心的手一頓。
看著知香這般緊張的模樣,雲初失笑,隨即放下窗帷,搖搖頭,「沒事,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如此敏銳!
景元浩站在日光疏影處,若有所思。
「不要動她。」驀地,身後傳來聲音,似流水擊石,卻穩如泰山,景元浩瞬間回頭,看著那筆挺的身影,面色極不贊同,「你這個時候不能出宮,萬一發作……你……」
「你不是都叫我白木頭,木頭,如何聽話。」景元桀緩步走來,明明日光正好,偏卻照不近他的身形,反讓人覺得如高山純雪不可褻瀆。
景元浩卻是眉毛一挑,撇嘴,「她哪裡好,值得你出手相幫?」
「……哪裡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