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章 試探
京二看著雲初,看著雲初眼波流轉,般般入畫,齒如扇貝,肌玉生光,一絲一扣給人都是以無上生機這感,可是,此時這笑……
不懷好意。
絕對是算計。
好久,實在受不了雲初那溫柔又陽光的笑意,京二不自覺吞了吞口水道,「本公子雖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但是,對那種還沒長熟的女子還是很有憐愛之心的。」
「誰說我要叫你對明萌萌下手,你能不能有點愛心,這麼小的花朵你也想染指。」京二話剛落,雲初卻不悅一瞪,這一瞪,瞪得京二是心驚那個肉跳,「雲……雲初,哦不,姑奶奶,你別這樣正直溫柔為他人著想,讓我,受不了,你有什麼話,直說。」
「嘿嘿。」雲初極其狡黠的一笑,明亮的眸子裡光束流轉,不說話。
一旁,秋蘭看看雲初,又看看一旁在以前,她總認為除了太子之外無人可制壓的京二公子,一貫冷情的眼底也是帶起一絲笑意。
「雲初,有事兒,你吩咐。」京二吞了吞口水又道,看著雲初初,心又慌了慌。
雲初這才收起一狡黠的笑意,身子往身後的車壁前輕輕一靠,然後,抬手,撩開窗帷,衝著前方那輛正坐著明方山和明成伯的馬車看去。
「你不會想讓我去刺殺這兩人吧。」京二拚命的搖頭,「我京家雖然在十大世家排第二,這明家排第七,但是……」
「呸你個鬼。」不待京二把話說完,雲初便一個白眼飛過去,打斷他的話,「你沒發現方才那個明方山,明老的老頭兒,看你眼光,很異樣。」
「難道他們看上我了。」京二聞言,眸光隱動,然後也順著雲初的目光,看向前方的馬車,馬車封得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到,只聽到晚風拂過,車軲轆壓著地面擦過的聲音。
雲初看著京二,一幅孺子可教的眼神,眉宇輕佻,「相信我,你表現再好一點,那老頭兒絕對有把洛靈煙許給你的打算。」
京二當即身子退回,靠在車壁上,不贊同,不同意,不高興,「本公子閱美無數,也是有要求的,是你之前在破廟裡傳音入秘說要靠向洛靈煙這邊的,我才……」
「靠,方才你看向洛靈煙的眼神可是迷溜溜的不打顫兒。」雲初鄙視。
京二假意輕咳一聲,精緻可愛的五官卻是一皺,「那不是為了進入明家嗎。」
「行了,洛靈煙交給你了,給你一天時間搞定。」
「那洛靈煙一看就不是個善茬,你不怕我幼小的心靈受傷?」京二裝委屈,雲初卻一個衣袖拂過來,「毛委屈。」
「真不是個女人。」京二身子一仰,一退,嘀咕,「我開始懷疑太子看女人的眼光。」
「一定比你好。」
「對,你還拋棄他,自個兒跑了。」
「這事你有份兒。」
「你……」京二被雲初搪阻的啞口無言,憋了半天聲兒,硬是沒說出一句話了。
橫看豎看,他都虧。
一旁秋蘭看著,突然覺得,小姐真強大,能把京二公子逼至這般,這世間,除了太子,怕是也沒誰了。
「雲初,你想太子吧。」車廂安靜了有一會兒,京二突然又開口,話鋒一轉,還目光極其認真的看著雲初,「你這樣不遺餘力的打擊我,是想分心,不去想他嗎?」
雲初擰眉,面上笑意微微收起。
「你離開京城,除了暗衛,誰也沒帶,就帶著我,可是,說到底,我與你的交情也不是多深,我左思右想,到現在,終於想通的一點,就是……」
「什麼?」
「你該不會是覺得,能解太子之毒的解藥在明家?」京二開口,神色間難得的認真,「所以,你才帶上我,因為我是京家之人,為你做掩護。」
雲初看著京二,卻是眉頭都未抬一下,語聲清淡,「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京二微微不解。
「明家……」雲初也難得的認真起來,「明家,只是一顆石子而已。」
「石子?」
「你既然是太子如此放心之人,想必也知,當年,太子兩歲時,被皇后帶著和才出生的空無在疆域換了命數,然後,在皇后的一切手段之下……」雲初說到此,眸光深了深,又道,「經年累積毒素……」雲初聲線淺淺淺,「但是,太子至今的體內的毒,卻並非是那些累積的毒素,換而言之,如果真是這般簡單,以翁老的那精湛的醫術,早就將毒盡解,功成身退了,那毒,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雲初眸光突然冷了冷,「又或者說,他,從來就沒瞞過我,是皇后所下吧。」
京二聞言,好像也知道些什麼,面色一瞬晦暗,只說出四個字,「以毒攻毒。」
「對啊,以毒攻毒之時,又能絕好的將太子控制在手裡。」雲初唇角浮上譏誚之意。
「所以……」京二看著雲初。
「所以,明家如何可能有解藥呢,范寧心既然是范家的二小姐,卻能被皇后看重,自小被送去襄派,還為襄派的聖女,那也就是說,皇后與襄派之前也有某種聯繫。」而且,之前,那個離歌,也是襄派的吧,看上去,對皇后也頗為忌憚。
「所以,你確定,解太子毒的方法一定在襄派?」京二思索半響道,同時,卻又搖搖頭,「可是,這般些年,太子如何會沒想過這些,幾次暗中派人潛入襄派,也無從可解……」
「所以,從明家入手。」雲初道。
京二看著雲初,這一瞬,看著平日嬉笑可以暢遊世間,說認真,可以讓人絕對折服的女子,唇瓣動了動,心頭,卻是對她的話無比相信的。
其實,京二身為京家二公子,又豈是這般簡單人物,只是,這世間,永遠有那麼一種人,就信服另一種人。
「你……」京二還想說什麼,可是剛一開口,又頓住,空氣中,與雲初相互對視一眼,微微笑意,端正坐好。
而在雲初和京二的馬車身後,明家大小姐明萌萌盤腿而坐,靜氣凝神,好半響,這才睜開眼,一瞬,面上,儘是疲憊之色。
「小姐,可有發現?」然後,馬車簾幕被人拔拉開,山羊儘是關憂的看著明萌萌。
明萌萌對著山羊搖搖頭,「無事,我方才用氣息探查了,那馬車裡極其平靜,沒有異樣。」
「大小姐你放心吧,既然是京家的人,自然不會對明家不利的。」那山羊聞言,眼底飛快的閃過什麼,話落,這才又放下了簾幕,安心駕馬車。
馬車內,明萌萌極其稚能的面容上卻升起幾分複雜,總覺得,事情,沒這般簡單,她倒是不在意那個京二,倒是,對京二身邊的出雲公子……
而且,方才,她明明還想再探查一番,可是,卻好像哪裡受了阻,以至於氣息彈回。
「看來,這個明家大小姐,比我想像中還要再聰明一些,也更有膽識一些。」而雲初這輛馬車內,京二微微一笑開口。
雲初意味幽深的點點頭,隨即空氣中與京二又一個眼神對視,然後互相譏誚的一笑,不說話。
而一旁,秋蘭也接受到雲初的指示,也很是老實的坐在一邊,不說話。
好半響,在雲初和京二的的馬車前的那輛馬車上,同樣盤腿而坐著的明成伯這時也才收回氣息,睜開眼,一瞬犀利,對著正看向他的父親,明方山搖搖頭,「沒有異樣。」
明方山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伯父,那個京二當真是京家的二公子?」而一旁,與明方山明成伯同坐一輛馬車的洛靈煙當即對著明成伯開口。
明成伯顯然不喜這個侄女,但是,面色卻也沒有多大的表現出來,也沒看向她,只是語氣嚴肅道,「父親不會看錯人。」
洛靈煙也知道明成伯不喜她,眼底閃無所謂的笑意,這才看向明方山,「爺爺……」
明方山卻已經對她複雜幽然的點頭,「不會錯。」
洛靈煙聞言,這才像下了什麼決定似的,點點頭,「靈煙明白了。」
而他們後面的馬車裡,京二這才看著雲初,「看來,這明家沒一個簡單的貨色。」
「所以,此入明府,也不是那麼絕對的太平。」
京二點頭,須臾,眉目間卻升起疑惑,「不過,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要幫那個明萌萌,方才你是猜到前面那兩個老頭子不會這般輕易相信我們,會打探,所以才在那個明大小姐的氣息探息來之時,又不痕跡的阻退她,正好讓她與明家兩老頭兒的氣息錯過……」
雲初點頭,不置可否,「她有用。」
「……好吧。」京二不再說話。
半個時辰後。
馬車終於停下。
……
而此時,大晉京城城門口,眼看就要到宵禁之時,一輛極其輕簡的馬車卻從城門口快速馳離出來。
深濃的月色下,馬車內,有對話聲傳來。
「我從沒想到過一天會跟你這個瘋女人一起背著我爹一起偷偷離開。」
「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會背離你爹,和你一起做這稍有不慎便會惹來大麻煩的事。」
「反正也做了,痛快。」
「心情很爽。」
「哎……」
「哎……」
兩道嘆息聲,自馬車內傳出,逝於風中,自然是蕭石頭和孟良辰。
「一會兒出了鳳縣,我去找我雲初娘,你自求多福。」良久,蕭石頭打起精神,站起身,神色認真的宣佈。
馬車內,孟良辰睨一眼蕭石頭,「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走,我可是你未來的娘。」
「瘋女人,如果不是雲初娘交待,我才不會拉上你一塊兒幹這事呢,你別以為我就會因此讓你當我娘。」
「本郡主到底哪裡差了,讓你這般嫌棄。」孟良辰也來了怒氣,雙手一插腰,原本看上去極其英氣的五官,此時這表情,還真有幾分,違合。
蕭石頭卻絲毫不給面兒,下一瞬,眸光一閃,道,「爹來了。」
「啊?」孟良辰一怔,誰知,蕭石頭卻已經一個閃身,躍出了馬車,孟良辰反應過來,當即就要出手去抓,然而,手剛伸到半空,突覺手心一涼,似有寒氣而來,當下面色輕微一變,如閃電般的撩開簾幕躥了出去。
然後,深濃似化不開的月色下,孟良辰看著眼前一切,面色嚴肅。
蕭石頭被一名長相冷情刻薄的女子抓著,顯然的已經點了穴,此時不能動彈,而在那女子身旁,另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此時正冷眼看著孟良辰,語氣輕誚,「良王府郡主?」
「范二小姐?」孟良辰此時也沒有好面色,看著范寧心,「既然知道我是良王府郡主,想來,范二小姐也該知道你現在抓著的是什麼人了。」
范寧心冷笑,本如秋水般沉靜好聽的聲音,此時卻透著一絲猙獰之氣,「我可不知道我這抓著的是什麼人,我只知道,他和你便溜進范府,在我的榻上下毒,讓我……」范寧棕心話至此,輕撩起袖子,然後,露出滿滿紅斑,「良王府郡主,我之前雖然也在北拓,可是與你也算毫無愁怨,你們這般做,當真是覺得我范寧心好欺負。」
「范二小姐想多了吧。」孟良辰看著范寧心的胳膊,擰眉,「誠如你所說,我們毫無愁怨,那你這抬手露紅斑的……」孟良辰皺眉,表示不解。
「就是,你這個女人真是毒蠍心腸,一定是找不到我雲初娘,知道我和她的關係,所以才守在這裡,想找我們發洩你心中的怨氣哼,也不看看你自己幾斤幾兩,我可是北拓皇子,我只給你半柱香時間考慮,如果不放我,可別怪本皇子不客氣。」蕭石頭也不是蓋的小臉正嚴,一字一句,這一瞬,竟是都透著北皇蕭翼山的氣概。
范寧心絲毫不受威脅,反而冷笑,「威脅我,就算是你爹在這裡,也是多少要給我幾分薄面,你還敢如此囂張。」
蕭石頭小臉傲然,「哼。」
「如此對待一個孩子,范二小姐也真是心善。」孟良辰也道,目光卻是一直注意著那抓著蕭石頭的女子的手,看似淡定,實際還是怕一個稍有不慎,蕭石頭就小命嗚呼了。
范寧心聽著孟良辰的話卻是輕然的抬了抬手,「我可是受害者,就算真的對你們做出什麼,也能堵住悠悠眾口。」
「范小姐如此無的放矢,看來,是早就想做出什麼了吧,呵呵……二,還真是二,與范家大小姐比起來,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就這心胸,還想讓太子對你青睞,可真是異想天天開。」
「良辰郡主,你當我不敢對你動手。」
「范二小姐不怕良王府對你傾數相殺的話。」
「區區良王府,我還真的不放在眼裡。」范寧心話一落,當下,掌風一起,直向孟良辰而來。
孟良辰當即後退,一個閃身之間,手一伸,袖中長鞭一出,空中一個鞭影一閃,直撲向范寧心的面門,范寧心是眉心都未閃一下,眼底轉過冷笑,「不自量力。」當下,雙手一揮,頓時,無此強勁的內力捲起身邊飛葉流雲似罡風入境的直向孟良辰襲來。
「瘋女人,你可別死了。」蕭石頭見此大呼。
孟良辰此時也面色也是一變,沒曾想這個范寧心不愧是襄派聖女,難怪之前雲初不和她正面相交,還暗地裡派人讓她也小心些……果然不能小覷。
孟良辰武功也高,可是,到底是拳腳更甚,柔力不夠,內力與范寧心相比,自然也是是差了不止幾分,眼看好內力雄厚襲來,當下長鞭一橫,竟想硬扛。
蕭石頭面色微微變,心口都提到嗓子眼了,這個瘋女人,真是笨,打不過,都不知道跑……
「在本皇眼皮子底下傷本皇的人,是范二小姐不把本皇放在眼裡呢,還是襄派不把本皇放在眼裡呢。」正在這時,空氣中一道雄厚的聲音而來,與此同時,空氣中一道身影,接過孟良辰,落地。
范寧心看著來人,這才收回手,面上卻依然無半絲好面色,「既然北皇來了,你口中的你的人對我下暗手,依北皇看……」
「依范大小姐看呢?」北皇這時卻不看范寧心,而是對著一旁道。
眾人尋聲望去,便見前方,范家大小姐,范語此時帶著人走了過來。
「妹妹,這裡是京城,你既然在范府,身為範二小姐,又何必與一個小孩子計較。」范語看看還被范寧心身邊的人抓著的蕭石頭,開口,聲音,明顯不悅。
范寧心看著走近的范語,眉頭蹙得極深,「范語,就算你再不喜我,這在外人面前,你也該維護我吧。」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難道還要我說明。」范語語氣不悅。
范寧心冷笑,「范語,你也就是范府的大小姐而已,我還輪不到你來吆三喝斥。」語氣不善。
「不管如何,還是先讓你的人,放開北拓皇子。」范語面色沉冷,「什麼紅斑不紅斑,我不信,你能輕易著道。」
范寧心勾唇,冷笑,面紗拂動間,眼底冷光流轉,絲毫不理會范語,而是看向北皇,還抬抬手腕,「北皇不覺得,就讓我這般吃了虧,不太可能嗎?」意思就是,不管如何,這是你的人動的手。
「哦?」北拓卻挑眉,英健身姿似乎這一瞬,格外欣長,「那不然,本皇納你進後宮。」
「蕭翼山。」范寧心當即氣怒,一語出,頓時,掌風直向蕭翼山而來,「這般多年,襄派與北拓井水不犯河水,也算給你方便,你不要敬酒不吃罰酒。」
「此話,本皇也正想說,范二小姐別忘了了,襄派,到底還算是在北拓境內,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本皇給襄派長老面子,可不代表,就會理會於你。」北皇說這句話時,聲冷字嚴,明顯生了怒,同樣抬手一擋。
「轟。」兩道強勁找掌風在空氣中相撞,發出震響。
兩人都未退半分,須臾,煙霧騰散。
范寧心看著還站在那裡面色無損的北拓,面色輕微一變,手掌卻是收起,須臾,看看范語,又看看看孟良辰,這才對著身旁那名女子一揮手,「放人。」
紙鶴只愣了一瞬,到底,還是放了蕭石頭。
一旁,孟良辰當即走過去,幾下點開蕭石頭的穴。
「瘋婦人,算你有點良心。」蕭石頭並沒有給孟良辰好眼神。
「天色太晚,本皇還要趕路,既然如此,本皇就先告辭了,麻煩范大小姐了。」蕭翼山見此,為看范寧心,而是看向范語,話落,轉身,一拉孟良辰和蕭石頭,直向方才那輛馬車而去。
范寧心沒有追,范語也沒說什麼,就這般看著馬車,朝著遠處越走越遠。
「范語,到底我和你還有著血緣關係呢,你這樣幫著外人,會不會相煎何太急。」良久,直到馬車消失在月色下,范寧心這才看著范語。
范語沒說話,姣好的面容上升起幾絲晦暗。
「還是說,你喜歡太子,也怕我得到太子……」
「身為襄派聖女,你之行為,可真是……不敢恭違。」范語卻轉身,丟下一句讓范寧收面色極度不悅的話,然後,腳步一頓,又道,「論心胸,你連雲初一絲半點也比不上。」話落,這才帶著人向城門處走去。
范寧心氣怒,手指捏緊,卻是生生沒有言語。
「姐姐……」一旁,紙鶴看著范寧心,又看看離去的范語,還對著其比了一個切脖了的動作,意思很明顯,不喜,就殺掉。
范寧心卻是抬手一止,「你以為我為何會忍,不過,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
「對了。」范語此時卻突然又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范寧心,「一柱香時間前,你所住的屋子著了火,家僕趕去之時,好些書籍物什都已燒燬。」
「什麼?」范寧心面色當即大變,很是錯愕,質問范語,「范府怎麼可能無冤無故著火。」
「不知。」范語搖頭。
范寧心一擰眉,隨即,猛然想到什麼,當即轉頭,可是,月色深濃,哪裡還有方才馬車的丁點影子,當即與身旁紙鶴對視一眼,飛身一掠,向著范在府而去。
而已經走遠的馬車裡,這時,卻是傳來對話聲。
「爹,我才沒那心思呢,我只是無意進了范府,隨意燒了幾本書而已啊,沒幹別的。
「那藥我分明是下給她身邊的那個女子的,沒曾想……她自己倒霉了,哦不……好好像她是故意中毒的……」
……
而此時,范語看著范寧心急掠的身影,卻是看了看天,「雲初,你雖走,卻早就,安排好一切。」
真是狠卻又愛到極致,人說,走一步,看三步,而你,到底看透了多少步,這下,雖是小事,范語在范府的地位……危矣,而且,這一把火毀了她的心血,真是……
而此時,此刻,城門口,最高處,似被晚霧遮擋處,看著范寧心離開,一道清冷的身影如高山雪松般站著,面無表情。
「太子不管?」身旁,三步之遙遠,有人開口,聲音溫和,雲紋錦袍,人近中年,風度翩翩。
景元桀偏頭,看看南延國君,面無表情,「別人的事,與我無關。」
南延皇上點頭,也對。
「北拓朝中內部有所動盪,據說,是十大世家,有人蠢蠢欲動,所以北皇匆匆離開。」南延皇上卻道。
「或許。」景元桀只說了兩個字,卻已經算是答案。
南延皇上眸光動了動,這才對著景元桀作了一告辭禮,「本皇,也告辭了。」
「一路小心。」
「自然。」話聲落,南延皇上這對著身後點頭,轉瞬,消融在月色下。
「太子,皇上似乎,是想留下北皇和南延皇上的。」而這時,路十在景元桀身後現身。
景元桀沒有說話,眸光看遠方漸起霧而濃的天際深處,極深極遠,「有些事,一如往常,就很好。」
路十聞言,面色動動,卻是點頭,然後,不說話了。
「你說,她現在在哪裡?」許久,景元桀卻是又道,聲音,極輕,說話間,攤開掌心,雪白而寬大的掌心間,一個質樸的玉鐲子安靜的躺在那裡,然後,聽到景元桀淡淡的吩咐,「注意十大世家的動靜。」
……
寧州。
馬車到了明府。
因已是深夜,明方山和明成伯直接吩咐人帶著京二和雲初秋蘭下去休息了。
京二不願意與雲初分開,他要一直守著她。
可是,被雲初一個眼神與一個威脅就老實的去了隔壁院子。
「小姐,我覺得京二公子好像特別聽你的話,他多驕傲的人啊,以前我在羽林衛裡,也多少聽說他的事蹟,可是,在小姐面前,那卻是一點法子都沒有。」秋蘭看著京二的背影道。
雲初卻是輕微一笑,「這就叫,一物降一物唄。」
「就像太子降住小姐你一樣……」秋蘭驚覺自己失言,當即住了口,可是,雲初卻已經笑看向她,面上沒有絲毫惱意,怒意,「是啊,就是像太子降住我一樣,哎,怎麼辦呢,你這樣一說,我就好想他,特別想特別想,想得心都疼了,真像是西湖的水斷了堤,收不回。」雲初話落,竟然上步,一把抱住秋蘭的腰,「秋蘭,你說,你家主子到底在我身上下了什麼毒。」
秋蘭沒有回答,傻愣愣的站著,她很驚訝,很震驚,自小生於羽林衛,長於羽林衛,見慣了太子那冰冷無情緒的面色,也習慣了謹言而不苟言笑的方式,可是自從遇到雲初小姐之後,一切,好像都變了,太子變了,變得近人情了,自己也變了,十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與一名女子這般親近,被一個人這般的信任。
而且,雲初小姐和她所見的女子都不一樣,京城大家的小姐,個個溫婉,端善,笑不露齒,行不露拙,可是雲初小姐,她笑得明亮,行走大氣,但是,卻絲毫不讓人覺得粗俗之態,反而覺得,自由心性,引人靠近,那種自身而散發的親近感,讓人,心裡如被暖洋照耀。
而且,此時,這般公然的,坦白的直接的訴說她的相思。
這,才是雲初小姐。
「秋蘭,放鬆一點,別人在看著呢。」秋蘭正神遊太空,雲初卻突然一把抬起了她的下巴,一臉調笑,哪裡還有方才那極難得的多愁善感之態。
秋蘭自然聰明,也反應過來,當即收起心思,對著雲初笑。
「算了,你這笑容,改明兒得練練,太漢子了。」雲初傳音入秘,然後,將秋蘭緊緊的擁在懷中。
秋蘭不動。
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就在院子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注意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