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當穿越對上穿越（4）

立夏的時候，有一個在大魏朝很重要的節日，叫畫燈節。

等到了畫燈節的這天晚上的時候，家家戶戶的人都會提著帶有畫的燈上街遊玩，街上的鋪子也都會掛上許多好看的燈引人觀看。

達官貴人們便會坐船遊湖，湖面上也會有許多商家出的燈船供人欣賞，遊湖的人會討論點評今年誰家的燈做好，誰家燈上的畫又畫的更好一些。

若是能成為今年畫燈節議論的焦點，這家商鋪一整年的生意也會好上許多，因此商戶們在燈上可是下足了功夫。有的商戶為了面子上好看，甚至不惜用重金請來有名的畫師在燈上作畫，於是在各商戶之間，漸漸的便有了攀比的風氣。

因為如今朝廷之上分為蕭家和永安王兩派，所以連遊個湖都變得涇渭分明了。

蕭家這邊武將居多，永安王這邊文人居多。之前兩邊的人已經有好幾次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其實就是文人在口舌上占了上風之後被武將揍，因為弄出了不小的事情，所以之後兩邊的人就儘量互相避開。

當天黑了之後，商家出的燈船外面的燈都被點亮，各家的遊船也都從岸邊出發，一時間黑幽幽的湖面上便如夏天天空中的繁星一般，星星點點，煞是好看。

其中最大與最熱鬧的遊船自然是蕭家和永安王府的這兩艘遊船，上面的世家子弟們一邊喝著美酒吃著美食，一邊談天論地，偶爾經過覺得好的或者有意思的燈船還要停下討論一番。

這些商家的燈船中，這幾年都是程景睿的鋪子所出的畫燈最有新意與特點的，很輕鬆的便能成為眾人議論的焦點。

程景睿前世是美術大學的學生，穿越之後為了小為了展現他聰明才智，很小的時候便畫了不少的好畫，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能畫出那樣的話確實是非常的難得，廣德候也曾想過讓他拜個名師，好讓他能夠提升這份天分，只因為如今的大魏，書讀的好的，不如畫畫的好的。

但是那些極有名望的畫師在看了程景睿的畫之後，都說他的畫中沒有意境，不適合學正統的彩墨畫。

廣德候當時就想，一個孩子能畫成這樣就很不錯了，你還要求什麼意境，意境這種東西，畫的多了不就有了嗎？不過即使是廣德候也不敢輕易得罪了那些極有名望的畫師，既然人家不收，他也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程景睿對於那些有名望的畫師不願意收他倒是沒有多少不甘心和失落，他覺得那些所謂的正統彩墨畫不過就是些刻板無趣的山水畫而已，千篇一律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什麼新意，憑他現代人的頭腦和知識，完全可以在這古代開創新的畫風。

去年程景睿的商鋪所出的童趣畫就成為了焦點，其實所謂的童趣畫就將人物和動物都畫成是q版，那些憨態可掬又靈動可愛的畫確實是討人喜歡，加上他的商鋪每年做出的燈也都很新奇，不但普通百姓覺得喜歡，達官貴人們也都覺得很有意思。

今年程景睿的商鋪所出的是立體畫，將燈做出物品的形狀，然後畫上立體畫，既好看有又有趣，引來了不少遊船的圍觀。

看著眾人不斷的讚歎和誇獎，程景睿心裏不知道有多得意，面上卻還要裝的風輕雲淡，好像不過只是隨手拈來而已，實際上他為了準備這些畫，私下裏已經忙了一個多月才有了這樣的效果。

“快看，快看，那邊是什麼？”突然有人大叫道。

所有的燈船都基本上都是連成一排的，就算是散開的燈船之間相隔並沒有多遠，這樣能夠方便遊船觀看。

但是此刻在稍遠處，既沒有燈船也沒有遊船的地方，一片漆黑的湖面上突然一大副白天才能看到的山水景色，更神奇的是，那些山水還是活動的。

所有洛都城的人都知道，哪里白天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山水，就算到了湖的對岸，也只有一排排的柳樹而已。

“那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從天上倒印下來的仙境吧？”有人驚奇的說道。

“不知道啊，快點過去看看，快點把船往那邊撐去。”

“我們也過去看看，快，快，讓船夫調轉方向。”

許多的遊船都向那邊游去，蕭家的船和永安王府的船自然也看到了那邊的奇異景象，其他遊船不敢搶在他們前面，便都緊緊的跟在後方，想要搶一個好的觀看位置。

當遊船距離那風景山水越來越近的時候，便聽到一陣悠遠動人的古琴聲，眼前的山水也看的更加的清楚了，而更讓人驚奇的是，那些風景上面居然是四季的變化，配合著古琴的聲音，讓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程景睿站在永安王的身邊，看著那如現代電影螢幕上的動態圖一樣的畫面，他忍不住的皺眉，到底是什麼人？居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當所有遊船終於到達風景的前面，大家才看到這些風景的真面目，原來是一艘兩層的燈船一整面都掛著能夠轉動的琉璃燈，而他們看到的風景，正是琉璃燈上的畫。

就算是看到了風景的真面目，所有人還是忍不住連連讚歎，因為不但要讓這些琉璃燈同時同步的轉起來難，要在琉璃燈上作畫以前更是見都沒有見過。

當古琴的聲音停下後，一個衣著體面，身材高瘦的人從船內走了出來，站在船頭向永安王和蕭啟南行禮“拜見王爺，拜見蕭將軍。”

“原來是胡老闆的燈船，本王就說今年怎麼沒有看到你的燈船，原來你留了這麼一手，看來今年最好的燈船非你莫屬了。”湖面上這麼多的燈船，永安王根本不可能每家都看過也不可能每家都記得，不過他向來善於說些籠絡人心的場面話。

“王爺過獎了。”胡老闆做出謙虛的樣子。

“你這琉璃燈上的畫實在是精妙，不知道是請哪位畫師所畫？”永安王問出其他人也都想問的問題，能夠畫這樣有意境的山水風景畫的，肯定是哪位很有名望的畫師，他們已經將所有名望高的畫師都在心裏猜上了一遍。

“這位畫師此刻正在船內，剛才的琴聲，便也是他所彈奏的。”胡老闆回答道。

“哦？不如請他出來一見。”永安王很感興趣的說道。

“王爺請稍等，小民這就去請他出來。”胡老闆說完便轉身回船內。

永安王和蕭將軍都在這裏，這人卻不主動出來打招呼，還要去請，其他人心理更是肯定了裏面一定是位名望極高的畫師。

當眾人看到從船內走出來的是一位年輕人的時候，都愣住了，然後又看著他的身後，並沒有其他人再走出來。

最先認出喬辰的是蕭啟南，原本只是站在船上隨便看看熱鬧的蕭啟南，看到走出來的人是喬辰後，馬上緊緊的盯著喬辰看。

第二個認出喬辰的便是程景睿，當他認出喬辰的臉時，心中非常的震驚，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喬辰。

喬辰一身月白色的長袍，廣袖邊緣和衣擺邊緣都有用銀線所繡的祥雲圖案，當湖面上的風吹來，喬辰衣袂飄飄的樣子，竟帶著幾分出塵的仙氣。

“拜見蕭將軍，拜見永安王。”喬辰拱手向兩人行禮。

永安王見到喬辰出色的容貌和全身上下帶著仙氣的氣質，不禁心中一動，眼睛在喬辰的臉上停留了許久才問道“你是？”

“王爺，這是我大哥。”永安王旁邊的程景睿馬上插話道，他覺得雖然今晚自己的風頭已經被喬辰搶去了，但是也不能讓他把風頭全占了去。

“哦？”永安王笑著說“原來的是景睿的大哥，難怪有如此的氣度不凡。”

永安王船上的人也都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喬辰因為他們的反應在心中冷笑，面上卻很是平淡，也不去理會他們的，而是和一直看著他的蕭啟南對視了一下。

當兩人的目光相交，蕭啟南從喬辰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心中也忍不住的有了些愉悅的感覺。

胡老闆命船上的下人將書案放在船頭，並在書案上擺好了彩墨與紙筆，他自己手中提著一盞琉璃燈說“這是我們琉璃鋪新出的琉璃燈，不但可做照明之用，還能用來觀賞，不如請程公子來為大家示範一下如何讓畫動起來如何？”

哪個商家得了新的技術不是藏著掖著的，這胡老闆居然要主動展示，當然是得到了一片的叫好的回答聲。

喬辰開始畫畫的時候，站在船上觀看的人心中都很疑惑，因為喬辰既不是在琉璃燈上作畫，也不是在紙上作畫，而是直接在書案上作畫，因為他們並沒有在書案上看見紙。

喬辰時而用毛筆沾取彩墨，時而快速揮動著手指的毛筆，雖然觀看的人都看不到他畫的是什麼，但是喬辰揮灑自如的動作便足夠讓他們欣賞了。

當喬辰把筆放下，從書案上拿起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張時，從觀看的人當中發出許多驚歎的聲音，他們才明白剛才他們為什麼沒有看到紙了，天這麼黑，他們又站的有些遠，這麼薄的紙放在書案上他們根本看不見。不過他們更驚訝的是，喬辰居然能在這麼薄的紙上作畫卻不讓紙破。

喬辰將畫好的紙貼著琉璃燈的內壁小心的卷了進去，這張紙差不多有一米長，把紙全部卷放進琉璃燈的燈罩裏面之後，胡老闆親手把中心圓柱裏面的蠟燭點上，喬辰用手轉動燈罩，然後將琉璃燈高高提起。

眾人便看到燈上有一匹駿馬正在奔跑，奔跑時的風景也在移動。

“妙，真是太妙了。”永安王拍手讚歎道。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的讚歎起來。

程景睿一開始還只因為喬辰出了風頭而心中有些不舒服，當他發現永安王看著喬辰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之後，心中升起的嫉妒與憤怒，讓將手中的摺扇都差點被折斷了。

胡老闆馬上上前介紹道“這個琉璃燈可以隨意更換畫紙，各位可以放上自己畫的畫，也可以請人畫上自己喜歡的畫放進去，雖然紙張越薄效果越好，不過厚的紙張的畫放進去也是可以的。明天開始小店便會開始出售這種琉璃燈，而程公子所畫的這些琉璃燈，我們會作為鎮店之寶掛在店內，歡迎各位前來觀賞。”

“本王先跟你定上一百盞琉璃燈，你將程公子剛才所畫的駿馬琉璃燈送給本王如何？”永安王說道。

“我要兩百盞，你將那盞駿馬燈送我。”蕭啟南看著喬辰說。

永安王向蕭啟南看去“蕭將軍這是要跟本王爭？”

蕭啟南冷笑一聲回視他，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這不是明擺著嗎？

蕭啟南和永安王不但在朝堂上是死對頭，個性也相當的不合，但是他們卻難得的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喜歡好馬，也喜歡跟馬有關的畫。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當著眾人爭執了，平時也各有輸贏，眾人中已經有了預感，看來兩人今晚又鬥上一番了。

“胡老闆，你願意將這盞燈送給誰？”永安王壓下心中怒氣，轉頭問胡老闆。

“這……。”兩邊他都得罪不起啊，這不是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難題嗎？胡老闆為難的看著喬辰，希望他能幫自己出個主意。

喬辰通過張洪認識的胡老闆，然後教給他製作可以轉動的琉璃燈的方法，喬辰同樣也回從中抽取一半的利潤，而且也同樣要求胡老闆不允許向任何人透露製造轉動琉璃燈的方法是他教的，只說專門請他來畫畫就可以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胡老闆也看出喬辰是個有大智慧的人，覺得他肯定能有解決的辦法。

喬辰說道“兩位何必相爭，程某再畫一盞就是了。”

老闆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他剛才太過緊張，居然把這麼容易就能解決的辦法都給忘記了。

喬辰又立即畫了一幅駿馬奔跑圖，讓胡老闆的下人分別送到蕭啟南和永安王的遊船上去。

兩邊船上的人都圍著琉璃燈觀看，如此近距離的觀看，也還是覺得有趣，尤其是喬辰的畫工，實在是讓人忍不住的讚歎，不但意境美，還非常有真實感。

喬辰對還在看他的蕭啟南笑了一下，然後走回船內。

永安王船上所有人都在圍著燈看，只有程景睿一個人臉上陰沈的站在角落裏，卻沒有沒有人看到。

永安王看了一會兒手中的琉璃燈，又轉頭看向掛在胡老闆的船外那一大片都是喬辰所畫的琉璃燈，想著要是也都能帶回王府掛起來就好了。但是他又想到程家是屬於他這邊的，以後要多少都可以讓喬辰畫，心裏也就沒有那麼惦記著胡老闆的那些琉璃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