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莫一笑和祁景言宅在家裡，玩得特別開心。

　外界的熱議不休就好像和他們沒有關係一樣。光腦的收信功能基本也都被關掉了， 瞭解外面情況的視窗就只剩下千茜和宏毅兩個任勞任怨的助理。

　“……不是那裡！哎呀， 景言你瞄準再打！”

　“我放風箏，你在後面打。”

　“……就我們兩個人啊！還分什麼主T， 戰術再好你有人執行不？”

　“沒問題的，待會兒跑到沼澤那個地圖， 卡地圖把怪磨死。”

　“……好好好，你長得這麼好看你說什麼都對。”

　兩人正一邊打遊戲一邊聊天，千茜過來了。房間系統識別了千茜，莫一笑忙著操作，頭也不抬地讓房間系統把她放進來——祁景言已經給了他同等的許可權。

　漂亮的女助理進了屋， 看著盤腿坐在地上玩命打遊戲、一點明星氣質都沒有的兩個人險些氣死。

　“你們倆真是悠閒啊。”

　千茜磨了磨牙。

　“也還好吧。”莫一笑“百忙之中”扭頭給了她一個笑臉， “不用太羡慕。”

　……

　聽聽！聽聽這叫什麼話！

　千茜覺得自己真是眼瞎啊，當年入職的時候咋就覺得這孩子又有潛力人又好呢？

　看看他坐在地毯上打遊戲的樣子， 千茜簡直要後悔接下遊戲公司的代言了。等等……代言？

　女助理下意識地拿起光腦給打得正歡的兩個人拍了個照， 拍完才又忍不住磨磨牙：明明在氣那個不務正業的死孩子的！結果一看到他就又下意識地想著怎麼給他做宣傳了！

　千茜重重地關掉光腦，大步走過去直接擋在了遊戲螢幕前面，涼颼颼地看著莫一笑。

　“啊啊啊！”

　伴隨著刺耳的“you die”的聲音， 莫一笑難以置信地雙手抱頭：“茜姐啊， 我這關馬上就要過了啊！”

　“呵呵， 這種時候就知道管我叫姐了？這遊戲這麼好玩啊，不然我也來玩，工作你自己幹？”

　女助理涼颼颼的語氣終於讓沉浸在“功虧一簣”悲傷當中的莫一笑回過神，立刻奉上被粉絲們奉為“絕殺性武器”的笑容：“茜姐， 那啥，我就這兩天有點貪玩……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一次唄？”

　漂亮的男孩子眼神可憐巴巴地像只小狗一樣看著你，誰都要心軟的。即便是千茜這個跟著他這麼久的助理也不能免俗。

　她無奈地捂了下額頭：“你們倆也真行，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現在外邊全都是關於你們倆的猜測和討論。結果皇上不急太監急啊，您二位自己在這兒打遊戲打得不亦樂乎……為你們撕逼的那群粉絲知道了，不知道什麼心情。”

　“撕逼？”莫一笑敏銳地捕捉到關鍵字，“又怎麼了？”

　“祁影帝時間最長、最牢固、最龐大的CP粉組織：‘雙奇嘉言’（祁景言×徐嘉琪）的粉頭昨天在她的星網空間放了一段視頻，哭得稀裡嘩啦地宣佈，經歷了了非常難受、比失戀還痛苦的兩天掙扎和糾結之後宣佈解散組織。……你們等會兒可以看一眼。然後最先是祁景言和徐嘉琪的粉絲內部開始吵。”

　千茜瞥了祁景言一眼，繼續道。

　“一部分粉絲表示‘雖然難過，但既然偶像有了喜歡的人那就祝福吧’，還有一部分人覺得‘偶像喜歡誰是他的事，我們萌他和別人的CP也沒關係’。或者更激進一點的，覺得祁影帝和笑笑根本不配的、想拆了你倆的也是有的。事情到這裡都只是祁影帝的粉絲內部的爭執。”

　“但是等‘雙奇嘉言’這個論壇真的被關閉的時候，好多在這個論壇呆了很多年的死忠CP粉一下子就崩潰了，雖然粉頭說大家理性看待這件事情，但在一部分元老的帶領下反對關閉論壇的人就變得非常激憤，不少人覺得是笑笑你的鍋。”

　莫一笑大概能想到這件事情的發展了，默默聳了聳肩。

　“他們就決定去爆你和祁影帝的論壇，那個‘相思則披衣，言笑無厭時’——順便說一句，你倆的CP粉還挺詩意的。還到笑笑你的星網空間下面集體發一些反對的內容。”

　莫一笑這會兒已經打開星網空間來看了。

　這兩天他沉迷《戰火繚繞》，根本沒看留言。而且這幾天留言也太多了——在他最後一條動態，也就是拿到飛星獎當晚和祁景言一起自拍了一張並配文字“最開心的一天！希望大家祝福我們”的那個動態下面，不過兩天的功夫，評論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三百多萬條。

　青年隨手翻了翻，有點莫名：“沒看到多少anti的內容啊。”

　“那是因為你的粉絲戰鬥力強。”千茜翻了個白眼給他·，“在你沉迷遊戲不可自拔的時候你家粉絲在戰鬥到底好嗎？雖然徐嘉琪和祁景言的CP粉很多，但別忘了上上個月開始，‘言笑’CP粉的論壇註冊數量就已經趕上‘嘉言’了！”

　“我還真不知道。”

　“是啊，所以你家粉到底粉你什麼啊？啥也不管的主！”千茜氣哼哼的。

　結果她家藝人就那麼非常無賴地一笑：“大概是粉我長得帥人好有實力能得獎吧？”

　千茜：……媽的他這麼無恥我竟然還想不出能反駁的地方！

　“……總之！就在你光顧著玩的時候，你家粉絲已經成功懟回去了！雖然他們那邊論壇關了，但是幾個比較重要的元老號可都沒關。所以，笑笑你的個人粉和你和祁影帝的CP粉一起跑到對方那裡去留言，刷的比對方刷你這邊兒快得多。你的粉絲們素質還挺高的，也不罵人，也不和人吵，就鬥圖，在人家評論區玩命發你和祁影帝擁抱的、牽手的、親吻的、對視的……各種圖。”

　千茜說到這兒就忍不住搖頭。

　“不是我說，‘嘉言’那邊的戰鬥力，可真弱啊。這麼一招圍魏救趙，弄得他們才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就打道回府了。——然後你的粉絲才開始打理你的評論區。”

　“打理？”莫一笑有點懵。他怎麼不知道別人還能打理他的空間評論？

　“就是發一些祝福的、開心的東西把其他評論壓下去咯。”千茜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家藝人，“你的粉絲貼心程度真是我見過最高的。幾個粉頭號召粉絲們不要在你的評論區和別人吵，說怕你看到不開心，所以大家就只是發一些祝福的話或者舔舔舔。”

　青年聞言怔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非常溫暖的笑容。

　“他們很好，我知道。”

　千茜看到對方這樣的表情，也生不起氣來了。歎了口氣就轉移了話題：“這件事你和祁影帝沒有管，倒是徐影后最後出來收尾了。”

　“嗯？”

　“昨晚徐嘉琪在她自己的空間那裡突然發了一條動態，說最近出去玩想約人一起，但是好朋友們不是在拍戲就是已經有安排了，她唯一想到有空的就是你了，然而你的光腦通訊無法聯通什麼的。”千茜翻出徐嘉琪的星網空間給他看。

　“徐嘉琪很少發這種個人生活動向的內容。這條消息與其說是在抱怨沒人和她去玩，不如說是在表態和你關係好。也算是委婉地回應那些魔障了的CP粉，讓他們不要打擾你吧。”

　莫一笑看了一眼，伸手敲了敲腦袋：“徐姐都這麼說了……我不如真的和她一起去玩？她上次還說想去吃吉利星的特質海鮮料理呢，倒是真的可以約起。”

　“這種事情我就不管了，你自己聯繫徐影后和她約吧——只要不耽誤你之後的工作日程就行。”

　千茜的手指在光腦上快速劃過。

　“對了，最近很多給你的片約，要挑一下嗎？”

　莫一笑卻有些猶豫，回答的聲音仿佛也有點心不在焉：“……片約啊……你幫我先篩一篩看看吧……”

　女助理敏銳地看了他一眼。

　“你有什麼別的安排嗎？”

　安排？沒有。只是莫一笑還記掛著，當時亞伯特老先生說，大概會在今年的八月份開始籌拍他的新電影。

　莫一笑想參與那一部，即便不是男主角也可以。那位導演本身就是最大的吸引力。

　——但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和動靜。他又有些擔心是不是應該先接別的工作。不然如果等著那個，最後卻空窗了，他就會有兩三個月恐怕都沒有大的作品，這對於上升期的他來說是絕對不利的。

　莫一笑的猶豫糾結千茜看不懂，但邊上似乎一直在專心打遊戲、實則聽著一耳朵的祁景言卻明白。

　“亞伯特導演前兩天和我聯繫了。”

　這句話讓莫一笑先是一喜——因為知道了對方有動靜了，然後心裡就是微微一沉——聯繫祁景言？當然，有可能是找祁景言投資，但以亞伯特先生的名聲，他只要想拍，放出風聲就等著投資方找他，不用這樣專門聯繫。

　所以……更可能是……

　“他說，希望我做他新片的男主角。”

　祁景言黝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莫一笑。

　這個時候千茜也明白過來了，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捂住了嘴巴。

　其實早在機械思維進入殺青階段拍攝的時候，她就在催促莫一笑定下下一個計畫了。不過由於“戰火繚繞”的遊戲在談，而且莫一笑說要專心拍攝，拍完再說，她也就沒催促。

　但這兩天問還是如此，她就覺得莫一笑應該是有想做的事情，非常渴望，渴望到甚至在思考要不要冒空窗的險。

　聽這個意思，是亞伯特導演的電影。假如是“那個”亞伯特老先生的話，確實值得等待和全力以赴，

　但現在……這是……？

　莫一笑想要的，莫非已經被祁景言拿走了嗎？

　早在知道莫一笑和祁景言戀愛的時候，千茜和張晉聊天就談到過這樣的問題。

　當時張晉思考說“兩個人都走年輕實力派演員的路線，外形不算同樣系列但都很亮眼，以後很可能會出現選擇範圍撞車的問題，這對於兩個人的感情很有挑戰。而如果兩個人因為這種事情分手，受責難的肯定是一笑”，她還覺得很好笑。

　她當時怎麼回答的來著？

　哦，對了——

　“那可是祁影帝啊，他想要什麼片子不能拍？笑笑雖然很搶眼但畢竟沒有那種地位，兩人接拍的片子不是一個層次的吧，要撞車也太難了，至少好幾年之內都不會。等到笑笑有本事挑戰祁影帝的時候，就算真的感情有變化也無所謂了。”

　當然了，兩個人的對話在外人聽起來或許很冷血。明明祁景言和莫一笑是那麼甜蜜的一對，你們做經紀人的、做助理的，怎麼可以這樣？

　但他們的工作就是如此，給藝人規劃出最好的，風險最小的發展道路，莫一笑可以愛著祁景言不去考慮別的，他們不行。畢竟，愛情這種東西，在娛樂圈是最廉價的，也是最奢侈的。

　很容易就因戲生情，也很容易因為長期的異地分離而情感淡去。

　張晉和千茜不得不考慮這些。

　但當時，千茜不覺得兩人定位可能撞車，也不覺得這會對兩人的感情造成挑戰。

　看到她的不以為然，張晉當時卻搖了搖頭：“你錯了。以笑笑的進展，很快就會成為一線。而一線和超一線的演員，真的差別那麼大嗎？”

　他只說了這一句，當時千茜不懂，但現在卻猛地明白過來。

　飛星獎之後，雪片一樣的片約紛至遝來，其中，早就放出消息會在今明兩年開拍的最頂級的大製作都在此列。

　比這些大製作更高端的片子有嗎？沒有了。

　這些大製作想要的演員是什麼樣的呢？有演技，有外形，有口碑，有格調。祁景言這樣的，毫無疑問全部滿足，格調和人氣更是讓所有片方眼饞。

　那莫一笑不符合嗎？也是符合的。當然，沒有祁景言那麼有格調那麼有資歷，但是，他的身價也沒有祁景言那麼貴啊。

　片方對於兩個人的傾向很可能是差不多的。

　假如祁莫兩個人看上的片子不一樣也就罷了，如果一樣……而片方又猶豫不定而非立刻拍板……這真的不會給兩個人的關係造成傷害嗎？

　而每年要拍攝的大製作又有幾部？好演員少，但是好的、並且成功開拍的電影連續劇更少。圈子最頂尖看起來資源更多，但是不墮身價和格調的，其實稀缺得厲害，這個平臺上的廝殺，彬彬有禮但刀刀見血。沒有小演員們動輒撕逼的情況，每個人都竭力維持自己的人設，然而私下的刀光劍影和暗湧，只會更甚。

　——因為小演員可以往上爬。

　而這些一線的頂端和超一線，已經站在了整個圈子的巔峰。他們沒有什麼上升的空間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想爬上來的人儘量踩下去。

　祁景言是圈內的王者，而現在，莫一笑正劍指巔峰。

　——那些曾經以為很遙遠的事情，在這一刻突然發現，就在眼前。

　千茜恍然地意識到什麼，然後就覺得渾身發涼。她呆呆地看著眼前對視的一雙璧人，在全世界都在為他們喝彩祝福的時候，卻由衷地感到了一陣恐慌。

　……接下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女助理近乎恍惚地想著。會有爭吵嗎？還是強顏歡笑？

　然後就在她呆呆的視線裡，她的藝人在短暫的落寞表情之後突然揚起了笑容：“真是的，當時亞伯特導演明明說也可能考慮我的……我沒有亞伯特先生的光腦號，景言你發給我吧，我問問他能不能讓我也試試看。”

　然後那個一直注視著青年的男人就這麼自然地揚起了笑容，沒有任何停頓或者偽裝的痕跡。

　“好啊，我記得你說要把我從王座上掀翻

　作者有話要說：　　下來。”

　男人的笑意似乎更大了一點。

　“現在的你，已經有本錢開始嘗試了。”

　.

　.

　【作者有話說】

　言言：你要是把我從王座上掀翻下來，那我就只能在床上把你掀♂翻一遍又一遍躺著掀♂一遍，再趴著掀♂一遍~

　莫一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