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莫、一、笑。”主持人的語氣裡也帶上明顯的笑意， “你獲得了今晚的最佳男主角獎。獎盃要不要？”

　“咳， 當然。”

　青年其實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難道不應該是查爾金？怎麼會是他呢？但既然主持人重複了兩遍他的名字，那就不會錯了。

　年輕人露出一個有點歉意的笑容，映在大螢幕上顯得特別美好。他站起身， 準備從過道裡面走出去。路過祁景言的時候， 這男人還伸手輕輕抻平了他身上禮服因為久坐而弄出的一條褶皺。

　——這一幕當然也被拍攝下來。

　會場裡還好， 看直播的觀眾們早就忍不住捧臉尖叫了。CP粉們更是幸福得簡直要哭出來。

　莫一笑在走向頒獎台的時候才有心思去計算自己的得分。評委給分他排在第二位， 5.92，比查爾金的6.59足足低了0.67——這真的是一個非常不容易縮小的差距。

　別看看起來很小，但觀眾評分只占3分，很少能拉開差別。如果誰有本事能在觀眾評分上反超個一分，那這個人基本上是屬於狂熱粉很多的偶像型人物——而這種人並不容易進入這種權威性獎項的提名。而且還得他的對手特別不受觀眾待見才行。

　所以， 基本上， 評委給分的結果， 就是最終的結果。

　但莫一笑，卻奇跡般地拿到了滿分3分到的觀眾評分當中的2.89！

　這是個什麼概念呢？剛剛祁景言的觀眾評分是多少？2.78。這已經是驚人的高分了——因為隨機抽取的觀眾當中， 包括年輕人、老人、男人、女人， 除了少部分粉絲， 絕大多數觀眾都是情緒波動值不太高的。對他們來說， 可能一般演員都是2左右， 只有很好或者很差才可能考慮給個2.8或者一點幾分。平均下來能在2.5的，就是觀眾特別喜歡的實力型演員了。

　祁景言這種近2.8的分數，那絕對是一名現象級演員才有的成績。他提名歷屆飛星獎以來，最高的一次觀眾評分是多少呢？2.90， 只和莫一笑這次的成績差0.01分。

　但祁景言是誰？全民影帝，神壇在座的人。莫一笑能追到他屁股後面，簡直匪夷所思。

　其實查爾金的觀眾評分並不低，2.21——這是一個相當正常的觀眾打分，對大多數實力型演員來說都很可以接受。

　如果不是遭遇了莫一笑這種明明算是實力派，但長得太好看、粉絲熱情得不像話的偶像性實力派的話，他的視帝基本上已經妥妥到手。

　可惜的是，他遇到了一朵奇葩。

　在評委給分低了0.67的情況下生生翻盤，以8.81的總分數把查爾金到手的獎盃奪走。也難怪攝錄儀拍到了查爾金猙獰得不像話的面容。

　莫一笑在走向頒獎臺上的路上算清楚了這個分數，也覺得詫異非常。

　他和公司都沒有為這個獎項運作，因為知道幾乎沒有希望。評委給分也證實了這一點，將他排在第二位，遠低於第一位的查爾金，但又肯定了他的實力——評委給分都是公開的，如果給的太低，引起觀眾的廣泛不滿，久而久之損害的是獎項自己的公信力。

　莫一笑《千闕》裡的表現如何？

　收視率和觀眾口碑還有劇評人的評價都在說明他有實力沖獎。但他太年輕，沒資歷，也和評委們沒什麼交情，當然不可能給他。但其他三個提名者和前兩個人水準確實有點差距，給他到第二位剛剛好。

　誰知道，竟然是最不容易拉開檔次的觀眾評分，改寫了最終的結果。

　……只差0.01啊！

　莫一笑走在領獎的路上都忍不住同情查爾金了。

　想必對方沒少花公關費用吧？而且也幾乎成功了，偏偏在最後關頭陰溝翻船，被虎口奪食……真是怎一個慘字了得！

　心裡想是這樣想，站到頒獎臺上的時候，莫一笑當然不會說“評委們，你們傻了吧？沒按劇本走的感覺怎麼樣啊？”這樣腦殘的話。

　青年和為他頒獎的嘉賓交換了一個擁抱，然後在萬眾矚目之中，接過了那座金燦燦的、一顆星球被行星帶環繞造型的獎盃，然後揚起燦爛的笑容將之高高舉起。

　掌聲雷動。

　青年的笑容興奮極了，眼睛也亮得驚人。

　“謝謝，謝謝大家！我真的沒有想到今晚有機會能夠站到這裡！這真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做出有些誇張的呼吸動作，面容似乎因為激烈的情緒而顯得有些緋紅。

　台下響起輕微的善意的笑聲。

　所有人都能理解。這麼一個年輕的、事業剛剛邁入正軌的年輕人，居然就一下子拿到了影視圈裡沉浮多年的人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榮譽。他的激動他們很能理解。也因為看到他過度興奮而似乎緋紅的臉，他們心裡的不平才能好受一些——

　看，這也不過是一個自己都沒想到的、突然被天上掉的餡餅砸中的小子而已。你看他呼吸都亂了。

　只有坐在千闕劇組裡的某個男人，輕笑著微微搖了一下頭。

　他的笑笑啊……連頒獎時候的情緒都演得恰到好處……

　只有這個男人注意到，那個似乎因為過度的興奮而有些手足無措的青年，其實身體是很穩的，姿態也是最上鏡的、拍出來最好看的。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認得他的笑笑這麼久，什麼時候見過對方真的驚喜若狂語無倫次？雖然這個視帝來得突然、宛如天外驚喜。但初登大螢幕就是《逃奴》這種沖獎片的男二號不驚喜嗎？直接擔綱桃李獎的男主角不驚喜嗎？成為投資數億的大片男主角不驚喜嗎？

　可他都一步一步走得很穩，很妥當。

　祁景言虛握了一下拳頭，感覺胸腔裡澎湃著某種激烈的情緒。

　這種情緒遠超於剛剛他自己站在領獎臺上的情緒。畢竟，對他而言，最佳男主角在不同的獎裡面拿了不知道多少次，一個最佳男配角還不怎麼放在眼裡。

　但現在，他的青年站在那裡，燈光的焦點，萬眾矚目，手裡握著視帝的獎盃，笑容美好得近乎失真。

　“……我得說我的大腦裡幾乎是一片空白。”那個青年輕咬了一下下唇，然後笑容愈發燦爛，“我想感謝的人太多了，太多。在背後默默支持我的家人，在我最低谷的時候也不曾放棄我的經紀人張哥，我的助理千茜——她為我承擔了太多瑣事……在我最微不足道的時候關照我的言陌歸，將我帶到大螢幕的奧利弗導演……”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串，然後突然地打住。

　“我好像說的太多了。但……當然的，你們都知道我最想感謝的是誰。”

　螢幕上特寫出青年完美無瑕的面孔。

　他皮膚很白，就算是為了拍《機械思維》故意曬成了小麥色，才殺青沒多久就又已經白了回來。而現在，因為充血，臉頰上帶著一點淺淡的潮紅。不是女孩子粉嫩嫩的感覺，並不會讓人覺得雌雄莫辯之類的，而是健康的、興奮的、純粹的一點緋色。

　他的眼睛很亮，好像有一層剔透的水膜蒙在黑黝黝的眼珠子上面，倒映著潤澤的光芒。

　那雙眼睛輕輕掃過台下，然後停在某一個地方，突然就笑了起來。

　從眼睛裡開始，一點一點漫開的笑意。

　眼匝肌，睫毛，眼角。一開始是很細微的，後來就慢慢變得明顯。

　特寫鏡頭將一切都拍攝下來，看著這一幕的人幾乎覺得無法呼吸。就這樣看著，看著鏡頭裡那雙眼睛，就似乎被他認真地懷著滿腔愛意注視著，蘇得連思考都忘記。

　腦子裡短暫地空白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個人不是在看他/她，而是盯著台下的某個方位——就像之前某個男人領獎的時候做的那樣。

　“景言。”

　這青年笑著開口，一個名字都叫的人心頭怦然。

　“你說感謝我來到你身邊，因為我的‘盛澤’才有了你的‘盛懷瑾’，也因為有莫一笑才有了現在感到幸福的祁景言。”

　“我想說的是，應該說感謝的是我，因為‘盛澤’本身就是‘盛懷瑾’一手培養的，是他將他打造成光彩剔透的模樣。”

　——他說得是雙關。《千闕》裡面，皇帝盛澤確實是在攝政王盛懷瑾的壓力和動力之下迅速成長起來的，而劇外，莫一笑的飛躍式發展又何嘗不是有祁景言在背後不斷助推呢？

　“從開始到現在，因為祁景言才能有莫一笑的快速成長，、。要說謝謝的是我。還有……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後的紅毯，我願意一直陪你牽著手走下去。”

　全場燦如白日的燈光和轟然響起的掌聲裡面，那個青年噙著一抹清清淡淡的笑容，隔著遙遠的距離看進男人的眼睛裡面。

　祁景言覺得……這一刻很想吻他。

　.

　《祁影帝莫一笑十指相扣亮相飛星獎，最佳男主角男配角的甜蜜愛情！》

　《飛星獎最大贏家揭曉：新科視帝愛□□業雙豐收！》

　《查爾金毫釐之差痛失獎盃，祁景言莫一笑獲獎感言互相表白》

　《史上最精彩的飛星獎頒獎典禮！收視率破7的瘋狂神話！》

　《跌破眼球！飛星獎不容錯過的十個經典細節》

　……

　飛星獎落下帷幕，但輿論爆炸才剛剛開始。

　在剛剛過去的這個晚上，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如果誰碰巧錯過了這個典禮，睡一晚上第二天醒來之後，就會發現自己好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多的爆點。

　獎項中的意外和驚喜都不少，但是祁景言和莫一笑公開戀情、把頒獎典禮的獲獎致辭環節變成秀恩愛的時候，這一點就足夠喂飽所有媒體了。

　粉絲們、吃瓜路人們、黑子們全都為了這一晚發生的事情熱議不休。熱搜幾乎被莫一笑和祁景言兩個人霸佔了，哪怕是當晚的最大贏家、《千闕》劇組，也只能獲得一個熱搜前十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瘋狂地趕時間，12：00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