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莫一葦最終語氣硬邦邦地斷了通訊， 但斷掉之前竟然到底冷冷丟下一句——“《機械思維》那裡， 我去說。”

　莫一笑默然在房間裡坐了很久，心裡暖一陣恍惚一陣。

　原來……家人……

　就是這樣嗎？

　可以生氣，可以怒駡，但最終……放不下你。

　.

　次日， 莫一笑一個人去了莫家，在客廳裡坐了半天，與莫平欒相顧無言。他一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都行， 但坐在那裡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乾巴巴地問一問身體好不好之類的，莫平欒也乾巴巴地回一些拍戲累不累云云。

　淩嘉白在樓上，但是從頭到尾沒露面。

　莫一笑坐了一個下午，走的時候那個表現得和他有些生疏的、比上一次見面仿佛老了一些的男人將他送到門口， 手掌卻忽然輕得有些不確定一般地摸了摸他的頭。

　“……拍戲有空……你就再來。”

　莫一笑那一刻差點哭出來。

　他好像有點明白那個他叫不出“哥”的男人，為什麼昨日氣成那副樣子。

　.

　莫家那頭，淩嘉白還是沒有好臉色給莫一笑， 但少年趁著這兩天工作不多， 幾乎天天拜訪， 沒過幾日， 已經能與莫平欒同莫一遙好好說一會兒話了。他初次嘗到有親人是個什麼滋味， 又是欣喜， 又是小心翼翼。

　這些不提，隔了兩天，卡耐基親自和莫一笑聯繫， 笑呵呵地恭喜他成為《機械思維》的主角，翻過年來就開始拍攝。莫一笑表現出恰到好處的驚喜，順帶表了決心一定好好準備，增加健身量，爭取上鏡的時候成熟一些。

　“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成功了！”

　“慶祝一下怎麼樣？你們喜歡燒烤，古地球日料，滿漢全席還是海鮮全宴……？”

　“張哥，千茜，你們也太誇張了點……”莫一笑滿臉無語地看著眼前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兩個人，但嘴角也忍不住翹了翹。

　數億投資的大片男主啊！

　即便是一線裡面，也沒有幾個吧？

　今天之前，誰能想到呢？

　也就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已經從一個“道具”一般的小角色，站到了這個高度……回頭一看，讓人幾乎有種恍惚的感覺。

　只是，這個圈子是不容人懈怠的。他就算開心也沒有真的放縱自己開心太久，很快正色起來問道：“群英獎的提名是不是這兩天就快出來了？”

　千茜作為助理，對這些自然都得掌握清楚，這會兒聽莫一笑問，也放下了手裡扒拉著的各種美食的單子，道：“還有兩天。一笑你呼聲很高，也是和桃李一樣的最佳男配角與最佳新人。”

　莫一笑敲了敲下巴：“這一次，最佳男配角大約不成。”

　這幾個權威獎項彼此之間也是較勁兒的，誰都不願意被別的落下去，群英獎晚桃李兩個月，在耶誕節的次日。而這兩個月沒再出什麼男配角出彩的片子。但獎項要是同桃李獎的一樣，難免有拾人牙慧之感。恐怕組委會會設法避開的。

　莫一笑表現得確實出彩，但說起來徐鼎明的《重複一萬次》其實品質也不差什麼，資歷更勝一籌，只是沒有比徐鼎明上一部作品有什麼突破罷了。群英獎很可能會考慮他。

　“……這兩日的聯繫發的通稿，重點就放在新人獎上吧。”

　千茜點頭把這事兒記下。其實獎項這東西，說著權威，但評獎的畢竟也是人，考慮得怎麼可能真的單純就是演技？

　演員的聲望、名譽、人氣、資歷……甚至一些和演員自己沒關的東西，比如這個劇得的獎是不是太多了，是不是有礙平衡；又比如那個演員和誰誰誰關係不錯，在演技差不多的情況下不如給他一份面子什麼的。

　莫一笑上輩子是吃過虧的，好端端一個影帝差點握在手裡了，正是他呼聲最高、演技也過硬的好機會，但是臨頒獎一周，突然有個他在拍的劇組化妝師攀扯他性.騷.擾，在報紙媒體上和他扯皮，弄得他名聲一時顯得很臭。最後折騰半個月終於把這事兒平息下去，但獎項早已塵埃落定，給了另外的人。

　所以，現在，獎項之前，他都很注意輿論走向，也會發幾個通稿做點公關。

　這事兒說完，莫一笑又想起了自己的《預備家庭：三人戰爭！》這個綜藝，之前因為考慮去拍那部文藝片，檔期不夠就擱置了，但這會兒確定拍攝的是《機械思維》，是明年二月的事情，對他來說，時間就足夠了。

　“千茜，你稍微說說這個節目吧，徐姐同我提了一嘴，但是我沒太瞭解。”

　千茜點頭解釋：“這是個很討喜的節目，受眾非常廣，收視率也很高，你參加了對於人氣會有很大提升，而且在中老年齡層的粉絲受眾很可能會擴大。”

　“《預備家庭：三人戰爭！》每期都會邀請六位元藝人，同時從社會上邀請三名十五歲以下的兒童參加。這三名兒童通常來說會有一些性格或者習慣上的問題，有的是特別嬌縱，有的顯得很自私。而每位明星嘉賓將會抽籤和另外一名明星、以及其中一個孩子組成臨時家庭，並且抽籤決定家庭關係（兩位藝人和孩子不一定是父母和孩子的關係，也可能是充當兄姐、姑姑叔叔什麼的），一共形成三個家庭，按照節目組的要求完成一些任務。”

　“三個‘家庭’將會相處三周的時間，每週拍成一期節目。每一周結束的時候，都要求每個家庭家庭成員做一個獨白說一說對其他兩個家庭成員還有另外兩個家庭的感受，以及一些心路歷程什麼的。——對了，除了完成日常節目組提供的任務，明星嘉賓還會接到一個重要的要求——我剛剛說了，選來參加節目的孩子都……咳，可以說是熊孩子吧。所以，嘉賓會被要求想辦法幫助孩子改正他們的毛病。當然你也不用擔心方法錯了起了反作用，孩子們的家長雖然不參與拍攝，但是還是會全程關注陪同的，也會有兒童心理學家看著，如果你們方法有問題會立刻制止。”

　千茜劈裡啪啦說了一通，把《預備家庭：三人戰爭！》的內容一口氣介紹完，狠狠灌了一大口水進喉嚨。

　莫一笑一聽就明白這個節目為什麼會擁有極其廣泛的觀眾群體了。

　這個節目每三個星期都會邀請到不同的明星參加，這就足夠吸引年輕人和孩子了。而做了父母和爺爺奶奶的，對於如何管教熊孩子這個主題有著永恆的興趣，如果家裡的孩子碰巧和節目裡的孩子有某些共同的毛病，那就更是必看無疑。這麼一算下來，基本上老中少都成為潛在的收視群體，無怪常常令人驚悚地打敗不少其他高.潮迭起的綜藝，成為收視率大戶。

　他一想就點了頭：“我同節目主持人聯繫。千茜你幫我規劃好時間。”

　“好。”千茜點點頭。

　“對了，耶誕節那天我沒什麼事情吧？”

　千茜一怔：“耶誕節次日就是群英獎，如果你有提名的話，那天應該好好準備服裝什麼的……”

　“那就把時間提前，不必趕那一天。那天我想和……家裡人過。”說出“家裡人”的時候，他覺得這個詞，真的又陌生，又柔軟。

　張晉原本一直在看各種活動的臺本——隨著莫一笑越來越紅，他這裡收到的各類活動邀約也是越來越多，他都要先篩一遍再給莫一笑看——這會兒一下子抬起頭來：“一笑你和家裡人和好了？”

　“不能說是‘和好’，而是正在接納和被接納。”他給了張晉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張晉想起他另一個“雙重人格”那點事，了然地點了點頭。

　.

　這會兒是2065年的十二月，很快就到年關，。《預備家庭：三人戰爭！》是一期三周的，若不趕在年底前拍完，就要容易碰上各種節假日。所以，同克莉絲蒂娜·哈爾金聯繫過後，很快對方就把安排發了過來。

　莫一笑跟莫一葦和莫平欒都聯繫了一下，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別的星球上節目，還說回來給他們帶伴手禮。

　莫一葦自上次那個通訊之後就有些不冷不熱。但莫一笑知道是自己的錯。從他的角度，撒嬌提要求什麼的，好像是在仗著身份佔便宜，覺得對不住原主，可是原主畢竟不在了，他更應該做的是讓原主的家人開心，總不能讓他們覺得養了個兒子反而養成陌生人了。

　莫一葦吼的那一句“媽不接受你，你來家裡啊，和她說話啊，陪她啊，跟她說你有以前一笑的記憶你是另一個一笑，她還有兒子啊”簡直像是給了他一悶棍，他終於明白作為一個“家人”，他應該做的是什麼。

　和莫家人都交待了自己的行程，然後就是祁景言。

　祁景言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新洲星團談生意。他的工作室負責制作以及參與投資的作品都很多，祁景言參演的極少，更多的是作為老闆的身份參加。原本他過幾天就要回華辰星了，可誰知道他還沒回來，莫一笑又要走了。

　“……你怎麼給自己安排這麼多活動。”

　莫一笑看著光屏裡那個男人孩子氣的“不高興”表情，忍不住笑了：“就許你在外頭工作一個月，不能我也去工作？”

　祁景言不說話了，但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周身都是低氣壓。

　莫一笑自己都奇怪，以前覺得外表高大俊朗的男人內心柔軟是粉紅少女心，讓他覺得又糾結又詭異，碰上祁景言之後，對方面無表情地賣萌他都覺得可愛。

　“你之後沒事，不如過來探班？”

　莫一笑笑著說。祁景言的眼睛亮了亮，但馬上又暗下去：“這個節目全天候拍攝，就算晚上吃飯聊天也算在‘家庭’生活裡。”他就算過去了，也根本沒辦法和笑笑單獨待著啊。

　莫一笑想了想也是，也有一點遺憾：“那我一有空就跟你聯繫好不好？……或者，調成星網的全息模式？”

　祁景言有些不甘心地點點頭，然後問他：“你這個節目什麼時候結束？”

　“月底。”這會兒是十二月初。三個星期的拍攝，中間每週末休息。

　祁景言的眼睛裡這才露出一點愉悅：“之後到《機械思維》，你都沒有什麼大的活動對不對？”

　看莫一笑點頭，他連忙說：“你空出來兩周，什麼工作都別安排，我們出去玩，怎麼樣？”

　那男人俊朗的臉上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他，因為期待而明亮非常，不似往常的深邃。莫一笑真的恨不得立刻換成全息模式，伸手過去揉揉他。

　“好啊。你這麼說了，我就等著你安排啦？”

　“當然。”祁景言看他答應，慢慢笑起來，“就你和我，還有我家另一個笑笑。”

　另一個笑笑？

　莫一笑心頭一跳，旋即想起當初他們倆決定在一起之後，兩個人發現自己都誤以為“他早已暗戀我”，兩個人雞同鴨講掰扯了半天才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這個“笑笑”，就

　作者有話要說：　　是那只讓自己誤會的大肥貓？

　.

　.

　【作者有話說~】

　在拍電影之前，先把這個綜藝搞定，嘿嘿，熊孩子什麼的，最期待了！

　麼麼噠，謝謝以下小天使們，愛你們O(∩_∩)O~特別是親愛的聽殤淚痕，好多營養液呀O(∩_∩)O~，麼麼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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