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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襲[重生]》第78章
第78章

  依照原計劃,容佑棠難堪地側身躲避,黯然垂首,默然不語。

  「你——」洪磊慌忙抬頭,極度尷尬,黑臉透紅,仔仔細細打量好兄弟,恍然大悟:怪道了!佑子生得白淨標緻,比姑娘家還好看,本以為是長期悶在屋裡讀書給捂的,原來是小時候凍壞了,男人的那方面……

  真可憐,真可惜,以後怎麼辦吶?

  洪磊手足無措,有心想開口安慰,可又怕言語不妥、傷害朋友,急得抓耳撓腮。

  「唉~」容佑棠悵然歎息,不安地絞著手指:「磊子,你能保密嗎?我誰也沒告訴,包括我爹,實在憋得難受,所以才只告訴你一個人。」

  「你放心,我打死不告訴第三人!」洪磊脫口發誓,彎腰壓低聲音:「如果洩密,就讓老天罰我一輩子都是士兵!」

  容佑棠忙拽下朋友發誓的手,堅定道:「我對你放一百個心,否則也不敢把絕密告訴你。」

  「你、你……容叔不知道,所以你自己找的大夫?」洪磊絞盡腦汁思索,小心翼翼問:「哎,你都找了什麼大夫看的?該不會是街頭游醫吧?事關重大,別、別諱疾忌醫啊,該找名醫!等我休息的時候,咱們一塊兒去找大夫,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在客棧待著,我多請幾個大夫上門,聯手診治,肯定有辦法的!如何?」

  容佑棠感激至極,但早已下定決心,不願節外生枝。他用力拍拍洪磊肩膀,豁達笑道:「磊子,謝謝你!不過,我已暗中尋遍名醫,大夫們的診斷都是一樣的。」

  「那怎麼辦?你妻子孩子呢?我很願意為你保守秘密,可容叔遲早會知道的,老人家怕是、怕是很難受。」洪磊憂慮提醒。

  「家父那兒略緩緩,我會盡力安撫解決。」容佑棠怔愣出神,滄桑一笑,悲涼道:「我幾度撿回一條命才活到現在,天生血親緣淺,不敢奢求太多。如今世上最對不起我爹,他一心盼抱孫,必須想法子滿足他的願望。」還對不起慶王殿下,他那麼好的人,卻被我蒙騙鼓裡。

  洪磊真希望自己是神醫,當場治好朋友的隱疾!

  「那、那怎麼辦啊?」洪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狹小的門房裡轉來轉去。

  容佑棠說明心意,舒坦多了。

  自重生後,他就一直暗中踏進半隻腳,盡幹些掉腦袋的事,自身難保,豈能連累無辜姑娘?或是叫兒女受苦?

  罷了罷了,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我天生血親緣淺。復仇事成的話,悉心侍奉養父終老,事敗的話,惟有一死。

  「既定事實,我已看開了。」容佑棠把朋友按坐下,好言寬慰:「你不必擔心,我沒瘋沒傻,該讀書一樣讀書,讀書不行的話,還能繼續經商。總之,天無絕人之路。」

  「你讀書沒有問題的!」洪磊連忙鼓勵:「磊子,恩科即將開考,你別灰心、也別分心,寒窗多年,只待一朝高中,前路就坦蕩了!子嗣的話,假如你不嫌棄,我以後過繼給你!」

  「我哪敢嫌棄?」容佑棠誠摯懇切道:「美意心領,但不敢要。磊子,你是三代單傳,伯母比誰都焦急重視,我不能讓伯母為難。」

  洪磊小聲嘀咕:「那有什麼的?多生幾個就行了。像我姑舅他們吧,每家都有四五個淘氣小子,舅母姑母被吵得心煩,總說要送走一兩個呢。」

  「你個二愣子!」容佑棠肘擊笑罵:「那是開玩笑的!誰要當真去討要,一準被罵個臭頭。」

  「嘿嘿嘿~」洪磊當然知道是開玩笑的,只是想逗朋友開心罷了。

  「那先這樣。飯點快到了,你去吃飯吧,晚上還得加訓。」容佑棠催促。

  洪磊站起來,卻沒急著走,猶豫不決,半晌,才歉疚道:「對不起啊,剛才我發誓發得太快了,你那個事兒……我可能、可能……算了算了!我還是另想理由的吧!」他知道母親想把姐姐許配給自己的好朋友,其實也有榜前捉婿的意思。

  「明說就是。磊子,別胡亂搪塞,免得伯母誤會我是輕狂傲慢之徒。」容佑棠坦言。

  「好、好吧。」一邊是母親姐姐,另一邊是好朋友,洪磊鄭重其事點頭,深呼吸,承諾道:「佑子,你放心,我家情況你也知道,家母家姊都不是多嘴嚼舌根的人,定會守口如瓶!」

  容佑棠正色道:「我相信你們。」

  洪磊又想方設法安慰了許多話,才擔憂離去:唉,本想結為兩姓之好,可佑子卻有隱疾,我不會嫌棄好兄弟,可姐姐的終身卻要與丈夫生兒育女……這一切,還得娘拿主意。

  轉眼間,五月到來,恩科定在六月初七開考。

  容佑棠更加忙碌了,明裡暗裡一堆事。

  三更燈火五更雞。

  他熬得清瘦,眼神卻愈發清明堅毅。俊美少年郎騎馬,翩翩掠過街頭,書生袍寬大飄逸,一身濃濃書卷氣,總能引起路人驚艷注目,再定睛一看:喲?國子監的圖徽?前途不可限量啊!

  於是,敲開容家大門的媒人漸漸多了,鬧得容開濟最近驕傲欣慰又苦惱。

  這天清早,周筱彤與楊若芳同乘馬車,母女去皇寺上香禮佛,與騎馬上學的周明宏一起出門,順路同行一段。

  時辰還早,街市行人不多。楊若芳心情煩躁,閉目養神。馬車裡有些悶,周筱彤掀起窗簾一條縫隙,透透氣,外面就是騎馬跟隨的弟弟。周明宏肩背耷拉,不情不願,他本不想再進國子監的,可冷靜後權衡利弊:武是不行了,只能從文。國子監是讀書入仕的聖地,浸泡幾年,染一層書香,長輩才好為我謀官,否則便是「名不正,言不順」。

  此時,容佑棠騎馬從對面街口奔來,朝氣蓬勃,英姿颯爽,勒轉馬頭、繞到通往國子監的聚賢街,丰神俊朗,一襲雪白書生袍絕塵而去。

  周筱彤姐弟不眨眼地看完全程。

  「哎喲,嘖嘖嘖~」賣包子煎餅的胖婦人驚歎。

  「二娘,你嘖嘖什麼?莫非看上那小哥了?」面片攤的漢子促狹嚷嚷。

  「呸,滾你的蛋!」胖婦人兩手叉腰,潑辣叫喊:「我就是看上那小哥了怎麼樣?生得好相貌,又是國子監的,將來大小會是個官,配我家大妞正好!當家的,你說對不?」她丈夫正在攤煎餅,忙得頭也不抬,附和道:「對得很!大妞是該找婆家了,你多多留心,挑個好女婿,咱也跟著沾光享福。」

  「呵,你兩口子還真敢說、真敢想喲。」削面片的漢子大嗓門表示:「那我閨女兒也可以!」

  「嘿,你女兒才五六歲,童養媳啊?」

  周圍攤販頓時哄笑。他們都是賣早點的,專做附近各書院書生的生意,對相貌格外出眾的容佑棠難免多留意幾眼,背地裡打趣議論。

  「哼!」周明宏隱忍,等走遠才怒哼,臉色黑如鍋底,壓低聲音,鄙夷唾罵:「賣屁眼的小太監!除了一張臉,他還有什麼?總做些狗屁不通的破文章,瞎眼夫子還誇好、還要張貼宣揚、還要逼我們去觀摩!呸!」

  周筱彤不發一言,死死捏緊窗簾,屏住呼吸,保持目送容佑棠離開的姿勢:側臉,他的側臉!

  我想起來了,他像……容姨娘?!

  周筱彤驚疑不定,伸長脖子看,看似要跳窗追隨容佑棠而去,引發周明宏極度不滿:「姐,你幹嘛?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宏兒,你過來,姐姐有話問你。」周筱彤招招手,忐忑不安。

  周明宏控馬靠近,硬梆梆問:「什麼事?」

  「方纔那位容公子,他叫什麼名字?你瞭解多少?」天吶,我究竟為什麼會覺得他像容姨娘?太匪夷所思了!

  「你打聽他幹嘛?」周明宏斷然否決:「一個小太監,還是個玩物,我怎麼可能瞭解他?」

  「可你們不是同窗——」周筱彤這兩年焦心忙於終身大事,可父母挑的她不滿意、瑞王又幾次稱病不見,故前些日子都住在外祖家,借平南侯府嫡系姑娘的光,時常赴賞花詩畫品茗等聚會,所以並不清楚弟弟與容佑棠之間的恩怨。之前周明宏挨打、退學,她只當弟弟頑劣淘氣,又與人爭執鬥毆,習以為常,見多不怪。

  「誰跟他同窗了?他算什麼東西?賣屁眼得到的入學機會,哪怕才高八斗,也是下賤!」周明宏嫉恨得咬牙切齒。他本以為回癸讓堂能教訓容佑棠,誰知容佑棠竟連跳四級,升走了!

  「宏兒,我只是問兩句,你就著急了。」周筱彤無奈皺眉:「你就不能學學大哥、表哥——」

  「我是周明宏,你們幹嘛總逼我學別人?!」周明宏語畢,再不看胞姐半眼,忿忿打馬,狂奔離開。

  「哎,宏兒?宏兒?」周筱彤氣惱,重新坐好,扭頭撒嬌:「娘,您看看弟弟呀,太不像話了。」

  馬車平穩前行,一直閉目養神的楊若芳終於睜開眼睛,沒有附和斥責小兒子,而是盯著女兒:「宏兒沒錯,你打聽那小太監做什麼?」

  「我——」周筱彤語塞,沉吟為難:容姨娘是父親發跡前的紅顏知己,而且算未過門的妻子,成親後鬧上門母親才得知,氣得與父親吵得家宅不寧十幾年!母親把容姨娘母子視如眼中釘、肉中刺,恨毒了,設計將其趕回鄉下,最終仍氣不過,暗派殺手,除之而後快……

  「筱彤,發什麼呆?」楊若芳瞇起眼睛,皮膚乾澀暗黃,遍佈細紋,怒聲質問:「莫非你也看那小太監生得俊?」

  算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應該是我眼花多疑。

  「娘,您說什麼呀?」周筱彤嬌嗔道:「女兒剛才只是見弟弟神色有異、與那人好像有不共戴天仇,所以才關心問兩句。」

  「這就好。宏兒暫由他去,先顧及你的親事要緊。」楊若芳鬆了口氣,拍拍愛女手背,語重心長囑咐:「筱彤,男人絕不能看皮相,要看擔當,無論俊的醜的,老了都一個樣。懂嗎?」

  「可李公子年紀輕輕,卻禿頭又癡肥,女兒實在不想去相看。」周筱彤徹底拋開「側臉神似容姨娘的小太監」,一心一意憂愁自己的終身大事。

  楊若芳陡然升起濃濃煩悶:「我已跟李夫人約好皇寺相看,你也同意了的,如今算什麼呢?李旦相貌中等,可家世算上上乘,你嫁過去就是嫡長孫媳婦,體面高貴,一輩子不用發愁。」

  「可他長得實在是……女兒都沒法多看幾眼。」

  「你父親長得俊吧?可娘過的是什麼日子?」楊若芳痛苦捶心口:「蘇盈盈那賤蹄子有了孕,你爹當心頭寶似的護著,因為當年容……娘吃過的苦,你就沒看見?筱彤,以你的年紀,沒時間挑了,明白嗎?」

  周筱彤倏然抬頭,惱羞成怒道:「若非在南蠻之地耗費三年,我怎會如此被動?都怪父親,寵妾辱妻,連累我離京避禍!蘇盈盈風塵女子,骯髒至極,您怕勾起父親舊恨,我卻不怕,回去賜她一碗藥落胎,再尋個由頭打發走,不就行了?」

  「你別亂來。」楊若芳明顯心動,卻拿不定主意。

  周筱彤委屈憤懣,陰沉黑臉,將滿腔擇婿不順的情緒發洩在蘇盈盈身上,開始細細謀劃,準備為母親出口惡氣——至於父親?

  周仁霖在家裡一貫沒什麼地位,除長子周明傑外,周筱彤和周明宏時常公然搬出外祖父鎮壓父親。

  卯時中

  容佑棠提著書箱,疾步趕去文昌樓。

  將書箱擱在屬於他的小條案上,第一件事就是開門窗散濁氣,而後整理祭酒路南的私人書案、端端正正放置昨日的功課,公案從來不碰,緊接著生爐子燒水。

  一刻鐘後,水沸。

  路南準時出現,滿意於晨光晨風、整齊書案、沸騰滾水,以及容佑棠的認真讀書聲。

  「學生見過大人,給大人請安。」容佑棠忙放下書本,起身行禮。

  「嗯。」路南頷首,略一揮手,習慣性先落座私人書案。

  容佑棠快速泡茶奉上:「大人,請用茶。」

  「嗯。」路南伸手接過,卻不忙著喝,而是照例先評點一番學生功課,十分嚴厲,絲毫不留情面。

  容佑棠垂手聽訓,畢恭畢敬。

  「多有不足,尚需勤勉。」路南督促。

  「謹遵大人訓誨。」容佑棠躬身拱手,知道算過關了。

  路南慢條斯理喝幾口茶,沉吟半晌,才緩緩問:「恩科取士,機會難得,你準備得如何?」

  「學生愚鈍,只知埋頭苦讀。」

  「你的學問算是較為紮實的,放手一搏,左右年紀還小,權當下場開開眼界吧。」

  容佑棠垂首:「是。」

  路南端坐,難得笑了笑,說:「皇恩浩盪開恩科,可惜時間緊迫,為師一時無法將種種傾囊相授。」

  為師?!

  容佑棠猛然抬頭,雙目圓睜,一度以為對方口誤——

  「茶第一天就喝過了。」路南悠然點出,板起臉,嚴肅道:「還差跪拜禮。」

  撲通一下,容佑棠雙膝跪地。

  路南欣然微笑,伸手拉開抽屜,準備拿出備好的贈禮——

  然而

  「大人錯愛,學生愧不敢領受。」容佑棠磕了個頭,驚喜冷靜後,只餘失落痛惜。

  路南笑臉凝滯,愕然定住,手已探到贈禮。他皺眉問:「你說什麼?」

  「大人錯愛,學生愧不敢領受。」容佑棠重複。

  路南的臉和嗓音一起冷下去,他收回手、關上抽屜,沉聲問:「莫非你認為我不配做你的老師?」

  「大人乃當今大儒,學識淵博,德高望重,學生欽佩敬仰,但不配師從。」容佑棠強忍失落。

  路南第一次收弟子,完全沒料到會是眼前結果!從來只有無數學子渴求拜入門下,卻不料主動開口被拒的!

  一跪一坐,二人僵持片刻。

  「你有何顧慮?」路南半晌才開口問,他涵養上佳,嚴格自律,君子風度,輕易不喜怒形於色。

  「您是一代鴻儒,名滿天下,學生卻是市井庸俗碌碌之輩,好鑽營、醉心權利,自知不堪,故不敢攀附玷污。」容佑棠羞慚表明。

  路南臉色緩和,較之前更為賞識,堅信自己慧眼識珠。他耐心訓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自知不妥,改了便是,何用妄自菲薄?」

  容佑棠卻是鐵了心一般:「大人錯愛,學生委實不敢帶累您的名聲,求您諒解。」

  祭酒大人是清流中堅,名聲比性命都重要,我心深切嚮往、但不能拜其為師,否則日後事敗,又將多連累一人。

  教不嚴,師之惰。

  路大人半生清譽,若毀在我身上,那我真是罪孽深重!

  「你——」路南眉頭緊皺,又是氣惱、又是激賞,此時他以為容佑棠是擔心自己與慶王的關係會連累自己。

  近期,國子監開始流言四起,竊竊議論「某監生是某皇親國戚的男寵、賣身求榮、無恥噁心」云云。

  「你當真不願意?」路南揚聲問。

  容佑棠毅然決然:「學生當真不配。」

  路南怒而別開臉,無計可施:學生不願意,老師總不能獨自完成拜師禮吧?

  又僵持許久

  容佑棠低頭沉默,他心裡多麼失落難受,只有天知道。

  「噹噹噹~」鐘樓敲響數聲,晨讀結束,該上正課了。

  路南見對方完全沒有改口的意思,他居長,又愛惜人才,遂有意給了個台階:「罷了,給你幾日時間思考,不必急著答覆。」這已算極致的讓步和挽留。

  容佑棠感激涕零,哽咽道:「多謝大人,但學生心意已決,斷不敢帶累您一世英名,求您收回錯愛。」

  「唉,你啊。」路南無可奈何,歎氣揮揮手:「回去上課吧。」

  容佑棠狠狠心、咬咬牙,又說:「大人公務教學繁忙,學生今後清晨不敢再來打攪。」

  「你——」路南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了,重重一拍桌,怒道:「出去!」

  「多謝大人這段時間的教誨,學生永世受用,銘感五內。」容佑棠端端正正一磕頭,默默收拾書箱,躬身告退。

  路南氣著氣著,突然笑起來,搖搖頭,喝完半杯清茶,行至露台,俯視下方剛走出文昌樓的容佑棠:寬闊空地上,容佑棠抱著書箱,垂頭喪氣,步履沉重,走得非常慢,時不時還抬袖子按眼睛,顯然難過至極。

  哼!

  路南負手,滿意點頭:一腔赤誠,孺子可教也。

  與此同時

  容佑棠心事重重,無精打采,穿過晨讀後出來透氣的同窗人流,卻不幸撞上周明宏一行。

  「喲?」周明宏擋住去路,探頭看,故作驚詫:「這不是容大才子嗎?怎的兩眼紅腫?莫非被祭酒大人訓誡了?」人以群分,其同伴個個眼神曖昧,輕佻打量傳說中攀附慶王賣屁眼的俊俏男寵。

  容佑棠心情糟糕,腳步不停,敷衍一點頭就想繞行離開。

  「哎,別急著走啊,陪我們說幾句話嘛。」周明宏又擋住,歪頭歪嘴笑,不懷好意——因為整過容佑棠,他被父母兄長和祖父輪番斥責,心中恨極。

  「就是啊,小才子,你為什麼哭?」

  「祭酒大人不是特賞識你嗎?」

  「呵呵,能到文昌樓早讀的,國子監開設以來沒幾個,殊榮啊!」

  容佑棠停下腳步,怒極,但轉念一想:乾脆借這些人的大嘴巴為祭酒正名。故沉痛道:「我才疏學淺,有負路大人提攜,今後不能再到文昌樓晨讀了。」

  哈哈,一定是路祭酒聽聞你德行有虧、自甘下賤淪為慶王玩物,厭棄憎惡你了!

  復學後暗中散佈謠言的周明宏頓時無比暢快解氣,笑嘻嘻道:「嗨,有甚所謂的?容公子可是慶王府的座上賓,你去慶王府讀書吧,比在天底下哪兒讀書都管用!」其同伴轟然附和譏笑。

  容佑棠也笑,怒火在心裡熊熊燃燒,冷不丁關切道:「咦?周公子怎麼又回來了?之前我路過告示牆時,明明看見你被清退了的,想不到還能回來讀書,真叫人佩服。」

  「你——」周明宏臉色突變,被揭了傷疤,勃然大怒。

  容佑棠為祭酒正名的目的達成,不再逞口舌之強,有恃無恐,施施然抱書箱離去。

  「站住!」周明宏欲追趕,卻被同伴攔阻:他們再狂妄,也不敢在皇家書院鬧事,尤其不敢當眾抹黑慶王。

  黎明前•平南侯府暗室

  「你還有何話說?」二皇子臉色鐵青,將證據劈頭砸在周明傑身上。

  「這、這……」周明傑跪地,膝行撿拾,兩手劇烈發抖,顫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處理乾淨了的!殿下,再給十個腦袋我也不敢糊塗至此啊!」

  平南侯失望透頂,歎氣:「韓飛鴻那老匹夫陰險狠辣,阿傑,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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