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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夫》第12章
  

  第十二章 姐夫不在身邊差點被欺負的弟弟(帶球)

  “王媽,你說什麼胡話呢。”季南聽完,白著張臉慘笑,“我姐怎麼可能有肺癆?”

  王媽抿著唇瞧他,眼裡有一絲憐憫。

  “怕不是誤診?”季南兀自不信,“我姐前幾月不還好好的嗎?”

  王媽攙著他往屋外走,狠下心勸:“快去吧,晚點就趕不上見最後一面了。”

  季南怪異地瞧著王媽,應了聲“好”,繼而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雙膝一軟踉蹌著就要跌倒,好在王媽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了,驚魂未定地叫人去開車。

  “我的小少爺,你可千萬要當心身子。”王媽急得眼眶都紅了,“爺明晚就能回來,你別急,有他在准沒事兒。”

  季南古怪地笑起來,聲音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生老病死,馮遠再厲害又有什麼用,能把死人救活嗎?能讓肺癆康復嗎?他想著想著眼裡落下淚,恍恍惚惚上了車,一路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進了季家的門,才覺得恍如隔世,竟看季宅生出一絲陌生來。

  那棟年代久遠的宅子像只兇殘的猛獸,張著血盆大口,等著他自投羅網。季南下車站在門前發起抖,手心裡滿是冷汗,耳朵裡嗡嗡直響,木訥訥地跟著下人去了姐姐的臥房,撲面就是濃重的血腥味。

  季南腳下發軟,撲到床邊去握姐姐的手,握都握不住,他姐姐的手竟比他的還要冷,帶著顫慄,掌心還有未乾涸的血跡。

  “小南。”

  季南含淚抬起頭,顫顫巍巍叫了聲:“姐。”

  他忽然就明白自己答應留在馮家不僅僅是因為離不開馮遠,還是因為對姐姐的那份愧疚,可愧疚中又夾雜著隱忍的嫉妒,嫉妒她能名正言順地嫁給馮遠。然而現在愧疚徹底吞噬了嫉恨,他哭得說不出話,只一個勁兒地叫:“姐……”

  “哭什麼哭,早前就查出來了。”季南的姐姐倒是坦然,一邊咳嗽一邊揉他的頭,“你光惦記馮遠了,早就把姐姐忘到腦後了吧?”

  季南跪在床邊垂了視線,捂著小腹囁嚅道:“姐,我對不……”

  “別。”季南的姐姐出聲打斷他,“看看這個。”她從枕下摸出張紙來,遞給季南,“我和他的關係,就跟你和趙先知差不多。”

  季南抓著那張離婚協議手發起抖,淚水劈裡啪啦砸在墨蹟上。那上頭的日期就在年節過後。

  “季家以前對馮家有恩,所以馮遠才幫了咱家一把,我本來以為撿了個便宜姑爺,沒想到倒賠進去個弟弟。”

  季南聽了依舊是哭,趴在他姐姐手邊抽泣。

  “我還當他鬧著玩,就想著我若是沒了,他定要嫌你累贅,所以不得以把你許給了趙先知,也是為了給你留條後路。”季南的姐姐捂著嘴喃喃自語,“現在想想,太對不住你,真該一開始就聽馮遠的,把你送去馮家養著。”

  屋外忽然刮起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呼嘯而至,刮得季家的窗戶吱嘎吱嘎亂響,季南埋頭哭了一會兒,便再也聽不見姐姐的聲音,抬起頭看了一眼,淚還在流,人卻清醒了些,扶著牆挪出房間,見到王媽勉強勾起嘴角:“這季家就剩我一個人了。”

  王媽聽罷,心疼得掉了淚,抓著他的手道:“好孩子,這不是還有我們呢嗎?”

  季南掙開她的手喃喃道:“就剩我一個了。”

  說完也不理會旁人,兀自抓著那張糊滿淚水的離婚協議坐在季家客廳的沙發上,直直地望著大門,任誰來勸都不搭理。

  這雨從晚上一直下到早晨,風一陣緊似一陣。王媽見季南這副模樣,便張羅著季家的下人籌備葬禮,又吩咐夥計去車站等馮遠,這才湊到季南身邊絞盡腦汁勸他。

  季南怔怔地聽,知道王媽是好心,可還是緩不過神,就覺得自己和姐姐都悲哀得可笑,兜兜轉轉把命都搭進去,就為了個殘破的季家。

  值嗎?季南想把姐姐搖醒問她後不後悔,為了這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業,許了兩門形同虛設的婚事。

  若是馮遠沒有愛上他,怕是他們姐弟倆都要為這個家搭進去一輩子。季南忽而揉著眉心冷笑起來,心裡涼得像被人潑了一盆子混著冰渣的水。

  “王媽,這個家有那麼重要嗎?”季南困惑地問,“敗落就敗落了,幹嘛要苦苦撐著。”

  “我的小少爺,你可不是傷心糊塗了。”王媽服侍了馮家大半輩子,聽不懂季南的話,“這可都是老祖宗留下的東西。”

  季南聽了涼涼道:“幹我什麼事兒。”

  王媽連忙摸他的額頭:“壞了壞了,爺要坐大半天的火車才能趕回來,除了他誰還能勸得了你?”

  他們二人正說著,季家的大門忽然被人踹開了,趙先知趾高氣揚地衝進來,見了季南就要上來抓人。王媽立刻撲上去攔住了,叫著:“你們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趙先知早就打聽過馮遠不在家,頓時天不怕地不怕起來,把王媽狠狠推倒在地上,“季南是我的未婚夫,現在他姐姐死了,季家的家產歸了他便是歸了我,你個老婆子湊什麼熱鬧。”

  季南低著頭把趙先知的話聽完,走到王媽身邊把人扶了起來。

  “季南,你是自己跟我回去,還是我把你給綁回去?”趙先知記著先前在醫院被馮遠踹的那一腳的仇,“別幻想馮遠還會來救你。”

  季南平靜地掃了一眼趙先知,眼神冷到嚇人,還真把這個公子哥嚇住了,半晌緩過神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漲紅了臉罵道:“不識抬舉。”

  季南把王媽扶到沙發邊坐著,這才拿正眼瞧趙先知:“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我說你不識抬舉,不就是個挨肏的雙兒……”

  ——砰。

  趙先知的咒駡戛然而止,季南手裡握著那把馮遠曾經教他使的槍,槍口冒著青煙,他虎口被震得失去了知覺,嘴唇邊卻浮現出輕蔑的笑意,模仿馮遠的語氣一字一頓罵道:“王八羔子。”

  趙先知捂著肩膀慘叫起來,鮮血順著他的胳膊汩汩而下,眨眼就淌了一地。趙家的夥計見季南手裡有槍,立刻連拖帶拽把趙先知拉出了門。

  季南這一槍實在是太突然,連王媽都嚇住了,半晌捂住胸口,戰戰兢兢地感慨:“就該讓爺平時注意著點,怎麼把這麼好一個小少爺都給帶壞了……”

  季南把槍收了,跌坐回沙發裡,揉著眉心喘氣,耳朵被槍聲震得嗡嗡響。

  “王媽,馮遠什麼時候回來?”季南再開口時,嗓音已帶了哭腔,“我想他。”

  “哎呦我的小少爺。”王媽揉著自己摔傷的腿心疼不已,“再等等,最快的火車到站也要等到太陽下山之後呢。”

  季南悶聲悶氣地應了,捂著臉抽泣了會兒,鬆手的時候眼裡雖然還有淚,但是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他理了理衣服,跟著王媽把靈堂佈置了,外頭淒風苦雨哀嚎個不休,他的心情也跟著抑鬱了下來,青白的臉一絲血色也沒有,王媽惦記著他還懷著孩子,急得不停往門口張望,可時間過得緩慢,季南隔幾個鐘就問她馮遠回來沒,得到同樣的答案也不著急,就一直問一直問,直問到白日將盡,暴雨傾瀉而下,天上電閃雷鳴。

  李家的大門再一次被人踹開了,趙先知用繃帶吊著胳膊衝進來,帶著一群人把季宅給圍住,手裡拎著把滴著雨水的刀。

  “我還不信今兒帶不走你。”

  季南輕飄飄覷了趙先知一眼,倒沒急著拿槍,慢條斯理把白布系上胳膊,系完才開口:“既然你非要帶我走,那就先給我姐磕三個頭。”

  趙先知哪裡肯,挑釁地揮著手裡的刀,雖不敢真的衝上來,嘴裡卻罵個不停:“你是個什麼東西,也就在床上伺候伺候馮遠,還真當自己多了個靠山?”

  季南歪著頭靜靜地聽,看著趙先知覺得這人是個傻子,要不是生在趙家,指不定被誰一悶棍打死了。

  “我的確跟了馮遠。”季南坦然承認,繼而嗤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趙先知像被人當中扇了一耳光,臉頰火辣辣地燒起來。

  “我們季家雖然沒落了,但我勸你別動歪心思。”季南轉身把槍從口袋裡掏了出來,用指腹輕柔地擦拭,“說不準哪天我就把你一槍崩了。”

  屋外的雨更大了,仿佛哀怨的嘶吼在窗外咆哮,玻璃外似乎閃過幾道車燈,季南一直繃緊的神經忽然鬆弛下來,在心裡喚了聲“姐夫”,目光越過趙先知黏在了門邊上。

  這時候來季家的,除了馮遠還能是誰?

  季南見著那個冒雨跑進來的身影忽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硬撐著才勉強站住。馮遠的長靴上滿是泥水,衣擺上滴落著冰冷的雨滴,連臉上都蒙著層水汽,進了屋子定定地注視著季南,目光灼人得厲害,繼而抬腿踹在嚇傻了的趙先知屁股上:“混帳東西,老子的人你也敢動。”

  趙先知丟了手裡的刀,捂著屁股往門外躲。

  “王八羔子,今兒一定要崩了你。”馮遠把腰間的匣子槍抽出來,還沒扣下扳機,就聽見了季南的聲音。

  這小孩兒安安靜靜地叫了他一聲:“馮遠。”嗓音一點兒起伏都沒有,卻聽得馮遠滿心酸澀,收了槍三步並兩步衝到季南面前,一把把人抱進懷裡。

  “我的小祖宗,可把我想壞了。”馮遠把臉貼在季南冰涼的臉頰上磨蹭。

  季南被蹭了滿臉的雨水,伸手摸了摸馮遠的臉,然後摟著他的腰重又喚了聲:“姐夫。”

  “小南,姐夫在這兒呢。”馮遠急急忙忙抱著他坐在沙發上。

  季南把一直塞在懷裡的那張離婚協議拿了出來,遞給馮遠,然後坐在他腿上發呆,許久才笑吟吟地說:“馮遠,我就剩你了。”

  馮遠心裡一緊,按著季南的後頸把人抱住:“小祖宗,可別這麼笑,姐夫要急死了。”

  季南趴在馮遠肩頭“喏”了聲,繼而嗚嗚地哭起來。這回馮遠沒阻止,拍著他的背輕聲哄,又去揉他的腰,念及季南懷著孩子,愈發擔憂,吩咐躲在一旁的王媽去請大夫,然後抱著季南回了臥房。

  這房間幾乎沒變,馮遠抱著季南躺在床上,季南的嗚咽夾雜在電閃雷鳴裡,聽起來更加脆弱。起先季南哭得還很小聲,後來越哭越傷心,也是終於見著馮遠的緣故,思念夾雜著悲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繼而昏昏沉沉地沒了意識。

  馮遠嚇了一跳,正好大夫冒雨前來,他連忙把人請到臥房給季南看。大夫還是那個大夫,神情卻比上回嚴肅不少。

  “憂思鬱結不得排解,受了驚嚇又沒休息好,再不好好養著,身子絕對吃不消。”

  馮遠聽得心驚肉跳,也不顧外面風雨交加,叫人按著大夫開的方子跑出去抓藥,再摟著季南自責:“我就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

  季南在睡夢中抱住了馮遠的胳膊,把臉頰上的淚抹在了姐夫的小臂上。

  馮遠不敢再出聲,也不敢動,維持著一個姿勢直到季南半夜忽然驚醒。

  “姐夫?”季南爬到馮遠胸口趴著,借著閃電的微光看見了馮遠憂慮的目光。

  “再睡會。”馮遠把他的頭按在頸窩裡勸,“算姐夫求你了。”

  季南慢慢湊到馮遠耳邊咬著他的耳朵:“姐夫。”叫完又改口,“馮遠。”

  “難受了?”馮遠的掌心貼在了季南的小腹上。

  季南在黑暗中搖頭,枕著馮遠的胳膊看窗外晦暗不明的風雨:“馮遠,你是不是也會死啊?”

  馮遠這時哪兒敢惹季南傷心,便胡謅道:“不會,我長命百歲。”

  季南靜了會兒又說:“那我會死。”

  “不會,你也長命百歲。”馮遠唬他,“我倆最後變成倆老不死的相依為命。”

  季南沒忍住笑了:“……德行。”笑完呆呆地望著馮遠的臉,淚水遲疑地跌落,然後越流越洶湧。

  “馮遠,我好想你。”季南摟著馮遠的脖子嚎啕大哭,“我……我就剩你了……”

  馮遠被他哭得滿心懊悔,恨不能回到一月前扇自己幾個耳光,罵他為何要把季南一個人留下,當即摟著人說盡了好話,只求他別哭了:“我的小祖宗,你可不單單有我,還有孩子呢。”

  季南哭聲微頓,摸著小腹抽了抽鼻子。

  “乖,再睡會。”馮遠見提了孩子季南的情緒就好些,連忙繼續哄,“我一輩子都陪著你。”

  季南淚眼婆娑地看著馮遠,須臾摸索著解姐夫的衣扣。馮遠直挺挺地躺著給他解,季南解完外衣,把微涼的雙手伸了進去,繼而身子也鑽進馮遠懷裡。

  “別想了,有姐夫在誰也別想欺負你。”馮遠耳邊還徘徊著季南帶著鼻音的哽咽,不免心碎,偏頭吻他的臉頰,“我知道你心裡頭難過,姐夫看你這樣也難過。”

  季南把臉埋在馮遠胸口,聽著姐夫沉穩的心跳哭意又泛上來,他怕馮遠擔心,硬生生憋住了,只悶悶地問:“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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