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詛咒
紙條上的字很醜,就好像書寫者是第一次寫字一樣。
「紙張泛黃、還帶有霉點,應該是很多年前的東西,紙上的字卻還算清晰,像是後來寫上去的。」我並沒有把詛咒放在心上,看完紙條後,思索起來。
自己之前去門診大樓看過那裡的地圖,中央手術室確實在門診大樓的第七層,照此來看紙條上提供的信息並不完全是假的,至少書寫紙條的人對江滬癌研醫院十分了解,清楚這裡每個科室的位置。
「去中央手術室和第三病棟地下的太平間,分別取出他的死亡證明和出生證明。這個對應關係有點奇怪,中央手術室對應著死亡證明,太平間反而對應著出生證明,這到底是書寫者的筆誤,還是刻意所為?」我摸著下巴,通常來說手術失敗後,醫院方面會給死者家屬開出死亡證明,至於太平間,那裡只是存放屍體的地方,就算能開具證明,也是屍體暫放和遺體交接證明,不可能存在什麼出生證明,沒有人會出生在那種地方。
「應該只是筆誤吧。」
我在心中思索,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站在我身邊的作家也是如此,他甚至還有些不屑。
「這種無聊的遊戲我十年前就設計過,老掉牙的套路了。」作家想要去拿那張紙條,年輕人立刻把手抽了回來,小心翼翼將紙條放回雙肩包夾層。
「我說,你也太敏感了吧?」
年輕人陳默閉口不言,重新背上雙肩包:「我沒有騙你們,這詛咒是真的,我不知道老教授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這張紙條,我只知道他被送到醫院後不久,就停止了呼吸。」
「或許這只是個意外。」作家自顧自的從箱子裡取出一瓶啤酒喝了起來,他這怪異的舉動引起了我的注意,就算嗜酒如命也沒必要喝的如此頻繁。
我鼻翼抽動,忽然發現作家身上最開始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已經完全被酒精味掩蓋。
「一開始我和室友都沒有在意,可等到第二天,當我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忽然看到室友正坐在床上死死的盯著我,他手裡拿著那張紙條,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陳默有些痛苦的描述著,他激動的揮著手,似乎那天早上的場景,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被他嚇了一跳,問他是不是做噩夢了,結果他沒頭沒尾的對著我說了一句——我們都要死了,我已經看到了。」
「我膽子很小,罵了他一句後,就出去洗漱了,可誰知道等我再回寢室,室友已經不見了。他的東西散落一地,就好像是被人追趕、匆匆逃命一樣。」陳默嘴角泛著苦澀:「上課,下課,一早上都沒有看見他,直到下午我們去上解剖課時,大家打開了存放大體老師的水槽,結果所有人都被嚇傻了!我的室友就泡在那些大體老師中間!皮膚蒼白,四肢扭曲,死狀極度可怕!」
陳默的聲音裡幾乎帶上了哭腔,可見當時那一幕對他心靈造成的巨大衝擊。
「我們在醫學院住的是雙人間,室友死的蹊蹺,我膽子又小,不敢一個人在宿舍睡,就去找其他人同學,想要擠擠湊合一晚。等晚上熄了燈以後,大家都已經熟睡,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異常,我這才放下心來準備睡覺。」陳默的聲音慢慢變的尖銳起來:「可能是因為白天室友死亡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我根本睡不著,一閉眼腦中就浮現出他的樣子,還有他早上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們都要死了,我已經看到了。」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想要翻身卻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我嚇的要命,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同學就睡在我身邊但是我卻弄不醒他們,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寢室的門似乎被什麼東西推開,黑暗中好像有東西爬了進來!」
「我發誓我沒有撒謊!那東西渾身濕漉漉的,臉貼著地面,在一寸寸爬向我!」
「我感覺自己喘不上氣,肺裡一絲空氣都沒有,內臟好像停止運轉了一樣,眼睛瞪的滾圓,我看著那東西慢慢的、慢慢的爬到我身前。」
陳默的聲音有些大,他的情緒已經失控,我趕緊出言安慰,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說道。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楚那東西的長相,但是很奇怪,我能感覺出他就是已經死去的室友,他又回來了!」年輕人吸了口氣,他的故事也到了最後:「室友好像對我說了什麼,似乎是在催促我,一直等到他離開,我才猛地從床上坐起,屋裡的同學全都詫異的看著我。我的模樣很狼狽,衣服完全被汗水浸透,就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同學都在問我怎麼了,我原本也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噩夢,可等我把手伸進口袋時,忽然發現口袋裡多出了什麼東西?拿出來一看,那張被室友帶走的紙條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我的口袋裡!」
「我該怎麼辦?我不想死,我不想變得跟室友一樣。」陳默臉上溢滿恐懼:「我明白了室友的意思,這才相信紙條上的詛咒是真的,所以我簡單整理了一下東西,連夜跑到這裡,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惡作劇,我真的不想死。」
他說到後面幾乎語無倫次,屋內沒有一個人開口插話。
我聽完之後,沒有發表意見,只是在心裡思索。
如果陳默說的是假的,那麼這個人一定另有目的,他很可能就是主播之一,且演技絕對不輸給作家,對我來說非常危險。
而假如他說的是真的,我自己剛才也看到了那張紙條,詛咒什麼的也會在我身上應驗,這同樣不是什麼好消息。
「你有沒有試過將這紙條燒掉或者送到道觀裡去?」作家拿著啤酒罐,慢悠悠的喝著:「編的不錯,但我還是不信,作為一個資深超自然研究者,我跑過那麼多地方都沒有見過所謂的靈體,你一個小屁孩,毛都沒長齊就經歷了超自然現象?我看你這是心理疾病,要不先喝罐啤酒壓壓驚?」
作家將我身前的那罐啤酒遞給陳默,我微瞇眼睛,也盯著年輕人,想要看看他喝下這罐啤酒後會有什麼反應。
「我對天發誓,自己說的全是實話,我不想害你們,你們兩個剛才也看到了紙條上的內容,我們現在是一體的,必須要按照紙條上說的去做,這樣才能活下去!」陳默著急解釋,能看出來這年輕人心眼不壞,也沒什麼城府,就是膽子太小了,他要做恐怖片主角,估計活不過五分鐘。
陳默隨手將啤酒放到一邊,看也沒看,繼續勸說我和作家跟著他一起行動。
「沒喝?這是傻人有傻福,還是他發現了什麼?」我的目光在作家和陳默之間移動,秀場主播一共就那麼幾個,這倆人我看著都感覺怪怪的,誰都不像是好人:「要不要跟他們一起行動?我在門診大樓肉瘤中心裡發現的水箱絕對有問題,那裡我還沒有細看。」
留給我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很快作家就和陳默達成共識,兩人決定按照紙條上所說夜探門診大樓。
陳默是為了破解詛咒,作家據他自己說,是為了尋找靈感。
他們兩個都看向我,我也不好拒絕,勉強點頭同意:「這地方很危險,咱們聚在一起也相對安全一點。不過在出發之前,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一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