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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降熱搜》第83章
第83章

 秘密抖出,顧傑通體輕鬆, 解脫似的呼出一大口氣, 抬手抓抓頭,臉上還殘留著點窘:「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好意思說了吧。」

 「……」冉霖真的不知道, 他現在所有的腦細胞都在運算華夏民族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複雜家族體系。

 顧傑見友人不語, 心裡愈發沒底:「其實……」

 「等一下, 」冉霖打斷他, 「再給我兩分鐘, 兩分鐘就行。」

 顧傑閉嘴,特認真地等。

 兩分鐘以後……

 「好吧, 」冉霖看向友人,投降,「何導是你親戚。」

 顧傑不懂這麼一目瞭然的事情為什麼友人要足足思考兩分鐘, 但還是秉著既然說了就要說透的原則,補充細節:「對, 就是我姥姥的二姐家的三女婿, 也就是我媽的三表姐夫, 我的三表姨夫。但我姥姥只有我媽一個孩子, 我媽從小都是和二姥姥家的三個孩子一起玩的, 所以我們四家直到現在也走動得很近, 我直接叫他三姨夫的。」

 「……」冉霖聽得頭要爆炸,總有一種想去拿筆和紙把龐大的顧氏家族按照輩分一行行排下來仔細捋的衝動。

 顧傑誤解了友人臉上的糾結,以為是生氣自己瞞著,著急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就是關係戶這種事……說出來實在挺丟臉的。」

 冉霖愣了下,總算將靈魂從顧家族譜裡拽出來,隨即便被顧傑的話弄得哭笑不得:「你為了等這部戲空出快一年檔期,隨便你任性的三姨夫把劇本一改再改,開機日一拖再拖,我就請問還有比你更實在的親戚嗎!」

 顧傑歪頭想想,覺得友人說的也不無道理:「也是,一起吃飯的時候我三姨說過好幾回了,能拍就拍,不能拍就讓顧傑去忙別的,別天天沒個准信耽誤我外甥賺錢。」

 冉霖簡直能從顧傑的轉述裡腦補出三姨的語調氣場:「你姨是真疼你。」

 顧傑笑,打心底往外舒暢,就跟跑了五千米似的,末了連人帶凳子一起挪正,和冉霖面對面道:「這件事圈裡沒人知道,是朋友就幫我保密。」

 「不是朋友,」冉霖直直看他,「是兄弟。」

 顧傑動容,從昨天到今天經歷了太多破事,直到此刻,才又覺得天朗氣清,生活美好。

 冉霖也終於把所有線索串起來了,像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顧傑和何導過於熟悉,還有顧傑一推薦何導就答應和自己吃飯了,以及何導在得知顧傑被騷擾之後,於談話裡千方百計也要讓齊落落說明白顧傑沒騷擾她……凡此種種,一個「三姨夫」全能解釋得通了。

 所以說以後講重要問題的時候不要大喘氣,顧傑那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不是哥們兒」,害得他差點腦補出S彎賽道,咔咔飆車。

 「話說回來,」冉霖一臉感激地看向友人,「其實我才是真正的關係戶,要是沒有你這層關係,我哪有機會進組。」

 「不是的,」顧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搖頭,「我是極力推薦沒錯,但最終能讓他拍板的還是你。去吃飯之前他和就我說過,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事關作品,沒人情。」

 見冉霖仍半信半疑,顧傑索性全說了:「我當初能拿到這個角色,也是要試戲的。」

 冉霖驚訝:「你也要試戲?」

 「對啊,」顧傑說得理所當然,不過說完,又重新低下了羞愧的頭,咕噥道,「但是我有快速通道。」

 冉霖:「啊?」

 顧傑:「就是我可以第一個試戲,如果適合這個角色,就不用再找別人了。」

 冉霖懂了,這不是快速通道,這是高考的提前批錄取。

 ……

 北京,王希家。

 吳夏把筆記本推開,拿過老闆剛給她做的十分鐘快速咖喱配白米飯,風捲殘雲。

 王希已經過了怎麼吃都不怕胖的年紀,只能羨慕地看著小宣傳大快朵頤。

 吳夏忙活一晚上,待聞著咖喱味,才覺出腹中空空,於是這會兒熱飯下肚,舒服熨帖。

 「希姐,我現在明白你的意思了。」吃到碗快見了底,吳夏才放緩節奏,悠悠喝兩口熱水,然後忽地來了這麼一句。

 王希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刷微博,聞言茫然抬頭:「嗯?」

 吳夏道:「就是你說冉霖是珍稀動物,我們要保護。」

 王希莞爾:「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吳夏用力點頭,「要是我朋友能這麼為我出頭,我也天塌下來都不怕。」

 「誰都希望有這樣的朋友,」王希輕嘆一聲,「但能真正做到其實不容易。誰都沒想到何關會留個心眼,所以冉霖當時的出頭,怎麼看結局都是陪著顧傑一起被罵,被黑。」

 「但是何關偏偏就錄了像,所以冉霖非但沒有被罵,還生生圈了一大波粉,我覺得都是注定的。」吳夏抬頭看向王希,「希姐,你聽過那句老話沒?」

 王希挑眉:「什麼?」

 吳夏語帶感慨:「人善人欺天不欺。」

 ……

 天津,某酒店。

 陸以堯掛上經紀人的電話,徹底放下心來。

 齊落落是再無翻身可能了,她現在應該正千方百計地聯繫顧傑團隊,希望那邊能不要告她。

 顧傑和冉霖雙雙掛在熱搜裡,關鍵字除了澄清,仗義,就是欠清白者一個道歉。

 陸以堯靠近沙發裡,重新把手機切回微博,用小號繼續窺屏冉霖主頁——

 【三顧留情:有朋如此,夫復何求。】

 【顧傑家的肱二頭肌:這TM才是兄弟!】

 【鳳去台空江自流:偶像,你今天氣場兩米八!】

 【今天你吃燃面了嗎:是不是皮膚越白的人熱血起來越燃[笑cry]】

 【考研之神保佑:因為令狐小刀粉上你,現在莫名驕傲。】

 【生當作人傑:我不讚成去那些沒發聲的「圈內朋友」下面嘲諷,也許他們私下聯繫過顧傑,也可能他們和顧傑的關係就不是你想的那麼好,總之,發聲與否是每個人的自由。所以我繼續怒贊冉霖就好了,純爺們兒!】

 【龍井凍鴛鴦:對不起,之前一直對你有偏見,落花一劍裡你明明演的挺好,我也說難看,在這裡真心向你道歉。你的粉絲也很可愛,小燃面,這名誰起的233333】

 陸以堯一條條評論往下看,看到最後,整個身體都靠進沙發裡,愜意,放鬆,還帶點自得的小幸福。

 視線停留在那條道歉的評論上,良久,陸以堯動手回覆——

 【我家冉霖全世界最好-回覆@龍井凍鴛鴦:國民初戀漂流記第一期桂林站的快問快答環節裡,他自己選的,作為粉絲,我也覺得這個暱稱很可愛[心][心][心]】

 ……

 北京,樊莉家。

 看見阿姨去玄關開門,陸以萌兔子似的從沙發上竄起,逃回自己房間,蓋上被子裝睡。

 奈何兩分鐘後,房門還是被敲響。

 剛風塵僕僕從外面忙完歸來的老媽,一邊敲門,一邊毫不留情戳破:「別躲了,你往樓上跑的聲音趕上地震了。」

 陸以萌嘆口氣,投降,掀開被子按亮臥室燈,然後拖著無奈的腳步不甘不願地給老媽開了門。

 「我是你媽又不是討債的,躲我幹什麼。」樊莉走進陸以萌房間,仍穿著晚宴長裙,剛應酬回來的她臉上帶著絲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別等我問了,說吧,你哥火急火燎要弄酒店監控幹嘛,還是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

 陸以萌就知道這事瞞不住老媽,而且就算自己不說,老媽找實際操作這件事的人一打聽,也就清楚了,之所以問自己,無非是圖個方便。

 雖然自己只是幫老哥牽線找人去弄視頻,原因老哥壓根兒一個字都沒講,但她又不傻,圍觀一晚上微博,什麼都明白了。可是對著親媽,她只能在安全範圍內給個答案:「他有個圈內朋友被人誣陷了,需要拿到酒店監控,才能證明清白。」

 「圈內朋友?」樊莉狐疑皺眉,「不是為他自己的事,是為了朋友的事?」

 「對,」陸以萌忙不迭點頭,「就是和他一起錄過真人秀,前陣子他還去過武漢探班的那個。」

 有一個真愛粉親妹,和一個總覺得兒子還沒長大的親媽,陸以堯的行程在樊家從來都不是秘密。

 樊莉對兒子去武漢這事有點印象,因為「友情探班」在自家兒子這裡是個新鮮事,但至於探的是誰,她沒太往心裡去,自然也就沒記住。

 可這會兒還是為同一個人,兒子隔著千里迢迢也要找人去調監控,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如果她沒記錯,向來不喜歡動用家裡關係的兒子,上次動關係還是因為有人往他身上潑髒水,說他和同劇組演員開房。

 那一次樊莉能理解,畢竟事關自身名譽,但這一次根本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這麼著急忙慌就有點反常了。

 自家兒子樊莉瞭解,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就霍雲滔一個,進娛樂圈這些年,就沒見他和哪個同行走得近。樊莉一直覺得兒子把娛樂圈當成了職場,認識也好,熟悉也罷,都是工作關係,加上兒子本身也不是那種輕易就能和人交心的性格,所以忽然冒出個會讓兒子特意探班以及不惜全力幫忙解圍的「朋友」,還挺值得關注的。

 「那個人叫什麼來著?」樊莉難得起了好奇。

 陸以萌暗暗懊惱,一邊在心裡和老哥說對不起,一邊如實告訴親媽:「顧傑。」

 「哪個顧哪個傑?」樊莉本想問清楚名字回頭有時間瞭解一下,無意中瞄到被女兒隨意扔在床邊的手機,立刻改了主意,「也是演員對吧,你搜他百度百科我看看。」

 陸以萌:「……」

 有一個與信息時代接軌的老媽是非常愁人的事。

 母命難違,陸以萌乖乖搜出顧傑信息,遞給老媽審閱。

 樊莉也沒想怎麼樣,就像天底下所有過於操心孩子的母親一樣,總是想儘可能知道孩子在幹嘛,交了哪些朋友。

 陸以萌湊過去,在老媽往下滑屏幕的時候,也跟著一起把顧傑的百度百科又看了一遍。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在看到「他從小喜歡運動,至今仍堅持健身,在拍攝完《百折不回》後,又愛上了自由搏擊」這行字的時候,心情還是再一次低到谷底。

 「你那是什麼表情?」看完資料沒覺得有不妥的樊莉,一抬眼,就捕捉到了女兒臉上的生無可戀,「這人有問題嗎?」

 「沒有啊,」陸以萌聲音不自覺上揚,「特別清白,出道到現在連緋聞都很少,合作過的同行都誇他人很棒。」

 如果樊莉有讀心術,就能看出陸以萌現在是個刻意強調的防禦姿態。

 但她沒有。

 更不可能發散思維想到女兒已經在糾結未來對顧傑的稱呼上了——哥哥還是嫂子,這是個問題。

 「多交些朋友也好,」樊莉把手機還給女兒,「別看你哥對誰都笑模笑樣,其實性子是有點冷的,當演員也就算了,未來要是做生意,還是性格熱絡點吃得開。」

 「嗯嗯。」陸以萌特受教地點頭,彷彿她也從母親的教誨中汲取到了養分。

 樊莉寵溺笑笑,道:「早點休息吧。」

 陸以萌目送老媽離開,隨著臥室門重新關上,這才倒進柔軟被子裡,徹底鬆口氣。

 然而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陸以萌舉起手機,望著百度百科裡顧傑那張髮梢被汗水浸濕的打拳照片,心說,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未來怎麼過老媽那關,就看你的造化了。

 ……

 翌日,武漢是個大晴天,豔陽高照,萬里無雲。

 盛夏的陽光太強烈,薄紗簾已經擋不住,冉霖生生是被曬醒的。睡眼惺忪裡,有些後悔昨天沒拉厚窗簾。

 然而房間並不熱,空調仍盡職盡責地把室溫控制在舒適的26℃。

 冉霖起床摸過手機,發現才早上七點半。

 難怪鬧鐘沒響,因為今天九點才開工,所以他第一個鬧鐘設定在七點四十,最後一個鬧鐘設定在八點十分……慢著,九點開工?沒女演員怎麼開工?不,不對,有女演員的……

 冉霖發現昨晚突發的「齊落落事件」讓他把另外一件事徹底忘到了後腦勺——江沂今天過來!

 自約定好之後,冉霖再沒和江沂聯繫過,因為彼此信任,他也不覺得對方會臨時變卦,所以只要坐等對方過來就行。

 但對方不變卦的前提得是他們劇組沒出幺蛾子。

 現在被齊落落這麼一鬧,尤其是昨天晚上事件反轉已經是十點半以後的事情了,可以想見直到現在,他們劇組仍然處於輿論中心。甚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染火》這部戲都會因為這件事,被貼上「是非多」的標籤,保不齊等電影上映的時候還會被人翻出來炒冷飯。

 這和誰對誰錯沒有關係,在路人的觀感裡,這些事都圍繞著《染火》這一電影,作為藝人,在這個時候進組,而且就是頂替齊落落去演她原本要演的那個角色,無論是誰,都百分百會被人拿出來討論,關注。

 而且這只是個三番女配,怎麼想都不值得江沂犧牲這麼多。

 冉霖沉吟片刻,給劉彎彎打電話,待那頭接通,便直接道:「彎彎,你把生活製片電話給我一下。」

 一直和生活製片溝通事宜的都是劉彎彎,所以聞言很自然道:「冉哥你有什麼事嗎,告訴我,我和製片去說就行。」

 冉霖想了想,也行,反正就是一句話的事:「你幫我問問他安排去機場接江沂的車已經走了嗎?」

 「這個時間應該走了吧,」劉彎彎沒想太多,但條件反射嘀咕完,還是乾脆利落道,「冉哥你等我半分鐘,我這就打電話問!」

 掛斷電話後,眨眼功夫,手機就響了,冉霖接起,那邊劉彎彎立刻匯報:「冉哥,已經走了,說是接到後直接去片場,九點開工沒問題。」

 顯然生活製片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不過無所謂,他就是想確認一下江沂有沒有改變主意,畢竟她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團隊,如果改變主意,由經紀人和劇組溝通,也是可能的。

 然而現在看,江沂還是如約來了。

 冉霖放下電話,起身伸了個大大大懶腰,走過去拉開窗簾,讓陽光再無一點遮擋地盡情曬到自己身上。

 叮咚。

 手機忽然傳出微信提示音。

 冉霖轉身走回床邊,拿起手機一看,是染火劇組的微信群,發信息的是場記,沒文字,就一張表情包,圖片上一個精神抖擻的大腦袋小人——【[吃苦耐勞的一天開始了!].jpg】

 ……

 今天要拍的不是室內戲,而是一場郊外小河旁的四人戲——姜笑笑跟蹤小賣店店主應烽被發現,逃跑廝打中,姜笑笑落水,小顧隨後趕來,應烽逃跑,小顧救上姜笑笑,而狄江濤全程躲在暗處,雖然想衝上來幫姜笑笑,可被應烽威脅過的他又膽怯了,內心極度掙扎,最終也沒上前,以至於顧傑在救了姜笑笑之後,狠狠揍了懦夫狄江濤一頓。

 這是全片幾場最重要的轉折戲之一,應烽由此暴露,姜笑笑也由此對小顧生出好感,而狄江濤則在小顧憤怒的拳頭裡,在姜笑笑冷漠的眼神裡,第一次因為自己的懦弱感到後悔和羞恥,也為之後的勇氣爆發埋下伏筆。

 第一天進組就拍落水戲,這樣的安排其實有點「狠」。

 但冉霖明白導演的想法。

 因為這是一場前半段以姜笑笑為絕對主角的戲,無論從情感難度還是動作難度上,都是姜笑笑所有戲份裡比較高的一場,如果上來就能把這樣情感衝突激烈的、對表演的細膩程度要求極高的戲拍好,那麼其他的戲份也就不難了。

 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導演,何關沒有一步步深入考察的時間,只能上來就試大戲。

 冉霖是八點半抵達現場的,此時的拍攝現場已經忙碌起來。

 河風吹著岸邊的樹,陽光的炙烤下,連風都是撲面的熱。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冉霖總覺得大家都忙碌得熱火朝天,那幹勁足以和今天的陽光一較高下。不必和前兩天的低落喪氣比,就和齊落落沒進組之前,拍攝順利的時候比,仍然在「朝氣蓬勃」上,勝出許多籌。

 建議桌椅擺出臨時化妝區,冉霖走過去的時候,正趕上顧傑化好妝出來,冉霖驚訝:「這麼早?」

 顧傑活動活動肩膀,掄掄胳膊,最後還捏捏指關節,一臉鬥志道:「我現在精氣神全滿,就等著新搭檔來了。」

 冉霖黑線,知道的,這是顧傑對新搭檔無比期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給新搭檔一頓胖揍呢。

 友人來得早,但大部分演員還是和冉霖一個時間到,所以他剛坐下開始化妝,飾演小賣店店主的邱銘也來了。

 一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邱銘就道:「總算能安心開工了。」

 冉霖理解他,應該說他代表了整個劇組的心聲。

 「進度慢了十來天,」冉霖嘆口氣,「看來咱們得玩命往前趕了。」

 「趕工我不怕,」邱銘道,「有幾個拍戲能朝九晚五的,都是通宵達旦。」

 另外一個化妝師已經過來了,邱銘端正做好,讓化妝師給他上妝,但還是抽空道:「江沂能過來演我還挺意外的,你怎麼說動的她,沒騙人家小姑娘吧?」

 邱銘三十來歲,在娛樂圈裡仍然算年輕,但對著冉霖他們這樣二十來歲的,就都當弟弟妹妹看,所以話裡話外透著兄長似的親切。

 冉霖聞言哭笑不得:「我是那種人嗎。我一開始就說了是女配,但她一直想演現代片,也特別想跟何導合作,所以我就是幫忙牽了個線。」

 「但願齊落落這事別影響她對咱們劇組的印象,」邱銘感慨道,「如果今天拍攝順利,她就此進組,那我覺得咱們劇組得送她一面『扶危救困』的錦旗。」

 冉霖樂:「嗯,還必須是繡金線的。」

 都說重要角色壓軸出場,當現場佈置完畢,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就位,冉霖已經拿著和顧傑一樣的小風扇吹了十幾分鐘臉了,劇組派去接江沂的車,終於抵達。

 江沂沒遲到——現在才八點五十。

 保姆車直接停在拍攝現場旁邊,於是江沂這位救火隊員是在全劇組的期待目光裡,開車門下來的。

 有那麼一瞬間,現場鴉雀無聲,只風吹著樹葉的沙沙聲,以及明亮的蟬叫。

 從保姆車上下來的江沂穿著牛仔短褲,西瓜紅蝙蝠衫,雖然個子不算很高,但比例勻稱,頭髮不長,像馬尾那樣攏到腦後全部紮起,但只是兔子尾巴一樣的長短,較好的五官和光潔的額頭,讓她看起來元氣滿滿,不是那種一眼就被傾倒的驚豔,卻像可愛的鄰家妹妹一樣耐看。

 她是認真研究了角色的,冉霖可以肯定,因為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江沂,正一蹦一跳過來的這位,就是姜笑笑。

 腦後的兔子尾巴隨著她的步伐頑皮地亂晃,晃來一陣清涼的風。

 「何導,」江沂先跟導演打了招呼,然後才環顧四周,朗聲道,「大家好。」

 劇組同仁大部分微笑致意,也有一嗓子喊出來回應的,氣氛愈發熱絡起來,所有人都等著場記板那聲啪——這位繼任姜笑笑能不能成,就看正式開拍了。

 和大家打完招呼的江沂又把目光放回何關這裡,她是來救場的,清楚自己該幹嘛:「導演,我在車裡已經化好妝了,你看要是行,我現在就可以開始。」

 隨著保姆車一起去接江沂的是劇組的化妝師,江沂穿的這身衣服也是車裡換好的,所以在造型上自然沒毛病。

 故而何關只問她:「不用再看一下劇本?」

 「不用,」江沂說,「都背熟了。」

 何關滿意點點頭,直接回到監視器後面坐穩。

 五分鐘後,早已各就各位的劇組人員,目光全集中到拿著板的場記身上——

 「《染火》第XX場,第1次……」

 啪!

 「為什麼跟著我!」已經站好位的邱銘二話不說就去拉江沂胳膊。

 江沂奮力甩開,撒丫子就跑!

 邱銘在短暫愣神之後,立刻起身去追。

 軌道上的攝影機隨之移動。

 跑出幾步的江沂,一隻腳忽然踩在堤岸邊緣,隨著用力,鞋底在邊緣上猛地一滑,整個身體隨之踉蹌!

 「卡,過!」

 隨著過的聲音,江沂重新站穩身體——腳下一滑是劇中要求,但她還是有技巧地把重心放在了另外半邊身體上。

 全劇組懸著的心都稍稍放下——雖然堤岸底下做了保護措施,但沒到拍攝滾落鏡頭呢,當然還是不希望女演員提前摔摔打打。

 這個鏡頭只是這場戲的開端。

 之後很快堤岸佈置完畢,隨著場記板再次合上,江沂身體一歪,直接從堤岸上滾落下去!

 只聽撲通一聲,江沂,或者說姜笑笑,落水。

 平心而論,這條河真的不算清澈,水面泛著幽幽的綠,是那種藻類瘋漲的讓「野泳」的市民都望而卻步的綠。

 然而江沂落進去的時候沒半點猶豫。

 隨著導演一聲卡,工作人員趕緊把江沂拉上岸,好在天氣夠熱,起碼不會被河水刺骨。

 但看著上一秒還精氣神滿滿的姑娘,這會兒頭髮衣服全濕透的狼狽樣,還是有點讓人心疼。

 而且誰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場「試戲」,拍得好,素材和人都留下,拍不好,素材和人都沒用,頗有一點全劇組一起考核女演員的意思,這樣一想,感覺挺差的。

 然而江沂沒半點不自在,擺手拒絕助理遞過來的毛巾,在堤岸底下抬頭大聲道:「導演,趁著我還沒被曬乾,繼續唄——」

 從江沂的角度看不見岸上的劇組同仁,但冉霖看得清楚,劇組氣氛被她一句話攪得徹底輕鬆開來。

 導演滿足「新員工」要求,直接繼續。

 江沂重新入水,隨著場記板一合,水性極佳的江姑娘開始在水裡浮浮沉沉地掙扎,無比逼真。

 「姜笑笑——」

 遠處傳來顧傑的呼喊——英雄登場了。

 聽見聲音的江沂,一邊嗆著水一邊喊呼救台詞:「小顧……救命……」

 江沂的聲音傳到鏡頭外的冉霖耳朵裡,已經有些縹緲了,於是愈發楚楚可憐,聽得冉霖都有一種跳下去救她的衝動。

 撲通——

 輪不到冉霖出場,顧傑一個猛子扎進去了。

 「卡,過!」

 冉霖似乎聽見了何導聲音裡的驚喜和亢奮。

 演戲就是這樣,一旦配合默契,飆起來,演員著魔,導演也跟著瘋。

 及至上午十一點半,顧傑跳入河中英雄救美以及姜笑笑被救上岸後和顧傑的對話戲份,全部拍完。

 導演直接抬頭問旁邊的冉霖:「情緒行嗎?」

 冉霖明白導演在問什麼,深吸口氣,鄭重點頭。

 何關直接指揮現場工作人員,繼續準備下一場——對於現在的《染火》劇組來說,快馬加鞭都不夠,要爭分奪秒。

 拍到現在,已經沒人將今天的工作當成「試戲」了,就是一個正常的工作日,忙碌而緊張,但因為各單位通力協作,拍攝順利,所以再苦再累,也有動力。

 「《染火》第XX場,第1次……」

 啪!

 場記板的尾音剛從堤岸上飄遠,顧傑的拳頭迎風而至。

 冉霖不閃不多,只站在那裡任他揍……

 下午四點,小樹林拍攝順利收工。

 劇組馬不停蹄收拾設備上車,奔赴「狄江濤家」,拍室內戲。

 冉霖和劉彎彎被江沂邀請同乘一輛車,兩位合作了一白天的「老友」,才總算找到說話的機會。

 「我的表現怎麼樣?」沒了外人,江沂連寒暄都省了,直接問冉霖。

 江沂本就是個活潑性子,這會兒可能還沒徹底從姜笑笑的角色裡出來,眼睛閃爍著的都是「求表揚」的光芒。

 冉霖豎起拇指,不吝稱讚:「完美。」

 得到友人肯定的江沂長舒口氣:「我和你說實話,試戲《凜冬記》的時候我都沒這麼緊張。」

 冉霖完全理解:「因為試戲《凜冬記》的時候只面對導演和製片人,試咱們這部戲,你得經全劇組考核。」

 江沂驚訝於冉霖的敏銳:「你能看出來我緊張?」

 「看不出來,你的表演毫無破綻,」冉霖樂,「但我可以換位思考。」

 「我覺得你們劇組氛圍真的挺棒,大家都為這部戲努力,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江沂顯然仍處於興奮中,她一興奮,話就多,「何導人也很好,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

 冉霖笑著糾正:「不是你們劇組,是咱們劇組。」

 江沂愣住,繼而忙不迭點頭:「對,我考核通過了。」

 輪到冉霖意外了:「有人通知你了?」

 「不用通知啊,」江沂驕傲一攤手,「我能從大家的眼神裡看出來對我的愛。」

 「哦——」冉霖拖長尾音,「剛才誰和我說她特別緊張來著?」

 江沂黑線,沒好氣白他一眼。

 冉霖忍俊不禁。

 「多好的機會,」江沂忽然一聲自言自語的感慨,「齊落落怎麼就不知道珍惜。」

 突來的名字勾起了冉霖的心緒,沉吟良久,還是問了:「昨天晚上微博裡鬧的事情,你看見了嗎?」

 「那麼精彩,我當然不能錯過,」江沂道,「而且是我馬上就要進的劇組,我心再大也得跟著看結果啊。」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你頂了齊落落的角色,肯定還是會被議論的。」作為朋友,冉霖私心裡還是想提醒一句。

 江沂卻不太高興皺眉:「什麼叫我頂了齊落落的角色,要我說這角色就不是她的,她這叫亂入。」

 上一部電影養成的鬥嘴習慣,讓冉霖下意識就想抬槓:「齊落落,姜笑笑,哪裡亂入,多匹配。」

 「呸!」江沂毫不留情,「叫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姓,姜笑笑對吧,這角色就應該姓江,所以我江沂來了,命中注定。」

 冉霖:「……」

 江沂:「還有什麼問題?」

 冉霖沒問題了。

 他帶著五體投地的佩服,面向說新也不新的拍檔,就像當初他倆在《凜冬記》片場第一次見面那樣,伸出手,彎下眉眼:「從今天開始,多多指教。」

 江沂握住搭檔伸出的手,同前次一樣笑眯眯道:「好說好說。」

 ……

 車行駛在郊外小路上,有些顛簸,但不妨礙車內演員交流——

 江沂:「所以這部戲結局到底是什麼?」

 冉霖:「你不是拿到劇本了嗎?」

 江沂:「劇本是拿到了,但沒有結局,說是簽了合同才能給結局。」

 冉霖:「……」

 江沂:「所以應烽為什麼要害老張?又為什麼發現你監視之後,一開始明明極力想消除自己嫌疑,後面又豁出去了把你也放到黑名單裡?你到底喜歡的是我還是小顧?」

 冉霖:「老張是六年前縱火燒死應烽父母的人,狄江濤是當時的目擊者,但是他根本沒當回事,警察問的時候隨便敷衍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證詞,老張就這樣脫罪了。結果沒兩天他自己也因為搶劫進監獄了。」

 江沂:「因此應烽找上老張是想報仇?」

 冉霖:「對。而且他最初不知道狄江濤是當時那個讓老張脫罪的目擊者,所以被狄江濤察覺他在監視老張的時候,他最初只想解除自己嫌疑……」

 江沂:「但後面發現狄江濤就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目擊者之後,就想連他一起報復?」

 冉霖:「嗯。」

 江沂:「這麼一來就都能說通了。所以你到底喜歡的是姜笑笑還是小顧?」

 冉霖:「……我在這部戲裡就沒有感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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