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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降熱搜》第45章
第45章

 冉霖收工回到酒店時, 天已經黑了。

 微博裡,團隊以他的名義和工作室的名義一同發了敲著紅章的嚴正聲明,話不多,但解釋得很清楚,就是一起拍戲, 所有演員都住在同一酒店,被拍到這樣的照片再正常不過。但用詞很嚴肅,態度很堅決, 就是要用法律手段將名譽捍衛到底。

 冉霖相信, 不久之後還會有律師函的。

 他和陸以堯清清白白,工作室心裡有底,所以這種謠辟起來不怕動靜大,就怕動靜不夠大。

 評論裡各派論調勢均力敵,以下幾條可以作為發言代表——

 霖家的小燃面:《落花一劍》9.6開機,冉霖同其他演員一起9.5入住橫店XX酒店, 截至目前,劇組演員仍然全部住在這家酒店裡,包括陸以堯。請問收工之後,演員不回酒店回哪裡?造謠者在明知道兩個人同劇組拍戲的情況下, 故意散佈這種謠言, 簡直誅心。

 油瓶倒了都不扶:同一個劇組同一個酒店沒毛病,但請注意照片時間,快凌晨了,早收工了, 請問男一號和男二號不好好在自己房間裡待著,午夜外出是要幹嘛?又或者說,是做了什麼,剛剛回來?如果這張照片是男一號和女一號,緋聞沒跑了,怎麼換成男二號,就成造謠了?反正娛樂圈水深,我不站隊,純吃瓜[doge]

 堯愛一生:我真是煩死冉霖了啊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陸神非要把他當朋友啊,哪一次不是被他坑!

 陸漫漫以修遠:我是陸粉,但我不認為這件事是冉霖炒作,他不想在娛樂圈裡混了,炒作這種事?陸神工作室已經解釋了,是三個人一起出去吃晚飯,再正常不過的同劇組演員交流,這個新聞就是黑子別有用心。另外,陸神和冉霖已經很明顯是朋友了,不然不會收工了還一起吃飯,我們粉絲再這麼撕下去,只會讓兩個人的關係尷尬,讓陸神為難。

 陸老師家的熊:擔心粉絲撕逼會讓陸神為難的我覺得想太多了。粉了陸神這麼久,我始終認為他並不是那種會特別在意輿論的人,說不定每次看撕逼,他都是[二哈]這個表情呢。

 咸吃蘿蔔淡操心:我就一個問題,不是說三人吃飯嗎?唐曉遇在哪裡?

 真相只有一個,但當證據沒辦法把真相板上釘釘時,每個人都願意選擇那個自己喜聞樂見的那個。

 他和陸以堯同劇組拍戲,這是鐵證。

 但這條鐵證沒辦法徹底斷了「深夜同入酒店」的遐想——

 為什麼是你倆晚上出去?

 為什麼不是其他人?

 你倆究竟在聊什麼?

 從前那些所謂的炒CP真的就是炒作,不是真情流露?

 冉霖刷了半個晚上的評論。

 他相信以王希和姚紅的手段,這件怎麼看都不著調的鬧劇會很快過去。

 但他也意識到,這件事之後,他和陸以堯的關係可能沒辦法再回到以前了。遠的不講,今天一天,陸以堯都沒和他聯繫。

 奇怪的是,他竟然很平靜。

 或許是從前兩天張北辰的事情裡,就預見到了這樣的未來,當事情被提前預演,他竟有一種「幸虧只是造謠」這樣鬆口氣的感覺。

 想來陸以堯也有點後悔交他這麼個朋友吧。

 還真像堯愛一生說的,自從認識他,陸以堯就一直踩坑。

 看得有些累了,冉霖本想退出微博,可瞄到首頁的新微博提示信息,又習慣性地往下拉了一下。

 熟悉的更新提示音後,一條新微博刷出,唐曉遇的,發博時間是兩分鐘前——

 【好多人跑來問我在哪裡,我就在這裡啊,男三號也是有人權的,怎麼可以拋棄我[哭][查看圖片]】

 配圖是一張自拍照,就在那天晚上的包廂裡,照片中唐曉遇距離鏡頭最近,臉最大,笑容燦爛,冉霖和陸以堯距離鏡頭稍遠,都在低頭玩手機,看都沒看男三號一眼。

 冉霖忍著笑,抖著肩膀倒進床裡。

 唐曉遇的微博並沒有特別逗,但他就是想翻滾,如果可以,他甚至有去隔壁把那人揪出來親兩口的衝動。

 心情稍稍平復一些了,冉霖才重新把手機拿起來,把照片放大了重新端詳,情不自禁吐槽出聲:「到底是什麼時候偷拍的……」

 聲音裡滿是嫌棄。

 眼眶脹得發酸。

 唐曉遇這一關鍵證人的發聲讓輿論風向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冉霖圍觀了半小時唐曉遇微博底下的評論,雖然還是能見到「既然一起吃飯為什麼沒一起回酒店」、「照片確實是同一天嗎」這樣的質疑,但照片中陸以堯和冉霖的打扮同進酒店的照片一致,加上又和「三人共進晚餐」的申明事實相符,所以大部分原本還在搖擺的吃瓜群眾,開始傾向於相信這就是單純的潑髒水博版面,並且自干五地刷起了「男三號也是有人權的」這樣催人淚下的留言隊形。

 一個小時不到,「男三號也是有人權的」竟生生被刷成了熱門話題。

 就在這第二波劇情高丨潮裡,又一位小夥伴添磚加瓦——

 【你好歹還在照片裡呢,我只想問一句,為什麼聚餐不帶女一號![抓狂][抓狂][抓狂]//@唐曉遇:好多人跑來問我在哪裡,我就在這裡啊,男三號也是有人權的,怎麼可以拋棄我[哭][查看圖片]】

 這件事和奚若涵根本沒半點關係,她完全可以當吃瓜群眾,可這位姑奶奶偏偏撩起裙襬下場,徹底把「男一號男二號深夜幽會」扭轉到了「女一號和男三號發出人性的吶喊」這條偏到不能再偏的歧路上。

 至此,《落花一劍》四位主要演員集齊,可以召喚神龍了。

 後半夜冉霖實在沒力氣再刷,倒頭睡去。

 但精力充沛的網友們旋轉跳躍不停歇,發散出無數話題,最終「這個劇組太魔性了」脫穎而出,成功從熱門話題升至熱搜,連帶著為《落花一劍》做了一把免費宣傳。

 至於仍時不時發出的質疑這些都是為了掩蓋男男醜聞而做的障眼法的聲音,早被淹沒在了一群段子手的節奏裡。

 第二日清晨,陸以堯和冉霖團隊同時發出「當夜酒店監控視頻」,電梯裡的視頻清晰顯示兩個人分別在不同樓層出了電梯,而走廊裡的視頻又能百分百證明,他們都回了自己房間,再沒出來過。

 最後一點質疑聲音,徹底煙消雲散。

 這和張北辰那兩張照片的性質還不一樣。

 畢竟那兩張照片你可以理解成哥倆好,也可以理解成少年禁斷戀,這是一張看圖說話,沒有標準答案,所以即便張北辰解釋了,也依然會有吃瓜群眾願意相信自己腦補的。

 可陸以堯和冉霖這個,有女一號和男三號作保,還有賓館監控,人證物證環環相扣,不給吃瓜群眾一點腦補的機會。

 兩個團隊聯合發出的措辭極為嚴肅的律師函,為這場開房鬧劇,畫上了句號。

 從出事到逆轉再到真相大白,只用了一天一夜。

 網友們開始熱絡討論「惡意造謠對明星殺傷力有多大」,並對此次事件中遭受無妄之災的陸以堯和冉霖投以最大限度同情,再沒人記得,一天一夜之前,他們興致勃勃刷的是什麼話題。

 ……

 早上到片場的時候,唐曉遇已經先到了,正在化妝。

 冉霖進去沒等坐下來,直接和他說:「謝謝。」

 唐曉遇被造型師弄著頭套,不方便動腦袋,只能從鏡子裡看冉霖:「這有什麼的,本來就是事實嘛。」

 冉霖也不多說客氣話,只深深看了他一眼。

 唐曉遇被看得壓力很大,總覺得那一眼裡有千言萬語。

 化完妝,兩位俊俏江湖郎踱步而出,進到片場裡,發現女一號破天荒先到了,正坐在普通的椅子等開拍。

 「早。」冉霖和她打招呼。

 唐曉遇跟著笑,已經習慣了不用出聲,就當個背景板,反正自己也不在女一號視線範圍內。

 不料奚若涵站起來,湊近他打量。

 唐曉遇虎軀一震,有種上課老師找人提問結果視線正好和他對上的驚悚感。

 唐曉遇嚥了下口水,揮手微笑:「早……」

 奚若涵心滿意足,多雲轉晴:「早。」

 說完又補了一句「你也早」,但眼睛不看冉霖,一溜小跑回了自己的休息區。

 唐曉遇看看冉霖,有點發虛地問:「這是什麼套路?」

 冉霖歪頭想了想,試著將心比心:「可能是在跟我倆……示好?」

 唐曉遇一臉絕望:「那她是看上你了還是相中我了?」

 冉霖囧:「你想太多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唐曉遇捧著盒飯湊過來,哭喪著臉說:「二哥,我沒想多,她真看上我了。」

 冉霖沒反應過來,問:「誰?」

 「奚若涵啊。」唐曉遇壓低聲音,然後把手機遞給冉霖看,「她微博關注我了……昨天她轉發我微博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怎麼辦,我有女朋友啊……」

 冉霖笑岔了氣,樂夠了,才把手機拿出來亮給三弟看:「她也關注我了。」

 唐曉遇愣住:「也是昨天半夜?」

 冉霖想了想:「應該是,反正我一早起來看,就已經被盯上了。」

 唐曉遇問:「那你和她互關沒?」

 「當然,」冉霖半點猶豫沒有,「我可不希望被她等不及又找上門來,像早上盯著你說早那樣盯著我把她加入關注。」

 唐曉遇恍然大悟,眼裡滿是被摧殘的疲憊:「難怪她整個上午有事沒事就瞄我一眼……超級恐怖……」

 冉霖愛死這條活寶魚了。

 這廂唐曉遇忙不迭關注釋放善意的女一號,那廂冉霖卻有點想男一號了。

 陸以堯的B組戲份是三天,也就是說最早後天,兩個人才能見到——如果陸以堯私底下不找他的話。

 但事實是,從爆出偷拍照,陸以堯私底下再沒找過他。

 王希提醒他這段時間儘量別跟陸以堯走太近,換位思考,姚紅只可能提醒得更嚴肅。

 如果兩個人的名氣對調,他冉霖現在是一線人氣小生,那麼他會在闢謠之後毫不猶豫繼續和陸以堯做朋友,因為他喜歡這個人,他不想和他形同陌路。

 但現實是,他沒有這個資本,他只是一個剛掙扎出十八線的小咖,他喜歡陸以堯,所以他更要為陸以堯想,幫是肯定幫不上對方了,但至少別礙了對方的路。

 所以無論王希有沒有告誡他不要和陸以堯走得太近,他都不會再往上貼了。

 ……

 陸以萌,確切說是陸媽那邊派過來的人,終於在今天一早,把那三位狗仔堵在了房裡。

 帶隊的是陸媽最信得過的保鏢大楚,不僅身手好,而且學歷也高,是個打得了架,也能辦明白事的人。該怎麼說,陸以堯已經透過陸以萌,交代清楚。故而堵住人之後也不多話,先把三個人的手機沒收,然後大楚才把那兩張進酒店的照片遞過去。

 運動褲、捲毛和光頭都已經嚇癱了,從業多年,見過暴跳如雷的明星,也遇著過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保鏢,但這種堵上門,一言不發,就用巨大的壓迫力讓被堵者瀕臨窒息的恐怖遭遇,還是第一回。

 不怕你有事說事,就怕你一言不發,漫長的靜謐裡,三人幾乎要想出一千種死法了。

 捲毛是三人中資歷最老的,這時候成了運動褲和光頭的唯一精神寄託,一個抓著他左手,一個抱著他右胳膊,恨不能扎他懷裡。

 捲毛嚥了幾口唾沫,豁出去了,雖然是坐在地毯上,但還是梗起了有骨氣的脖子:「你、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話說得很在理。

 就是氣勢比較弱,還不如風中搖曳的燭光。

 大楚也沒真想把他們怎麼樣,進門先把氣勢擺足了,剩下的就是動之以情:「照片是你們拍的嗎?」

 大楚溫和起來,聲音文質彬彬,不像保鏢,倒像儒商。

 捲毛緩了口氣,被嚇跑的智商慢慢回籠,一看照片,就明白了大概,立刻道:「不是。照片不是我們拍的,料也不是我們爆的。不,那都不能叫爆料,就是造謠,我們工作室只爆真料,絕對不會造謠。」

 大楚歪頭想了想,又漫不經心地拿過照片來看兩眼:「我憑什麼相信你?」

 運動褲不干了,昂首挺胸:「你不能質疑我們新聞工作者的操守!」

 大楚被這撲面而來的崇高職業榮譽感給弄得一愣,繼而哭笑不得。

 捲毛看出端倪,這幾個人還真不像要殺人放火的樣。

 剛進門的時候,他們被對方的氣勢唬著了,尤其對方還不開口,那種死寂的氣氛簡直能把人嚇死。但現在說上話了,倒好像沒那麼可怕,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眼前這個人脫了黑西裝,露出白襯衫,倒有點從黑惡勢力搖身一變商務白領的意思,隱約是個能說通道理的模樣。

 「你看啊,」捲毛指指他手裡正在翻看的照片,也不管人家聽沒聽見去,自顧自道,「照片是平拍的,說明拍攝人和被拍攝人的水平高度基本一致,我們這都多少層了,就是再用長焦鏡頭,也不可能拍出平視效果。」

 大楚似認可地點點頭。

 捲毛剛鬆口氣,又聽見對方道:「你們又不是長在這裡,完全可以下樓拍。」

 「那你現在就查我們的相機,一共兩台都在這裡了,你看看裡面有沒有這兩張照片。」

 「你們可以拍完轉存然後刪掉。」

 捲毛崩潰,這麼下去沒法聊天了:「真不是我們拍的,要怎麼說你才能相信!」

 「我信了。」大楚起身,微微點頭,語帶歉意,「對不住,害你們花容失色了。」

 捲毛愣住,下意識道:「我們也沒那麼嬌弱……」話沒說完,直接被運動褲掐了一把,被光頭捶了一拳。

 大楚從隨身帶的包裡拿出筆記本,很客氣地問:「我能把兩台相機裡的照片都拷貝一份嗎?」

 捲毛嚥了下口水:「你是真心問我意見……還是象徵性走個過場?」

 大楚不說話,只淺笑看著他。

 光頭和運動褲已經非常配合地卸下存儲卡上交。

 捲毛瞪了他倆一眼,然後緊張地提醒:「拷貝可以,別刪啊,還有其他人的呢。」

 大楚動作很快,片刻後,完璧歸趙。

 「除了你們,現在橫店還有哪幾個工作室的娛記,你們清楚嗎?」

 捲毛:「我們不能出賣同行……」

 大楚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簡單捏了一下指關節,發出咔咔聲響。

 「但他們捕風捉影無中生有根本是行業敗類淨化行業從我做起等著我去微信群裡找一下給你列個名單……」

 運動褲和光頭對視一眼,均被組長的臨場應變所折服。

 拿到名單的大楚再不留戀,直接走人。

 隨著房間門被溫柔帶上,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不能回神。

 這幫人來得太突然,走得太迅速,前後不過半小時,且同他們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只用眼神和氣場壓迫,要不是捏在手裡的存儲卡,真的好像夢一場。

 「快看看,丟照片沒。」捲毛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把單反存儲卡交給光頭,自己則去安裝長焦存儲卡。

 所有照片都在——除了陸以堯的。

 其實他們這些日子也沒拍到陸以堯的新聞,全是早起出來上工,晚上收工回酒店,要不就是和搭檔對戲,放一起能拚個愛崗敬業合集。

 但顯然,對方還是不喜歡。

 「要不要報警?」光頭問。

 捲毛瞪他一眼:「報什麼啊,你被打了還是被傷了,人家從頭到尾客客氣氣,就說來問點事情,哦,你在這24小時監控人家還有理了。」

 「那我們撤?」運動褲提議。

 捲毛瞪他更大一眼:「遇到這點困難就撤,你的抱負呢,你的理想呢,一個新聞工作者,必須敢於直面……」

 運動褲和光頭再懶得理他,躲到旁邊,湊一起嘀咕。

 光頭:「你們不是一直跟著陸以堯嗎,以前發生過這種情況?」

 運動褲:「絕對沒有,反正我沒經歷過。」

 光頭:「那你們以前爆過陸以堯什麼新聞嗎?」

 運動褲:「……好像也沒有,所以除了陸以堯,我們也跟別的線。」

 光頭:「那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呢?還能這麼快就派人過來?」

 運動褲:「……」

 光頭:「會不會陸以堯一直都知道我們在這裡,只是心懷坦蕩,不願意和我們計較?」

 運動褲:「小同志,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像陸神粉了,你這個立場苗頭不對啊。」

 光頭:「我真的很喜歡這份事業。」

 運動褲:「很好啊。」

 光頭:「可入行的時候沒人告訴過我當狗仔有生命危險……」

 ……

 陸以堯接到大楚電話,已經是轉天傍晚了。他相信大楚能把事情辦妥,所以大楚不來信,他便耐心等著。

 「確定嗎?」陸以堯聽完匯報,只問了這麼一句話。

 李同看著老闆的臉色越來越沉,第一次感覺到了壓力,他從來不知道,一貫和氣的陸以堯還會有這種氣場。

 「確定,」大楚不廢話,只報結果,「酒店門口有自己的監控,拍得很清楚,我們也找到他了,他說讓他拍這些的就是那個張北辰的經紀人武雪峰,而且為了怕對方賴賬,每次通話都有錄音,我已經把監控照片還有錄音打包發您郵箱了。」

 「好的,我知道了。」陸以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

 「如果沒有其他需要我做的,今晚我就要帶人回北京了,樊總那邊還等著我匯報。」

 「嗯,辛苦了,」陸以堯真心感謝,說完又想起什麼似的,補了句叮囑,「和我媽說,沒大事,都解決了。」

 大楚愣了下,才遲疑道:「可能我不該問,但既然已經查出來了……」

 陸以堯打斷他:「輿論已經壓下去了,這件事也沒造成什麼實際損失,我只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證實了,後面防著就好。」

 「如果他以後還做這樣的事呢?」

 「那就以後再說。」陸以堯看著暗下來的天,幽幽道,「這個圈子就這樣,你害我我害你的,我既然在裡面,就得按規則玩,總不能看誰不順眼就把誰做了。」

 大楚黑線。

 雖然偶爾會不走尋常路,嚇唬一下並不算太無辜的群眾,但本質上,他還是一名遵紀守法的正規保鏢。

 「行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陸以堯正色起來,「你按照我剛剛說的那樣匯報就成。」

 大楚不語。

 陸以堯瞭然:「不甘心?」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才沉聲道:「違法的事情不能做,但他這麼整您,您起碼可以整回來……」

 「不用。」陸以堯打斷他,「狗咬了你,不是非得咬回來才算報仇。人生就短短幾十年,一秒鐘我都不想浪費在這種人身上,只要把自己的事業和生活經營好,這些人自然會死。」

 大楚:「怎麼死?」

 陸以堯:「嫉妒死。」

 大楚:「……」

 和女老總兒子每次對話,大楚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被滌蕩,境界在昇華。

 ……

 事情的真相併不意外。

 畢竟兩件事距離得太近了,張北辰剛爆出舊照,他和冉霖就被拍,還是那麼有組織地帶節奏,怎麼想都很可疑。

 只是那畢竟不是別人,是被冉霖當成朋友的張北辰,陸以堯不能做沒有任何證據的憑空推斷,所以才找了妹妹,叫來了大楚。

 入行到現在,他第一次為了圈內的事情,麻煩家裡。

 但是值。

 李同從老闆的隻言片語中,基本能夠猜出來是開房那件事,而且老闆很可能已經查出幕後黑手了。但老闆找的什麼人,怎麼查的,他全然不清楚,而且可能姚紅也不清楚。一想到這點,李同就脊背發涼,總感覺到老闆的背後籠罩出一團黑霧,隨時能滅掉不懷好意的接近者。

 陸以堯沒注意小助理從收工到回酒店,一直和他保持微妙距離,他現在心裡只惦記著兩個人,一個姚紅,一個冉霖。

 尤其是後者,這幾天分開拍戲,都沒有聯繫。

 陸以堯一方面在等著大楚那邊的調查結果,一方面也在考慮兩個人的關係。其實如果冉霖和他的咖位差不多,事情會完全不一樣,甚至粉絲也會樂於接受這段友情,但現實是他和冉霖咖位差很多,又是那樣雞飛狗跳的開始,一路上各種雜音就沒消停過,他還好,冉霖必然有壓力。

 然而他倆之間,從來沒談過這些問題。

 陸以堯交朋友,要麼不交,要麼交透,即我怎麼看你,你怎麼看我,大家開誠布公。

 如果他和冉霖都是圈外人,那簡單多了,甚至都不用嘴說,相處就是了,日久見人心。但在娛樂圈裡,再簡單的事情總會因為各種因素複雜化。

 經過這次事件,他覺得有必要和冉霖攤開來聊一聊。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先聯繫姚紅。

 回到酒店,陸以堯先把郵箱裡的照片和錄音下下來,看過聽過,確認事實無誤,才給姚紅打了電話,沒說過程,只講了結果。

 姚紅也沒有太大意外,甚至她問的第一句話都和陸以堯問大楚的一樣:「能確定嗎?」

 陸以堯只說了一個字:「能。」

 姚紅:「有證據嗎?」

 陸以堯:「有照片和錄音。」

 姚紅不再問,陸以堯有自己的手段,不願說,她便也不探求。

 「後面……你怎麼想?」事實上一出事,她和王希就知道多半是張北辰那邊弄的,但知道和有證據是兩碼事,況且第一時間還要滅火。

 陸以堯還是那個說法:「沒怎麼想,以後防著點就行。」

 姚紅:「你如果把錄音公佈,張北辰這輩子都起不來了。」

 陸以堯忽然覺得姚紅和大楚拿的可能是同一張問題提綱。

 「做人留一線,給別人留餘地,就是給自己留條路。尤其是小人,如果你把他逼到絕境,到時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說不定就是大丨麻丨煩。」

 「怎麼變成你教育我了。」姚紅樂了,但又覺得陸以堯這番話很難得。

 其實像被黑這種事,圈子裡每天都在上演,單是陸以堯,也不是頭回被黑,只是這次找到證據了,而之前那些,自家藝人沒出手。

 如果真要清算起來,圈裡沒有幾個是真乾淨的,大家心照不宣,這就是暗規則。

 姚紅在心裡感慨的時候,陸以堯內心也不平靜。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剛剛那番話並不是他洞悉世事出口就成哲理,那是陸國明說過的,在無數個寒暑假裡,強行灌輸給他的傳統教育中的一個細枝末節,他甚至都記不得是幾歲聽過的。

 他以為自己早忘了。

 「那就這樣吧,」姚紅還是比大楚更懂娛樂圈,也更容易說透,「反正這事也平穩過去了,沒造成什麼實質性損害,你繼續拍戲,以後儘量別跟張北辰接觸就行了,那種人,敷衍都不用。」

 陸以堯懂,他和張北辰本來也沒有多深的交情,所以真相也沒有對他造成太大殺傷力,他擔心的是冉霖……

 「對了紅姐,」說完調查結果,該說另外一件事了,「我這兩天都在B組拍戲,沒見過冉霖,但明天我會回到A組。」

 姚紅聽出陸以堯的話外之音:「所以你還是要和冉霖繼續往近裡走?」

 「沒有什麼遠近的,就是繼續做朋友。和誰做朋友是我丨的丨自丨由,不可能因為新聞,因為粉絲,就左右了我自己的選擇。」

 「但你是藝人,你需要靠名聲,靠人氣,靠粉絲吃飯,你知道因為和冉霖一起合作電視劇,你被脫了多少粉嗎?」

 「我怎麼覺得還漲粉了呢,好多CP粉天天嚷著讓我發糖。」

 「……你總有歪理!」姚紅被氣笑了。

 陸以堯跟著淺笑來開,很多事情其實並不複雜,想明白了,就會覺得天寬海闊:「紅姐,藝人是一種職業,是我的工作,而我工作,是為了讓生活更美好,生命更充實。我首先是陸以堯,然後才是藝人陸以堯,如果連真實的自己都要藏起來,那何談美好,哪有充實,生活就本末倒置了。」

 姚紅在電話那頭,久久不語。

 這話要換別人講,姚紅絕對要吐槽雞湯,還是特別老式特別俗的那種,但自家藝人,偏偏真就是這麼想這麼做的。很多事情他看得比誰都透,卻不屑也不願去做。

 陸以堯身上最漂亮的,就是這股子坦蕩、純粹、真誠,對人對己對生活,皆如此。

 這是姚紅最想保護的部分,卻同時也是她最擔心的部分。

 「你就是沒吃過苦頭……」電話裡的經紀人既無奈,又寵溺。

 這話陸以堯聽過太多次了,他一如既往樂呵呵:「那就等吃到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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