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這一行人衣著統一為淡藍色,為首之人衣裳就顯得更華貴一些,乃是寶藍色,看樣子為首武者是特地來此歷練,身後的幾個應當是他的護衛之類。
為首武者目光陰險,說話時語氣裡面滿滿的自負之意,讓顧子舒三人均是皺了皺眉。這藥園這麼大,按說就算兩撥人撞見,也並不妨礙各自採藥,但對方的意思,卻是霸道地想要將所有藥草都據為已有,這樣的行為,即便他們不與對方起衝突,後面陸續趕來的武者也不會同意。
虛谷給顧子舒投過去一個眼神,彼此眼中目光一交換,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是不會退讓。對於顧子舒來說,這些藥草不是他最看重的,他看重的乃是藥聖真正的核心傳承,不過投緣的虛兄是定要取了那株火毒草有急用,況且對方也確實不佔道理,幫哪邊是一目瞭然。
顧子舒粗粗一掃,就看清對方幾人的實力。為首那人實力只在黃境巔峰,大概冒險進入這秘境也是為尋求突破,而他所帶的六個護衛卻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皆是玄境以上修為,一重、二重和三重各有二人,如此豪華的配置,就算在這秘境中也能橫著走了,無怪乎對方那樣橫衝直撞了。
不過,這樣的實力,對於顧子舒來說只是麻煩一些,卻不會有什麼危險,他見那六位侍衛資質都只是普通,能進階到玄境初級已經是不錯的造化,與他這樣能越級挑戰的天才卻是不能相比的。
虛穀立刻又給顧子舒使了個眼色,下巴向顧夜方向點了點,意思是說,他們打鬥時誰來看顧沒有絲毫打鬥能力的顧夜?
顧子舒略一沉吟,就從儲物手鐲中取出幾個瓶瓶罐罐,塞入顧夜懷中,並未刻意降低聲音,對方數人也聽得一清二楚:「夜兒,這其中丹藥是我於這秘境中所得,可將藥粉灑出以作防身之用。」這話也是警告對方,不要輕易打顧夜的主意。
寶藍色衣衫的陰險武者聞言,嫉妒得眼睛都紅了:「本少爺就說,進這密地這麼久,一點收穫都沒有,卻原來都讓你這廝搶走了。你們都在等什麼,給本少爺上,殺了這三人,他們身上的資源,本少爺全部都要據為已有!」
「是!!」六個護衛聽命,擺開架勢就衝了上來。
一時倉促,顧子舒與虛穀兩人來不及配合戰術,顧子舒便儘可能多牽制修為高的武者,將兩個玄境三重武者都吸引過來,同時還想一口氣再對上兩位二重武者。虛穀看樣子也是個能打的,兩個玄境一重武者都被他引過去,同時還牽制了一個玄境二重武者,這樣一來,顧子舒以一敵三,壓力就小了許多。
顧子舒很快念動心法,首先便是蒼元訣第二式雲卷雲舒,配合元氣的輸出與詭譎的步伐,他的周身很快就讓他繪製出一個小型陣法,靠近的武者神識受到矇蔽,辨識不清敵人的方向。
這一招對於玄境一重的武者還很有用,但對於玄境二重效果就不那麼明顯了。兩位玄境二重武者在遲疑了片刻之後,勉強適應了這迷陣的阻礙,還是朝顧子舒衝了過來。
不過顧子舒也並不指望一招制勝,不慌不忙地取出金遙劍握在手中,瘋狂地輸送元氣出來,整個劍尖甚至都縈繞上一層朦朧的白霧,閃爍淩冽的光芒。
他必須速戰速決地解決其中實力稍弱的武者,才能專心對付那兩個玄境三重。因此,他絲毫不敢保留,一上來就輸出了目前能動用的最多元氣,以至於那些元氣都幾乎在他周身凝成實質。
抬步,瞬移,刺出!
「嗯……」一聲奇怪的呼聲,卻非是由對面的敵手發出,而是另一個方向的熟人發出,引得顧子舒不由偏頭去看。
只見虛穀一把笛子握在手上,然而手臂卻微微發顫,面色也染上一絲薄紅。顧子舒憂道:「虛兄,你可是身體不適?」
虛穀又是一聲悶哼,甩甩頭:「拼了再說!」
這時,兩方對手都已近至眼前,顧子舒也來不及多問,手中金劍靈活揮動,引著玄境三重武者遠離虛穀與顧夜,同時攻擊手段就對著玄境二重那人,毫不留情地使出。
在他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之下,玄境二重武者壓根沒有還擊之力,很快便倒地不醒。失去一個對手,剩下兩人周旋起來也更加容易一些,顧子舒拿出兩年來的實戰與理論所有成果,遊走在二人之間,可謂遊刃有餘。
唯一讓他需要注意的,就是阻止這倆人靠近徒弟與虛兄,對手倆人自然能發現他之顧慮,也是刻意將戰場往兩個弱者引去。因此,場面一時間就有些僵持起來。
好在他分了一絲心神牽繞在徒弟周圍,若是真有人靠近,他也能及時反應,並未能讓那兩人得逞,至於同行的虛谷,實力確實了得,清笛聲響,落在顧子舒耳裡頓時有如神助,直覺神清氣爽,連敏捷度都比平時更拔高一點,而虛穀的對手卻是像聽見了地獄的樂章,摀住腦袋痛苦大叫起來。
虛穀就一邊吹笛,一邊挪動步子,遠看似乎在圍著那兩人繞圈,但其步伐又隱隱有一種規律存在。如此這般吹奏了半首不知名曲子,兩位與他同境界的武者竟然就唇角溢出鮮血,轟然倒地,而比他高一重境界的那位對手,亦是半跪在地上,面色憋得青白,顯然也是受傷不輕。
正可謂,殺人於無形。
而虛穀就立刻變換了一首更加激昂的曲子,曲子殺傷範圍比方才那首和緩的要稍小,但其劇烈程度卻是更加明顯,簡而言之,就是針對性更強了。在他曲子攻擊之下,玄境二重武者竟也很快不省人事。
整個過程只在一首半曲子的時間,然後虛穀見顧子舒還與兩位三重武者僵持,就抄起笛子衝入顧子舒所在戰場,再與同伴並肩作戰。
然而,先前感受到的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就又湧上來了,並且,越是靠近顧子舒,心跳似乎就越是加快。顧子舒刻意讓出一個缺口讓他靠近,而他站到顧子舒身邊之後,只覺得一陣強烈的心悸。
他不自然地側身去看了顧子舒一眼,手持金劍的顧子舒,雖然略顯清瘦,但身體線條流暢優美,面容溫潤,即便是在戰鬥過程中也絕無一點暴戾之氣,周身氣勢強大,令人感到安全而有力,還未來得及散去的白霧縈繞在他周身,給他的氣勢更增添了一點神秘與高雅。
砰砰,砰砰……
心臟就快要自胸膛中蹦出來,身體發熱,手腳也開始發軟,連笛子都快要握之不住……
顧兄的魅力……似乎太大了些。
他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悸動,然而吹出的笛聲微顫,卻還是洩露了他心底的異樣。一心撲在戰鬥中的顧子舒並沒有察覺,知道虛穀來幫他,他就更放開手腳,撤了雲卷雲舒的迷霧,颳起一陣狂風,元氣鋪天蓋地地撒了出去。
青絲在風中散落,將他面龐襯得更加深邃,虛穀的笛聲又是微微一頓,整張臉都是羞得通紅,連調子都不連貫了。他克制不住地將眼神投向顧子舒,似乎除了迎風的那一縷青絲,天地間再無他物。
有了虛穀幫助牽制一人,儘管笛子吹得不太給勁,但顧子舒還是覺得鬆快不少,火力全開,不多時他面前那位武者就被他給打趴下了,只剩下最後一人,更是手到擒來,顧子舒手中金劍挽了個漂亮的花式,飛起一腿來了個連環踢,再瞅著對方露出來的破綻猛地一刺,最後這人就也倒下了。
站在不遠處等待護衛送上戰利品的少爺整個傻眼了,他現在除了繼續往前,甚至沒地方跑,可要是往前離開這藥園,只剩他一個人,又怎麼能安全從這秘境中走出?
「你,你別過來!」
進退兩年的結果就是被人包圍了。那少爺雙目泛著淚花,眼睜睜看著這裡面最厲害的青衣武者一步步朝他走來。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麻麻我要回家qwq……到底是為什麼要招惹這兩個可怕的傢夥……
伴隨著這樣的後悔莫及,少爺武者被顧子舒抬手用劍柄「哐」一下就給敲暈了。
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顧子舒瀟灑轉身,同時口中笑道:「虛兄深藏不露,竟是個越級挑戰的天才。」虛穀能在短短時間內牽制甚至打敗三人,且其中一人還比他高上一重修為,這樣的實力,果然不愧是可以媲美一等宗門的琉輝城。說起來,整個蒼元大陸武界共有七十二主城,而琉輝城在其中能排得上首位,就是因為歷代城主手中擁有一本特殊心法,名為琉輝譜。
由此可見,一本好的心法對於一個勢力的發展具有多麼重要的意義。顧子舒心思發散開去,又想到水天宗,不知道他當初留下的那本伏龍功法有沒有用,如此自家宗派發展得怎麼樣了。待手邊的事做完,就帶著徒弟回去一趟罷。
這樣想著,顧子舒面上帶了愉悅的笑容,就轉過身,看向虛穀。
他這一看,面上不由浮起古怪的情緒。
只見虛穀倚著藥園外圍半人高的欄杆,微微喘氣,額頭上淌了幾滴汗,面色潮紅,正用一種令人發毛的眼神盯著他,輕聲道:「顧兄,你年方幾何?可曾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