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兩人進了擎雲殿，水天宗是個小門派，這殿中的任務牆只得三丈高，上面羅列的僅有百餘任務。另一面發佈任務牆上的任務就更少，稀稀疏疏的幾件，都是宗門弟子所求。

　　由於水天宗在顧子舒拿到元石之前，最高修為也不過是宗主的黃境五重，是以這擎雲殿中的任務也都是根據水天宗的實力來顯示的。但是顧子舒要的不是牆面上展現的那些，他就親自在輸入欄中輸入「藥材」這個關鍵字，又把實力調整到玄境二重之內，很快任務牆就刷新了一番。

　　在刷新後的任務牆中，顧子舒翻找了數十頁，終於在其中一頁上找到了他預定的那個任務。他招手讓顧夜過來：「夜兒，你看這個任務。」

　　顧夜湊上去，跟他師尊挨得極近，讀起那任務內容來：「師尊，這發佈任務的人說，百靈世家一位黃境三重藥者要到炎幽谷去歷練，需要至少五名黃境高級武者護送，如有意者可接受任務。事成之後，可在百靈世家中挑選丹藥。」

　　「百靈世家正是直接依附於三等宗門的一個煉藥家族，比起我們水天宗這樣的小宗門來說，其資源積累雄厚了不知道多少倍。而這個任務正巧與我們我目的相合，如果順利完成任務，我們可將挑選丹藥的獎勵換成挑選藥草，相信百靈世家也是樂見其成。」

　　「師尊……那些丹藥，百靈世家的丹藥你就不想要嗎？」

　　「嗯？我徒弟就是藥者，等你找到適合的手訣，憑你的天資，百靈世家的丹藥又算得了什麼。」

　　顧夜淡淡笑開了：「師尊說得是。徒兒一定認真煉藥，以後不管師尊要什麼丹藥，我都為你煉製出來。」

　　師徒倆如此這般分別表達了一番融融之情，顧子舒就上前點擊了接受任務，並且附帶了一句話：「水天宗顧子舒，黃境巔峰武者接受任務，同時有位不入流境藥者同行，不知是否可以？」

　　等到第二日顧子舒再來查看時，就見那任務欄中有了回應：「望顧武者十日之內到詠舞城百靈世家來集合，同行藥者需自己保障安全。」

　　這樣，就代表百靈世家已經接受了顧子舒的條件。從水天城到詠舞城，需行路六七日，宜早不宜遲，兩人稍作準備後就要出發了。

　　顧子舒和顧夜站在一輛豪華的馬車前，顧子舒他老爹、宗內幾位長老、顧子舒的一干師兄弟、不少侍女甚至水天城一些受過顧子舒恩惠的城民都趕來送行。

　　「小夜，這次離開水天城，你要好好照顧少宗主啊。」

　　「少宗主缺隨行侍女嗎？上過大學的那種。」

　　「小夜你這麼柔弱，在外一定不要逞強啊，注意保護自己！」

　　大家都知道顧子舒和顧夜此去，少不了在外遊歷許久，紛紛露出不捨神情，囑咐的話說了又說，從清晨開始一直說到太陽當空，直至顧齊天開口趕人，眾人才依依不捨地辭去。

　　顧齊天將重要事情一一囑咐：「其一，出門在外要注意稱呼的問題。咱水天城只是個偏僻的小城鎮，這裡修為最高的也不過黃境，所以統稱為武者，但是外面世界那麼大，不僅有黃境武者，就是玄境武者，甚至地境武者都有可能碰到。對於黃境武者，與你同輩的可直呼其名，如果是玄境武者，就要稱呼對方為武師，而地境高手要稱呼為大武師。」

　　顧夜問道：「如果是天境高手呢？」

　　「傻孩子，天境高手已經數百年不曾現世了，據聞整個大陸上最強的也只是高級大武師，天境武者怎麼可能被你們兩個小鬼碰到。對了，這裡的初中高級，就是按照每一境界的重數來劃分的。比如初級武師，就代表一到三重的玄境武者。」

　　顧子舒點頭表示知道。總結說來，這就是個「不入流境多如狗，黃境遍地走，玄境不常有，地境是高手，天境是夢遊」的世界。

　　「你們一定要把我的話記在心中。遇上武者釋放武氣時，要學會根據武氣顏色深淺辨別對方的具體境界，這樣才不至於起一些不必要的衝突。」

　　……這還是個色盲沒法活的世界。如果辨不清顏色，辨不清深黃色和淡黃色的區別，遇上脾氣暴躁的武者就只有死路一條。

　　顧老爹繼續說：「其二，在外行走，錢財不能缺，兒子你看。」他翻至馬車內，從車座底的隱秘小抽屜中取出足足十個小盒子，打開其中一個，頓時閃現一陣金光，「你老爹放了兩百耀石在這些盒子當中，到大一點的城鎮以後，你們就趕緊去辦張晶卡，將錢全部存進去。」

　　顧子舒一邊說著話一邊轉頭看向那些耀石：「兩百耀石也太多了些。宗內得了那本伏龍功法，正是需要擴展的時候，父親不必給那麼多。」

　　蒼元大陸上的流通貨幣有爍石、皎石和耀石三種，爍、皎、耀三種貨幣分別意為「閃爍的星光」、「皎潔的月光」和「耀眼的日光」。與這三種貨幣的光彩對應。而其貴重程度也與它們的光芒強度類似，最小單位是爍石，其次是皎石，一塊皎石折合一百爍石，最貴重的就是耀石，一塊耀石能折合一百皎石。

　　對水天宗這樣不入流的宗派來說，一筆拿出兩百耀石已經算是鉅款了。畢竟，普通人一輩子可能也用不完其中的十分之一。

　　而顧子舒說完這句話，正好就看向盒子裡的耀石，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顧齊天解釋道：「這些錢都是你老爹的私產，你只管放心用。我繼續跟你交代出門的注意事項了，其三，……」

　　後面老爹講了些什麼顧子舒都沒注意，雙目被那華彩流光、晶瑩剔透的耀石吸引了注意。說起來，自小顧子舒上街都有侍女陪同，從來沒有自己掏錢，穿越過來之後，前十八年的經歷在顧子舒的腦海中，都像是隔了一層紗那樣看不太真切，是以，錢到底長什麼樣子，並沒有給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而來到這個世界後，他一直在潛心修行，唯一一次算得上外出遊玩的是陪顧夜去了趟隔壁城施家。那次出門，錢財都由顧夜保管，顧子舒只負責看熱鬧，再者說水天城這個小地方，交易時並不常用到皎石和耀石，所以，這一匣子裡的二十塊耀石，還是顧子舒第一次直面蒼元大陸貨幣的衝擊。

　　——簡直閃瞎眼。

　　顧夜一直注意著師尊的舉動，見他對耀石投入了非同尋常的熱情，以至於忽略了宗主的殷切教導，便等顧齊天說完這一段話後，主動接過話頭：「宗主，天色不早了，要想趕在日頭下山前到達下一個城鎮，我們現在就得出發。」

　　「好，好孩子，你們路上小心些。你沒有武氣，遇事更不能莽撞。」作為一個不入流境藥者，顧夜很刻苦地出門到附近的山頭去采過幾次藥，每次回來都會給顧齊天甚至宗內上下帶點適宜的小禮物，如此一來，他在宗內的人緣很是不錯，也成功給顧齊天留下了「兒子的好玩伴」這個印象。所以顧齊天對他說話也是和顏悅色的。

　　「是，宗主您快些回去吧，我們這就出發了。」顧夜牽著師尊上了馬車，這回路途遙遠，他們就沒有再選用需要馬伕坐在前端控制的普通馬車，而是選了一匹略昂貴的雙尾馬，這種馬智商略高，經過訓練能聽懂簡單指令，乘坐時只需隔一段時間換個指令，就不必時刻注意馬匹動向了。

　　不過，這些陸地跑的馬匹都屬於低等坐騎，再有天空中飛的禽類坐騎，速度更快，也更能聽懂主人的指揮，那就不是現在的顧子舒所負擔得起的了。

　　上了馬，馬車骨碌碌出發，而顧子舒跟老爹揮手過後，眼睛又開始注視擺在座位一側的耀石。顧夜不動聲色地靠過去，抬頭拿起那個匣子，餘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師尊看。

　　果然，顧子舒眼珠子無意識跟著移動，平日裡溫潤淡定的外表來不及武裝，單純專注的樣子竟然類似一隻呆萌的毛絨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