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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王嗜妻如命》第144章
第144章:文會,端午,中招

 駱靖穎臉色時青時白好不精彩,這不就是擺明了她精挑細選的衣裳,還不如孫宜嘉隨隨便便的一件舊衣裳嗎?這一刻當真是恨毒了眼前的兩個人。「妹妹倒是忘了,三嫂跟三姐姐可是緣分深的很呢,畢竟這男人,你們可都是……」

 「啪!」

 「啊——」駱靖穎一聲尖叫,「你個賤奴敢打我?」伸手就要打回去。

 可是,也要看看動手的是誰,龔嬤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奴婢只是告訴四姑娘,這東西不可以亂吃,話,更不可以亂說。」

 「睿親王不會放過你的。」駱靖穎色厲內荏的叫囂。

 龔嬤嬤都難道的笑了,「睿親王?真是好大的威風。四姑娘,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亂說話,可不僅僅是被打一巴掌那麼簡單的,會要人命的。」

 駱靖穎眼中閃過慌亂,「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

 「那麼奴婢也告訴你,這裡是駱家,你還是駱家四姑娘,婚前失貞,讓家族蒙羞,你現在還活著,那是老爺老夫人仁慈,是什麼,讓你覺得保住你命的是睿親王?狐假虎威,那狐狸也知道需要有老虎在的時候,並且會給你撐腰,現在的人你,就是一隻無依無靠的可憐蟲,有什麼資本在這裡對自己的姐姐跟嫂子說三道四?」

 對上龔嬤嬤銳利的目光,駱靖穎別說是掙扎,就連呼吸都感覺有些困難,而且婚前失貞這種事,已經鬧得人人皆知了嗎?那個心眼偏得沒邊地老虞婆!就這麼見不得自己好?非要把自己的名聲弄臭了才開心?

 大概是難得的機智了一把,將目光像淬了毒一樣投向了靖婉,「這就是你養得好奴婢,膽敢以下犯上?」

 靖婉笑意盈盈的看著駱靖穎,「犯上?你算是哪門子的上?你娘都不把你當回事了,你還想讓我這個從小到大的死對頭把你放在眼裡?」靖婉漸漸的斂了笑容,「事實上,你還敢踏進我的院子,當真是勇氣可嘉。嬤嬤,把她給我丟出去。」

 靖婉都發話了,龔嬤嬤自然就更加的不客氣,拽著駱靖穎就往外走去。

 「放開我,你個賤奴放開我……」駱靖穎跌跌撞撞的跟著龔嬤嬤,另一隻手去抓撓龔嬤嬤。

 龔嬤嬤可是暗衛出身,而且實際年齡也比現在年輕,只要她願意,將駱靖穎當成小雞崽兒拎都可以,駱靖穎那點反抗,在她看來,就跟小蟲子似的,至於抓撓,手中一用勁,駱靖穎又是一聲慘叫,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腕的骨頭都快要碎了。

 駱靖穎破口大罵,不僅僅是龔嬤嬤,靖婉更是被她問候了一個徹底,遭到的,自然只會是龔嬤嬤更冷酷的對待。然後,海棠雅居外面,龔嬤嬤真的是毫不客氣的將人「丟」了出去,因為那一瞬間,駱靖穎整個人都是離地了。

 駱靖穎這一下摔得狠,但龔嬤嬤有分寸,並不會很嚴重。畢竟,駱靖穎之前的反應她也都看在眼裡,萬一真懷上了,在姑娘這裡出了事,對姑娘的名聲總歸不太好。沒錯,壓根就沒擔心過對睿親王不好交代。沒錯,在龔嬤嬤看來,真出了什麼事兒,那也是活閻王想辦法去處理,把姑娘蒙在鼓裡算計,有什麼事兒自然是他擔著。

 孫宜嘉看著院門口的方向,「這完全看不清形勢的狀態,就算是進了睿親王府,她能活多久?整個人看著,簡直就是腦子有病吧。」

 「大概是有妄想症吧。」

 雖然孫宜嘉不知道所謂妄想症是什麼病症,但是,在這一刻,非常神奇的秒懂了。

 靖婉有時候在想,駱靖穎迷上的到底是睿親王這個人呢,還是單純的是他的權勢?睿親王這個人吧,也是風神俊秀,龍章鳳姿,那張臉,在眾皇子中,除了晉親王,大概也是數一數二的,更關鍵的是,脾氣好,傳言中溫文爾雅,而且對睿王妃也很溫柔體貼,在某種情況下而言,對不少閨閣姑娘而言,這樣的男人其實是大殺器,如果他有心靠近駱靖穎,不,應該只要他有心誘拐那些閨閣姑娘,能不被他迷倒的,應該是少數。畢竟,那些深閨的姑娘們,就算是有個宅斗頂尖高手的娘,耳濡目染之下,學得一首宅斗的好本事,但是,在男女事情上多數都空白,如果有睿親王這種各種優秀條件加身風月老手的男人故意算計,十幾歲的小姑娘,多半是一勾搭一個準兒。

 這麼說來,駱靖穎痴迷的應該是權勢加身的睿親王,如果睿親王只有優秀的外在條件,或者空有親王頭銜,駱靖穎會主動貼上去才比較奇怪了。

 駱靖穎清楚的見識到了靖婉的態度,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留情,而且她現在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懷上了孩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還不得心疼死,因此也不敢再鬧騰。「你個賤婢,還不扶本姑娘起來。」

 可是那丫鬟只是抿嘴看著她,壓根就沒有上前的意思,因為她剛才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四姑娘居然,居然……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如此的不知廉恥,還想讓自己去攙扶,沒得髒了手。而且,這種事情,一個不好可是要將小命搭進去的。

 駱靖穎等了半天,結果只等到丫鬟看她如看髒東西的眼神,怒火中燒,「賤人!」眼見著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駱靖穎羞憤不已,忍著痛爬起來。倒是隱忍了下來,沒有再發作小丫鬟,也沒想著要找誰給自己討回公道,可不是她娘都不把她當回事兒了,還能找誰討公道。明知道駱靖穎那賤人臉皮厚比城牆,自己怎麼就犯傻找上門?

 只是那滔天的恨意,如同千萬隻螞蟻啃噬著她的內心,讓她幾近瘋狂。

 駱靖穎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紅又腫,而且從裡面傳來的痛感更甚,輕微的動一下手指,都讓她止不住嘶嘶的吸冷氣。

 如此狼狽的模樣,被「路過」的下人們瞧在眼裡,連他們都是覺得,駱靖穎腦子有坑,不管三姑娘有一門怎樣的婚事,但只要她還在駱家一天,那就駱家最尊貴的姑娘,而且,晉親王名聲再不好,三姑娘嫁過去那也是尊貴無比的王妃娘娘,不管她在晉親王府如何,在外面,那也得人人敬重著,是你一個區區侍妾能比得了的?至於三姑娘會不會被晉親王克著了,沒發生的事情,誰都不能妄自揣測什麼。

 沒錯,整個駱家的人都知道了駱靖穎將入睿親王府為侍妾,從一開始,駱老夫人就沒想過要隱瞞,因為這種事,壓根就隱瞞不了,等人入了睿親王府,睿親王也會弄得人盡皆知,昭告他與駱家的「親密關係」,既如此,又何須掩飾。

 怎麼也算是尚書府姑娘,有祖父撐著,正是挑一門好親事的時候,就算不能是頂頂好的那些人家,次一些的完全沒問題,一溜的等著你挑,老爺身體看著還很康健,吏部尚書的位置怎麼都還能坐好些年,如此,嫁入夫家,那都得把你捧著,結果呢,要進王府做侍妾,伏低做小,任誰聽了都很不可思議。

 就算妾,也好歹能混個側妃吧,卻是完全不入流的,而且,還沒及笄呢,就這麼「迫不及待」,但凡有點腦子的,就能猜到這裡面有貓膩。具體的,年輕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人老成精的,心裡都呵呵了,再聯想到這段時間四姑娘「又病了」,基本上心裡都有數了,不過,這種事情,心照不宣就好,萬不能說出來的,就算是嚼舌頭,也要分事情,不然,就等著被發賣吧。

 如此境地了,聰明的就該討好三姑娘,進而討好了老爺跟老夫人,那麼有老爺撐腰,進了王府之後,最差也有三成,就算是跟三姑娘之間有解不開的「冤仇」,也該夾著尾巴做人才是,而事實卻恰好相反,還敢找到三姑娘頭上來,如此的張狂,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沒人會同情她。

 要說,孫宜嘉最近也是因為靖婉的這樁婚事弄得心情不好,在駱家,她不好對其他人發作,對駱靖穎卻半點不需要客氣。

 隨著工筆畫的書冊越出越多,駱靖博顯得更加的忙碌了,不僅僅要忙著畫畫繼續整理書冊,還有外面越來越多的宴請,自然就沒那麼多時間陪孫宜嘉了。好在孫宜嘉也不在意,雖然她身邊的人都擔心駱靖博被外面的小妖精勾搭走了,畢竟那些文人湊在一起,點了妓子作陪,那都被說成雅事。就算姑爺無心,也難保有那些不要臉的非要往上湊,再加上萬一喝醉了,可不就得「任人宰割」。

 要說孫宜嘉半點不擔心也是假的,如果只是一場露水姻緣,倒也無妨,就擔心被人故意算計,到時候不得不帶回家來。不過,駱靖博已經做出了那樣的承諾,她這些擔心也只能壓在心裡,真的發生了,想法子幫他善後才是。

 這才想著,不曾想,駱靖博這個時候竟是找上了門。

 「靖博,你不是說要出門參加文會嗎,怎麼還沒有出門?」孫宜嘉疑惑的問道。

 「三哥這是捨不得嫂子吧,這出門前還要再看看才是。」靖婉揶揄道。

 這成了親,臉皮子也變厚了,不僅是駱靖博,孫宜嘉都能面不改色。

 所以,駱靖博只是笑了笑,「我是來找小妹的。」

 「哦?三哥有什麼事兒?」

 「那個,想跟小妹借黑妹一日。」說到這個,駱靖博也頗為不好意思,但是沒辦法啊,他畢竟是受身份所限,自動貼上來的女人能不假辭色的拒絕,但是某些人刻意送來的,若是推拒,難免會得罪人,之前都勉強的混過去了,今日不太一樣,他擔心會招架不住啊,乾脆就想了這麼個法子,妻子不好帶去,丫鬟卻是沒問題的,有美在側,還是比較特殊的美人,那些人總會有所收斂。

 不用細說,靖婉也明白了駱靖博的意思,頗為曖昧的看了孫宜嘉一眼,孫宜嘉這會兒也止不住臉紅了紅,瞪了靖婉一眼,「直接說借不借吧。」

 「借借借,哪能不借呢。」回過頭,「黑妹,今日你便賠三哥出去玩一玩吧。」

 「是,姑娘。」黑妹應得很乾脆,沒有不願意的意思。

 駱靖博也微微鬆了口氣,雖然有小妹發話,黑妹不會不同意,但願意總歸好過不願。

 靖婉想了想,「白芍也一起跟著去吧。」白芍在行事上,比黑妹更為老辣。相處這些日子,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姐妹二人,受過苦處,經過不少事情,心性遠超自己的四個大丫鬟,今日那種場面,要應付起來也絕非難事,不過,黑妹骨子裡的剛毅仍在,有白芍跟著,更為妥貼些,而且,黑白雙生姐妹花,這噱頭,往上湊的人也得自慚形穢一下。

 「是,姑娘。」白芍其實也挺擔心自己妹妹一個人出去。

 靖婉站起身,「今兒姑娘我親自給你們挑衣服上妝。」

 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笑了笑,姑娘這是不僅要給三少爺撐面子,也是興致上來了。

 靖婉先給二人都上了美美的妝,再讓丫鬟給她們梳了相襯的發髻,再換上相宜的衣裳,靖婉都覺得要被自己的傑作痴迷了。「對那些亂七八糟想要靠近三哥的女人,你們不用客氣。」

 「姑娘放心,奴婢知道怎麼做。」

 靖婉點點頭,「你們自己也要保護好自己,我總歸會護著你們。」

 「多謝姑娘。」

 等待二人出現在駱靖博面前,這個不怎麼在意女人容貌的駱三公子都愣了愣,只是,「小妹,這麼帶出去,萬一被別人瞧上了,我擔心帶不回來啊。」

 正所謂物以稀為貴,這人也是一樣的,黑妹美得太特別,這麼帶出去難免招人惦記。而且白芍有著與她一樣的臉,也就跟著顯得特別起來。

 靖婉很不文雅的給了他一白眼,「真有那色迷心竅的,你就直說,這是大長公主給我的,嫂子不放心你,從我這兒借了給你帶出去的,如此一來,那些人也該明白了,日後大概也就沒人會給你送美人了,至於那些自己靠上來的,你還解決不了?」有大旗在,不扯白不扯,相信義母也不會與她計較,相反,遇到事兒,還會給她撐腰,畢竟,她現在有半個翁主的名頭在,隨隨便便就被人掃了面子,大長公主說不定還恨鐵不成鋼。身份決定很多事情,一味的和善,別人只會覺得懦弱好欺,也墮了背後人的威嚴,她骨子裡本身就不是只知退縮的人,現在更該硬氣才是。

 孫宜嘉看著靖婉,「婉妹妹這是給我弄個悍婦名聲?」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嘛,駱三公子家有胭脂虎,駱三公子也懼妻如虎,十之**的人也都消停了。你現在還在意什麼名聲?」靖婉不在意的說道。

 「我是不在意,只是……」

 「小妹這話甚是有理,宜嘉,你就委屈一下啦。」駱靖博呵呵笑,至於自己懼內什麼的,那也是半點不在意,帶著兩大美人,施施然的走了。

 孫宜嘉對駱靖博如此的「心寬」也是頗為無語。

 靖婉摸摸孫宜嘉的頭,就像安撫小孩似的,笑眯眯的開口,「嫂子安心,祖母連兒子房裡的事情都不管,還會管孫子麼?祖父也是一樣的,相反,如果鬧出寵妾滅妻的事情,還會被狠狠的敲打。我娘也不會管兒媳如何,至於我爹,他有意見也憋著,他敢敲打你,我讓祖母收拾他。」

 孫宜嘉對靖婉「佩服」了,「你簡直就大逆不道,忤逆不孝。」

 靖婉哼哼兩聲,不當回事。

 「好妹妹,這話私底下說說就算了,千萬別在外面信口開河。」

 「瞎操心,我連這點分寸都沒有麼?」

 且說駱靖穎回去之後,給手腕上了藥,可是也不見什麼起色,倒是分外硬氣的不想去找劉氏,可是最終實在忍不住。找上劉氏的時候,忍不住的簌簌掉眼淚,只覺得委屈得不行,遭了這麼大的罪,她娘都能不管她。

 劉氏心軟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這就是個白眼狼,對她再好,她也記不住。

 「娘,疼……」

 「疼也忍著,那都是你自找的。」駱靖穎又跑到海棠雅居去了,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從來就比不過,還不懂迂迴,二愣子似的橫衝直撞,遭再多的罪都活該。

 「娘,你怎麼能這樣,我是你親閨女。」駱靖穎忍不住吼道。

 「親閨女?」劉氏冷笑,「你要我當個好娘親,你自己可曾是個好閨女?別人對你好,就是應該的,對你不好你就委屈得跟什麼似的,覺得所有人都欠你的,駱靖穎,你多大臉?給我滾。」

 「好好好,娘,你可別後悔。」駱靖穎轉身跑了。

 劉氏是挺後悔,後悔將她教成這德性。要知道,她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了,有些事情,雖然不明顯,但是她也感覺到了,尤其是親兒子居然因為那浣娘敢跟自己頂嘴了,沒氣得她肝疼,再不想辦法挽回,她就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如此境地,還想什麼劉家的榮光,幻想那些?顧好眼前才是最緊要的。

 所以說,終究是有閱歷的人,劉氏倒不至於跟駱靖穎一樣,始終不清醒,看不透。

 駱靖博參加的算是端午文會,比較盛大,但凡是京城的青年才俊,基本上都到齊了,如此拉攏人的好時機,某些王爺們自然不會錯過。

 文會設在皇城南外一片亂石林,說是亂石,其實這裡的石頭造型各異,有著氣獨特的造型與美感,沒有人工的雕琢,但比人工雕琢的更加巧奪天工,更有一些熙熙攘攘的樹木夾雜其間,經過一番精心的修剪護理,再移栽一些花木,將其中一些碎石清理出來,雕琢一些天然的石桌放置在期間,就形成了一個最美妙的天然風月場所。

 這地方,默認是文人的場地,幾乎每天都有或多或少的人造訪。而比較大型的文會,基本都是這個地方。

 而因為駱靖博等著靖婉給黑白雙姝上妝,花了不短的時間,比預計的出門時間晚,自然也就到得晚,那些個天潢貴胄都已經聚齊,如此,帶著兩美出現的駱靖博,可是一下子就吸引了眾多的目光。

 儘管駱靖博已經料到了,可還是頓了頓腳,然後才若無其事的上前給貴人們見禮。

 見慣了膚白貌美的女子,對於黑妹這樣一個另類的美人,誰都忍不住多看兩眼,尤其是摻雜著一絲絲野性,又與尋常的美人不同,很容易的就勾起了某些人的征服欲。

 於是,還真有那麼些不要臉的蠢蠢欲動。

 「靖博好豔福啊,到哪兒弄了這麼兩個奇特的美人?」說話的正是康親王。

 駱靖博看著康親王那淫邪的目光,幾乎要黏在黑妹身上,心裡噁心得不行。他以前接觸不到這個圈子,身邊接觸的那些人,雖然也不乏好色之人,但也沒這麼不要臉的,好歹也是親王,身邊的美人還少麼,露出這麼一副嘴臉。不是說他對自己王妃挺情深意重的嗎?是了,那已經是前康親王妃了,死人一個而已,解脫了那層束縛,放縱一點又如何。

 於是,駱靖博直接祭出殺招,將靖婉的說辭拿了出來。「她們是大長公主送給小妹的,今日場面隆重,定然也會群美環繞,草民要是獨自前來,不就顯得寒磣,於是宜嘉就跟小妹借了兩個人給充場面。」駱靖博帶著三分散漫說道。

 這一下,別說是康親王,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一凝。

 駱靖博的小妹是誰,根本就不用問,哦,你說他還有兩個庶妹,真是不好意思,現場大概超過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還有這麼兩個人。

 要說靖婉現在的身份,大長公主義女,晉親王未婚妻,不管是大長公主還是晉親王,那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如此,這兩個美人,誰也別想打歪主意了。

 康親王的目光投向正在漫不經心喝酒的李鴻淵,怪笑一聲,「原來是六弟的豔福。近來倒是沒聽說六弟在寵哪個美人,是藏府裡不讓我們知道呢,還是暫時沒有合胃口的?反正都是給你準備的,這兩個不如直接帶回去。」

 駱靖博忍不住皺眉,康親王未免太過分了。

 李鴻淵淡淡的掃了康親王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李鴻淵……」看親王噌的一下站起身,怒不可遏。這麼多人在場,居然也不給自己面子?不過,這種質問的話他根本就說不出來,蹦出一個,都會被李鴻淵給頂回來。

 「怎麼,本王說錯了?皇姑母送的人,給我準備的?有能耐,在皇姑母說去。還有,別把本王跟你相提並論,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康親王差點就直接沖上去跟他肉搏了,不過,好在是沒失去理智。只是,那恨不得撕了李鴻淵的眼神,可惜,眼神又不是刀子,對李鴻淵是半點影響都沒有。

 李鴻淵隨手將杯子往桌上一扔,起身走人,本來就因為無聊,出來消遣一下,不過這鬼地更無聊。

 晉親王向來是個任性妄為的主兒,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也不敢說什麼。

 當著那麼多人被掃了面子,康親王被氣得肝疼,於是遷怒的瞪了駱靖博一眼。

 這對駱靖博而言,簡直就不痛不癢,駱家現在的立場,可以說又差不多回到了曾經中立的位置,這一點駱沛山已經與他們說過,這些王爺,根本就不用搭理。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日後會不會被新帝清算,但是,祖父都這麼說了,他們自然也就照做,祖父爬到現今的位置,作出的決定自然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必然是最利駱家的。如祖父所言,如果駱家最終真的敗了,那就是氣數盡了。

 不少人用隱晦的目光打量著康親王,雖然知道晉親王的厲害,但是,身為兄長,大權在握,還弄得這麼狼狽,也真是夠窩囊的,要是讓這麼個人做了皇帝,被大臣家架空的可能性不要太高。

 睿親王倒是作壁上觀,眾人的答應他都看在眼裡,這正是他想要的。不得不說,他能練就今日這般的養氣功夫,他那好六弟居功至偉,面對李鴻淵,最好是不要去招惹,如果一不小心惹到了,處理的方法就一個字——忍,不然,氣得得肝疼那都是輕的。

 所謂文會,自然是少不了詩詞賦這些,更少不了絲竹管弦之樂,靡靡纏綿之音。

 某處傳來熟悉的《鳳求凰》,或許是帶著十二分的深情,甚是纏綿悱惻,隨之而來的,鳳求凰的詞,不是抑揚頓挫念出來的,而是清潤的女子嗓音唱出來的。

 不意外的,駱靖博又成為種人的焦點,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衝著駱靖博來的,看向駱靖博的眼神,不是帶著曖昧,就是羨慕嫉妒恨。

 「這聲音好像是淮秦畫舫的花魁林楚楚吧。」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

 「林楚楚賣藝不賣身,多少人想給她贖身,納她為妾,甚至不乏皇室宗親,公侯之子,她都拒絕了,瞧今日之舉,似乎是瞧上駱公子了?」

 「這林楚楚乃是一等一的才女,眼光高著呢,不過,會看上駱公子似乎也不算太意外,只是原本以為她是晉親王的人呢。」

 話說,身為畫舫的花魁,居然會只賣藝不賣身,還能在拒絕那麼多人之後安然無恙,背後沒靠山是絕對沒可能的,而據說淮秦畫舫的主子是晉親王,裡面的美人據說都要等他挑剩下才能出來接客,傳言一直都沒有被證實,不過,可能性非常高。

 等到一曲畢,隱藏於「亂石」後林楚楚現身,一身白色的雪紡紗衣,面上蒙著薄薄的面紗,眼神很堅定,目標很明確,蓮步款款,走向駱靖博。

 周圍的人都滋生了一種「果然啊」的心情。

 而圍在駱靖博周圍的人都很給面子的讓開。

 儘管不少人在起鬨,但是,駱靖博的心情其實不怎麼美妙,這樣的豔福,他當真不怎麼喜歡,尤其是對方用他娶親的曲子來表達對他的愛慕,有一種被玷污的感覺。

 事實上,也不能怪駱靖博有這樣的想法,花樓,畫舫這些地方出來的女子,那都屬於下九流,世俗如此,而生在長在書香門第的駱靖博,又不好美色,花樓那些地方偶爾去過,卻也僅僅是坐一坐而言,所以,不怪他同樣輕視這些女子。

 「楚楚給駱公子請安。」

 駱靖博到底還是有著良好的教養,做不出隨便甩臉子的事情。「姑娘無需多禮。」

 林楚楚站直身體,看著的駱靖博,「楚楚心慕公子,願自贖侍奉公子。」

 不少人嘩然,那什麼,這可是倒貼啊,京城第一畫舫的花魁倒貼駱三公子,貌似京城第一公子孫宜霖都沒這待遇啊,這一下,無數的眼刀不要錢似的飛向駱靖博。

 駱靖博皺了皺眉,「姑娘,抱歉,恕在下不能接受。」

 林楚楚眼中微微透著不可思議,更多的卻是傷心欲絕。「楚楚能問一問為什麼嗎?」

 為什麼?當然是本公子不喜歡,當然是本公子小妹更不喜歡。

 在駱靖博糾結要怎麼回答的時候,黑妹站了出來,「這問題還需要問嗎?」

 「黑妹,不得無禮。」駱靖博輕聲斥責道。

 「三少爺,奴婢那不是看你為難嘛。出門前,少奶奶可是交代過,讓我們姐妹『照顧』好公子。」黑妹揚眉輕笑道,「照顧」兩個字咬得格外重些。

 駱靖博揚起一抹頗為無奈又含帶著一絲絲寵溺的笑。「你們可是小妹的人。」

 「少奶奶借了我們,在外面的這段時間,自然以少奶奶的意願為先。」白芍也笑著接話。

 林楚楚哪裡還有不明白的,說是充場面,其實是為了防止其他女人近身吧,或許是出於怨憤,或許是出於不甘,「『曾經』的京城雙姝之一竟是『胭脂虎』嗎?」

 就算是出門前說好的,但駱靖博還是很不爽,尤其是「曾經」二字,是暗示宜嘉現在的容貌嗎?「姑娘,你無禮了。」

 林楚楚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下來了,大概再沒有比這更傷人的了。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林楚楚身後的丫鬟見她受了委屈,立馬不滿的嚷道。

 林楚楚忙制止她,「對不住了駱公子,楚楚這就告退。」頗為狼狽的轉身離開。

 「靖博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啊,這樣的美人都人心拒絕。」睿親王玩笑道。

 「對啊對啊,就算不能帶回去,在外面找個小宅子養著就是了。」旁人附和。

 養外室,除非他腦子進水了,才會幹出這種事。除了可能鬧得家宅不寧,惹妻子傷心,還關係到品行問題,自然就關係到日後的仕途。「為了一個畫舫女子,徒惹家中嬌妻悲傷,豈是男兒大丈夫所為。」

 這一桿子打下去,可是有不少人遭殃,場面有一瞬的寂靜。

 睿親王哈哈大笑,「靖博,本王該說你痴情呢,還是該說你懼內啊?」

 「因痴而懼吧。」

 「看不出來啊。」一個接一個的都打趣取笑駱靖博。

 這事兒也就翻過,不再提及,不過,原本打算用女人拉攏駱靖博的,倒真的熄了心思,他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還非要送去,萬一被他拒絕,豈不是鬧得大家都下不了台。不過,駱靖博倒是被灌了不少酒,誰讓他「不合群」。

 文會本身只是一個噱頭,主要還是提供一個「交友」平台,不過,即便是如此,還是出了幾首不錯的詩詞,幾位王爺都拿了綵頭。

 最後回去的時候,駱靖博反正是趴下了。

 兩日後的端午佳節,在啟元,這個節日很是隆重,天子出行,與民同樂。

 最熱鬧的,大概還是龍舟賽了。

 往年是公卿重臣家裡出龍舟,每年十艘龍舟,輪流著來,今年卻是由諸位皇子準備龍舟,從老大康親王開始,一溜的往下排,湊足十數為止,因為前十的皇子中,有兩個掛掉了,就一直排到十二皇子,後面兩個還不足十六,不到封王的時候,那是真的湊數。

 因為某幾位始終在爭鬥,自然是什麼都要爭,什麼都要鬥,因此,今年的龍舟賽,又有樂子瞧了。

 護城河邊上,確定了龍廷御帳的位置之後,以此為中心,兩側按照門庭高低,依次排開。因為駱沛山升任吏部尚書,今年的位置自然就去年的離御帳更近,不過,去年靖婉不在,於她而言自然在哪兒斗沒差。

 駱家的大小主子們都出來了,即便是駱靖穎也一樣,不過顯得挺安靜就是了。

 等到各家主子都抵達的時候,棚子早已經搭好,鋪著地毯,擺放著卓桌椅,還有各種各樣的瓜果點心,到午膳的時候還會設宴。

 要知道各家各戶可都基本上是集體出動了,就兩個詞兒——人多,熱鬧。

 小孩子都到處亂竄,各自身後都跟著一串下人,就擔心自家小祖宗不小心傷到了。

 靖婉坐在自家的棚子裡,撐著下巴看著寬闊的護城河河面,她估計至少是超過百米,比她預計中寬很多。說是護城河,豈是應該算是內城的護城河,因為在護城河外圍,還延伸著大片大片的街道房屋,聽說是因為啟元的人口增加,皇城尤其甚,不得以才往外擴張。

 「姑娘,大長公主讓人請你去她那裡呢。」

 「是我的錯,應該是我去拜見義母的。」靖婉起身,理了一下袖擺。

 靖婉帶著龔嬤嬤並兩個丫鬟,去了大長公主府的棚子。

 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其他府的姑娘,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至少在表面上友好的打了招呼。

 靖婉抵達大長公主府的棚子時,恰好碰到了阮芳菲,阮芳菲還是那個樣子,笑得溫婉雅緻,看上去美好無比,不過,這種類似的巧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讓靖婉有一種被冤魂纏上一般的感情,那滋味當真不怎麼樣。

 簾子被掀開,阮芳菲讓靖婉現行,靖婉也沒客氣,有大長公主這層關係在,不算失禮,而且,她有感覺,如果謙讓什麼的,說不定還會弄出別的事情。

 「婉婉來啦,快過來。」大長公主眉開眼笑。

 靖婉還是蹲了蹲身,見禮之後再上前,「義母。」

 「唉,乖孩子。」大長公主拉著她坐自己身邊,她另一邊是羽瑤翁主。大長公主隨後才看到後一步的阮芳菲,「阮丫頭也來了,快坐。」

 阮芳菲婀娜多姿的見了禮,「……多謝大長公主。」走上前,在大長公主下手的位置坐下。

 大長公主身邊的位置,跟下手的位置,就如同主位與次位的區別,是不是就昭示她們二人身份的不同?阮芳菲垂了垂眼瞼,轉瞬間又笑顏如花。

 「兩個都是好孩子,日後有機會多親香親香。」大長公主看看靖婉又看看阮芳菲,如此說道。

 旁邊一個女子捂嘴笑道,「可不是要好好親香親香,畢竟這日後可是一家人。」

 大長公主微微一怔,然後斂了笑容,她這會兒才想起來,不僅僅是自己義女被賜婚給了晉親王,這阮家丫頭也被賜婚給他為側妃,說到這個,也是無奈,都是她那皇兄幹的好事。倒也怪她,之前一時沒想起來,不燃不會將兩人同時叫來,於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那開口的姑娘,說起來,只是姜家的一位姑娘。

 因為大長公主的一眼,那姑娘忍不住的白了白臉。

 靖婉當沒聽見,什麼都沒說,阮芳菲更甚,眼皮都沒撩一下。

 大概為了打破這這份尷尬,有人提出打馬吊。

 大長公主同意了,靖婉原本想要推脫的,不過大長公主讓她坐了下來。

 於是,靖婉坐在了阮芳菲的上家。

 對於這種牌,靖婉就如同她跟大長公主說的,僅僅會玩而已,因此速度相對慢一些。

 在第三局的時候,在靖婉出牌而阮芳菲拿牌,交錯的瞬間,不知道怎的,靖婉的手背被阮芳菲的指甲劃了一下,直接就破了皮,見了紅。

 阮芳菲慌忙道歉,靖婉覺得好像有點怪怪的,但也沒說什麼,用帕子在手上摁了摁。

 「好說也是駱三姑娘這皮膚太嫩了一點。」

 就連大長公主都忍不住附和。

 說道保養,靖婉笑了笑,「我拿了方子與胭脂閣合作,成品已經出來了,就是不知道開始售賣了沒有。」

 這東西,姑娘家自然都喜歡,興致勃勃的討論,沒有注意到阮芳菲眼中閃過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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