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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王嗜妻如命》第222章
第222章:及笄禮,潛移默化

 有人說,越簡單的衣服,越能映射一個的氣度涵養,在靖婉身上無疑是如此,靖婉身上,是兩世完全不同的閱歷,也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積澱。因為前世,她有超前的眼光以及尋常姑娘難及的大氣,也因為前世的困苦磨難,讓她堅韌不屈,今生的古韻教養,家的溫情讓她變得越發的內斂柔和,這些東西,糅合在她一人身上,卻並不矛盾,她就如同那最上等的美玉,再經過精雕細琢,綻放著灼灼芳華。

 靖婉立於場地中央,面色沉靜,面向南,向諸多觀禮賓客行揖禮。轉身向西,跪坐於事先放好的席墊上。周應霜上前為她梳頭,隨後將梳子放在靖婉左側。

 或許是因為人太多,貴客也多,周應霜似乎有點緊張,靖婉感覺到她有點手顫,不過萬幸的是端住了,若是出了醜,便是旁人不會說什麼,她自己會自責也會無地自容。

 靖婉起身,再轉身,面東跪坐,雙手自然的放在大腿上,手肘向外,指尖向內。

 大長公主起身,駱榮彥與張氏也陪同著一起起身,大長公主在階下盥洗手,拭乾,再各歸各位,安然而坐。隨後,加笄開始……

 有司之一端著托盤上前,上面是素衣襦裙,襦裙上是配套的羅帕與發笄,同時大長公主走到靖婉跟前,唇齒張合,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隨後微微傾身,為靖婉梳頭……

 大長公主因為身份的關係,並不跪下與靖婉加笄。

 大長公主在取過發筓的時候,難得的微微頓了頓,身份足夠的貴女及笄,宮中的娘娘們往往都會賞賜不少東西,而用於頭上的發筓,髮簪,釵笄三件東西,基本上都是皇后賞賜的,靖婉自然不例外,不過對於皇后賞下的東西,大長公主心裡有數,畢竟自己前頭的女兒及笄時也得了賞賜,發筓入手,她就斷定,這不是皇后賞賜的,沒道理賞給她女兒的會比靖婉差,駱家不是輕狂的人,自己這個乾女兒更不是,嫌棄皇后的東西不好,而且敢膽大包天的將東西調包的,除了那活閻王不做他想。

 大長公主像是什麼都沒發現,自己這干閨女十有**是不知道的。完畢,轉身回到原處,周應霜上前,帶著幾分像征意義的為靖婉正了正笄。

 靖婉起身,向大長公主行揖禮,然後轉身回了東房。

 周應霜從有司手中接過托盤,隨著靖婉去了東房,此處有龔嬤嬤並靖婉的兩個丫鬟,再無外人。

 靖婉笑著握了握周應霜的手,手心果然有些汗濕,唇齒輕啟,「做得很好。」

 周應霜鬆了一口氣,笑了笑,幾人一起幫她更換上素衣襦裙。

 而那色澤純麗的采衣,象徵著女童的天真爛漫,褪下了,似乎也就褪去了。

 襦裙類似中衣,衣緣沒有文飾,腰帶也用的是布帶。

 不過不管是采衣還是襦裙,看著極簡單,而且就是在整個議程上穿一穿,不管是用的料子還是做工都絲毫沒有馬虎,那都是最好的。

 靖婉身著襦裙出來,半展雙臂,向諸位觀禮的賓客展示。

 片刻之後,靖婉面向駱榮彥與張氏,跪下,行跪拜大禮,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然而靖婉的這一拜卻讓兩人覺得受之有愧,張氏止不住的掉眼淚,發覺之後忙擦掉,不知情的只當她因為孩子長大了喜極而泣。

 而駱榮彥看著靖婉平和的面容,很難猜測她現在帶著怎樣的一種心情。

 在幾天前,駱老夫人險些就剝奪了他們在靖婉及笄禮上作為主人的資格,是他們夫妻二人跪著苦苦求來的,父母俱在,若是不以主人的身份出席,外人該如何想,只怕又會滋生諸多的猜測跟流言蜚語,損害的,不僅僅是駱家的名聲,更會帶累靖婉。

 駱老夫人的疾言厲色,讓他們羞愧,也再一次的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身為父母是多麼的失敗,想到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在背後多少次失望,就心疼得無以復加。

 現在卻不是多想的時候,忙叫她起身。

 靖婉再次向東的跪坐在席墊上,進行第二加。

 大長公主進行著與之前相同的動作,有司之二端著曲裾深衣以及髮簪上前,大長公主站在靖婉面前,再吟頌祝辭:「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在周應霜取下她頭上的發筓之後,大長公主取了精美貴重的發簪與靖婉簪上,隨後復位。

 周應霜再幫靖婉正了正髮簪,待靖婉起身與大長公主再行揖禮後,接了有司手中的曲裾深衣,再與靖婉進入東房,為她更換衣服。

 色淺而素雅的襦裙,象徵著荳蔻少女的純真,而曲裾深衣則彰顯著花季少女的明麗。

 出來之後,同樣向眾人展示衣服,隨後面向正賓行跪拜大禮,這第二拜,表示對師長和前輩的尊敬。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大長公主都受得她這一拜,笑著叫了起。

 復又進行第三加……有司之三端著大袖長裙禮衣與釵笄。

 大長公主立於靖婉跟前,三次吟頌祝辭:「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周應霜取下之前的發簪。

 大長公主與靖婉戴上釵笄。……

 三加,三次更換衣服,讓人看到了靖婉華麗的脫變過程。

 站在眾人面前的靖婉,大袖長裙禮衣,雍容大氣,典雅端麗,似乎,再沒有人比她更適合這一身裝扮。

 賓客中不少人都竊竊私語,不管是神色還是言語中,無不是對靖婉的讚歎,然後,若有所值的看向晉親王,似乎,配給這麼一個活閻王,著實可惜了。

 而李鴻淵神色幽深的看著靖婉,不論現在周圍有多少人,他眼中也只容得下她。

 不是沒見過靖婉盛裝打扮的時候,可,似乎沒有哪一次有現在這麼惑人,一言一行都像直擊心臟,又癢又麻,還帶著點難言的疼痛,或許是因為這代表著她成人了。說白了,李鴻淵就是那早早就守在邊上的一匹惡狼,時刻都想著要把靖婉叼回窩裡去,現在地利人和都齊備了,就差天時了。多少年都等過來了,過程中他也焦躁難耐,明明還有幾個月而已,他的卻焦躁難耐似乎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

 李鴻淵將落在靖婉身上的目光收回來,低下頭,竭力的壓制著眾目睽睽之下將靖婉帶走的衝動。執念,魔障,得到了大概就能消除了,李鴻淵卻覺得,這種事大概不會在他身上發生,靠近了一尺,他就想再靠近一丈,曾經他能算計她與別人定親,甚至壞在暗中出力,現在,但凡是肖想靖婉的人,他都想將之扒皮抽筋。

 睿親王也將目光從靖婉身上收回來,心中不知道第幾次哀嘆可惜,無意間瞥了坐在旁邊的李鴻淵一眼,「六弟,怎麼啦,可是身體有所不適?」

 睿親王的話,似乎將他從某種不妙的境況中拉了出來,猛地回頭……

 那一瞬間,睿親王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最凶殘的野獸給盯上了,它陰鷙暴戾,張著血盆大口,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將你撕成碎片。心臟急劇收縮,身體一歪,險些翻了座椅。

 睿親王臉色異常的難看,雖然沒有真的翻了座椅,但是,已經是非常的失禮丟臉了,他身份尊貴,所處的位置在第一排,多少人都看見了。那時,他甚至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極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好在這對他而言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願再去看李鴻淵一眼,實際上是不敢,不承認自己的恐懼而已。

 不承認又能如何呢,事實上就是,李鴻銘剛才本能的想要拔腿而逃,不是他有多大的定力克制住了,純粹是因為他腿軟沒站起來。他從出生到現在,大概就沒這麼丟臉過,便是別人不知道,他心裡也是惱恨非常。

 對李鴻淵的態度本來有所改觀,這一刻卻比以往還要厭惡憎恨。

 李鴻淵瞥了一眼他的腿,居然嚇得腿發抖,嘖,就這點出息。

 李鴻淵無端的笑了一笑,看上去卻非常的邪肆,但凡見到的人,都有些頭皮發麻,這活閻王,當真是能讓人心肝跟著亂顫——嚇的。被李鴻銘這麼一攪合,李鴻淵心裡的躁動倒是緩和了一些,目光再落到靖婉身上,依舊是那笑,連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改變,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依舊叫人肝顫——惑的。

 靖婉抿了抿唇,她現在也有點心律不齊。

 這男人簡直就跟那罌粟一樣,明知道致命,卻還是會被他蠱惑,尤其是當他特意引誘你的時候,有幾個人能夠抵擋?而當真是沾上了,大概真的再難以戒掉。

 靖婉又豈知,她於李鴻淵而言,就是那連心蠱,她安然,他才能安然,他從來不想將她摒棄,只想將她放在心尖,護在手心。

 然而,他卻並不想將她關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不讓任何人肖想。

 只要她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就願意給她想要的一切,不禁錮她,而是毀滅肖想她的所有人,其他的且不論,就說身邊的這個,他所謂的三皇兄……

 李鴻淵曾經跟他這三皇兄處在同一階層,跟他有著相同的想法,空有容貌的女人,哪怕再傾城絕色,那也就是一玩物,即便是有那麼幾分上心,骨子裡也認為那是上不了檯面的,拿不出手,帶出去只會丟人。而靖婉這樣的,家世好,自身條件更是優中之優,是最能給他們增添顏面的人,自然就是最想要得到的。

 現在這個人是他的眼珠子心肝肉……

 因為心儀她而存在不該有的念頭,不能容忍,因為利益私心面子而不是她本身心存歹念,那就罪該萬死。李鴻淵笑得越發的蠱惑人心。

 靖婉收回目光,這禍害……

 三名有司撤去笄禮所用的陳設,又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席。

 大長公主示意靖婉入席,靖婉面向南站於案席的西側。在周應霜奉上酒時,靖婉轉身面向北,大長公主從周應霜手中接過醴酒,走到靖婉跟前,再吟頌祝辭:「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靖婉行了拜禮,接過醴酒,大長公主回禮,隨後,靖婉入席,跪坐著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雙手持酒杯,象徵性地沾了沾嘴唇,即便是如此,還是嘗到了些味道,甜甜的,有點像是普通的甜酒,不過,駱家這樣的人家,用材自然也不會是普通的米。

 靖婉將酒杯置於幾上,周應霜奉上一小碗晶瑩剔透的米飯,靖婉接過,吃了一小口,擱下,再向大長公主行禮,待對方回禮之後,靖婉起身離席。

 靖婉走到駱榮彥與張氏面前,跪下來,聆聽這二人的教誨。

 駱榮彥百味雜陳,早就打好了腹稿,這個時候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片刻,駱榮彥才開口,「願爾一生康泰,平安順遂便好。」

 張氏在一旁輕輕的抽噎,一個字沒說。

 這種情況倒不是沒有,自然不會被人詬病。只是駱榮彥那是教誨嗎?在眾人看來,倒是感概他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靖婉心中也頗為複雜,他們不是合格的父母,但是,也不是渣父渣母,至少,現在這個爹,相比前世的那個爹,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不知道是因為前世太過失望,所以不再奢望,還是在幼時有過期盼,在發現他們不具備合格父母潛質的時候就果斷的放棄,已經不記得了。

 事實上,靖婉很清楚,造成今日這般結果的,並不是他們作父母單方面的原因,她沒有用心經營也是其中的一個因素。說到底,果然還是前世的影響太深,因為與奶奶相依為命,她教給了自己太多太多的東西,今生,在面對與奶奶有相似之處的祖母時,就下意識的親近,願意去營造良好的關係,而她爹,一妻多妾,這一點就壞了她對他的感官,說不定還在潛意思裡憎惡,如果她拿出了與對待祖母一樣的態度對待他們,除非這兩個人打心眼裡對她不喜,否則,都不會是今日這般的模樣。

 即便是如此,靖婉也沒後悔過,她是多一世記憶,那些出生如白紙的孩子,那不是都是父母在付出嗎?所以,她壓根就沒錯是不是?嗯,就是這樣的。

 唔,這種完全將錯處歸咎到別人身上的感覺還是蠻爽的。

 靖婉對他們輕輕的笑了笑,維持這樣的局面就好。駱榮彥的教誨雖然不太一樣,靖婉還是按照劇本台詞來,「兒雖不敏,敢不祗承!」再對他們行了拜禮。

 靖婉起身,走到場中,依次向正賓、觀禮的賓客、樂者、有司、贊者等人行揖禮,眾人頷首表示回禮。

 駱榮彥與張氏起身,走到靖婉身邊,「小女笄禮至此已成,駱某謝諸位盛情。」

 三人一起,向全場再行揖禮。

 整個議程算是完了。

 駱家的其他主子們出來招呼客人,男賓引到前院,女賓引到後院。

 離席宴尚早,現在便是嘮嗑拉關係的時間,對於需要大量助力的王爺們,尤其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不僅要自己拉攏,還要阻止別人的示好,當真可謂是殫精竭力。

 靖婉拉著孫宜嘉,「嫂子辛苦了,累不累?」

 「好著呢,沒事。」孫宜嘉毛遂自薦當樂者,這都五個月的肚子了,原本一家人都不同意,不過孫宜嘉覺得自己的狀態很好,除開前三個月有點孕吐之後,之後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是挺著這個肚子,只怕沒人會以為她身懷有孕,及笄禮的議程也不是很久,不會有問題。

 最後徵詢了府醫的意見,表示不會有問題,眾人這才同意。說起來,在駱家,大概也沒誰的琴藝能超過孫宜嘉的。

 孫宜嘉自己也很重視這個孩子,因此,倒也沒誰懷疑她逞強。

 幾人相攜一起去了海棠雅居,及笄禮已經完成,靖婉自然不能一直穿著這身衣服,尤其是頭上,就只要一根釵笄,如何都說不過去的,別說今日算是她另一個大喜日子,便是平日,也不會如此穿戴。

 周應霜這個時候,便再無顧忌的訴說自己的緊張,擔心自己出錯。

 袁巧巧聽著,拍拍胸口,「還好還好是你去了,換成是我,沒準就丟臉了。」

 靖婉失笑,「哪有你們說的那麼誇張。」

 「怎麼沒有,你跟宜嘉是沒有感覺,我曾經可是與應霜感同身受。」袁巧巧反駁道。

 靖婉與孫宜嘉對視了一眼,好像的確是這樣,靖婉是前世被渣爹帶著自幼錘煉,而孫宜嘉可謂是宮中玩到大,被九五之尊抱過,跟他撒過嬌,其他的貴主兒也是熟得不能再熟,如此,怎會緊張?

 「婉妹妹日後是親王妃,多跟她處處,再見到其他人的時候,就不會緊張了。」孫宜嘉笑道。

 「這怎麼能一樣,兩碼事好不好?」

 「不是什麼大事,這種事多經歷幾回就好了,日後有的是機會。」靖婉拍拍她們二人的手臂。

 周迎霜與袁巧巧或許還沒有多深的認知,不過孫宜嘉卻很清楚,靖婉這是要提攜她們,或者說護著她們,她們這樣出身的女子,不算高,也不算低,有個親王妃撐腰,出嫁之後在婆家確實會好過很多,即便是沒有子嗣,婆家也不敢磋磨,而夫君想做出寵妾滅妻這種事,更得掂量掂量,尤其是靖婉還特別討厭這種事。

 婉妹妹果然還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雖然不至於「愛之慾其生,惡之慾其死」,她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還是毫不吝嗇。

 龔嬤嬤她們早就為靖婉準備好了及笄之後要穿的衣服,這會兒也不用挑選,很快的換了衣服,梳妝打扮。

 孫宜嘉倒是無意間被從靖婉頭上取下來的釵笄吸引了目光,她也在瞬間想到了與大長公主相同的問題,「之前的發笄跟髮簪呢?」

 「三少奶奶,在這裡呢。」青竹將一個托盤端過來。

 孫宜嘉伸手去過,看了看,果然呢。

 「怎麼啦,這幾樣東西有什麼特別的嗎?」袁巧巧湊上去問道。

 「沒什麼,就是看著挺別緻的。」孫宜嘉的淡淡的笑道。

 調包皇后賞賜的東西,如此的大不敬,即便是知道了,還是當成不知道比較好。即便是最後被抖露出來,不也有罪魁禍首擔著,與駱家何干。

 依照孫宜嘉對自己那姑母的瞭解,她對晉親王的忍耐度可是非比尋常,甚至能夠舍了身為皇后的尊嚴,大概也就是因為她隱忍到如此地步,晉親王才沒怎麼找她麻煩,畢竟,好歹是皇后,如此的「委曲求全」,太過分了,確實不好處理。

 很多時候,孫宜嘉都很佩服這位姑母,可是,明明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卻對名義上的庶子再三忍讓,即便是權宜之計,以退為進保全己身,自己憋屈不算,還讓別人覺得你窩囊好欺負,當然,後宮的其他人其實欺負不到她,她妥協退讓的,只有那麼一個,再有,她與晉親王交鋒的次數屈指可數,知道的人很少很少,可,那又如何?

 靖婉盛裝打扮之後,孫宜嘉都覺得自慚形穢了,這麼水嫩嫩的大白菜啊,怎麼就被外面的豬給拱了呢?

 離開海棠雅居,靖婉作為今日的主角,自然要去待客。

 而剛才駱老夫人已經派人通知了她們,直接去西園,大家都去那邊聽戲去了。

 在西園的門口,靖婉看到了蔫頭耷腦的顧小妹,靖婉的第一反應就是,喲,命還挺硬,沒死呢,當時府醫可都說了,她也可能熬不過去,結果呢,將人丟到莊子上去了,沒人精心伺候,她倒是頑強的活了下來。

 她只要還活著,出現在這裡,靖婉倒是不奇怪,姨父姨母還算乖覺,自個兒搬了出去,那麼只要還沒扯破臉皮,自己及笄,他們登門為客是理所當然的。

 看到靖婉的時候,顧小妹眼中充滿了刻骨的恨意,不過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甚至規規矩矩的跟靖婉見了禮,低著頭站在一邊,很顯然是讓靖婉先進去。

 論理,顧小妹是長輩,靖婉沒嫁人,即便是官家姑娘,那也是沒有品級的,不論尊卑的時候,自然就要論輩分長幼,她到底是真的不懂規矩呢,還是故意如此?

 便是孫宜嘉,看她的時候,眼中都帶著凌厲。

 靖婉覺得很無語,是你自己要湊到那個男人身邊去的,被他收拾了,你反而恨上我了,這角色是不是反了,真該生氣的難道不是自己?

 「婉婉怎麼站在門口?」

 「見過王爺。」一行人忙見禮。

 「免禮。——這又是誰?」李鴻淵目光落到顧小妹身上,明顯因為她這幾人才滯留門口,又是從那兒冒出來的。

 靖婉詫異,「王爺不認識?」

 李鴻淵挑眉,「本王應該認識?」

 靖婉想了想,這位爺當時沒看清她的長相,或者只是一面之緣根本就記不住,似乎都合乎常理。「沒有。」靖婉瞥到顧小妹的身體顫了顫,說來也是,自己想要追逐的人,差點要了自己命的人,對自己一點印象也無,這打擊不可為不大。

 「進去吧。」李鴻淵先一步跨入西園。

 靖婉落後他一步跟進去。

 而孫宜嘉三人又刻意的壓慢了幾步,對於這顧小妹的「光輝事蹟」,孫宜嘉沒能親見,卻也聽自己夫君說過,另外兩人,更是目擊者,她們都是嫡出的姑娘,在家的時候,見多了自己父親那些噁心人的姨娘,因此,對於顧小妹這種人深惡痛絕,

 「應霜,你說,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多賤骨頭,如果是男人拈花惹草也就算了,偏偏還有姑娘家不要臉自個兒湊上去,助長了那些男人的囂張氣焰,越發的肆無忌憚,簡直就是……」

 周應霜捂了她的嘴,「越發不像話了,什麼都亂說。誰不知道晉親王現在一門心思全在靖婉身上,而且,他向來對貼上來的人沒興趣。」

 袁巧巧拉開她的手,笑道:「你說的對,活閻王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僥倖逃過一次,還不識相想要再湊上去,大概需要提前告訴家裡人,記得到亂葬崗收屍。」

 「告訴家人有何用,晉親王喜歡連坐。」

 「好啦,別說這些晦氣話,趕緊進去。」孫宜嘉催促道。

 兩人這才想起,似乎對著懷孕的人不要說些髒東西污了耳朵,歉意的笑了笑,一左一右的挽著孫宜嘉的胳膊,走進西園,遠遠的,就聽到咿咿呀呀的唱戲聲。

 繞過了一叢花木,就看到了戲台。

 咱晉親王還在與靖婉說話,半點沒要去男賓席好好坐著看戲的打算,所以,某人來這裡的目的,很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在,兩人雖然靠得近了些,但晉親王還有點君子風度。大概是某人的名聲真的太爛,即便是走得近些,靖婉也是被脅迫的,是「受害者」,在對女子一向嚴苛的當下,竟然沒人指責靖婉什麼,瞧見了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靖婉漸漸的意識到了這一點,神色幽幽的看著李鴻淵,「王爺是故意的吧?」

 李鴻淵頗為疑惑的看著靖婉,「什麼?」

 裝,你可勁兒的繼續裝。「沒什麼。」

 李鴻淵輕笑,他潛移默化的一步一步的踩他老子的底線,以至於現在對他可謂是絕對的縱容,他同樣可以潛移默化的踩所有人的認知,當然,他沒打算在人前做什麼,只需要與她站在一起的時候,不讓她受到非議,如此的簡單,所以用不著像前者一樣花費十多年的時間,而且看著,似乎現在已經快要達成了。

 在行宮別院的時候,孫宜嘉就見識了他們兩人之間如何的「膩歪」,此刻,暗暗的翻了一個白眼,拉著不知情的袁巧巧跟周應霜走了。

 大長公主拿著冊子點了一齣戲,已經唱完了,再由她同輩的一位王妃點了戲,也唱完了,相互之間謙讓,定國公府孫老夫人也點了一出,同樣唱完了……

 然後,這些老東西也就不倚老賣老了,讓她們小輩點自己喜歡的。

 不過說起來,「駱老夫人這是從哪兒請的戲班子?唱得還真不錯。」

 「對啊,這戲班子的人一個都不熟悉,唱得這麼好,沒道理半點名氣都沒有啊?」

 「是晉親王命人送過來的,想來應該是王爺自個兒養在王府的戲班子。」駱老夫人也不避諱,直言相告。

 眾人沉默了,原本還想著下次有機會自己家也請回去唱上一出,好麼,又是活閻王養的,啥都別想了,瞄了一眼台上的花旦,身段窈窕,聲音婉轉,臉蛋漂亮,光這樣的貌似都有好幾個,在很多人眼裡,戲子,就跟那妓子差不多,上不得檯面的下賤東西,再有就是狐媚子,這麼些人養一堆……

 晉親王特意在今天送過來,到底是看重駱三姑娘呢,還是專程來打臉的?

 這駱老夫人還真是沉得住氣,換成其他人,捧在手心的姑娘被如此的對待,只怕是早就氣炸了,不過,對方是晉親王,是活閻王,什麼都別說,說了也……白說,不對,說不定說了反而會招來禍患,所以,除了受著,還是受著。

 從一開始,駱老夫人就知道,有這麼個准孫女婿,駱家肯定會「招黑」,同情也好,幸災樂禍也罷,自己心裡清楚到底是甜是苦就行了,至於他會不會向世人證明他待婉婉到底如何,駱老夫人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了,她只拭目以待。

 不知道內情的,大長公主倒是心裡不平衡了,自家干閨女,憑什麼被那孽障欺負?「靖婉呢,怎麼這麼半天都不見人影?」說這話的時候,分明就是看著那相隔不過一步的兩道身影。

 別人不敢上去,龔嬤嬤倒是沒那個顧慮。「姑娘,大長公主找你呢。」

 靖婉下意識的回頭,看向女賓席的主位,義母正看著這邊呢,距離有點遠,看不真切,但,靖婉感覺義母似乎在生氣,莫名的有點心虛氣短,就好像只顧著談戀愛,將長輩親朋賓客全部丟到了一邊。「王爺,臣女先告退了。」

 不等他回應,靖婉就蹲蹲身,快速的走人。

 李鴻淵看著靖婉的身影消失了片刻,很快出現在樓台的二層,先是與諸位貴婦人們請了安,然後不知道大長公主說了什麼,她就抱著大長公主的胳膊撒嬌,笑靨如花。

 李鴻淵雙臂環胸,斜斜的靠在假山上,雙腳交疊,整個人都顯得很慵懶。

 戲台上一出接一出的戲,甚至還點了一出武戲。

 李鴻淵在神遊,已經有好一會兒沒看到靖婉了。

 聽到院門口方向傳來說話聲,這是那些交流完了感情的男人們來看戲打發時間了。

 李鴻淵站直,直接走向女賓席。

 見到李鴻淵上樓來,丫鬟忙稟了駱老夫人,身為主人,加之上了年紀,瑣碎的事兒不需要她過問,駱老夫人便一直陪坐在側,不是按身份坐得相對靠後,而是第一排,與大長公主同席。

 於是,大長公主自然也將丫鬟的話聽在耳中。

 大長公主只想將他揪過來狠狠的訓斥一頓,李鴻淵乖覺,自己送上門來,對於一路上此起彼伏的請安聲置若罔聞,而那些長輩,也沒見他主動請安。不過倒是沒與他計較,當真讓他主動了,還擔心自己會折壽。

 其他人無所謂,這皇姑母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不過不等他開口,大長公主就劈頭蓋臉的一頓削,「……你就不知道避嫌?」

 因為大長公主跟樂成帝關係好,她才會對這些侄兒們狂批,而被她教訓的時候,你也只能乖乖的聽著,李鴻淵倒是覺得不痛不癢,跟他老子沒多大區別。

 李鴻淵就著旁邊的位置坐下來,「本王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過是說幾句話,避什麼嫌?靖婉是我未婚妻,今日及笄,明日就可以叫禮部準備後面的成婚事宜了,我二人是了塵大師批的天作之合,難不成這樁婚事還會出問題,讓本王避著她可能存在的另一個未婚夫?」話語中已經帶上了三分冷然。

 「說什麼混賬話,快閉嘴。」大長公主厲聲道。為這孽障的婚事,皇兄也是操碎了心,當真再出問題,便是自己這個妹妹,便是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怕是都會被遷怒。

 「既如此,靖婉注定是我的,那麼,不過是在成婚前說說話,熟悉熟悉,不想在成婚時面對一個一無所知的人,有什麼錯?我李鴻淵便是要幹什麼混賬事兒,也是光明正大的來。」

 靖婉在心裡立馬就呸了他一口,混蛋,你偷偷摸摸干的事情還少麼?這種話也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來,這臉皮當真是天下無敵了的。靖婉默默的垂著頭裝害羞。

 不過,旁人竟然還有不少贊同的點頭,感情這混蛋的信譽值還很高?

 「我說的是這個嗎?這裡全是女賓,那麼多未婚的姑娘,你一個大男人……」

 「皇姑母,」李鴻淵不輕不重的打斷她,「天地良心,我就沒看她們一眼,相反,不知道她們有所少人將目光落我身上,要避也是她們避本王。」

 大長公主被噎住,無言以對。「滾滾滾,滾去男賓席,要不就滾出園子去。」

 李鴻淵起身,施施然的走了。

 大長公主舒了一口氣,這孽障犯下的罪孽太多,根本就管不住,只要不過火,最好就別管,不然,非得被他活活氣死,她最擔心的還其他人有樣學樣,用著這樣的藉口私相授受,如此的亂了規矩還得了。不過,有他這個膽兒,而又不會被姑娘家人暴打的,也難找出第二個了。

 大長公主脈脈似乎已經無地自容的靖婉的頭,「好孩子,委屈你了。」

 靖婉訥訥不言。咳,她倒真沒覺得委屈,不過現在選擇閉嘴最好。「義母,我去樓下瞧瞧,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

 「去吧。」知道她躲羞,自然不會不放人。

 等到靖婉的身影消失,大長公主看向駱老夫人,「老夫人,到底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家,還請你多擔待些。」這個「我們」可是連同樂成帝在內了。

 駱老夫人適時地露出一抹略無奈,略牽強的笑,「大長公主這話嚴重了。」

 一牆之隔的另一邊,李鴻淵漫不經心的喝茶,其他人談笑風生,倒也是自得其樂。

 靖婉在樓下轉了兩圈,這裡多是未婚的姑娘家以及成婚不久的少婦。

 確定沒什麼失禮的地方,靖婉就準備坐下來跟其他人聊聊天,吃點東西。大伯母辦這些事兒,靖婉相信是不會出什麼紕漏的。

 只是才坐下沒一會兒,丫鬟進來,附在靖婉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靖婉面色不變,與近處的幾個人招呼了一聲,便出去了。

 等離開了雙層亭台有一段了,「白芍,你去請了祖母下來,再與定國公府孫老夫人說一聲,讓她將嫂子叫到樓上去,你就在邊上伺候著,別讓人驚擾了。」

 「是,姑娘。」

 靖婉帶著其他人出了園子,在園子門口略等了等,見到了駱老夫人出來。

 「婉婉,出什麼事兒了?」駱老夫人問道,面色鎮定如常。

 「蔣靈珊意圖給三哥下藥,結果陰差陽錯,二哥著了道,三哥發現後大怒,將同樣吃了藥的蔣靈珊推進池子裡,她運氣不太好,撞在了邊上的石頭上,左眉直接從中間破了,差一點傷到眼睛,二姑母正大吵大鬧呢。」

 說起來,該來的總回來,從三哥與嫂子成親那天開始,從蔣靈珊盯上了駱靖博,盯上了孫宜嘉的嫁妝開始,今兒這一出倒也不算意外。

 不過,靖婉比較想不通的是,為什麼總是表妹撲上來,難不成是親戚,比較好坑?是親戚有情分,不會做得太絕?

 「她鬧什麼,是要他們兄弟哪個負責?」駱老夫人眉毛都沒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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