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給她點顏色瞧瞧
顏天真望著他所寫的內容,額頭一跳。
「不醜、不笨、不偽、不妖、不作、不謙……我能理解為,你是在讚我美麗聰慧真性情並非妖豔賤貨,就是有點兒自戀?」
雲淚的個性高冷了些,他若是要誇讚一個人也不會誇得很直接,若是要貶低一個人倒是不會客氣,因此,解讀他的意思,不難。
最後的『不謙』二字,想必是指出了她的狂妄,不謙虛。
「雲淚,我並非是狂妄自大之人。」顏天真輕搖著羽扇,悠然道,「在某些方面,我的確自我感覺良好了些,這不能說是自大,頂多稱為自信吧?」
雲淚手中的筆再次揮舞,寫道:你說的南旭才子,可是秦斷玉?
「正是。」顏天真笑道,「你猜到了?」
雲淚回:聽你言語間描述,那人清高傲慢,我便猜到是他。
「他縱然才華橫溢,卻不怎麼討喜。我與他初見,什麼壞事都沒幹,他卻瞧我不順眼了,他已經給我扣上了一頂非良家女子的帽子,既然如此,多說無益。」顏天真輕描淡寫道,「反正他也被我稍稍耍了一回,看他還得意忘形。」
雲淚將筆擱下,唇角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能把秦斷玉能耍弄了,不容易呢。
……
午間的陽光灑在巍峨的宮廷屋瓦上,鳳儀宮內,有身著金紅鳳袍的的女子斜靠在軟榻上,她眼瞼低垂,睫毛捲翹密長地遮住眸光,神色有些許的惆悵。
站在身旁的貼身侍女道:「娘娘可是在為了公子消失一事發愁?」
「本宮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為何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一點兒蹤跡都尋不到,叔父問起來,本宮都不曉得該怎麼回答他。」
「娘娘,公子消失前見的最後一個人想必是顏天真?他當時瞧上了顏天真,奴婢就覺得沒好事,之後顏天真離開了御花園,他便也跟著出去了,再後來就沒有了消息,或許顏天真知道他的下落呢。」
「本宮當然想到了這一點,可本宮應該去仙樂宮審問顏天真麼?不能!」楚皇后有些心煩氣躁,「堂弟看上了她,動了歪心思,他當時要跟上去,是本宮默許了的,若是本宮現在去仙樂宮逼問顏天真,那豈不是自找麻煩?顏天真若問本宮為何找她,總不能說是親眼看見堂弟尾隨了她吧?親眼看見卻不制止,作為六宮之主,乃是失徳。這事兒若是傳到陛下的耳朵裡,倒霉的是本宮,可不是顏天真。」
「娘娘說的是,娘娘默許了公子去尾隨她的事,不能被人知曉,可是娘娘,若是不問顏天真,咱們可就失去了唯一一條找公子的線索了。」
「總不能為了找他,害得本宮又惹怒陛下,就算問了顏天真,她會說實話麼?堂弟的功夫好著呢,顏天真不過一介女流,制不住堂弟的,這件事蹊蹺得很,與她有沒有關係也不能妄斷,說句實在話,堂弟若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也是他自找的。」
「倒也是……」侍女嘆息一聲,忽的想到了一事,又道,「對了娘娘,盜竊火芝的竊賊抓到了,已死,據說他身上沒有火芝,此事也古怪了些,他沒能逃出宮去,火芝應該還在宮裡才對,興許他藏在了什麼地方?」
「呵。」楚皇后冷笑一聲,「他身上有沒有火芝,只有陛下最清楚,竊賊已死,死無對證,若是陛下從他身上搜到了火芝,你以為陛下會還給本宮嗎?他對外宣稱竊賊身上沒有火芝,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都是陛下說了算,是真是假又有誰敢質疑。」
侍女微訝,「陛下若是得到了,為何不歸還娘娘?娘娘對陛下一心一意,若是他日陛下需要這東西,娘娘也會奉上,陛下何必如此?」
「你不懂他,他的心思一向難測,就算本宮是他的人,他也是不信任的,只要是對他來說有用的東西,自然是掌握在他手裡最好,抓在手裡的東西才是最真實的,交給身邊的人,也未必踏實,陛下就是這樣的。」楚皇后說到這兒,眸中似有惱意,「我對他何等真心,他卻因為父親的原因厭棄我,甚至當眾讓我難堪,我堂堂六宮之主,在一個賤婢面前丟盡了顏面,多少人笑我一個皇后輸給了一個區區歌女。」
「這個顏天真也的確猖獗了些,自以為是個什麼東西,連一個名分都無,還整日耀武揚威,不過是臉皮好看了點就自以為是,小人得志!」侍女輕嗤一聲,「該給她點顏色瞧瞧的,娘娘您不能明著對她出手,不如咱們來暗的,仙樂宮的防守其實不嚴格,咱們楚家也是有暗衛死士的,娘娘您挑一兩個武藝上乘的,總能逃過巡邏侍衛的耳目,溜進仙樂宮,未必是難事。」
楚皇后聞言,面色似有猶豫,「這……」
過去的日子裡,明著暗著也都處置過一些人,她不需要顧忌什麼,可對待顏天真,她總是有些忌憚。
整個宮裡四處都是皇帝的眼線,其中包括各大高階妃嬪寢宮,只因她們家中長輩大多在朝為官,皇帝布下眼線,也是為了能掌握這其中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這鳳儀宮內眼線必定是最多的,甚至她都能察覺到那麼一兩人,卻都不敢動他們。
平時她做的事都不怕被人監視,她知道即使傳進皇帝耳朵裡,皇帝也沒空理會,但顏天真……她真的不敢冒險去動她。
侍女似乎看出了她的忌憚,道:「娘娘不必憂心,這事,奴婢悄悄去吩咐死士,雖然咱們這宮裡有幾雙銳眼,但,總有能避開的時候。」
皇后想了想,道:「也罷,本宮總不能如此膽怯,你去辦吧,小心謹慎一些。」
……
轉眼間,又入夜了。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顏天真站在榻邊,一邊哼著曲一邊寬衣,驀地,聽到窗子外有異動。
歌聲停頓的間歇裡,她能敏銳地捕捉到屋外的動靜。
她鳳眸一眯,將褪了一半的衣裳穿了回去,口中的歌曲卻沒停,緩緩挪到了窗口。
「菊花殘,滿地傷……來了就別他娘的鬼鬼祟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