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嚇嚇她也無妨(含入V公告)
樂聲響起之時,最外圍五名女子羽扇揚起,高舉於頭頂之上,在寧子怡周圍穿梭繚繞,讓寧子怡在人群中翩然獨舞。
場上眾人大半是看多了顏天真的舞姿,一聽今日獻舞並非顏天真,原本還不太感興趣,只想著給這位公主留些面子,隨意觀賞就好,卻沒料到,這位怡長公主的舞姿,竟也頗有新意。
琴音漸響,寧子怡的舞步忽然便也加快了一個層次,隨著舞動的節奏,手中羽扇一抖一收,揮舞自如,乾脆利落,這令原本不太期待的眾人覺得頗為驚奇。
怡長公主今日這一舞,竟頗有平日裡顏天真舞動時那種暢快利落之美。
顏天真最擅長水袖,甩、勾、揚、收都揮灑自如,寧子怡的舞扇,伴著舞步頗為流暢緊湊,二者相比較,有異曲同工之妙。再說這怡長公主原本也是個秀麗佳人,柳眉杏眼,唇似桃瓣。雖然面戴薄紗,但那層紗當真薄到能令人看清她的輪廓,戴了與沒戴沒多大差別,倒是多了一絲朦朧之美。眾人觀看得津津有味。
素聞平日裡怡長公主與顏姑娘來往甚多,想必是從顏姑娘哪兒學的?
寧子怡自然是能感受到眾人讚賞的目光,心中歡喜,眉眼之間卻不流露出來,依舊認真地舞,華美柔軟的淺紫色舞衣,搖曳之間裙襬晃動煞是好看。
似是不經意地瞥向鳳雲渺所在的座位,盼望著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到讚賞,然而,寧子怡望過去的那一瞬間,卻有些失望。
鳳雲渺此時並未看她,而是與他身邊的一名俊俏少年交談。
那少年便是鳳伶俐。
鳳伶俐一直便是跟在鳳雲渺身後,進殿之時卻並未獲得眾人太多關注,只因鳳雲渺的出現太過扎眼,風伶俐這青澀美少年尚未成熟,眾人自然更晚些注意到。
「義父,這位公主舞姿不賴。」鳳伶俐一邊評價著,一邊觀賞。
鳳雲渺道:「我母親跳得更好看些。」
「嗯?」鳳伶俐怔了一瞬,隨即道,「我還未曾有幸看見義祖母跳舞。」
「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你義母跳得應該更不賴,雖然我不曾見過,但我確信我的想法,她是北昱國第一歌姬,今日竟然未出席,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我原本也盼望著見義母一面,可惜,她沒來。」
「晚些我去找她,寧子初說她身體不適,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一邊二人聊著天,大殿中央,寧子怡一舞已經接近尾聲。
從始至終,鳳雲渺不曾認真觀賞,只隨意瞥了幾眼,便收回視線,只顧與鳳伶俐交談。
直到寧子怡一舞在掌聲中結束,她瞥了一眼鳳雲渺,鳳雲渺的視線,卻是落在手中的酒杯上。
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杯盞,與他身邊的少年閒談。
她獲得了眾人的讚揚,卻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寧子怡心中堵得慌。
寧子怡今夜表現頗好,寧子初本項誇這個妹妹一兩句,寧子怡卻先道了一句,「皇兄,我這會兒忽然覺得有些頭暈,便先回宮歇息了,諸位,失陪。」
留下這鬱悶的一句話,寧子怡轉身離開。
特意走過了鳳雲渺所在的席位,稍作了一下停留。
鳳雲渺察覺到桌前停下一道人影,抬眼。
寧子怡心中泛起波瀾。
鳳雲渺一句話未說,收回了視線,彷彿看到的只是平凡無奇的景物,眼神毫無波瀾,又轉頭朝身邊的鳳伶俐道:「這宮宴上的果酒,味道有點兒淡。」
鳳伶俐聞言,附和道:「是啊,感覺就跟喝糖水似的,數十杯下腹都喝不出滋味。」
寧子怡:「……」
她動了動唇,終究什麼都沒說,轉身快步離開。
哼。
鳳雲渺,遲早要讓你關注到我。
「義父,方才那位公主殿下,停在我們桌子前。」鳳伶俐望著寧子怡離開的身影,道,「似乎有些刻意。」
「管她作甚。」鳳雲渺悠悠道,「我們說我們的,她不妨礙就成。」
「義父,這宮宴何時結束?」
「這才開始還未多久,少說得再半個時辰以上,我也很是無趣,可若是太早離場,只怕寧子初那多疑的傢伙會讓人盯著,還是坐到散場罷。」
「……」
正如鳳雲渺所言,一坐又是大半個時辰,宴席終於散了。
眾人各自回居所休息,鳳雲渺也不例外。
「義父,你不是要去找義母麼?這會兒可以悄悄去了,還回住處作甚?」
「再晚一些,夜深人靜時去。」
「那麼遲,不會嚇著義母麼?萬一她睡了……」
「嚇嚇她也無妨,無論是以怎樣的方式見面,她都是會驚嚇的,這麼一想,還挺有趣。」
由磕磣的醜男搖身一變成南旭太子,她又怎會不吃驚?
他有些期待她的表情。
……
子時,夜已深沉。
仙樂宮內,一道大紅人影坐在梨花樹影下哼著小曲兒,旋律娓娓動聽。
詞兒也香豔得很。
「除了衫,來做伴,水中喘喘喘~
迷離眼,桃花瓣,情意亂亂亂~
藕臂欄,似欲還,拋下矜持有何難
鴛鴦歡,遊樂戲水不願返——」
她身後不遠處,一道海藍色身影緩緩邁近,由於夜裡太寂靜,顏天真的嗓音雖不大,卻還是能讓他聽見。
聽著她的哼唱,他的眼角略微有些抽搐。
唱的那是什麼玩意兒?
**詞豔曲麼……
不過還真別說,挺好聽的。
她唱曲,從未有難聽的時候。
鳳雲渺的步子邁得輕緩,並未直接上前與顏天真相認,而是——
一個轉身,悄悄摸進了她平日裡睡覺的寢殿。
這仙樂宮,他雖然只住過短短十幾日,卻是摸清每個地方了。
偷摸著溜進顏天真的寢殿,簡直輕而易舉。
他要給她的不僅僅是驚喜,還有驚嚇。改容換貌,她能鎮定就怪了,終究難免一嚇。
再說顏天真,哼完一曲之後,瞅了瞅天色已晚,便伸了個懶腰,從籐椅上起了身,步入寢殿內。
藉著紗窗外透進來的月色,能大致看清屋內的景象,她也懶得再點燭火,將門一關,便走向了床榻。
避開了桌椅等障礙物到了榻邊,便開始解下衣帶。
此刻的顏天真並不知,暗中有一道視線盯著她。
鳳雲渺站立在書櫃邊上,黑夜中自然不能看清榻邊那人的容顏,藉著窗外透近的微弱月光,他能看見她褪下外衣的動作,空氣中寂靜得只有解衣之聲,悉悉索索,無端地有些撩動人心。
褪去了外衣,顏天真著中衣躺下了,扯過一旁的被縟,便閉上了眼。
今夜寧子怡在宮宴上獻舞,她雖然不用出面,卻也沒閒著,在仙樂宮內練了許久的舞,立志要在四國交流會上奪得魁首,自然就不能犯懶。
她奪魁首,不為寧子初,只為她自己。
左右暫時也離不開這皇宮,寧子初喜怒無常,若是她不盡力去比,難保他不會發了瘋地真把她關到籠子裡。
若是奪不下這魁首,總會有人看扁她,逮著機會笑話她,若是奪下了,她顏天真在宮裡的地位只會更高一層,即便她走不開這地方,也得在這地方過得風生水起,張揚恣意。
顏天真這般想著,打了個哈欠,睡意漸起。
今夜練舞練得確實有些乏了,想必能睡個好覺。
人一旦感到疲乏,敏銳程度自然會比平日裡降低一些。
因此,漸入夢境之中的顏天真,並未察覺到,一道修長的人影緩緩逼近了榻邊,甚至坐在了床沿。
鳳雲渺的步伐輕盈緩慢,並未驚動顏天真,聽著空氣中均勻的呼吸聲響起,他的唇角悄然勾起一絲笑意。
現在若是叫醒她,是否會挨罵呢?
應該會吧。
幾日之前分別的時候,她就在他背後破口大罵,當時他就知道,再次相遇,難免挨罵。
可若是不叫醒她,她睡著,他坐著,似乎很沒意思。
或許能有個什麼法子能緩一緩她的怒氣。
鳳雲渺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緩緩俯下身。
將雙手支撐在顏天真身軀的兩側,聽著她的呼吸聲,準確捕捉到她的唇瓣。
如記憶中那般柔軟。
以往不愛與人接觸,如今卻是很喜歡與她親近,不過才分開幾日的時光,就不禁開始想念她的音容笑貌,懷念她唇的味道。
鳳雲渺的動作頗為溫和,輕柔緩慢地摩痧著顏天真的唇瓣。
他這番動作,顏天真自然會醒。
顏天真本是在睡夢中,朦朧之間,似是與人親吻,鼻翼間有熟悉的淡雅氣息縈繞,令她絲毫不排斥。
若是在平日裡,察覺到陌生氣息的靠近,她必然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但此刻,莫名有一種被情人縈繞包圍的感覺,那感覺很是不賴。
他的吻,細緻,輕柔。
這是怎麼一回事?
莫非是一場春夢了無痕?
那她夢見的人……一定是雲淚吧。
可為何,在夢裡都看不清他的模樣?
想到這兒,顏天真撐開了眼皮,目光所及卻是一片黑暗。
但隱約,可以看見眼前有一道影子晃動。
唇上的觸覺,太清晰,太真實。
靠,不是夢?!
顏天真驟然一驚,在沒有看清面前那人容貌的情況下,自然是要推開!
顏天真伸手抵上對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