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夢與幻想的紅心王國（十八）

這番話掀起軒然大波，許多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就連楚君越也有些莫名其妙——他還不知道“愛麗絲”的真實含義。

外來的女孩都可以成為愛麗絲——只要她們通過考驗。而在考驗之前， 她們能享受“愛麗絲”的一切權利。

當然，重點是“女孩”。

方塊J已經開始搖頭：“你變小了——這可以證明你外來者的身份， 但你告訴我， 你是女孩？”

“我是。”許文面不改色心不跳。其實就算他是女性， 以現在的年齡更該被稱為“女人”。但在更重大的問題前面，已經沒人去在乎他的年紀。

而楚君越也露出一副出乎預料以及看變態的表情。

許文小聲道：“配合一下。”沒辦法，本來打算先找到真正的女性玩家， 沒想到會被圍追堵截。眼下只有“愛麗絲”的身份能幫他們逃過一劫。

楚君越在短暫的震驚後， 稍微猜出了來由， 定下心神，面朝群眾：“你們的反應非常傷人。難道非要一位淑女脫下衣服，才會相信她說的話？”冷冷的語調斥責著在場所有人。

這已經完全是胡攪蠻纏了。可惜的是女性平民全被趕回了家， 現場全是雄性， 他們沒法立刻叫來人。總不能真讓人脫衣服——即使那家夥怎麽看都不像個女的。

“……她那麽小， 我們也完全看不清體型。說不定是一個比較粗獷的女人呢。”有人嘀咕。

“之前有一個愛麗絲就是練舉重的，看著跟個男人似的， 還長了鬍子， 但她的確是女孩。”有人遲疑。

“紅心王國的居民難道只在意外表嗎。”

“我們當然不會！”仿佛為了證明自己， 甚至有人舉起雙手，“我願意相信她是女孩，她是愛麗絲！”

“是的，她只是因一時好奇註射了雄性荷爾蒙， 現在的聲音不過是後遺癥。”楚君越一本正經，語氣平淡，讓人不由自主認為他的話就是事實。

餵餵越說越離譜了啊！

而平民中似乎真有人被打動。

“剛才他們沒有傷害那個孩子，黑桃的身份說不定真是誤會。”

“對啊，不是說黑桃非常邪惡嗎。沒理由會放棄人質。”

議論聲越來越大，眼看輿論就要偏向他們這邊，卻被一道男聲打斷：“夠了。”方塊J冷冷的看著他們，“你以為這種拙劣的謊言能騙過我嗎。如果這是真相，那麽為何王國沒有登記你為‘愛麗絲’。你們在汙蔑愛麗絲小姐。”

許文不慌不忙的回答：“這便是我想向大家解釋的。之所以沒有暴露性別，是因為我的女性同伴，她們失蹤了。只有我一個人留下，這令我意識到自己或許是被誤認為男人才沒被抓走。當然，這令人難過。”他艱難地表達自己的哀怨，“可也令我察覺到，‘女性’的身份在這個國家十分危險，所以我將錯就錯，沒有糾正登記上的錯誤。而經過後來的調查，我發現抓走我同伴的，就是你們口中的愛麗絲小姐！”

話落，群眾嘩然。她說的如此篤定，仿佛那就是真相。可如此善良、勇敢、美好的愛麗絲小姐怎麽會做出那種邪惡之事。他們不相信，也不願相信。

“而我的同伴，正是因為追查這件事而被抓進監獄。為了不讓事情暴露，愛麗絲汙蔑他為黑桃。但事實上他僅僅想救出我們的同伴。”

許文還沒來得及同楚君越交流，所以並不知道他被帶走的真正原因，現在也只是隨便糊弄一下。

方塊J因為許文的說辭臉變得越來越臭：“說到底，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

“如果你不信，不如我們一起去愛麗絲的家，想必會發現有趣的事。”這正好合了許文的意。如果能眾目睽睽之下從她家中找出失蹤的女孩，那麽愛麗絲的謊言不攻自破。

“我會稟告國王陛下。如果有必要自然會進行搜查，但不是現在。現在該做的，是抓捕黑桃。”男人沒有輕易被許文給繞進去，反而一直銘記著自己的目的。這有些不妙，至少許文認為這人說的不過是場面話。只要將他們逮捕，現在的承諾便毫無意義。

果然沒法這麽順利。既然如此，只有咬定“愛麗絲”這個身份，擺脫目前困境再說。

“那麽，我想行使身為‘愛麗絲’候補的權利。”他高聲道，“申請參加考驗，向現任愛麗絲發起挑戰！”

眾人再次喧嘩起來。不可預料的事一波接著一波，這令他們興奮不已。

方塊J還沒來得及對此說些什麽，就聽一道清亮的女聲從後面傳來：“你要挑戰我嗎。”

“是愛麗絲。”“愛麗絲小姐來了。”人們議論紛紛，自覺的為女孩讓開位置。可愛的金發女孩走了過來，站到方塊J身旁，蔚藍的瞳孔隱藏著不解，沒有了往常的天真爛漫。

許文沒想到正主這時候會出現。又或許她其實一直在，只不過現在才現身。情況有些難堪，但他依然做出理直氣壯的模樣：“是的，你不敢接受嗎。”

“我當然會接受，這是規則。只是，我只接受‘愛麗絲候補’的挑戰，你真得是女孩嗎。”

太糟糕了，接下來愛麗絲肯定會提議檢查他的身體。

事實上，甚至不用女孩開口，已經有民眾出聲：“雖然我們願意相信，但為了得到證實，請愛麗絲小姐幫她檢查一下吧。”

女孩抿嘴：“樂意之至。”她看著許文，“也許我們可以先去找個沒人的地方？”

“……”

楚君越背靠墻，身後一片冰涼。能撐這麽久已經是奇跡，那種胡言亂語他差點以為行得通，果然到此為止了嗎。

“我說過，”許文開口，“你帶走了我的同伴，我不信任你。”

愛麗絲露出受傷的表情：“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我從沒傷害過你。”

一切都是紅心國王的一家之言，但這時候誰在說謊已不太重要。在他說出“愛麗絲”名字的那一刻，就註定了要站在女孩的對立面。

她嘆息：“那麽，我們可以去找一位女性平民……”

“不用那麽麻煩，我有別的辦法能證明。”許文從衣衫裡拿出一頂圓禮帽——盡管它現在只有常人手指頭一般大小，“這是瘋帽匠做的帽子。”

聞言，愛麗絲微皺眉頭。

“瘋帽匠的帽子只會給愛麗絲，那的確能夠證明——如果是真的話。”方塊J說著，吩咐手下上前，“如果你不介意，能否給我看看。”

楚君越從許文手中接過帽子，扔給迎面走來的守衛。方塊J拿到手後，仔細端詳了一番。雖然因為太小費了些工夫，但仍從上面找到了瘋帽匠特有的標誌。

這的確是真貨。方塊J探尋的目光投到女孩身上。不用多言，愛麗絲便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雖然我當時並沒有暴露身份，但瘋帽匠依舊看出了我的真實性別，並送給了我這頂帽子。”許文睜著眼睛說瞎話。

“不愧是瘋帽匠，”有人稱贊，“我就知道，他總能聞到外來女孩身上的氣味。”

“既然獲得了瘋帽匠的承認，看來你的確有資格成為愛麗絲。”女孩不知為何，看上去有些悲傷，“我接受你的挑戰。”

能成為愛麗絲的只有一個，一方勝利後，剩下的那個人會變成怎樣呢。像溫蒂那樣忘記一切，徹底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還是更加悲哀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