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夢與幻想的紅心王國（十一）

白兔如蒙大赦，拼命揮手：“太好了， 快來救我！”它覷向許文， “你這個惡魔，接受懲罰吧， 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許文恍若未聞：“監控室的位置。”他一把掐住對方又短又粗的脖頸， “希望你嗝屁前他們來得及。”

白兔不由自主的開始翻白眼， 呼吸變得不順起來。它費力地舉起小短手拍打許文的手臂，卻沒有任何卵用。許文稍微放輕挾制。白兔如蒙大赦，拼命咳嗽起來：“我、我知道了！我說， 我說。”

“警告， 白兔先生。”嚴厲的女聲再一次響起， “你的所作所為很可能會威脅到王國生命。”

“現在被威脅生命的是我啊！”它扶著墻壁尖叫。

“請再堅持一會兒，我們的衛兵馬上趕到。”

白兔還想說點什麽，卻又被懟到墻上：“說吧。”它的紅色眼珠子裡， 映出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睛， 溢出來的殺氣不似作偽。

“啊， 啊……”它張大嘴巴。

“國王陛下面前，我們的生命如同螻蟻一般低微， 請做好為陛下奉獻一切的覺悟。”

白兔又閉上嘴巴。

許文不覺皺眉。這個聲音真是多事， 明明對方好幾次就要脫口而出， 卻每次都出聲阻攔。既然能監控到這裡的一切，想必說話的人也呆在監控室吧。雖然會麻煩一些，但如果白兔真心不要命，只有另尋他法了。

“那你就去死吧。”許文佯裝要下殺手， 就聽白兔閉上眼睛大吼：“在地下！監控室在城堡地下！”

女聲沈默一會兒，不滿開口：“白兔先生……”

“我也沒辦法啊，我還不想死！”白兔涕泗橫流，“我還有九個老婆十八個孩子，為了它們我也不能死啊！”

兔子繁衍能力真不是蓋的。

這時，許文餘光隱約瞧見衛兵亮閃閃的盔甲，不能再停留原地，他提著兔子跑向另一側。白兔的身軀在半空晃蕩：“啊啊啊，放開我！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耳朵、耳朵要斷掉了！”

緊隨其後的衛兵揮舞著長槍：“放開白兔先生！”

許文猛地轉身，面相幾十步遠處那些撲克牌士兵，一隻手掐上白兔的短粗脖子：“停下。”

士兵們眼神間出現猶疑，速度放緩。

“停下停下！”感受到脆弱部位的壓力，白兔怕死的大喊。

他們停住了。

“站在那別動。”許文說著，一步步後退。

然而此時，那道女聲卻再一次響起：“全體進攻。”

許文皺眉，手下力氣加重。白兔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連忙道：“不、不行，不準動！”

撲克牌士兵面面相覷，不知聽誰的才好。

女聲義正辭嚴：“白兔告知侵入者重要情報，確認為叛變。追擊目標更改為一人一兔，繼續進攻。”

“我明明是被威脅，你怎麽可以這樣！”白兔大驚失色。然而那些士兵已經心無旁騖，再度展開攻勢。

白兔眼裡閃過一絲絕望：“王國規則，王國規則，禁止暴力！”

“從你背叛國王陛下的那一刻起，就已不受規則保護。但請放心，士兵們會讓你死的毫無痛苦。”女聲頓了頓，冷聲命令，“活捉另一位叛變者。”

許文放開白兔。這只動物幾十斤重，現在連作為人質的價值也沒有了，帶著只是累贅。既然城堡布滿了監控，那麽躲藏也沒有意義。已經知道目的地，就先往地下走吧。

突然，一道白影竄了出來。白兔竟跳到他前面，哭喪著臉：“都怪你！現在連我也要被攻擊了。你竟然就這麽拋棄我，真是提上褲子不認人。”

這只兔子說話有夠猥瑣。“那你快逃吧。”許文不痛不癢道。

“我能逃到哪去！現在整個王國都覆蓋在監控之下。”白兔蹦到許文身邊，“你是外來者吧，只要你答應以後帶我出去，我就帶你去地下——我對這裡比你熟悉多了。”

“成交。”

“警告，白兔。你的所作所為將為王國帶來巨大風險，停止你的行為。”

對此，白兔只嘲弄地吐了吐舌頭。

前方出現一條岔道，它信心滿滿地跳去右邊，結果下一秒又蹦了回來，掛到許文身上：“媽呀這邊有追兵。”

人數不多，三四個穿了軟甲的巡邏兵從拐角處突襲過來。許文扔開兔子沖上去，一把抓住對方刺過來的長槍，身子繼續前傾，勾手揍向腹部。衛兵吃痛，手中武器不由自主的鬆開。許文趁機搶了過來，一□□向從旁邊進攻人的腿部——抽出，帶出噴濺的大動脈血液，再轉身踢向從後邊襲擊的家夥。

白兔蹲在角落瑟瑟發抖，雙手捂著眼睛。感覺有溫熱液體甩到臉上，忍不住挪開手，卻見眼前多出幾條橫躺的人體，血流滿地。

“別浪費時間！後面的人要追上了。”

它慌慌張張的爬起，跳過屍體。

“你們不是還有處刑嗎，幹嘛這麽害怕死人。”

“那、那個又不見血！而且對像是可惡的黑桃，怎可與我國驍勇善戰的士兵相提並論！”

事到如今，白兔依然把自己與王國擺在同一立場——即使對方數十秒前正要攻擊它。

驍勇善戰嗎。許文扭了扭手腕。但他怎麽感覺對方很弱。而且從身材來看也薄得跟紙片人似的，一點也不像受過鍛煉。

沒走多久，前方出現一道蜿蜒而下的樓梯。“就是這裡！”白兔加快速度助跑，一下子蹦上扶手，順著滑下。

那群士兵被身上的盔甲嚴重限制了速度，此時已失去許文與白兔的蹤跡，面對岔道上的屍體傻瞪眼，不知如何是好。

“他殺了我們的士兵。”

“那個惡魔。”

“他一定是黑桃派來的間諜！”

士兵們悲傷欲絕之際，又聽女聲命令：“入侵者正前往地下。升降梯前集合，重複一次，升降梯前集合。”

這個廣播似乎沒有特定區域播放的功能，至少她的指揮許文也聽得一清二楚。白兔驚慌道：“遭了，咱們得快點！”

樓梯到底，白兔從扶梯上蹦了下來，空中旋轉360度，以極其完美的姿勢墜地。然而此刻並沒人欣賞它的表演。許文先一步踏了出去，所幸那些衛兵還沒來得及從這邊包抄。

穿過一條走廊，赫然出現一扇大門。許文嘗試去推，沒能推動，才發現門右邊掛了一個識別虹膜的機器。

這個王國還真是科技與落後並存啊。

“抱我起來。”白兔說。

許文舉起它，將它的眼睛對準機器，只聽“哢擦”一聲，門出現鬆動。下一秒，左右兩扇大門自動開啟。

白兔十分得意：“哼哼，他們還沒來得及修改我的資料。”

房間十分寬敞，中央有一圈發著光的魔法陣。許文看了一眼白兔，對方率先跳進去。光色轉藍，亮度更甚：“要下去了！”

許文也走了過去。

這魔法陣與入口仿佛是相同的機制。往下並沒有失重感，四周被光包裹，看不真切。短短幾秒後，朦朧的景象再度變得清晰——他們到達了底層。

而迎接他們的，是幾個目瞪口呆的撲克牌人，似乎沒想到侵入者動作這麽快，根本沒來得及召集地上士兵。

地下空間比樓上更寬敞，空中漂浮無數熒光屏，反射著王國各個角落的景象。許文此時手提著長槍，衣服上沾了血跡，如同嗜血的羅剎。每往前走一步，那些撲克牌人就驚恐地倒退一步。

這裡向來隱蔽和平，他們從未想到有一天會遭人侵入。更何況監視的工作十分機密，不能對平民透露太多，所以壓根沒讓那些低等級的衛兵進來守衛。

這時，一個方才為止都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站起來，走向許文。其他撲克牌人圍住她，呈現眾星捧月的姿態。

“侵入者，你知道的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麽嗎。”她斷言，“你會死。”

許文長槍一揮，帶著血跡的尖端指向角落：“抱頭蹲下，到那邊去。”

女人見他態度強硬，不悅皺眉，又看向躲在男人身後小心翼翼的白兔：“你背叛了國王。”

面對前任同伴的指責，白兔流露些許心虛，但仍小聲反駁：“你先不管我的，我也不想死啊。”

“但現在還不晚，你還有證明自己忠誠的機會。”女人朝它伸手，“這只是你一時糊塗，被惡魔的穢語所迷惑。回到我們這裡吧，國王陛下會原諒你的。”

見前同伴似乎願意不計前嫌，白兔精神抖擻了一下，又看向許文。男人直接上前：“現在讓這只兔子反水能幹什麽，多一個人質？”他長槍往前一劈，眾人一哄而散，女人紋絲未動。刀身擦過發絲，她前面劉海隨風飄落，額前出現一道血痕。

雖然一直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但她卻是第一次親身面對危險。此刻不動不是因為震驚，而是嚇得身體僵住。緊接著跌坐到了地上。

“你、你——！”她又驚又氣，說不出話來。

許文不再搭理，轉頭看向浮在半空的透明板。雖然數量驚人，但好在這些國民都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長相衣著不同的話十分好認。他很快從眾多熒屏中，找出正在認真做帽子的瘋帽匠和在花園睡覺的睡鼠。而公爵夫人的府邸不在其中。

然後，他發現了楚君越。

這令他稍微鬆了一口氣，至少證明對方沒死。但楚君越的情況不容樂觀，身上穿了囚服，容貌狼狽，像是被關進地牢。

“這是你的同伴？他昨天被抓了。”白兔湊過來說道。

許文看了它一眼，還沒說話，又聽它急躁解釋：“哎，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都這份上了，我還能背叛你不成！”

這家夥這麽輕而易舉就背叛自己效忠的國家，許文並不對白兔的品性報什麽期待。沒被女人說動，估計也是看出那群弱不禁風的監控員不頂作用。

然而，許文既沒發現安衡，也沒看見愛麗絲，那些女性玩家也不在其中。

“這個監控的確覆蓋了整個王國？”

“是的，所有國民都在我們保護之下，”提起這事，白兔挺起胸膛，依然驕傲，“但也有一些特殊的人不會被監控。”

許文心中一動：“除了公爵夫人還有誰？”

“偉大的國王陛下，”白兔扶住左胸，“以及我們永遠的主角——愛麗絲。”